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73章

說到早戀,教導主任把其中幾個人單獨拎出來說了一頓。

兩個女生眼睛通紅,低着頭不敢說話。

“明天把你們的家長叫來。”教導主任說。

“主任,能不能……不叫家長。”一個女生小聲地說,“我以後不會再犯了。”

“不會再犯?分手這麽快啊,”教導主任冷笑,“剛剛你們倆不還在小樹林親親我我嗎?”

這話一出,女生不止是眼眶紅,臉也紅了,頭埋得更低。

詹魚偏頭看了眼,很輕地挑了下眉。

竟然還是個熟人,坐在他前面的女生,好像是叫林雨菲。

“主任,說得有點過了。”詹魚雙手插兜,神色懶懶地開口。

教導主任回想了下自己的話,到了嘴邊的批評突然就說不出口了,畢竟這也是個考雙一流大學的好苗子。

雖然知道說的話不合适,但還是皺着眉瞪了眼詹魚。

詹魚啧了聲,言盡于此。

“其他人先走,你們四個留下。”

現場十幾個人,雖然沒明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是早戀的那四個。

經過教導主任身邊時,詹魚樂呵呵地說:“主任,早戀而已,不要這麽大驚小怪,咱們都是做大事的人,一驚一乍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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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導主任氣哼哼地瞪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這學生向來能貧嘴,一身反骨,不過好在是雖然逃課成績差,但至少不主動惹事,抽煙作弊早戀這些毛病是沒有的。

詹魚聳聳肩,手腕突然被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拉住,詹魚條件反射地一甩手:“你幹嘛?”

教導主任被他的反應吓了一跳:“一驚一乍的幹嘛?”

“………”

詹魚抱着自己的手,手腕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殘留着男生的體溫,燙得厲害,“我膽子小不行?”

教導主任皺眉看他一眼,又看向另一個當事人傅雲青。

傅雲青笑了下,說:“我是想問他吃早點了嗎,給他留了早點。”

詹魚想說問就問,拉我手幹嘛,但看到教導主任在旁邊,又把話給憋了回去。

“吃了。”

教導主任點點頭:“你們倆現在也住一塊,以後傅雲青你來做詹魚的考勤,每個星期給我交一次表。”

詹魚:?

“主任,我覺得不太合适。”詹魚提出抗議。

“哪裏不合适?”

詹魚沉吟片刻:“我和他的關系很差,網上的消息你都看過了吧,他要是惡意報複我怎麽辦?”

“傅雲青可不是這種人,”教導主任哼笑一聲,學着他剛剛的語氣說:“我們都是做大事的人,這麽一點考驗都經受不住那可不行。”

“………”

詹魚還想游說一下,但教導主任一揮手:“行了,就這樣,我這還有事呢,快走。”

雖然不甘心,但詹魚也說不了什麽,只能用自認很兇的眼神瞪了眼始作俑者。

傅雲青微微側眸,心跳不受控地有些加快。

第一節課十分鐘後,傅雲青才回到教室。

這節課是班主任的,沒說什麽,點點頭讓他回座位。

詹魚本來正在睡覺,但在他靠近的一瞬間就醒了。

傅雲青身上總是有一股皂角香,很好聞的味道,比香水香氛都好聞。

男生在旁邊的座位坐下,詹魚本來是朝着窗戶睡的,這下就成了對着他睡。

詹魚有些尴尬,幹脆閉着眼,準備繼續睡。

十分鐘後。

他忍無可忍地睜開眼,壓着聲音問:“你他媽一直盯着我幹嘛?”

跟個紅外線攝像頭一樣,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在盯着自己!

傅雲青手臂下壓着試卷,還有草稿紙,垂着眼,看着就像是在認真做題一樣。

“所以你就是喜歡我吧?”詹魚壓着眉眼,兇巴巴地問。

但凡這家夥敢說一個是,他立刻反手就把他舉報上去,讓班主任給他換座位。

“看着你就是喜歡你?”傅雲青反問。

詹魚一愣:“當然不是,別人看着我不是,你看着我就是。”

“為什麽?”傅雲青問,“因為我是同性戀?”

詹魚被他的話驚得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他環視了下周遭,前面的林雨菲還沒回來,楊程程低頭在做題,旁邊一個組的人正埋頭在課桌裏玩手機。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裏。

“同性戀能着你了是吧,”詹魚咬牙,“要不要我給你裝個喇叭?”

這是什麽光榮事跡嗎?說的時候也不知道小聲點。

“同性戀的是我,你怕什麽?”傅雲青淡淡道。

詹魚反省了三十秒,說得很有道理,他又不是同性戀,在這做賊心虛什麽?

