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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警察來問話了,可是我們并不認識那個被害的女孩子呀!希望可以盡管找到兇手!婚禮……好可惜啊,難不成要重新辦一次嗎?

——摘自李闕瑤(26歲)日記

“蔣峰,請兄弟單位的這兩位老兄跟車一起回分局,婚禮搞成這樣……我去同李泰宇還有新郎新娘打聲招呼,馬上就趕回去,沈翊,走!”

該說不說到底是你杜隊長,一句話功夫,給大家安排得明明白白。

沈翊只留下一句“回見”,還真就這麽雲淡風輕地跟着杜城走了,剩下可憐的蔣峰心不甘情不願地沖着周栗和小汪展露他不太标準的八顆牙微笑:“這邊請!”

李家的人當然對有人竟然選擇在這個日子這個地方殺人的事兒表示十分的不滿,尤其是新娘李闕瑤的姑姑李莫琪,嘀嘀咕咕說了一堆結婚見血不吉利的話,然後話鋒一轉,又開始譴責作為新娘弟弟的李翼彬果然是剛剛從學校裏畢業、一點能力也沒有的毛頭小子,連婚禮這點小case都辦不好,真是白瞎了她哥李泰宇親自培養兒子這麽多年,竟然養出了一個如此不争氣的窩囊廢——這氣得跳腳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閨女的婚宴被搞砸了呢!

李翼彬全程低垂着腦袋,搞成這樣,別說爸媽和姑姑了,姐姐姐夫那邊他也不敢多看一眼,生怕他們再多看出來一點兒自己此刻的心虛。

至于他的那個小姐姐李闕琴……唉,還是當她不存在好了,反正這丫頭從小到大都是那副冰山一般的清冷性子,能請這位姑奶奶邁開腿移動到這個婚禮現場,已經是費了全家人九牛二虎之力了,哪裏還敢指望其他?

也只有姑父萬勝幫忙開口勸了幾句,但是姑姑李莫琪的那張嘴吧,勸是沒用的,而且這樣她只會越怼越兇,然後演變成無差別攻擊:“閉上嘴!你一個入贅李家的女婿,誰批準你随便插話啦?”

李翼彬只恨不得自己可以立刻變成一只将腦袋藏進沙子裏的鴕鳥,發生這種事,他也是不想的好嗎?而且那個人,還不知道是不是……願上帝保佑!可千萬不要是她!

然而剛剛推門進來的杜城如同用力揮舞鐮刀的死神一般,給他帶來了那個最不願聽到的噩耗,被害者叫做孟春,是華彰酒店1606的客人,也是……李翼彬剛剛交往不久的地下情人。正是照顧到這層關系,可以借着打理姐姐婚宴的名頭三天兩頭跑到這兒去她的房間裏共度春宵,他才拿了主意定下這家酒店舉辦宴席的。可是,他已經預料到了,父親李泰宇絕不可能會允許自己唯一的兒子同孟春這種籍籍無名的女人談朋友,所以他絕不可能承認有這麽一回事兒,“我不認識她,”他果斷地回答了杜城的提問,至于這位杜警官遞過來讓他們一家人傳閱的所謂孟春的生前照片,更是看都不帶多看一眼,只冷淡催促道,“忙了一天,我的家人們都特別累了,請問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杜城掰了掰手指,并未在第一時間作答,反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見杜警官面色不對,李翼彬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十分緊張,看得出來,在親爹面前,這哥們還是這麽膽小怕事,生怕被當場戳穿自己那點子隐瞞不報的風流韻事。

“既然婚宴是由你主辦的,”沈翊到底還是溫柔,也沒有着急去拆穿他,“可能還有一些問題需要你的協助,比如說賓客名單什麽的,跟我們一塊兒去看看好嗎?”

李翼彬抿了抿嘴唇,怯怯地回頭看向了李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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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他的行動他自己說了不算,只有父親點了頭,才是名正言順的。

李泰宇坐在他們一家人正中心的位置,只見他端着茶杯,上下打量起了沈翊:“這位就是沈警官吧?”

當然他也同時非常精明地注意到了杜城在這一瞬間皺起眉的動作,看起來傳言非虛,果然是關系好得不得了啊!

