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相親相愛一村人

第五章相親相愛一村人

第五章相親相愛一村人

老人拿了一個小木盤，放在餐桌底下。

“今天有水煮魚，剛釣上來的。”老人對貓咪說道。

一塊肥碩的魚肚被丢到木盤裏，暮歸和大橘姐兩眼冒光。

“大家看看喲，韋家的男孩踩我家菜地，看看我辛苦一年種的油麥菜，全給踩扁了。”

老爺子松開摁住屏幕的手指，小酌了一口酒。

暮歸爬上爛木椅，好奇地盯着手機看。

“不夠吃了？爺爺再放幾塊魚肉。”

老爺子釣的魚不大，熬出來的湯卻格外鮮白。“啪”一聲，木盤裏又多了塊溫熱的魚肉。

相親相愛一村人群聊

【陸老三：那個男孩聽說很頑皮哦，上次還砸了李婆的橘貓。找到他家，要他爸媽賠錢哦。】

老爺子淡定地卷了煙草，又說道：“都在群裏住着，一遇事兒就裝死。明天我拿把砍柴刀說理去。”

即使被點名，韋家人一聲不吭。

【村支書陸二：老爺子別急，明天大夥陪你一起去說理，一定為你讨個公道。】

【陸二瓶：小孩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嗎？前幾年，村口要人輪值，只有幾個人報名，老爺子看了兩夜。明天我也陪老爺子去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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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二瓶是個能幹的大媽，也是個熱心腸，最看不得這種事。

“喵喵。快躺下，爺爺拍個照。”老爺子點了點兩只貓的頭。

大橘和暮歸不明所以，好奇地歪頭看老爺子。

“爺爺幫你們讨個公道。”老爺子嚼着魚肉，看不出有一點生氣。

暮歸懂了，老爺子在用孫子兵法呢！

暮歸躺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頗有一種有氣進沒氣出的衰樣。大橘姐則是格外強調她的禿頭、禿脖頸。

“哎喲喂，還欺負我的兩只貓啊。本來子女就在市裏工作，一年只回一趟。就剩貓跟我說說話了。”老爺子帶着怨氣，發了微信語音。

【村支書@韋一：至少給人賠禮道歉吧。貓都垂頭喪氣的。現在寵物貓有價無市啊。萬一吓出什麽病來，寵物醫院可是個吞金窟。】

在群裏潛水的陸夕靜靜吃瓜，突然看到自己的貓在照片上。

心裏嘀咕，小黑啥時候又跑到別人家認親了？

【韋一：指不定是其他小孩呢。老爺子年紀大了，眼花看錯也是有的。】

【韋為：對呀。無憑無證的，一看很像碰瓷。】

“老爺子原來喝着小酒樂呵樂呵的，氣得拍了桌子。

暮歸和大橘姐吓得跳了起來。

“豈有此理，什麽樣的父母就有什麽樣的小孩。”老爺子的腦門直冒煙。

【釣魚的老頑童：視頻2024年1月5日】

群裏點開一看，都炸了。

視頻詳細記錄了韋家小孩踩踏菜地、欺負貓的全過程，群友們格外氣憤。

【韋一：平時小孩很乖，可能是貓招惹了他。明天我帶小孩登門賠禮道歉。】

【陸一瓶：大家快看，這小孩燒了我家的稻草垛。視頻裏也有。】

【韋一：美女鞠躬道歉.jpg】

【陸二：一家子都不會做人。他孩子上學的時候就喜歡欺負同學。學校叫家長好幾回了。我上次去給娃兒開家長會，還有家長說呢。】

【陽光總在風雨後：不要臉！欺負老人！以後我見到那小兔崽子，也要吐一口唾沫星子。】

暮歸爬到老爺子的背上，目睹了全過程，有些解氣。

她跳下來，問大橘姐道：“知道那小孩家怎麽走麽？”

大橘姐吃飽喝足，躺在地上，說：“知道。你想幹嘛？”

暮歸說：“待會你就知道了。帶我去。”

老爺子心滿意足地關掉聊天頁面。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韋一就會帶他家孩子來道歉，到時候他再狠狠教訓那個孩子。

欺負他又欺負貓，小兔崽子！

老爺子又倒了一小杯酒，淺酌，夾了幾粒沾鹽粒的花生米。再低頭看，小木盤的魚肉沒了，喵咪已經不見蹤影。

路上枯草搖曳，時不時有老鼠腐爛的味道。暮歸小心地查看路況。

“大橘姐，先停下。”暮歸喊道。

大橘姐停下來，扭頭看暮歸，說道：“怎麽了？”

