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替天行道

第四章替天行道

第四章替天行道

“大家怎麽說？”大橘問道。

“躲。”漂亮三花說道，語氣似乎帶了一絲不贊同。

“躲也不是辦法。”暮歸搖搖頭。

漂亮三花贊賞地看了看暮歸，說道：“所以我們要想其他的辦法。”

大橘縮了縮身子，說道：“那今天就聊到這兒了，雨停了，更冷了。”

漂亮三花點點頭，說了聲“再見”，就走了。

暮歸的目光還放得遠遠的，說道：“那我們明天見？”

大橘咧了咧嘴，說道：“那個……你家有吃的嗎？我這手腳不靈活，一時半會也抓不到老鼠……”

“差點忘了你腳上的傷，我帶路！我家有吃的，雖然不多，但兩只貓吃，肯定是夠夠的。”

暮歸特意放慢速度，和大橘并排走。

她又補充道：“我們從後門進去，這樣就不會碰到人了。”

暮歸有些忐忑，她的“家人”不全喜歡她，說不定不給她留門呢。

哎，吃的，她也不知道有沒有。

冷飕飕的夜晚，房子亮起溫暖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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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夕躺在床上玩手機，時不時又想起小貓。

不懂小貓到哪玩去了，喊得嗓子渴也不回來。陸夕嘆了口氣。

順着潮濕的草木，她們很快就到了家。

房子大門緊閉，門口放了兩個小碟子，有新鮮的魚肉，有幹淨的清水。

大門的右側還有一個迷你小房子，裏面鋪滿了厚厚的舊衣服。

“咱們今晚先将就将就，明天再叫我姐給你包紮傷口。”暮歸還沒顧上吃，對着後面的大橘說道。

搖晃的枇杷樹沉默不語，映射灰白月光的石子路就這麽躺着。

貓呢？

暮歸又擰頭望向食物，大橘蹲坐在瓷碟那兒“猙獰”地咬着新鮮的魚肉。

不知道誰放的。暮歸在心裏嘀咕。

暮歸低下頭啃食，只吃了兩三口，面前的食物就沒有了，連汁水都不剩半點。

大橘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實在是太餓了。你們家夥食真的不錯。上次我來的時候，還有白斬雞呢。”

暮歸眯了眯眼，心想道，破案了。

“你是不是撒了泡尿才走的？”暮歸問。

“這麽隐私的事情你都知道啊？”大橘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我背的鍋，我能不知道嗎？”暮歸欲哭無淚，“以後不要在房子裏亂撒尿了。上次陸母就因為這個想趕我走。”

大橘姐不舔水了，連忙道歉：“真對不住你，以後我不這樣了。明天我帶你去玩。順帶熟悉熟悉村莊，可以不？”

“可以，以後也還可以來蹭飯，就是別亂撒尿了。”

第二天早上，陸母端了杯溫水到前門。

“呀，還帶了一只貓回來呢。”陸母驚訝道。

眼前暮歸和大橘姐蹲坐在月季花叢旁，十分可愛。

暮歸一見陸母，立馬貼上去喵喵叫，尾巴高高豎起。

“喵喵，一點都不怕人了。”陸母望向生魚肉，“爸爸給你的魚肉都吃完了。”

樓下陸母的話傳到樓上，聲量被削弱，再到陸夕朦胧的意識裏，內容只剩下“喵喵喵”這個拟聲詞。

中午十一點，陸夕奇跡般地走出了被窩。

大橘姐摁下數次逃跑的沖動，躲在暮歸後面。

陌生的氣味，陌生的人類，太可怕了。

陸夕簡單套了個羽絨服，跑到樓下。

“咦，你的朋友受傷了耶。”陸夕仔細端詳暮歸的朋友，“等着哦，姐姐上樓拿醫藥箱。”

大橘受傷的爪子塗上了厚厚一層碘伏，就像綁上了一塊暗色的絲巾。

陸夕一時拿不定主意，挑了一張創可貼，繞着橘貓的傷痕貼。

“觀察三日，再不好，就帶你去獸醫。”陸夕對橘貓說。

大橘就是親人啊，第一次見面就給撸給摸了。

大橘姐用目光詢問暮歸能走了嗎？還是繼續讓你姐撸？

暮歸說随意，我姐性格好，怎麽樣都可以。

等到陸夕拿了一碟煮好的雞胸肉出來，大橘和暮歸早已不見蹤影。陸夕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是村子的西南方向，老人比較多。最後一個房子的三十米開外，有一座低矮的懸崖。我們村的貓咪都比較少去。”

“為什麽老人比較多呀？”暮歸好奇地問。

“因為他們的子女都不在這兒。有的去市裏工作了，有的去廣東打工了。”

“那他們不跟去嗎？”

“老人不喜歡給子女添麻煩，也不太能适應城市。城市要花很多錢才能生活，城市還很複雜，複雜到他們根本弄不懂怎麽在那裏生活。”

“你怎麽知道這些事情呢？”

“是那些老人跟我們說的。我們貓貓會有一個活動，就是定期去看望那些老人。畢竟那些老的人類對我們很好，見到我們，會喂一些吃的。作為報答，我們會陪他們玩，聽他們說話。如果家裏有老鼠，我們也會幫他們抓。”