論年紀,沈翊還得尊他一聲長輩,該有的禮貌肯定不會少了他的:“是的,李先生。”

“感謝你抽空來參加小女的婚禮,”李泰宇捧着杯子,慢斯條理地喝了一口茶,“聽說你學畫畫的,能不能幫忙看一眼,瑤瑤今天的婚紗,好看嗎?”

一直依偎在新郎溫清暮胸口卻突然被老爸點名的李闕瑤吓了一大跳,連忙筆直坐起身來。

她的新郎沒吭聲,只是輕輕捏了捏女孩的手掌,示意她不用緊張。

李闕瑤臉頰微紅,又往他的身邊靠了靠。

哪怕咱們沈老師的這張清秀臉蛋看起來實在是毫無攻擊性,她怯生生望向沈翊的眼神還是很像一只不得不接受展示的小兔子,充滿了警惕和不安。

這是什麽意思?杜城那皺起的眉頭都夠夾死一只蒼蠅了:“對不起,我們手裏還攢着案子……”沒那個美國時間管你女兒的衣服好看不好看!

沈翊是懂禮貌的好孩子,他很快就感受到了新娘的不适,所以及時收回了目光,然後微笑着對李泰宇回答道:“适合李小姐的就是最好的。”

這笑容溫柔是溫柔,卻是相當冷淡的,而且嚴格來說,他并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

但李泰宇似乎對這個回應十分滿意,揮揮手就讓李翼彬随他們去了。

只有那李莫琪依然保持着非常憤怒不平的神情,雖然不敢正面硬剛警察,但還是要小聲嘟囔道“問他?別是一問三不知吧”。她的老公萬勝眼瞅着杜城那張沒有好氣的面孔,連忙焦頭爛額地拽了拽自家暴躁媳婦的袖子,卻被翻着白眼呼地一下就甩開了。

新娘李闕瑤見勢不對,急忙壓低了嗓子給這兩口子勸架,倒是那個一直面若冰霜的妹妹李闕琴好像是看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嘴角悄悄地上揚起一個冷冷的弧度。

她自以為做得隐蔽,也無人在意,不料同沈翊掃過的目光撞了個正着,這短發姑娘的臉色瞬間又變得僵硬冷漠起來,看向沈翊的眼神甚至帶上了一股隐隐的敵意。

這态度……沈翊那頭,說不疑惑肯定是假的,可是他以工作為要,只沉默着同杜城和李翼彬一起走了出去。

這家人……真是好特別啊!

杜城該是想問沈翊和李泰宇這是在打什麽啞謎呢,可是人家的親兒子就在旁邊,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是先幹活要緊:“李翼彬,趁早把你跟孟春的關系交代清楚了,對了,我得提醒你一聲,作僞證可是犯法的,考慮清楚了再說話!”

李翼彬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着,可能是生怕他爸的耳朵會伸到了這個地方:“我們,就是偶然碰到,然後,那啥,非常的投緣,大家都是年輕人嘛,你懂的!”

杜城沒興致同他打啞謎:“聽不懂,說人話!”

“哎呀!我就是交了個女朋友,你怎麽那麽費勁呢!”李翼彬煩躁地抓了抓腦袋,“我不知道她是怎麽沒的,今天我那麽忙,一直在姐姐的婚宴現場待着,根本就抽不了身,靠!你們不會懷疑是我殺了她吧?搞清楚哦,我可是有大把人證的,對了,酒店的監控應該也可以證明……”

杜城無情地打斷了他的廢話:“你最後一次見到孟春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幹了些什麽?”

李翼彬憤憤地撸了撸鼻子,然後用蚊子般的聲音小聲地回答道:“昨天晚上,就在那個房間裏,1606,還是我出錢給她租的呢!幹什麽……那不就是……不然還能幹什麽啊?”

也不知道李少爺這份心虛的理直氣壯到底能夠保持多久。

沈翊在杜城旁邊補充問道:“你同孟春交往了多長時間?這期間,有送過她什麽禮物嗎?”

“就……也就幾天時間吧,一周還不到呢!送禮物,首飾啊化妝品啊,多少零星整過一些。哎呀,那些給女人用的、花裏胡哨的東西,我也搞不太清楚,都是她拿我的手機直接下單買的。”

沈翊點點頭:“正好,請提供一下購買記錄。”

李翼彬卻是猶猶豫豫一臉為難的樣子:“這些東西跟她的死有什麽關系?為什麽……”

杜城虎着臉敲了敲桌子:“讓你拿你就拿!”

