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商戰”

見何溪接過北喬手中的尺子,白衣公子嘴角隐隐勾起一絲笑意,他靜靜凝視着何溪,緩緩擡起雙臂。

何溪正要上前去量,卻被蘇淮一個箭步搶到跟前,将何溪手中的尺子一順,笑嘻嘻地說道:“老板,我也想學學量尺寸做衣服,不如你教教我,我幫恩公量如何?”

“你能量好嗎?”何溪一蹙眉,狐疑地看着蘇淮。對面,白衣公子面無表情,只是剛剛的一絲笑意登時不見了。

“算了,還是不行,若是你給恩公量錯了,那豈不是砸了我的牌子嗎?”何溪轉念一想,忙上前要去奪蘇淮手中的尺子。

蘇淮一個閃身,躲過何溪,飛一般将尺子在白衣公子身上比來比去。“恩公身材不錯嘛,哈哈哈哈......”蘇淮一邊“量”,一邊在白衣公子身上不住地打量着。白衣公子一皺眉,向後退了半步道:“不勞煩公子了,這衣服我不做了。”

何溪沉下臉,頓覺不好意思得緊。

北喬一叉腰,朝蘇淮吼道:“喂!蘇淮!你把尺子給我,本小姐量,你學着點!”

蘇淮倒是聽話,聽她這麽一說,立即停了手,乖乖交上尺子。

北喬要給白衣公子量,白衣公子搖搖頭道:“不必了。”北喬一怔,覺得被蘇淮壞了一樁大買賣,便瞪了蘇淮一眼。蘇淮也不愠惱,只優哉游哉地走到店中衣服前,哼着小曲兒轉了一圈,又回到何溪身後。

白衣公子身後,随從拱手低聲道:“公子,我們要不要回府啊?”

前者不語,只默默立在那裏,神色冰冷如許。随從也不敢再問,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臉色。

何溪行禮道:“恩公那日出手相救,我們都十分感激,不如公子留下用個晚膳吧,不成敬意,聊表感謝之情。”說着,她抻了抻身後蘇淮的衣角。蘇淮清了清嗓子道:“呵呵,是呀是呀,聊表謝意!”

北喬看了看蘇淮,見他只斜着眼睛看看白衣公子,又看看何溪,一臉的不情願。北喬哼了一聲,瞪了一眼蘇淮。

見主人依舊不語,白衣公子身後的随從輕車熟路地拱手道:“這位小姐,公子,我家公子一向不在外用膳,早就囑托過在下,如有相邀,便禮貌回絕......”

沒等他說完,白衣公子擡手道:“國風—— ”随從趕緊閉上嘴巴。正這時,白衣公子開口道:“我留下。”随從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家主人。

何溪心下一喜,恩公挺給面子嘛,想着,她便一邊介紹着錦城最好的酒館,一邊與白衣公子在前頭走着。蘇淮清清嗓子:“我也陪陪恩公。”北喬嚷嚷着:“喂喂喂,我陪着小姐去,你留下來看店好了。”何溪心想,白衣公子救過蘇淮,蘇淮理應同去,便叫北喬留了下來。蘇淮對北喬嘿嘿一笑,走到何溪另一邊。

“恩公,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口味?”何溪問着。白衣公子微微一笑,身後的國風替他說道:“我家公子喜歡清淡的。”前者又擺擺手,示意國風別再說,國風只好閉上嘴巴。

到了酒館,何溪讓白衣公子點菜,白衣公子搖搖頭,反問道:“不知姑娘喜歡什麽?”

喜歡什麽?說到喜歡——何溪滿腦子都是麻辣小龍蝦,大閘蟹......可是這兒哪有這些啊。她只好禮貌地笑了笑說道:“聽說公子喜歡清淡的,恰巧我也喜歡,那就點幾樣素食吧。”何溪說着,喚店家來點菜。

蘇淮卻清清嗓子道:“喂,這兒還有個人呢,你怎麽不問問我吃什麽啊?”說着,叫店家加了兩個辣菜。“請客還吃那麽清淡,老板你真小氣。”說着,他挑挑眉。

何溪也不理他,只一邊給白衣公子夾菜,一邊問道:“還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對方看着碗裏的菜微微勾了勾嘴角道:“叫我寒彧即可。”

“名字真好聽。”何溪說着,又給他斟了一杯清酒。“恩公嘗嘗,這是錦城最有名的醉花陰酒。”白衣公子點點頭,一飲而盡。國風想說些什麽,又終是沒開口。

“何小姐,”蘇淮幽幽地叫道:“本公子也想嘗嘗那個青瓜,你也給我夾一塊呗?”