“那你能教我抓老鼠嗎？”

“那媽媽沒教你？”

“沒有。而且，我是被我媽媽扔在幹涸的水溝裏的。”

“沒…沒事，我教你，抓老鼠很好學的！”

“我以前也以為我媽媽不要我了，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媽突然不見了。是我和我弟弟四處‘偷’東西吃才活下來的。後來，有一天，我媽媽又回來的。是貓販子把她抓走的。關她的木籠太爛了，我媽媽才有逃跑的機會。媽媽逃出來的第一天，就馬上回村子裏找我們。”

“那你媽媽很愛你們。”

挺直的油麥菜挨挨擠擠，如同綠色的建築拔地而起。隐蔽的路徑讓暮歸很有安全感。暮歸和大橘小心地走在狹窄的路，貓的平衡感讓它們輕巧地避開伸到路上的葉子。

砰！天降巨石，砸到暮歸的腦門，被殃及的油麥菜瞬間生成不小的傷口，綠色的傷口流出點點的汁水。

“我曹，那個撒比暗算我！”暮歸炸毛了，大喊一聲。

“咦，這裏有貓咪耶。”一個小孩在說話。

大橘想都沒想，直接往木材堆那兒躲。只剩暮歸一貓在原地叫罵。

是可忍孰不可忍。

暮歸沒有理會大橘擔憂且驚恐的眼神暗示，她鑽到菜叢裏，尋找反擊的機會。

小孩探頭探腦，同時把玩手上的石子。

貓呢？難道被我砸走了嗎？早知道哄它出來再砸好了。小孩懊惱地想。

暮歸繞到小孩身後的稻草垛，謹慎地趴在地上，背後的棉花質地的毛發猶如接觸靜電似的炸開。

小孩什麽都顧不上了，走進了菜地了。

無數的油麥菜在無聲地喊痛。

藍色衣服的棉衣有一定的厚度，抓上身不行，褲子瞅着倒挺薄的。

就在小孩即将轉身的瞬間，暮歸一躍而起，爪子所落之地是小孩裸露的脖頸。

三五條白色的劃痕立即随着爪子的下滑出現，暮歸暗叫不好，用爪子扯住了棉衣的兜帽，死死定住。

如若落在地上，她也即将處于下風。

小孩有些生氣。向來只有他欺負貓，哪有貓欺負他的。

于是什麽話也不說了，一直甩動身體，想把暮歸摔下來。

暮歸的爪子小，并不鋒利，整只貓卻能定定地紮在小孩的身上。

小孩甩了許久的身體，出了熱汗，貓還是緊緊扒在背後。一下子急了起來，原地跺腳。

腳下的油麥菜被跺成墨綠色的糊糊。

暮歸的體力也被消耗了，一個接一個的腳趾開始卸力。

此時大橘咬着牙，走了出來，叫嚣道：“快來，我在這兒呢。”

小孩一見到新的貓，忘了後背的貓。

橫沖直撞，往大橘的方向跑。

菜地出現了一條新“路徑”，那是無數的油麥菜被踐踏的“鐵證”。

就在接近巨大的木材堆時，暮歸瞅準機會，往旁邊一躍，抓住了橫伸出來的大木樁。

還沒來得及數數，小孩已經出現在暮歸身後了。

也還沒等小孩伸手的反應，暮歸早就鑽到木材堆了。

小孩掏出口袋的紅色尼龍繩，紅色塑料袋，越看越傷心。老鼠一般的小眼睛落下淚。

他發瘋似地亂吼亂叫，把一片不小的菜地都給跺平了。

藍衣小孩對着幾人高的木材堆亂叫亂踢，木材堆紋絲不動。

咳咳咳，老人拄着拐杖，走出門。

“我XXXX。”老人口吐芬芳大嗓門地喊道，“看你的臉像是韋家的小孩。待會我找你家跟你爸媽說去。”

小孩吓得魂都飛了，又轉念一想，人老了，連活都幹不動了。哪能走到我家。

老人眯了眯眼，像只大貓，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家住哪，你也別想着拿手裏卵蛋大小的東西來怎麽樣。”

藍衣小孩不敢有什麽動作了，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暮歸和大橘姐從老人背後走出來，看着藍衣小孩的背影恨得牙癢癢。

老人蹲下來，摸了摸大橘姐的頭，溫和地說道：“好孩子。”

大橘姐背上的毛有一塊禿一塊的，渾然不知。

老人嘆了口氣，又看了看暮歸，說道：“你們也受欺負了，今晚給你們說理去。”

老人掏出磚頭厚的智能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手指翻飛，不知道在點些啥。

暮歸和大橘姐跟在老人身後，繞了菜地一圈，菜地只剩下孤零零的幾顆油麥。老人挖了挖地，紅彤彤的胡蘿蔔、玫紫色的紅薯完好無損。

“小畜生。”老人又罵了一句。罵完，他扒拉了幾個紅薯和胡蘿蔔，又撿了還看得過去的菜葉子，回了院子。

大橘姐跑得跟跳似的，尾巴像根電線杆，也一起進了院子。

“快快進來，我們爺爺有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