李翼彬被吼得一哆嗦,礙于杜隊長這惹不起的火爆脾氣,只好擠眉弄眼去掏手機:“我說你們警察心腸這麽好,剛才就沒有聲張,應該也不會把這個,那啥,我的個人隐私透露到我爸那兒吧……”

不曾想沈翊老師打起官腔也很有一套:“面向公衆,我們只公布可以且應該公布的案情內容。”至于你的這些破事兒,目前性質待定,所以……不好說。

杜城一聽,立刻咬了咬嘴唇,大約是想哈哈大笑的,好不容易忍住了,結果扭曲成了一個誇張別扭的表情。

李翼彬立刻哼哼唧唧地求饒:“別啊!我爸那個老古董,成天就想着門當戶對這類沒搞頭的封建迷信呢!這都21世紀了,哪個還不向往個自由戀愛啊?還以為跟他們那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老年代似的!對了,杜警官,我可是聽說過的,你家裏人也是成天招呼你去相親……”

這下換沈翊憋笑了,而且沒憋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又由于某人瞬間飄來的注目禮又羞又惱得太過明顯,他不得不先以眼神安撫之,知道你沒有再去相親了,最愛我啦!不氣不氣啊!

“不要扯那些沒有用的!”被親親老婆笑盈盈的目光整得不自覺老臉一紅的杜隊長立刻正直腰板,強勢拉回了話題,“你跟孟春是怎麽認識然後交往的?別指望着可以渾水摸魚,說詳細點!”

沈翊眨了眨眼,嗓門真大,好兇啊~但果然還是非常可愛呀!若不是時間地點不對,真想沖到大狗狗的跟前,上手摸一摸腦袋……咳咳,這是可以說的嗎?

李翼彬只覺得周圍氣氛變得稍顯詭異,卻不明白究竟詭異在什麽地方,加上杜警官金剛怒目,好是吓人,他也沒心思理會其他:“就是,那啥,在個商場裏,我的手機被偷了,她正好路過,借給我錢買了當時需要的西裝,然後就這麽認識了啊!”

“那……當時手機被偷,你報警了嗎?”

“報什麽鬼警啊!我哪裏來的那個閑工夫……只是暫且凍結了跟銀行卡相關的項目,而且也沒有其他損失,費那個勁兒幹嘛?別說你們不知道啊,這年頭,哪個丢手機的報了案還能被找回來?別自欺欺人了!”

“那是你印象中第一次見到孟春嗎?”

李翼彬的語氣逐漸有些不耐煩了,他想不明白只是交往的女人死了,又不是他幹的,為什麽還得要對着警察回答這麽多看起來八竿子打不着的問題:“對呀!怎麽啦?”

“那這個男人呢?你見過嗎?”沈翊順水推舟,給他遞上了伍龍的照片。

“不認識!”

杜城緊緊逼視着李翼彬的眼睛,目光鋒利如刀:“想清楚了再回答!”

李翼彬果然非常怕他,連忙縮了一下脖子,但還是堅持嘴硬道:“說不認識就不認識!怎麽啦?我不認識他也犯法是吧?”

“根據警方目前掌握的線索,這個男人同孟春之間是有過交集的。”

“你什麽意思?”李翼彬一臉不屑地瞥了瞥那照片上的男人:“想說孟春在偷偷地給我戴綠帽是吧?就他這幅德行,也配?”

無論是外貌還是經濟實力,甚至是那種靈魂與肉(城翊)體全面交融的感覺,李翼彬都自信能甩照片上這個又醜又邋遢的男人好幾條街,孟春又不是腦子有什麽毛病,憑什麽背着他跟這種貨色搞在一起?

杜城不客氣地冷笑了一聲:“他們一塊兒坐火車來北江市,在見你之前就是認識的。”

李翼彬這才恍惚意識到了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味,可是這家夥的思想也就停留在了男男女女的那點事兒上,表情由嫌棄變成了泛酸,最終的表情還是定位在了嫌棄上,“所以,她是在……給他戴綠帽子?啧!這麽……普通的人,”高高在上的李少爺斜着眼嗤笑了一聲,“這個孟春,從前的眼光可真是不怎麽樣啊!”

