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章
放學的時候,詹魚沒等到傅雲青一起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忙學生會的事情去了,總之就是留了條消息讓他先走。
詹魚也沒好多問,他感覺班會課那會兒自己似乎真是把人給惹生氣了,這人一下午沒再搭理過自己。
“小氣鬼!”詹魚小聲嘀咕。
自己都還沒生氣那家夥隐瞞身份的事情,他竟然還先翻臉了。
車廂裏正在播放輕音樂,空氣中隐隐浮動着柑橘味暗香。
“嗚嗚嗚——”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詹魚拿起來看了眼,駕駛座上的司機聽到聲音,伸手要去關音樂。
“不用,”詹魚挂斷電話,“是騷擾電話。”
“好的。”司機收回手,繼續開車。
詹魚垂下眼,對方被挂斷了電話就沒再打過來,很快,一條消息出現在微信上。
[劉老七:在忙?]
[叫我詹同學:不方便接]
對話框上出現“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标志,過了會兒,對面又發來了新消息。
[劉老七:你給我發條語音,跟你說個事兒]
Advertisement
詹魚靠着椅背,懶散地擡眼看了眼前方,司機開車很認真。
他舉起手,神情散漫地對着手機說:“我是你爹,有什麽快說。”
前面的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
對面短暫的消失了一會兒,才繼續回複。
[劉老七:詹少爺對口號的方式真是叫別人無法模仿]
這口吻,這用詞,一聽就知道是本人。
詹魚懶得打字,只回了一個句號。
[劉老七:你讓我找的那個人出了點問題]
作為私家偵探,他非常的小心謹慎,甚至沒有提到觀察對象的名字。
[叫我詹同學:?]
詹魚微微皺了下眉,但很快又放松。
随手點開小視頻軟件,網紅歌曲倏地從揚聲器傳出,打破這一室靜好,占據了整個車廂。
手機上沿,冒出下一條消息。
[劉老七:我之前一直盯着,她先是去了醫院,然後……]
後面的字在消息預覽框裏看不到,詹魚把小視頻軟件挂後臺,重新回到微信。
小視頻放完,自動開始播放下一個,這次是綁架流浪貓咪的視頻。
[劉老七:……後來她就回老家了,她老家是下洲的,我前天找過去,沒找到人]
看到這,詹魚又忍不住擰起眉,掩飾性地低聲罵道:“一只貓都抓不住。”
[叫我詹同學:你的意思是找不到人了?]
[劉老七:……對,不過給我點時間,我還是能查出來的,我也沒想到她竟然跑這麽快]
[劉老七:不知道去哪裏了,問了老家的人,說她只回來拿了幾套衣服就走了,都沒在家裏停留]
詹魚捏了捏眉心,回了個盡快,然後把聊天記錄一一删除。
“少爺,您這是看抓流浪貓的視頻嗎?”司機笑着詢問。
詹魚嗯了一聲,退出小視頻,把手機塞進口袋:“看着心煩,抓都抓不住。”
“流浪貓是這樣的,身手好着呢。”
“嗯,所以不看了。”詹魚偏頭看向車窗外。
車玻璃隐隐透出少年凝重的神色,還有困惑。
詹魚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上樓的時候,遇到了比他先一步到家的詹啓梁。
詹魚頓了頓,低聲叫了聲爸。
詹啓梁平日裏都很忙,早出晚歸是常态,這個時間能看到他,詹魚還挺驚訝的。
從那件事以後,這還是詹魚第一次和詹啓梁面對面的說話。
沒有了以前的拘謹和被注視的期待,他這才發現,詹啓梁也不過就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沒有那麽高,肩膀沒有想象中寬厚,随着年紀漸長,兩鬓也染上了白霜。
詹啓梁站在比他高的樓梯上,聞言回頭看他一眼,淡淡地點頭說:
“你舅舅今天從國外回來,給你帶了禮物,你一會兒來我書房拿。”
“好。”
詹魚沒回房間,而是跟着詹啓梁一起去了書房。
舅舅說的就是孫岩鞍,小的時候,詹魚和他的關系還挺好的。
孫岩鞍年紀不大,也就大他七八歲,很多時候更像是一個哥哥。
只不過後來兩個人就疏遠了,在某一個時間節點,現在想來,也許這個人是那個時候知道他和詹家的關系的。
所以,孫岩鞍選擇疏遠,因為沒有必要疼愛一個別人家的孩子。
“這個,你拿去吧。”詹啓梁示意桌上的禮盒。
“好,”詹魚走過去拿起來,輕聲道:“我會打電話感謝舅舅。”
“嗯,回去吧。”詹啓梁沒有多說什麽。
一如既往的态度,冷淡疏遠,以前詹魚一直以為是因為爸爸工作很辛苦,所以疲于維護家庭關系。
“爸爸晚安。”詹魚走出書房,輕輕把門帶上。
回到房間,詹魚随手把禮盒丢在桌上,經過床去洗漱的時候,腳步一頓。
他眯了眯眼,走過去一把将被子掀開。
“哇!”詹蘇生猛地從床上彈跳起來,餓狼撲虎似的往詹魚身上撲,“我是大妖怪!”