何溪看了看他面前兩大盆飄滿辣子的菜,嘆了口氣道:“誰叫你光點些辣的吃,這回想吃清淡的了吧。不過本小姐可不伺候你,你自己夾吧!”

蘇淮假裝伸手去夾又夾不到“哎呦哎呦,太遠了,本公子夾不到呀,這可如何是好?”

何溪怕被寒彧看了笑話,只好給他夾了一塊。再看寒彧,他倒是不語,也沒什麽意外的表情,只靜靜看着自己。

席罷,何溪目送寒彧車馬而去。蘇淮伸了伸懶腰,戳了戳何溪的胳膊:“小娘子,咱們回房歇着吧。”

何溪擡眼看了看他壞壞的眼神,撇嘴道:“誰是你小娘子,你還是叫我老板吧。”

蘇淮挑挑眉,笑道:“不喜歡這個稱呼?不然,還叫雞毛女?”

何溪一叉腰,狠狠瞪了他一眼。只見他嘴角微微一邪,痞痞地壞笑着。這張臉明明帥的不行,可這賤賤的樣子就......直讓她想踹上一腳。

何溪的服裝店生意一直不錯,引得一衆同行紅了眼。錦城大小服裝店都聚到一起,商議着集體降價,開啓不公平競争模式。一時間,百姓們雖是更喜歡何溪家的衣服,但也都禁不住那些便宜貨的誘惑了。況且,其他服裝店還大批仿冒何溪設計的服裝,引得假貨不斷,一時間,搞得何溪頭都大了。

見何溪悶悶不樂地坐在案前按着太陽穴,蘇淮走到她身後,伸出颀長的手來輕輕為她按摩起來。

這力道剛柔相濟,指觸細膩而溫柔,讓何溪好好享受了一番。

“沒想到你還會這手啊。”何溪說着,瞥了瞥身後的蘇淮。

蘇淮沒有回話,只微微蹙着劍眉,認真地給自己按摩。他一雙俊眼緊緊盯着何溪的肩膀,看似有些心疼。陽光灑在他俊美無雙的側臉,一時間,看得何溪口水狂流。蘇淮認真起來的樣子好帥啊......

“傻了吧你,聽到了嗎?”忽而,她被蘇淮一聲責問驚醒過來,“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啊?”只見蘇淮挑着俊眉,一臉不屑地看着自己。

“啊......”說實話,剛剛何溪确實看着他開口說了什麽,但她全然沒有聽到。只顧着花癡了,她能聽到什麽啊......

蘇淮嘆了口氣,繼續給她捏着肩膀:“年紀輕輕肩膀就不好,準是天天設計圖紙低頭低的吧。整天只知道傻畫,也不想想方法。看你以後肩膀疼了怎麽辦。”

何溪一聽,他開始絮叨,又聽他說着自己工作的事,最近生意的不順便一股腦又湧現眼前。她嘟嘴道:“不然能怎麽辦呀?現在他們把價格定的那麽低,顯然是不公平競争了!我除了好好畫圖設計新款,能有什麽辦法啊?”

蘇淮撇撇嘴,轉而一笑:“哎,就知道你笨。還是本公子幫你吧。”

“你能想到什麽主意啊?”何溪想着蘇淮一個纨绔子弟,能有什麽高招啊。

蘇淮一臉神秘地眨眨眼道:“依本公子看啊,你就再多找幾個那什麽......那個模特,讓他們穿上漂亮的衣服在店門口跳跳舞什麽的。再把本公子畫像貼在門口,作為招牌。本公子玉樹臨風,一定能吸引那些小娘子小姑娘來看的。”

何溪眼前一亮啊,對啊,如果有了招牌,衣服就有了品牌,再找模特做做廣告,産生品牌效應,走高端路線,競争者的算盤不就不攻自破了嗎?衆人是喜歡便宜的,但那是在質量差不多的情況下。若是有了品牌效應,試想,哪個女人不想有個“LV”“PRADA”?