“我這是在關心朋友。”他給自己找補了一句。

傅雲青點點頭,似乎是認可了他的話。

下課鈴剛一打響,詹魚倏地站起身,班主任還沒來得及說下課。

安靜的課堂被椅子拖開“嘎吱”一聲打斷,所有人下意識回頭看過來。

詹魚沉默了下,問:“下課了嗎?陳老板,我着急上廁所。”

陳潇捏了捏眉心,擺擺手:“走走走,下課了。”

班上喧嚣聲漸起,詹魚往廁所儀式性走了一趟,洗了個手就上了國際班的樓層。

國際班的樓層比普通班的裝修要好,上到這一層,氣勢都不一樣了。

走廊上的學生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明目張膽的拿着手機,游戲機玩,也不怕老師看到沒收。

這些在國際班都是默認允許的,只要別在課堂上拿出來就行。

詹魚走到陳博洋他們在的二班。

二班門口站着幾個男生正在聊天,嘻嘻哈哈的笑聲回蕩在整個樓層。

門被這幾個人堵得嚴嚴實實,只留下一個人勉強能通過的縫,一個女生站在門口,見狀罵道:“神經病啊,堵着門。”

“怎麽就堵着了,這不還有空隙麽,”一個男生笑嘻嘻地用腳點了下狹窄的過道,“怎麽,學習委員這是胖得擠不進去?”

那女生臉頰圓圓的,說不上胖,但也不是班上苗條的那一批,聞言氣得臉頰漲紅。

詹魚雙手插兜往班裏走,門口的男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撞得一個趔趄。

“操,你他媽沒長眼睛?”說話的男生伸手揪住詹魚的衣服。

“怎麽?”詹魚淡淡地撩起眼皮,挑唇笑了下,“想打架?”

看清撞了自己的人,那男生揪着衣服的手下意識就松開了,半晌,他尴尬地笑笑,伸手幫把皺了的衣服撫平。

“魚哥啊,你怎麽有空上咱們這層樓啊?”

其他幾個男生見了,紛紛後退讓出路來。

不管詹家什麽态度,至少詹魚打架是真沒幾個打得過他的,反正揚城附中是沒有。

不等詹魚回答,在教室裏聽到動靜的陳博洋已經激動地跑過來了:“我的哥!!”

詹魚後退一步,退到別人的身後,這才避免了陳博洋餓狼式擁抱。

“魚哥,你怎麽來了?”兆曲跟在他的後面,陳夏楠也在。

想到教室裏的某人,詹魚煩躁地啧了聲:“上來透透氣。”

陳博洋愣了愣:“海拔越往上,空氣越稀薄。”

詹魚看着他,似笑非笑:“來國際班書沒少讀是吧。”

脖子涼嗖嗖的,像是有一把冷刀刷的一下劃過去,陳博洋縮了縮脖子,嘿嘿直笑:“那不能,我還是那個學渣的我。”

幾人把詹魚帶到自己的座位。

他們在這個班還是坐最後一排,比起普通班,國際班的座位更加松散,一個班就三十多個學生,空着的座位不少。

“魚哥,開一把嗎?”陳博洋拿着手機,興沖沖地問。

“來。”詹魚摸出手機,口袋裏帶出一根棒棒糖,“啪嗒”掉在地上。

詹魚撿起來,看到上面的圖片,咬了咬腮幫。

咖啡色的糖紙上,畫着幾顆咖啡豆。

看着就讓人心煩。

“要嗎?”詹魚舉起手裏的棒棒糖問旁邊的陳博洋。

陳博洋看了眼,驚奇地咦了一聲:“魚哥你還有咖啡味的棒棒糖啊?”

“我以為你只吃牛奶味呢。”兆曲見了也很驚訝。

陳夏楠湊上來,笑呵呵地伸出手:“我要我要,剛好牛奶味吃膩了,嘗嘗咖啡味的。”

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棒棒糖的時候,詹魚一縮手,把棒棒糖包進手心:“算了,這根棒棒糖時間久了,下次給你們帶。”

“沒關系,我不介意,沒過期就行。”陳夏楠說。

“我介意,”詹魚把棒棒糖塞進口袋,“來,開游戲。”

“好吧。”

四個人圍在一起,等待進入游戲的時候,詹魚伸手進口袋,摸了下剛剛掉在地上的棒棒糖。

以陳小雲那愛哭,小心眼的性子,真要把她的糖給了別人,估計能氣上好幾天吧。

詹魚啧了聲,算了,以他和傅雲青現在的奇怪氛圍,他可不想哄那家夥。

游戲開到一半,上課鈴就響了。

“魚哥,你還不回教室啊?”陳博洋有些遺憾,玩得正嗨呢,這下課時間也太短暫了點。

詹魚往桌上一趴,神色倦懶道:“不回,下節課不去了。”

反正在哪兒睡都是睡,在這還不用被人盯着。

這裏本來是兆曲的位置,聞言兆曲挪到前面去,和陳夏楠坐一桌。

他們三兒關系好,也沒找其他的同學湊同桌,三個人經常換着坐,課本都經常分不清誰是誰的。

國際班的老師不管學生上課幹嘛,只要不要大吵大鬧,影響樓下上課,就都由着他們。

反正都是些不愁以後的富二代,輪不着他們這些日薪小幾百的人擔心他們以後怎麽過好日子。

見他要睡覺,同桌的陳博洋也不打擾他了,自己找了本漫畫出來看。

這節課是歷史課,講臺上的老師無視臺下學生的行為,自顧自地講課。

“博洋--”詹魚喚了聲。

陳博洋聞聲偏頭看向他,詹魚細細斟酌半晌,問:“要是有個男生說喜歡你,你什麽反應?”