詹魚擡手把人接住,轉了一圈半,才卸掉男孩帶來的沖擊力,然後順手放到離自己床三米遠的地方。
“詹蘇生,跟你說多少次了,不準這麽玩,摔成傻成個傻子可別找我賠,”
詹魚冷着一張臉,“還有,不準跑我床上!”
“我知道哥哥一定能接住我的。”
詹蘇生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說:“就不,我就要跟哥哥睡。”
詹魚嘆了口氣:“要不你去和爸媽睡?”
男孩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跟哥哥睡。”
詹魚逐漸失去表情,單手把詹蘇生拎起來,就跟拎拖把杆一樣,拎着往外走。
詹蘇生立刻就急了,吱哇亂叫:“哥哥,我要睡這裏,你冷酷無情,你無理取鬧,哥哥是個大變态!”
“到底是誰在無理取鬧,”詹魚打開門,把人放在外面,“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要和哥哥睡,丢不丢人。”
“可是我……”不等詹蘇生說話,樓梯響起腳步聲。
詹魚探頭看了眼,是傅雲青,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回來了。
就晚幾分鐘,既然這樣,還不如跟他一起回家呢。
對方看到站在走廊對峙的兩個人也顯露出幾分意外。
“回來啦?”詹魚主動打招呼。
傅雲青看他一眼,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聲。
詹魚想再說點什麽,但又一下想不到,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頓時就尴尬起來。
半晌,傅雲青打破沉默,垂下眼,視線落在還不到他腰的小男孩身上:“你們不睡覺在這裏站哨?”
詹魚這才想起來還有個沒送走的家夥,頭疼道:“他非要跟我睡。”
詹蘇生鼓着嘴,一臉的不高興:“可是我剛剛做噩夢了,不跟哥哥睡睡不着。”
詹魚不耐煩地指着斜對面的男生:“這個才是你哥哥。”
傅雲青:“………”
無意加入該群聊。
本來還在生氣的詹蘇生一愣,不等詹魚再說話,兩串眼淚就啪嗒掉了下來。
落在棉質睡衣上,一瞬就沒了痕跡。
“哭也沒用,”詹魚面無表情地說,“再哭我就關門了。”
詹蘇生不說話,只伸手揪住詹魚的衣服,眼淚掉得更猛了。
本來因為常年生病,吃藥,他的個頭就比同齡人看着小很多。
這會兒哭得整張臉都濕了,寡白的小臉尤為可憐。
“男兒有淚不輕彈。”詹魚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但對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眼淚跟開閘的洪水似的,單薄的身板抽噎,像是下一秒就會厥過去。
“………”
僵持了幾分鐘,詹魚長嘆一口氣,重新把門拉開:“你是我爹,是我祖宗。”
“滾進來,不準哭了。”語氣很兇,跟要打人一樣的。
詹蘇生立刻破涕為笑,耷拉着兩條鼻涕鑽進房間。
詹魚擰着眉呵斥:“把鼻涕擦了,臉洗了再靠近我的床。”
“好好好,”男孩聲音裏滿是快活,不知道的還以為得了什麽寶貝,“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詹魚煩躁地啧了聲,回頭看向還在對面的男生,這裏還有個更更棘手的。
“你還不睡?”
傅雲青撩起眼皮,通過男生的肩看向他的身後,眉梢微擡:“你跟他睡一張床?”
詹魚點點頭,很無語:“這家夥每次做噩夢就要纏着我睡,煩人。”
傅雲青抿唇:“你可以拒絕他。”
“你沒看到?”詹魚比劃了個哭喪臉,“他剛剛哭得跟我死了三天一樣,根本趕不走。”
傅雲青看着他的臉,半晌,很輕地揚了揚唇角:“也對,你就是這樣的人。”
他的聲音很低,詹魚沒聽清:“你說什麽?”