想着這些,何溪眼前一亮,一拍大腿:“說得好!”

“還是本公子聰明吧!”蘇淮說着,得意地眨了眨眼。

何溪嘿嘿一笑,正要吩咐北喬去找模特,被蘇淮一把抓住手腕。

“幹嘛?”何溪一臉興奮地問道,“你又想到什麽高招了嗎?”

卻見蘇淮與她近了半步,一只手在她手腕上輕輕滑動了一寸,而後擡起眼睑,肅容與她對視了片刻。他嚴肅的樣子,真的帥呆,帥的何溪怔在原地,“蘇......蘇公子,有什麽事嗎?”他帥的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蘇淮卻難得地微微一皺眉,而後暖暖一笑道:“無事。”

何溪納悶,這蘇淮真是古怪得很,一時瘋瘋癫癫,一時又嚴肅地讓人摸不着頭腦,莫不是藏了什麽心事?正一邊走到門外看看有沒有模特表演的場地,一邊往歪處想,卻見北喬走出來問她怎麽了。何溪把生意的事一說,北喬皺眉道:“小姐,那天招聘你也看到了,哪有那麽多拿得出手的呀。也就林夕長得還不錯,可他哪像會跳舞的呀。”

一旁守門的林夕對她噗嗤一樂,“北喬姑娘所言極是啊。”

北喬又嘆了口氣道:“其實那蘇公子長得也挺俊俏的,只是......”

沒等她說完,只聽蘇淮在裏頭喊道:“不用擔心本公子不願意,本公子願意得很那,就我吧!”說着,他嬉皮笑臉地從裏頭跑了出來。

何溪一怔,而後想着,看來他不是有心事,他是......神經病......

她打量了一番蘇淮,腦補了一下他現代裝的樣子,貌似也很帥嘛!想着,她點點頭,“北喬,去請......”

蘇淮接到:“不用請畫師了,本公子有自畫像。南苑,拿過來——”

身後的南苑不好意思地拿出懷中的畫像,一邊打開一邊說道:“公子,這畫像會不會......”

“無事。”蘇淮唰得将畫像打開,只見上頭畫着蘇淮的……裸像,半裸的畫像。北喬唰得轉過頭去,臉都紅了。何溪:……

“怎麽樣?本公子的畫像是不是閃到你們了?哈哈哈哈~”蘇淮端着畫像,一副得意的樣子。

何溪撇撇嘴:“這也太低俗了吧。”

“低俗?”蘇淮聽了,低頭一看,趕忙将畫像又卷起來,瞪了一眼南苑道:“怎麽把這幅拿出來了!”

南苑委屈地說着:“公子不是說無事嗎?”

何溪嘿嘿笑着:“你們家公子的話能信嗎?”

蘇淮一擡手,挑挑眉,一副滿不在乎,且要放出大招的态勢:“南苑,上另一副,給他們開開眼……”

何溪心想,另一副還不會是下半身的裸像吧……她忙擺擺手,“不必不必不必。”

可話音未落,畫已經打開,何溪小心翼翼地看過去——只見畫上畫着個襁褓中的嬰兒。

蘇淮一臉得意地指着畫像說道:“這可是我最為珍貴的一幅畫像呢,來,把它繡在咱們衣服上吧......”

身後的南苑尴尬地朝何溪笑了笑。何溪一看了看畫像上的嬰兒,倒是可愛的緊。本來她只想做個品牌,但沒想把品牌做成什麽畫像......不過換成嬰兒,倒是特別得很。何溪腦子一轉,居然答應了。

“小姐,不情畫師了是麽?”北喬問道。何溪這才想起自己想做什麽,便說道:“嗯,是去請個舞娘,教蘇公子跳舞。”

接下來,“奶昔服裝店”的衣服上,都繡了這麽一個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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