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大結局

大結局

聽着向雲疏離的語氣，程遙莫名地感到心裏一陣心慌。

她喃喃地說道：“向雲。。。向雲。。。我。。。”

程遙想伸手去抓向雲，卻被向雲躲開了。

程遙望着懸空的手，心裏泛起一陣失落和難過。

她受傷地望着向雲，似乎在說，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我們怎麽了。

向雲看到程遙受傷的眼神，但是她還是斂下眼眸，不去看她。

大概是太痛了吧，向雲總覺得，無論何時，這個女人都如風一般難以捉摸。

她摸不透她，也抓不住她。

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難過和痛苦中，失去自我。

不，不要，她不想再這樣了。

她狠心撇過臉，背對着她。

程遙從向雲的動作中，讀到了抗拒和拒絕。

一種巨大的恐慌在她心中不斷蔓延，但是她還是強迫自己鎮靜一點，不讓自己做出奇怪的舉措。

她舔舐了一下幹裂的唇，沿着床邊坐了下來。

沉默。

Advertisement

令人窒息的沉默。

整個病房，只有陸雨涵低低的嗚咽聲，和向雲輕撫她的背的聲音。

忽然，一陣刺耳的鈴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陸雨涵率先反應過來，她摸索到手機，擦幹眼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恢複清冷的語調，說道：“您好，嗯，我是陸雨涵。”

“嗯，是的，好的，我立馬回來處理。”

陸雨涵挂斷了電話，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太累了，自從陸家出事以來，她就成為偌大集團唯一的掌舵人。

不僅疲憊，痛苦，源源不斷地向她湧來，還有無數的文件和方案等她去處理和閱讀。

這幾天，她一面要面對媒體的揣測，一面要面對繁重的瑣事，一面還要面對親人離別的傷痛。

太累了。

“怎麽了？”向雲溫柔地問道：“又是集團的事情嗎？”

陸雨涵疲憊地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是的，香港訂單那邊出了不小的問題，我要馬上回去出去。”

“那，向雲，我先回去了處理一下。”

向雲又問道：“需要我陪你嗎？”

陸雨涵搖了搖頭，說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吧。”

如今的陸家早已今非昔比。它如同一個經歷過慘痛戰役的沙場，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一切都等着她重頭整理。

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不能帶着向雲，也沒辦法護她周全。

于是，她又說道：“如果你累了，就回酒店休息，我哥這邊，我找了人看護他。”

“嗯。。。”

望着陸雨涵離去的背影，向雲不由地有些揪心，卻又無可奈何。

她轉過頭時，看着程遙怔怔地盯着她。

程遙躊躇了很久，最終還是說道：“可以跟我單獨聊一下嗎？向雲。”

向雲看着程遙，沉默了一會，說道：“嗯。。。”

來到醫院附近的咖啡館，程遙忐忑地揉着咖啡杯的把手。

她很想跟向雲傾訴，在離別後，她對她的無盡思念。但是，話到嘴邊，她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畢竟她們分手是真，她給她造成的傷害也是真的。

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向雲先開口問道：“程遙，你到底有什麽想跟我說的？”

程遙咬了咬唇，鼓氣勇氣，認真地說道：“我想跟你好好地解釋一下，向雲，你知道的，我跟你分手只是因為我媽她。。。”

“我知道，”向雲淡淡地截住程遙的話，繼續說道：“雨涵跟我說了。她說，因為你要設一個局給南教授，要一擊得逞，所以才裝失憶會跟我分手。”

“向雲。。。”

程遙很想說，那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她們可以。。。

可是，她看着向雲那張過于平靜的臉，心裏立刻又感到忐忑。

考慮再三，她還是問道：“向雲。。。我們。。。我們還可以。。。”

心虛和忐忑，讓她這句話說起來很艱難。

然而，向雲沉默了一小會，說道：“程遙，我們算了吧。。。”

聽到向雲這麽說，程遙愣住了，她似乎沒有聽清楚向雲在什麽。

她難以置信地問道：“什麽？向雲。。。你。。。你在說什麽？”

雖然肉眼可見，程遙的震驚和傷痛，向雲還是選擇平靜地重複道：“我剛剛說的是，我們散了吧。程遙。”

“從得知，我只是你設計的一環後，我感到很難過。我以生命作為堅持的戀情，在你心裏，不過是你計謀中随時可以舍棄的東西。”

“向雲，我沒有舍棄你。”程遙有些急了，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掉出來，大顆大顆的，但是她顧不上這點，只是用力地抓住向雲的手，說道：“我只是想等一切都解決了，再去找你。然後再跟你道歉，在求你原諒。”

“我沒有舍棄你，真的沒有，求求你，不要說那樣的話。”

這是程遙第一次發自內心地求一個人，她過往所有的自負和驕傲，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她的腦海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是她要留住向雲。

她只能留住向雲，不然她該怎麽辦？怎麽再熬過數十個沒有向雲在的年華呢？

然後這份遲來的卑微并沒有打動向雲，她深深地望了程遙一眼，眼眸上染上一層憂傷。

她說道：“晚了，程遙。我現在只想過，沒有你的生活。”

