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大結局

大結局

和往年一樣,林海年二十九離開了北京,而林祥和徐舒打算在北京過年,早早的就忙活起來,什麽臘八要喝臘八粥,二十三要大掃除,二十四要蒸饅頭,二十六要過油,三十請神,初二送神等等各種講究。

年三十晚上,宋橋将陸宴推了出來,也想讓他再看看春晚,聽着他們一邊忙活,一邊拉家常。

徐舒看向陸宴,嘆了口氣,說:“這孩子已經很多年沒跟我們一起過年了,我知道他心思重,也不勉強他,沒想到……”

林祥聞言勸道:“今兒是除夕,就應該高高興興,你說這些做什麽。”

“外婆,我相信陸宴會醒過來的,你也要對他有信心。”

“嗯。”徐舒擦了擦眼角,說:“陸宴啊,被讓我們等太久。”

正月十八,林祥和徐舒有事回了寧城,宋橋也已經開了學,家裏就只剩下護工徐春霞,她正打掃房間,突然聽到敲門聲,随即來到門前,說:“誰啊?”

“請問這是陸宴家嗎?”

徐春霞透過門鏡看了看,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便打開了房門,說:“你是誰?”

“我是陸宴的姑姑,我叫陸萍。”陸萍從包裏拿出身份證,遞了過去,說:“這是我的身份證。”

徐春霞接過身份證看了看,又遞了回去,說:“不好意思,主人家說了,不是熟悉的人不讓進門,誰來都不行。”

“主人家?”陸萍怔了怔,随即緊張地問:“陸宴醒了?”

“不好意思,你要是有事,晚上再來吧。”徐春霞沒有猶豫,直接關上了房門。

陸萍想攔,卻差點夾了手,不死心地又敲起了門,說:“我真是陸宴的姑姑,特地來北京看他,快開門。”

“我說了,你有事,晚上再來,如果你再大喊大叫,我就讓物業把你趕出去。”徐春霞站在門邊,一邊聽着外面的動靜,一邊掏出手機給宋橋打去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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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橋正在上課,感覺到手機在震動,便偷偷拿出來看了看,随即挂斷電話,回了條信息,“徐姐,什麽事,我在上課。”

徐春霞編輯信息,“剛才有個女人來找陸宴,說是他姑姑,我沒讓她進來。”

“徐姐,除了我和外公外婆,不論誰敲門都不要開,如果有人賴在門前不走,就直接跟物業打電話,讓保安過去趕人。”

“好。”

不知為什麽宋橋心裏隐隐有些不安,無法再專心聽講,煎熬了許久,終于聽到了下課鈴聲,待老師離開,他跟同桌說了一聲,便急匆匆地離開了教室。掏出手機給徐春霞打了過去,可手機響了半晌,也不見有人接聽,他的心更慌了,又給物業打了過去,請他們去家裏瞧瞧,是否出了事,這才騎上電動車,往家裏趕。

徐春霞剛跟宋橋回完信息,又聽到一陣敲門聲,來到門口看了看,是個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這保安制服正是他們小區保安常穿的。

徐春霞奇怪地打開房門,看向門口的保安,問:“有事嗎?”

“剛才進來一個形跡可疑的女人,大約四十歲左右,長頭發,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羽絨服,一條黑褲子,我查了監控,她乘坐電梯上了你們這層,你見過嗎?”保安一邊說一邊比劃着。

徐春霞一聽,急忙說道:“見過,她剛才确實來過,還說是我們家的親戚,我一看就不像什麽好人,就沒讓她進。”

“你做的很對,最近有不少小區都出了事,為了安全起見,千萬不要給陌生人開門。”保安頓了頓,接着說:“既然他們來了你家,那這次的目标就是你們家,你千萬要小心。”

“沒事,只要我不開門,他們就進不來。”

“這些騙子可都是能人,想要開鎖輕而易舉。”

徐春霞聞言有些慌,說:“這家裏就我一個,如果他們真的來了,我可怎麽辦?”

保安提議道:“如果你放心的話,我進去幫你檢查一下,看看是否有安全隐患。”

“行行行,你快進來吧。”

保安走了進來,徐春霞随手關上了房門,他四下看着,徑直朝着陸宴的卧室走去,“咦,這不是還有一個人呢嘛。”

“他是病人,動不了。”

保安立馬道歉,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別往心裏去。”

“沒事。”

保安徑直往陽臺走去,說:“你們家怎麽沒安防盜窗?”

“我就是人家請來的護工,為啥沒安防盜窗,我也不清楚。”

“很多賊都是爬空調主機進來,不安防盜窗不太安全,而且這窗子的密封條都松動了,呼呼進風。你家有螺絲刀、扳手嗎?我幫你緊一緊。”

“有,你等一下,我幫你拿。”

徐春霞轉身出了房間,走向雜物房尋找工具。保安走到病床前,從口袋裏拿出一根針管,掀開被子,朝着陸宴的大腿紮去。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沖了過來,猛地将他撞到了一邊,針管脫手,掉在地上。

來的人正是宋橋,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說:“陸川,你竟想對陸宴下手?”

那一年裏陸川去找過陸宴許多次,宋橋記得他這張臉。

陸川見是宋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宋橋,我錯了,我也是一時想差了,才做出這種事,求你不要報警,放過我吧。”

徐春霞聽到動靜,急忙走了過來,見陸川跪在地上,有些疑惑地問:“宋橋,這是怎麽了?”