沈翊托着下巴,特意等他發表完了這一通自以為是的高談闊論,方才繼續吐露出一些真相,當然,真相歸真相,語言卻是有藝術的:“這兩人,其實是在西源犯了案子,入了公安局的眼,後來才跑到北江……”

“那可不關我的事!”李翼彬趕緊跳起來大聲地撇清幹系,至于一開始萌生的那點子為情人孟春的死生出來的焦慮不安的情緒,在父親跟前就打了折扣根本不敢表現出來,又在跟這些警察一次次的拉鋸戰中差不多要消磨殆盡了,尤其聽說這個女人竟然還有沾染上官非的嫌疑,那必定是毫不猶豫趕緊遠遠甩到一邊兒去,“哎呀,我們就是那個啥,P友關系,你情我願的,我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她到底犯過些什麽事兒,咱跟她也沒得什麽關系不是?電燈一關,積極走腎嘛,又有誰會真正地袒露心扉追憶往昔呢,是吧?”

杜城直接一大白眼甩了過去,誰跟你“是吧對吧”,給老子滾一邊去吧!

所以這種時候還是他家媳婦靠譜,咱們沈老師,搞個體性格研究嘛,就當是觀察人類的多樣性了,不過最主要還是為了從這位傲慢的少爺嘴裏套出更多的有用信息:“是這樣嗎?可是我們查過了,你跟孟春是同學……”李翼彬迷惑不解的神情确實可以說明很多問題,但也好像由此證明了這位自認風流倜傥的李少爺極有可能只是孟春掌心之中的一個還未來得及真正出手獵殺的獵物而已,“小學同學,”雖然不是在同一個年級,但是沈翊還是要锲而不舍地提醒他,“如何?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啊?怎麽可能?”李翼彬的第一反應是明顯不信,“不是我吹牛啊!我從小到大讀書的地方,那必然是一等一的高級,就連本科也是……你說杜警官跟我是小學同學我還能信上一信,孟春?她不是連買擦臉霜的錢都拿不出來嗎?哪裏像是能讀得起那種學校的樣子?”

得了吧,人家那是拿你當刷卡工具呢!

那個女人手裏的違法所得,可不見得比你從老爸那兒混來的個人資産低,驕傲個什麽勁兒呢!

好吧,其實這也沒什麽好比較的,很無聊。

“說一下你跟她常去的地方,我們會去查監控一一印證的。”

“一般也只在房間裏頭待着,或者去這附近吃吃飯,逛逛街,買點奶茶咖啡什麽的,我也不敢跑得太遠,要是被……外頭人多眼雜,萬一被我們公司的人看到,那可就麻煩大了!”

沈翊跟李翼彬東拉西扯地聊着,杜城則低下頭打開了手機聊天頁面,然後點開放大,怼到了李翼彬眼前:“這是剛剛找你丢失手機的那家商場要來的監控視頻截圖,就是這個男人偷走了你的手機,眼熟不?”

畫面中的人,正是剛才給他看過照片的伍龍。

李翼彬這才遲疑着恍然大悟道:“所以,他們倆這是在聯合起來……套路我?”

對待這種沒心沒肺的纨绔子弟,杜城嘴上就從來沒有客氣過:“一種詐騙方法,針對你這樣的對象,我們通常稱之為殺豬(城翊)盤,或者仙人(城翊)跳。”

“原來如此!那我可得要好好感謝那個殺人犯的出手相救,是這麽回事吧!”所謂男人的情意嘛,也就那麽回事,你看這不一下子就完成了心路歷程以及心理狀态的完美轉換嗎?說到底,睡眠關系嘛,他根本就不在乎。

沈翊黑白分明的瞳孔之中漾着盈盈的水光:“可惜你送她的那些東西,化妝品和護膚品還在,但是珠寶首飾一類的,全都被拿走了。”

“沒事沒事,那才花了幾個錢啊,就當是小爺破財消災了呗!可要記住了,找回來我也不要了哈,太髒了!就當是,捐給你們公安局好了!”

杜城真特麽想一腳給這人踹飛出去,你可真是太會說話了!