“沒什麽,”傅雲青又看了眼卧室裏,克制地收回目光:“我回去睡覺了。”
“啊哦。”詹魚應了聲,看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詹魚關上門,詹蘇生已經在床上躺好了,一米八的床,他躺在上面卻顯得格外嬌小,臉色透着不健康的慘白。
收拾洗漱好,詹魚換上睡衣。
“說吧,做什麽噩夢了。”他坐在床上,拿出手機準備開一局游戲。
這個時間睡覺是不可能的,對他來說,夜才是生活的開始,是多巴胺充能時間。
“夢到又回醫院了,”男孩蜷縮着身體,“打針好疼,不想帶着呼吸機睡覺,睡不着。”
詹魚面無表情地伸手合上他的眼睛:“別在我房間說醫院,晦氣。”
“哦,”詹蘇生乖巧點頭,“聽哥哥的。”
詹魚收回手,點擊開始游戲。
“哥哥。”男孩睡在旁邊,被子拉高擋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
“幹嘛?”
“我只要你一個哥哥,你以後別說不是哥哥這種話了。”
詹魚看他一眼:“閉嘴睡覺。”
詹蘇生撇撇嘴:“哦。”
“哥哥。”
“嗯。”
“哥哥。”
詹魚深吸一口氣,放下手機,轉頭說:“信不信我把你打暈?要說什麽就說,不說就睡覺。”
詹蘇生哦了一聲,把被子又往上扯了點兒,小聲地說:“哥哥,你特別像媽媽。”
詹魚:“………”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詹魚把手舉到詹蘇生面前,當着他的面握緊,手背上鼓起幾根分明的青筋。
男孩咧嘴一笑,笑出淺淺的酒窩:“這是哥哥沙包大的拳頭,能一拳把我揍去外太空。”
詹魚挑唇,滿意地收回手:“知道就趕緊睡覺。”
詹蘇生側躺着,過了會兒,詹魚還以為他睡着了,結果一轉頭,就看到他睜着雙大眼睛盯着自己。
明明都眼神渙散,困出三眼皮了,還是不肯睡。
詹魚:“………”
真是服了,徹底服了。
他關掉游戲,收起手機,把頂燈關掉,惡狠狠地對着身邊的小孩兒說:“給你三秒鐘,沒睡着就滾回自己房間去。”
“好的!”詹蘇生高興地閉上眼睛。
床頭櫃上的小夜燈散發着暖融融的燈光,光線調的很低,只隐約照着半邊床。
如果不是鬧鐘滴答滴答走動的聲音,卧室裏靜谧得像是時間停止。
“哥哥。”
詹魚生無可戀地嗯了一聲。
“我可以抓着你的袖子睡覺嗎?”詹蘇生小聲地問。
詹魚面無表情地偏頭看他:“……我勸你別得寸進尺。”
“袖子就夠了。”男孩抿着唇笑,細細的手指輕輕揪住一小塊布料,“哥哥晚安。”
詹魚看着隐隐綽綽的天花板,等到身邊響起淺淺的,均勻的呼吸聲。
他才無聲地回了一句:“晚安。”
夜色漸深,皎潔的月光穿過窗戶,撒下一地的清晖,樹影婆娑,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僅隔着一條走廊的房間裏。
男生低頭寫字,指骨分明的手握着鋼筆,筆走龍蛇間留下飄逸俊秀的字體。
多年練字的成果,即便是專業老師也挑不出什麽毛病。
寬闊的肩背挺得筆直,深色的睡衣扣到最上面一顆,只露出些許鎖骨,仿佛是刀削斧鑿,在光影中尤為深刻。
寫完最後一個字,筆鋒拖出長長的尾巴,他停下筆。
纖長的睫毛在臺燈中投下一層陰翳,遮掩住眼眸中濃重的色調。
“哥哥嗎……”聲音低沉,帶着意味不明的情緒。
傅雲青垂着眼,指腹輕輕劃過日記本的書頁。
日記本上只有兩個字--詹魚。
卻寫了不知道多少遍,密密麻麻地占滿了整個篇幅,一筆一劃都力透紙背。
被兩個字占據的紙面,塞得很滿,再也加不進其他的東西。
許久,他低下頭,鼻尖抵着那層層疊疊的兩個字。
墨水的味道帶着股沉凝淡香,狹長的眼垂着,睫羽輕扇。
許久,他擡起手,神色平靜地把寫滿了名字的那一頁紙撕掉,走進浴室,把它丢進洗臉池裏。
紙張浸了水,字跡一點點暈開,最終消散在水裏。
就好像,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作者有話說:
傅學霸:哥哥偏心,都不陪我睡。
-----------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