20 山雨欲來

山雨欲來

被親之後，向雲有點錯愕。

這個吻很短暫，瞬息消散，讓向雲覺得好像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被人親吻了，還是初吻。

她怔怔地擡頭看程遙，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沖動之後，程遙也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她沒有經過向雲的同意，就直接親吻了向雲。

“向雲。。。我。。。”她有些手足無措，她想告訴向雲，其實她很喜歡她，她親她也是因為喜歡她，但是紛亂的思緒讓她無法組織出有效的語言。

她心裏忽而有一陣後怕，如果向雲真的喜歡陸雨涵，她這樣做，向雲會不會恨她？她原本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此刻，她卻有點怕看到向雲的眼神。

但程遙的沉默讓向雲心慢慢往下沉，她不知道為什麽程遙會不高興，又為什麽要親自己，而親完自己，她又為什麽會選擇沉默。

雖然她的情感世界很簡單，但是她還是模模糊糊地理解得到，占有欲和愛，其實有一點區別的。

“向雲，程遙”正當向雲和程遙僵持的時候，陸雨涵走過來，看到她兩站在走廊這裏，感覺到很好奇，于是笑道：“你們在這裏幹什麽？難不成是吵架了嗎？”

“沒什麽。”向雲擠出一抹笑，說道：“我想去上廁所，你也去嗎？”

陸雨涵點了點頭。

向雲順手挽住陸雨涵的手臂，從程遙面前走了過去。

程遙還是站在原地，望着二人遠去的背影，但悄悄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她不知道為什麽向雲要這樣，在她們剛剛親完之後，卻和另一個人走了。

Advertisement

此後的電影讓她覺得很寡味，電影世界的悲歡離合，好像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只是認真地注視着向雲，想從她清秀的臉上讀出一些別樣的情緒。

但是向雲好像并沒有受到那個吻的影響，笑容該是怎麽樣的還是怎麽樣的。

離別時，陸雨涵突然提議：“今天我們難得一起出來，要不要一起拍個照？”

陸青濯是第一個附和的人。

從小到大，他和程遙的照片都是和一大家子人在一起。這次，是他第一次跟程遙看電影，他很想有個留念。

程遙沒有說話，向雲也沒有。

她們默然站在照片的兩端。

在按下快門的前一瞬，程遙忽然扭過頭看了看向雲。

但向雲卻沒有看她。

程遙的心底慢慢泛起一點難過。

照片是拍立得拍的，一式四份，她們每個人都有一份。

程遙看着靠的很近的向雲和陸雨涵，裏面升起一陣煩躁。

今天舅舅又出去玩了，管家的電話莫名其妙打不通，她只好默然在街道上等着的士。

陸青濯正好接到領導一個電話，要求他回公司一趟，他點頭答應了，和衆人告別後，就行色匆匆地走了。

而陸雨涵則熱情地邀請她：“程遙，要不要和我還有向雲一起回家？”

程遙望了望向雲，那人把臉埋進黑暗裏，并沒有看她。

她咬了咬唇，說道：“不必，我自己慢慢回去。”

等轎車開走，夜幕下的街道慢慢安靜下來。

程遙倚在電線杆上，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很快，綠色的的士停在她的面前。

一路無言。

等程遙疲憊地回到家，卻看到一個她很久沒有見到的人，她的母親——南雲。

“你怎麽回來了？”程遙懶懶地說道：“南教授，又有什麽課題帶回家做了？”

南雲用手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看着沒什麽正形的女兒，說道：“我回來看看你，不行嗎？”

“我聽你的老師說，這段時間，你進了全校前一百名，還拿了田徑比賽的第一名。你說，你這麽厲害，媽媽怎麽不回來看看你呢？”

不愧是南教授，就算是如此慈愛的一段話，都可以說的這樣板正腔圓。

但是程遙今天累了，不想跟任何人鬥嘴糾纏，于是她有些敷衍地說道：“行吧，你看到了。我要上去睡覺了，我今天很累。”

“程遙！”

南雲見程遙頭也不回地回房間了，又沖管家喊道：“吳媽，你幫把我去香港買的燕窩拿出來，我端給她吃。”

管家點了點頭，把燕窩倒進程遙最喜歡的碗裏，遞給南雲。

南雲慢慢走上樓，敲了敲程遙的房門，等了一小會，發現裏面沒有反應。她推門而入，卻發現程遙已經去浴室洗澡了。

她慢慢地把碗放在程遙的書桌上，正準備要走，她的目光卻被單人沙發上的一張照片吸引。

原來是程遙習慣背帆布包，這類包包雖然很方便，但是沒有拉鏈和扣子。一旦放置不妥當，包裏面的東西很容易滑落出來，正如此刻的照片一樣。

雖然告訴自己不應該這樣、要尊重女兒的隐私，但是南雲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慢慢把照片翻了過來。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南雲的臉色開始陰沉起來。

她在女兒的房間伫立了一小會，最後選擇悄無聲息地把照片放在原地。

這天夜裏，她輾轉反側都睡不着，索性下樓到客廳小坐一會。

沒成想剛呆一小會，就看到自己那個不争氣的弟弟喝醉酒、歪歪扭扭地走進家裏的大門。

南明一邊快樂地走着，一邊還跟管家道謝：“謝謝你啊，麻煩你，老是晚上給我開門，下次我請你吃好的。。。嗝。。。決不食言。”

等他進了別墅大門時，卻在客廳裏看到自己姐姐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南明揉了揉臉，轉頭問管家：“你看看，那是我姐姐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管家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光速離開了現場。

南明又轉頭看了看他的姐姐，品味了下他姐的神情，立馬感覺酒都醒了一半。

他磨磨蹭蹭地在姐姐對面坐下來，問道：“姐姐，你還沒有睡啊？今天怎麽想到要回來啊？”

南雲看了看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低聲說道：“我回來看看我的女兒，聽說她最近德智體美全面發展，就回來看看她。”

還好遙遙夠争氣，看起來姐姐心情并不如臉上表現得那般嚴峻。

南明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汗，說道：“是啊，遙遙聰明，像我們南家人。姐姐，那你怎麽還不睡啊？”

南雲笑了笑，說道：“我晚上睡不着。而且我在想，我可愛的弟弟去哪了？難道每天晚上都這麽晚回來嗎？你是遙遙的舅舅，你要注意你的行為。”

“你在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我想告訴你。你現在跟你外甥女住在一起，不要把你的不好的習慣教給遙遙。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南明勉強笑了笑，連連稱是：“是是是，這是肯定的。那姐姐，沒有什麽事情，我就回去睡覺了。我今天覺得很累。”

說完，他自顧自地站起來，打算回房間睡覺。

“站住。”南雲的聲線變得嚴肅且冷酷，“遙遙最近有什麽特別的嗎？比如，認識了什麽特別的人？”

“遙遙最近。。。”

南明發誓，他的酒已經徹底醒了，“遙遙最近認識了陸青濯的遠房表妹陸雨涵，還有她表妹的朋友，向雲。”

“向雲，”南雲在嘴裏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最後松口道：“好了，你回去睡覺吧。以後不要老是這樣醉醺醺地回來了。”

“好的。”

南明像得了赦免一樣，飛奔回了自己的房間。但是他心裏隐隐有一種感覺，南雲并不會就此罷休，她一定知道了些什麽。

“我的小外甥女，祝你好運。”

他躺在床上，在心裏無奈地默念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