暮歸小心避開大橘姐前面的空地，用爪子刨了刨，幾乎沒有費多少力氣，刨出了淺淺一層土。

“這裏有人類布置捕鼠陷阱，小心。”暮歸又嗅了嗅。

“你怎麽知道？”大橘姐半信半疑。

“這塊荒地的雜草很密，有許多老鼠挖的地洞，地洞塌陷，因而地表會出現拳頭大小的洞。人類喜歡在這樣的地方布置陷阱。更重要的是，有些地方的泥土顏色深淺不一，有的地塊結實，有的地塊疏松。這裏……不止一個陷阱。”暮歸分析道。

果然，這塊地的情況确實如暮歸所說。

大橘姐感嘆道，小孩姐好細心吶。長江後浪推前浪。裝有暮歸的眼睛變成了星星眼。

暮歸爬到枯死的小樹頂端，樹幹半個成人高。小樹慢慢往下倒，暮歸就像西洋鐘的鐘擺，從12點倒向3點。

大橘姐看着就害怕，仰起頭喊：“暮歸小心！”

暮歸邪魅一笑，穩當落地。樹木的倒地聲、捕鼠器的咬合聲接連響起。

暮歸知道這塊地不能走了，只能走人類走的路。但有時候，人類走的路比裝了捕鼠夾的安全不了多少。

路途中，有被車碾死的雞啊鴨啊，也有被掃到一旁的毫無氣息的同類。

這還是遇到好心人撿到路旁邊的。

被車撞到的下場，只有被碾成齑粉。

暮歸表面不動聲色，但一絲恐懼從她的脊柱往上爬。

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這條路靠近村莊，又是連接市裏和小鎮的幹道，車流量極大。

走這條路的貓，非有點膽識不可。

很快，車聲慢慢遠離了貓耳。兩只貓爬到了韋家的圍牆上。圍牆攀滿了光禿禿的葡萄藤。

“膽子大了是嗎？沒事去踩踏別人家的菜地，你只會幹讓我生氣的事情。”婦女的聲音怒不可遏。

“今天我要是不教訓你，下次不是賠錢那麽簡單了！下次我應該去監獄裏看你了。”

橘貓和暮歸探頭探腦，望見那藍衣小孩在罰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只要在吸鼻涕的時候，藍衣小孩才會露出難受的表情。

而婦女手抓藤條，打得啪啪響，以為是小孩恐懼于懲罰的力量。

背後的葉子被踩得“滋滋”響，有什麽東西跳了上去。

暮歸往上望，漂亮三花的尾巴跟家裏的雞毛撣子似的，格外招惹她。

他來做什麽？

暮歸拍了拍大橘姐，暗示往上走。

二樓的防盜網空無一貓，紗窗也被打開了。

房間裏貼滿了各種動畫片的海報，地板上灑落了許多損壞的玩具。

唯一的皮沙發的背部爛成一條一條，像是被人用小刀劃破的。填充的海綿都冒出來了。

空氣雜糅了辣條味和工業檸檬味兒，暮歸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突然。眼簾被蹲在桌山的漂亮三花闖入了。

“你？”

“你們？”

三只貓同時發出疑問。

接着，三花貓什麽也沒有解釋，用爪子探了探橘子色的奶茶杯。奶茶杯的塑料膜被撕掉了。

三花貓跳到離奶茶杯最近的一大沓作業，蹲下。

這架勢，像準備撒尿了。

暮歸趕緊扭頭，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背後響起了一陣撒尿的水聲，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臊味散播開來。

大橘尴尬地跳到一旁，跳到了空氣清新劑的摁鍵上，

“嚓”，一股工業檸檬味在空氣裏蕩漾開來。

大橘和三花貓繼續保持沉默，走到暮歸身邊來。

就在暮歸尴尬地開口詢問。

門把手突然扭動，三只貓跑到床底下躲藏。

沉重的腳步聲離床越來越近，散發臭味的腳在三只貓的不遠處停下。

“咦，我的玩具槍呢？”小孩想蹲下來，仔細尋找。

一只肥大的手在鋪滿灰塵的床底瓷磚移動，三只貓一次次小心地後退，直到退無可退，背部貼在暗無天日的牆角。

如果小孩俯身看，三只貓必被發現。

暮歸看了看被封死的四周，沒有逃走的生路。

漂亮三花甚至把頭埋在暮歸的頸後，大橘姐伏在地板上，準備來個你死我活的厮殺。

出現的部位先是胸口，再是肩膀……暮歸

的神經被扯到極限。

在暮歸看不見的背後，三花貓的利爪猶如鋒利的軍刀，根根伸出。

小孩的動作忽然停住了，接着他離開了床邊。

“咕嚕咕嚕”，又響起一聲滿足的喟嘆。

三只貓面面相觑，小孩沒有任何察覺，把漂亮三花的尿喝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