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植物人（3）

植物人（3）

一場鬧劇在徐舒大刀闊斧下落下帷幕，林恒對吳婷失望，同意公事公辦，并和她離婚。徐舒擔心林恒出爾反爾，又被吳婷蠱惑，讓林祥跟着他們一家回去，處理完這件事再回來。

“外婆，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我能問問您嗎？”

徐舒微笑着看向宋橋，說：“你問。”

“以林家的實力，想要給陸宴媽媽出氣，是件十分容易的事，為什麽林家沒有動手，反而放任陸宴爸爸發展？”宋橋問出長久以來的困惑。

“是陸宴要求的。他說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報複陸川，不讓我們插手。”徐舒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床上的陸宴，說：“現在陸宴變成這樣，我也沒必要再忍下去，是時候找他們算賬了。”

宋橋一怔，重複道：“用自己的方式？”

“他媽媽的死是他心裏解不開的結，必須他親自去解決，才能徹底放下，只是他最初想用的方式是以自暴自棄為代價，我和老林都不想他因此毀了自己，勸了很多次，他一直都聽不進去，直到高三那年，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終于松了口，開始努力學習，只可惜……”徐舒嘆了口氣。

高三那年……宋橋忍不住想到自己。

徐舒深吸一口氣，說：“孩子，我回答了你的疑問，你能不能也回答我一個問題？”

宋橋回了神，說：“您問。”

“你是不是喜歡陸宴？”

宋橋的心髒驟然緊縮，震驚地看向徐舒，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了不妥，迅速整理好情緒，說：“外婆，您在說什麽，我怎麽有些聽不懂？”

徐舒将他的神情收在眼底，印證了心底的猜測，說：“你不用緊張，我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陸宴這種情況……你能不離不棄地守着他這麽久，足以證明你對他的感情很深。”

宋橋直直地看着徐舒，見她臉上十分平靜，并沒有想象中的激動，緊張的心稍稍放了下來，沉吟片刻，說：“外婆，對不起，我确實喜歡陸宴，不，應該說我愛他。”

徐舒聽林祥提起過，高三那年宋橋一直住在陸宴家裏，忍不住問;“那陸宴呢？你們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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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橋聽明白了徐舒的意思，急忙搖了搖頭，說：“只是我單方面的，陸宴不知道我的心思。”

“你一直沒挑明？”

宋橋苦澀地笑笑，說：“我怕我說了，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就一直畏畏縮縮的沒有開口，只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徐舒嘆了口氣，說：“孩子，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我想等他醒來，親口将心裏話告訴他。”

“你已經等了兩年了，還要再繼續等下去嗎？”

“外婆，如果不是他把我拉出來，我現在還掙紮在地獄裏，現在他遇到了困難，也該輪到我幫他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哪天他醒了，卻接受不了你這份感情，你又該怎麽辦？”

“我想過。”僅是想象，就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說：“他不接受，我們就做朋友，做不成朋友，那就做陌生人，只要他好好活着，怎麽都好。”

“真是個傻孩子！”徐舒忍不住對他深刻的感情而動容。

宋橋好奇地問：“外婆，您是怎麽知道我喜歡陸宴的？”

徐舒笑了笑，說：“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您不覺得反感嗎？”

“你對陸宴怎麽樣，我都看在眼裏，這份感情真摯純粹，我就算接受不了，也不會去抹黑去否定。更何況，我不是那種滿腦子封建思想的老太太，只要陸宴喜歡，我都會欣然接受。”

聽她這麽說，宋橋長出一口氣，說：“謝謝外婆。”

“傻孩子。”徐舒輕輕拍了拍他的頭，就像在拍陸宴一樣。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又過去三個月，北京也迎來了冬季的第一場雪，林祥在處理完吳婷和陸川的事後，又匆匆趕回了北京。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沒犯病吧。”林祥打量着徐舒。

徐舒笑着搖搖頭，說：“沒有，宋橋這孩子很會照顧人，比你可強多了。”

“年歲大了，手腳不利落了，自然比不得年輕人。”林祥轉頭看向宋橋，笑着說：“宋橋，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宋橋搖搖頭，說：“這都是應該的，外公不用這麽客氣。”

徐舒徑直問道：“那邊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吳婷被抓，林恒已經向法院提交離婚申請。陸川的公司資金鏈斷裂，已經宣告破産。”

徐舒點點頭，說：“那個女人呢？”

“那女人愛慕虛榮，陸川的公司破産，欠了一屁股債，她的日子不會好過。”

“這麽說你沒動她？”

“就算我不動她，她早晚也會自食惡果。”

徐舒變了臉色，說：“她是怎麽欺負小柔的，你都忘了？”

“我沒忘。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自食惡果。”

“我好好的，你擔心什麽？”話雖這麽說，徐舒的臉色還是緩了下來。

“咱們結婚這麽多年，還從沒分開這麽久過，當然會放心不下。”