“謝謝配合,你可以回去了。”長時間跟這種人對話是真的心累,既然再也挖不出來其他東西,疲憊感十足的沈翊也就毫不做作地懶得繼續同他廢話下去了,逐客令下得相當果斷。

李翼彬方才走了,狗腿子杜城連忙擁上前去給一臉倦怠的沈翊好一通捏肩揉腿,心裏琢磨的還是剛剛他同李泰宇你來我往打的所謂啞謎。

沈翊以最無辜的表情說,我們不就是在讨論李闕瑤的婚紗麽,被氣哼哼的隊長大人好生撓了一頓,小朋友要誠實,這男人哄起人來也是什麽話都敢往外蹦,不然要被兇狠的大妖怪叼走吃掉的!

沈翊擡起手,捏了捏某個大妖怪的臉,他才不怕被吃掉呢:“他們家的人,個個都好有意思啊!也不知孟春這個案子,到底能牽出多少東西來。”

“哼!哪裏有意思了?我看都是那麽的無聊……”杜城還真就撿起他的一根手指輕輕咬了一口,“古板沉悶的父親,色厲內荏的兒子,這種家庭配置,我見得太多了!”

“這就是你的不對啦!”沈翊想要抽回那根可憐的手指,沒成功,只好嘟起嘴,拿另一只手去錘他,“怎麽能厚此薄彼呢?那對姐妹花,新婚的女婿,還有姑姑和姑父,都是各有特點的人啊~”

杜城拿掌心包裹住了那只胡亂撲騰的小爪子:“可我只覺得他們吵鬧,不講話的就是用眼神在喧嚣,我可是看見了,李闕琴那丫頭莫名其妙地瞪你呢!什麽個情況?”

“不清楚,或許她性情冷淡些,不喜歡陌生人的眼神,覺得那是一種冒犯……而且,你都沒有察覺到吧,我們一直都沒有聊到李泰宇的妻子陳月娥,作為一家的女主人,新娘的媽媽,她的存在感是不是低得好像有些不正常了?”

“特別贈送,小道消息,”杜城戀戀不舍地松開那只纖細的手指,又賊兮兮地湊到他的耳邊說,“據我所知,陳月娥生李翼彬那陣子,說是身體就變得特別不好,去美國生産又治療了許久,兒子第一時間送了回來,母親卻是在那邊養了好多年之後才回國的。”

沈翊的反應非常快:“這也就意味着,這幾個孩子無論大小,年幼的時候,都有一段母親不在身邊的經歷。因此那個階段,家裏可以做主的女人,大概就是李泰宇的妹妹,他們的姑姑李莫琪。”

“怪不得那個做姑姑的不管什麽事兒都喜歡跳出來橫插一杠子,嗓門還特別大!而且她那個老公萬勝就是一個擺設,怎麽都勸不住她。”

“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就孟春被害這個案子,李家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都十分的充分,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杜城以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然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

這人突然沉默了,于是沈翊也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盯着他笑。

“你幹嘛呢?”跟捧着一把小魚幹的小花貓一樣,調皮又嘚瑟。

“沒有啊~”可是他的小花貓狡猾得很,早就将尾巴盤旋了起來,令你怎麽都捉不到它。

“沈、翊。”

“說好的,快些回局裏開會去呀!杜隊長,人家周警官還在等着我們呢~”

杜城捏了捏他的鼻子:“小家夥,我真是昏了頭了,才會覺得你能老實一些。”

哪個是你的小家夥?不要臉!咱們貓咪可是講求睚眦必報的:“請吧,杜叔叔!你要是再不回去,張局可就要找上門啦~”

“行,如此愛崗敬業,有你彙報工作的時候。”杜城不懷好意地笑道,“待會兒打發了周栗,剛好由你去給杜傾女士打視頻電話講述這一場令人難以忘懷的婚禮,反正你倆平常就很有話說,這一回更能找到共同語言才是。”

沈翊不留情地拆穿了他:“……需要把你的躲懶說成這樣正義凜然、清新脫俗麽?”

杜城臉皮厚如城牆,主打一個恬不知恥,立刻飛身過去,吧唧往那白淨的小臉蛋上香了一口:“辛苦老婆啦!麽麽噠!”

沈翊:……你一個2G少年學人家上網沖浪,學點兒好的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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