這大概是對程遙最後的宣判。

向雲并沒有打算在這裏久留，于是剛說完，她便抽出程遙抓住的手，起身要走。

程遙顧不上渾身的疼痛，身體前傾，拖住她的手，急切地說道：“向雲，你不要走。求求你了，別走。”

向雲望着被程遙握住的手，一字一頓地說道：“程遙，陸青濯昏迷了。”

“他是因為你才這樣的，你不為他負責嗎？他現在還昏迷不醒，你就開始想追尋自己的戀情了嗎？”

這句話說得很理性，但是現在的程遙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急切地解釋道：“等青濯醒了，我們就在一起。”

“向雲，我真的發誓，真的，以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看着程遙像小孩子一樣無賴，向雲無奈地說道：“如果，程遙，我是說如果。如果陸青濯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你還能全心全意地愛我嗎？如果，陸青濯真的一直醒不過來，程遙，難道你要我等一輩子嗎？”

這句話像針一樣，紮進了程遙的心裏，她幾乎吃痛般顫抖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松開了向雲的手。

她知道，向雲說的沒有錯，青濯還在昏迷，那麽她就沒有資格獲取幸福。

“好好保重。”

這是向雲最後說的話。

程遙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着向雲離開的，她的心好像裂成了好幾瓣，疼的她連把水杯舉起來喝口水的動作都做不到。

而此後，她也沒有再在醫院看到向雲了。

那人好像像風一般，只給她留了一場美麗的夢。

後來，向雲又回到了丹麥，在一個人口相對密集的小鎮，開了一個小工作室，做一些國風設計。

她總是想用自己的力量，讓祖國的文化走出去。這好歹是夢想，總能讓她感到滿足。

忙碌的工作，讓她很長一段時間都記不起過去，記不得那段痛徹心扉的戀情。

雖然這個工作室很小，但是依舊有還不錯的單量，向雲也感到非常滿足，

有時，陸雨涵會來找她，陪她聊聊。

她依舊總是含情脈脈地看着向雲，向雲卻視若無睹。

又或者更确切的說，向雲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她知道，這麽多年，她都傾心于她，但奈何愛是天時地利人和的迷信。

離開程遙後，她似乎失去了愛別人的能力，只能把自己龜縮在一個剪影的外殼裏，不接受任何人的探尋。

偶爾，她會聽到陸雨涵說起程遙。

聽說，程遙現在全權接手了集團的生意，成了一個經常會在世界財經報道上看到的人物。也聽說了，陸青濯最後還是醒了過來，并且恢複得不錯。

但是，程遙沒有再來找自己。

她似乎把這一切都忘了。

向雲聽到這些的時候，目光怔怔的，只是默默地喝着酒。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大概是到了故事的最後，女主角才發現天降始終不如竹馬，程遙最後還是選擇了陸青濯。

真是一個俗套的故事。

向雲嘴角扯起一絲苦笑。

她的心空空的，好像有什麽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被抽走了。

雖然不屬于自己，卻給自己帶來了真實的疼痛。

這遲來了三年的淩遲，也。。。很好。

那一晚，向雲破例喝的酩酊大醉。

屋外下起了大學，她醉醺醺地彈起心愛的小吉他，唱着最愛的日語歌。

“倘若這份念想無法再實現，

就請賜我忘掉你的勇氣吧。

You are only in my fantasy。

你說過的話清晰地在我腦海回放。

還有那在肩膀的彼側看過的風景 。

So once again。

Leavin'for the place without your love。

就像星光失蹤于天際般

。

那些細小的動作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曾經鬧騰的那個我也不見了蹤影。”

她自顧自地唱完，然後“呵呵”地傻笑着。

一切，都好像随着大雪的到來，消失得毫無蹤跡。

三月，是個大雪初融的日子。

這天，向雲接到一筆來自一家時尚公司的訂單，上面要求訂的，是去歐洲最有重量級的“PRINCESS”時尚節參展的單品。

對接人告訴她，因為老板很有情懷，打算做國風産品，如果這次成功，還會長期合作，并且把向雲旗下的這個品牌打造成輕奢品牌。

聽起來還不錯。

這個時尚節，也是向雲一直向往的。

但是對方還提出了一個條件，參展的單品要用新的設計，而且終稿要過老板那關。

因為時間有點趕，沒有返工的餘地，所以對接人的上級需要來這裏跟工作室一起工作。

雖然這個條件有些麻煩，但從商務來看，向雲還是覺得比較合理，于是同意了。

等待甲方老板到來的那天，是一個天氣明媚的日子。

工作室門口進來了一個帶着墨鏡、形容清麗的女人。

向雲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女人。

她是程遙。。。

她。。。

程遙轉頭看着向雲，摘下眼鏡，淡淡地說道：“向小姐，我是程遙，代表GK公司來監督工作室進展的，請多多指教。”

向雲看着程遙嘴角的微笑，忽然有些恍惚。但很快，她被助手撞了一下，然後順從地伸出手，說道：“程小姐，您好，我叫向雲，是工作室的負責人，請多多指教。”

陽光打在程遙臉上，很溫暖。

就好像。。。一個嶄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