陳博洋嘶地吸了口氣:“估計會菊花一緊吧。”

詹魚:?

“為什麽會菊花一緊?”詹魚問。

陳博洋一愣,反應過來,是了,他魚哥別看打架兇殘,一副我不是好人的樣子,但其實純情得要死。

連他們平時讨論小I電I影都不愛聽,更別說是同性戀的那些事情。

“咳咳,你确定要聽?”陳博洋小心翼翼地問,“我要說了,你不會覺得我肮髒吧?”

上次他們聊到某位“老師”就被罵了,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說來聽聽。”詹魚挑了下眉。

什麽樣的內容是他聽不得的,還得用肮髒來形容。

偷偷瞥了眼講臺上的老師,陳博洋捂着嘴湊過去,小聲地解釋了一遍。

詹魚耳根倏地竄上一點紅,良久,憋出兩個字,“肮髒!”

陳博洋:QAQ

果然他就知道會這樣!

“不過魚哥你為啥會這麽問,”想到什麽,陳博洋大驚失色地卧槽一聲:“不會是有男生找魚哥你表白了吧?”

“怎麽可能,”詹魚下意識反駁,後知後覺好像有點反應太大了,又找補了一句,“我就是聽到別人聊天,好奇,所以問一下。”

“別人聊啥天能聊到這個?”陳博洋比詹魚更好奇。

吃瓜這種事,誰不愛呢,他能一整晚在瓜田裏蹦跶,就為了吃上一口新鮮的瓜。

詹魚清了清嗓子,先給自己疊個甲:“我是聽班上聊的,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啊。”

“嗯嗯,然後呢?”

“就是吧,其中一個小時候特別孤僻,跟自閉兒童一樣,我……我聽說的那個男生看她孤零零的,他自己也孤零零的,就去問她要不要做朋友。”

說到這,詹魚停了下,陳博洋立刻迫不及待地問:“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長大了,自閉兒童就喜歡上了那個男生,”詹魚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大概就是這樣吧。”

想了想,他又嚴謹地補充了一句:“應該是喜歡,那個人沒明說,但話裏話外的意思是這樣,深怕別人是傻子聽不出來。”

“就這樣?”陳博洋狐疑地問,“沒有其他的了?”

“沒有了吧。”詹魚心想,更多的也不能說了,畢竟性別認知障礙這事兒要說出來,陳博洋一準認出來自己說的是誰了。

陳博洋一拍大腿,臉上的神情從嚴肅轉化到興奮,跟變臉似的,“卧槽,這不就是救贖文的套路,互相救贖,這種CP最好磕了!”

“好磕在哪兒?”詹魚懷疑自己的大腦結構和他的不一樣。

“竹馬竹馬,互相救贖,兩個人一起長大,從校服到西裝到禮服,這還不好磕?”

見他不能理解,陳博洋哎呀一聲,“魚哥,你細品,要是有一個人這麽出現在你的人生裏,奔着救贖你而來,你就不心動?”

詹魚雙手抱胸,一臉看傻子的表情:“可他是男的。”

“性別算什麽!”陳博洋氣勢洶洶地說,“愛情無性別。”

他的聲音有些大,頓時引得周遭的幾個人朝這邊看過來,詹魚下意識把他的頭按在桌子上。

陳博洋掙紮了下,小聲說:“魚哥--”

詹魚反應過來,咳咳兩聲松了手勁兒。

“不用擔心,”陳博洋摸了摸腦門,“咱們國際班沒人管,說啥都行,不用心虛。”

“誰說我心虛了。”詹魚外強中幹地說,聲音裏底氣不足,“倒是你,堂堂鐵血直男,怎麽懂這麽多!”

陳博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不是最近無聊劇荒嘛,夏楠就給我推薦了幾部BL,別說,還真有點好磕。”

“好磕什麽,”詹魚抱着手,不高興地說:“好兄弟彎了,作為兄弟不害怕嗎?”

陳博洋一愣:“又不是我好兄弟要跟我拼刺刀,我怕什麽,難道魚哥你有兄弟彎了?”

詹魚盯着他,面無表情地說:“我有幾個兄弟你不知道?”

“哦哦,也是,”陳博洋撓撓頭,“我們三兒都沒彎,生生還小,總不能是傅學霸吧,哈哈哈!”

詹魚:“………”

作者有話說:

這下誰還分得清你和愛因斯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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