徐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都多大歲數了，說話還沒個正形，也不怕人笑話。”

見林祥看了過來，宋橋急忙說：“外公外婆這麽多年的夫妻，竟還能這麽恩愛，我羨慕還來不及呢，又怎麽可能笑話。”

“宋橋，你現在也大三了吧，有沒有談戀愛？”

“沒有。”宋橋下意識地看了徐舒一眼。

“是沒有喜歡的，還是沒時間談戀愛？”

“外公，該給陸宴按摩了，我先過去了。”宋橋說完起身去了陸宴的房間。

“這孩子臉皮這麽薄，剛問兩句就不好意思了。”

徐舒看向陸宴的房間，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說：“人家哪像你，臉皮厚的跟那城牆拐角似的。”

“如果我臉皮不厚，怎麽能追到你。”

聽着外面的對話，宋橋十分羨慕，一邊給陸宴按摩手臂，一邊小聲說：“陸宴，外公和外婆感情真好，你說我們以後，會不會和他們一樣？”

“對了。外公剛才說陸川破産了，還欠了一屁股債，現在過得很凄慘，阿姨的仇終于報了。”

“小區下面新開了一家麻辣燙，我去吃過，味道很正宗，等你醒了，咱們一起去吃。”

“今天林海給我打了電話，說在學校交了個女朋友，當我看照片的時候，被吓了一跳，你猜那女孩是誰？”

“我就知道你一定猜不到，那女孩就是劉思涵，就是你在快餐店幫助過的，高三一班的學霸劉思涵。沒想到她竟然跟林海是同一所大學，還是同一個專業，更沒想到他們能走到一起。”

宋橋就和往常一樣，一邊給陸宴按摩，一邊說着話。

門外，徐舒和林祥仔細聽着，直到裏面沒了動靜才轉身離開。

轉眼就到了臘月，林海如約而至，他每個假期都會過來幫忙照顧陸宴，暑假從假期開始到假期結束，寒假每年二十九回去，初三再回來。

這幾年的鍛煉下來，林海按摩的手法也相當熟練，看看雙眼緊閉的陸宴，忍不住說道：“老陸，你都睡了多久了，也該醒了吧。沒了你，我現在打游戲都提不起勁兒來，遇到的隊友那是一個比一個菜，這個賽季連王者都沒上。”

宋橋聽得有些好笑，說：“那是你太菜。”

“你說我醜，說我笨，說什麽都行，就是不能說我菜！我這技術可是陸宴親自指導的，說我菜，那不就等于說他菜嘛。”

“只能說好師父帶不動菜徒弟。”

“宋橋，你去泡壺茶，我想喝龍井。”

“你想喝茶，怎麽不自己去泡。”

“我沒你會泡啊。快去快去，一會兒再回來，我有悄悄話要跟陸宴說。”

“什麽悄悄話？”

“既然是悄悄話，那當然是別人不能聽的。”

宋橋沒好氣地笑了笑，起身離開了房間。

林海起身關上了房門，随後繼續給陸宴按摩，“老陸，有件事我一直憋在心裏，今天就想跟你說說。宋橋應該跟你說了吧，我跟劉思涵談戀愛了，我們是在去學校報道的動車上遇見的，然後就留了聯系方式，想着都是同學，出門在外，相互照應。”

“一開始的時候，她總是有意無意地向我打聽你的消息，那時候我就知道她鐵定喜歡你。可相處久了，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她，我知道這很狗血，但喜歡這事，真的身不由己。”

“然後我就追她，追了兩年，她終于答應和我在一起，可最近我發現她社交賬號裏竟然有你的照片，而且設置的僅自己可見。我知道那些照片都是她偷拍的，跟你沒關系，可我心裏就是不舒服，就像紮了根刺一樣。”

“我很慫，沒勇氣質問她，怕她會離開我，可心裏真的很難受。老陸你說，我該怎麽辦？”

“我知道如果你醒着，肯定會笑我，可喜歡一個人真的會變得很慫，整天擔心她會離開自己。”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她心裏真沒有我，那就分開算了。我堂堂大好男兒，還愁沒有女朋友。”

“對了，聽說那個高銘死了，死在了監獄，據說是自殺。你出事那次，他就是假裝自殺，在醫院逃跑的，這次他又想用同一招，結果自食惡果，真是活該！”

“老陸，你都睡兩年多了，宋橋也沒日沒夜照顧你兩年多，也該醒醒了吧，總不能讓他等你一輩子吧。”

“這事……一開始我發現宋橋的心思時，也有些難以接受，但宋橋對你絕對是真心實意，真的很難不讓人動容。不過這事也勉強不得，如果你接受不了，宋橋應該也不會糾纏，只是傷心是難免的。唉，你趕緊醒，這爛攤子還得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