宋橋憤怒地看向徐春霞,質問道:“我不是說過,不讓陌生人進來嗎?他是怎麽進來的,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晚來一會兒,陸宴就沒了!”

“我……我看他是小區保安,就讓他進來了,對不起……”

宋橋眼角餘光瞥到有人靠近徐春霞,急忙上前将她拉到一邊,只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正拿着一把刀,目光兇狠地看着他們。而跪在地上的陸川見宋橋的注意力被轉移,趁機拿起地上的針管,悄悄來到宋橋身後,狠狠朝他的脖頸紮了下去。

宋橋只覺得一陣刺痛,拿出身上的□□,猛地轉身怼在陸川的胸口。陸川身子一陣麻痹,雙腳一軟倒在地上。宋橋身子一個踉跄,坐倒在床上,恰巧躲開了年輕人的刀。徐春霞被吓到癱倒在地,尖叫着往後退,拉開與年輕人的距離。

宋橋捂着脖子,與年輕人對峙,“你是誰?”

“你本來可以不用死的,可偏偏送上門來,今天就和他一起下地獄吧。”年輕人拎着刀,面色猙獰地看着宋橋。

宋橋拿着□□,護在陸宴床前,說:“你是陸川的小兒子,陸宴的弟弟!”

“你竟然認識我,陸宴肯定沒少在你面前說我壞話吧。”

“陸宴從沒說過你的壞話。”

“沒說過?”陸宇的眉頭皺緊,目光中閃爍着兇狠的光,說:“他就這麽瞧不上我,竟然連提都不願提起我。”

“不是,他是恨陸川和你媽,但他不恨你,他說你是無辜的。”

“是嗎?他真的這麽說?”陸宇期待地看着宋橋。

避免遇到黑心護工,宋橋在家裏偷偷安了監控,在上電梯的時候,他查看了監控視頻,看到了房間裏的陸川,所以在進門之前他就已經報了警,現在只需盡量拖延時間。

“他真這麽說過。他是你哥,你怎麽忍心傷害他。”

“他是我哥,我怎麽忍心傷害他……”

陸宇慢慢地垂下頭,重複了宋橋的話。

宋橋心跳越來越快,心髒傳來一陣陣劇痛,就像是一個不斷充氣的氣球,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一般。

“嘿嘿……”陸宇神經質地笑了起來,随後慢慢擡起頭,嘴角勾着一抹殘忍的笑,說:“你是不是覺得僅憑一兩句話,就能感化一個殺人犯?你還真是單蠢得可愛啊!怎麽辦,我都有點不舍得殺你了。”

宋橋臉上露出痛苦之色,說:“那支針管裏是什麽?”

陸宇看了一眼地上的針管,說:“差點忘了,你被打了一針,這會兒應該開始發作了吧。”

“那裏面到底是什麽?”

“好像叫洋地黃,如果服用過量,會導致心髒驟停。”陸宇慢慢靠近,說:“看你這麽痛苦,我竟然有些心疼,還是讓我給你個痛快吧。”

宋橋痛苦地捂住胸口,死死地護在陸宴身邊,說:“他已經這樣了,你們為什麽還要殺他?”

“為錢啊,他死了,他名下的房産,我就能順理成章的繼承。這樣我又可以過以前富二代的生活。”

“陸宴名下的那套房子最多值二百萬,就算你買了,也過不回以前的生活。”

“你說的那是寧城的房子,他名下還有三處房産,其中就包括這一套,另外兩套也是一線城市的商品房,總價值三千萬。”見宋橋眼中浮現驚訝之色,陸宇接着說:“對了,他名下還有六百多萬的存款,只要他死了,這些就都是我的!”

“這些都可以給你,你不要傷害他。”

陸宇上前,輕易便打掉了宋橋手中的□□,說:“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只能委屈你們成全我了。”

陸宇擡起手,就朝宋橋捅去,宋橋痛苦地倒在床上,根本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把刀刺過來。‘滋滋滋’熟悉的電流聲響起,陸宇手裏的刀撞上了□□,電流霎那間通遍全身,他抽搐了好一陣兒,才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宋橋艱難地轉頭看向陸宴,發現那雙緊閉的雙眼竟然醒着,他想說話卻感覺心髒一陣劇痛,就好似充氣的氣球到了臨界點,他含淚地看着陸宴,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陸宴看向徐春霞,努力張着嘴,嗓子裏終于發出虛弱又嘶啞的聲音,“報……警,救……護……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徐春霞終于回了神,喊道:“救命!救命!”

警察見狀抽出身上的電棍,警惕地看着房間裏的幾人,說:“這是怎麽回事?”

徐春霞指着陸川和陸羽,說:“他……他們是殺人犯,他們想殺人!”

“救……護……車!”陸宴看着失去意識的宋橋,眼淚奪眶而出,努力地喊道。

一名警察來到床前,查看宋橋的狀況,急忙打了急救電話。

而另一名警察則查看陸川和陸宇的狀況,當他探向陸川的鼻息時,說:“這個人死了。”

“死了?”警察皺緊了眉頭,将陸宇用手铐铐住,轉頭看向徐春霞,說:“到底怎麽回事,誰是宋橋?”

“他是宋橋,我是他顧的護工,專門照顧他,他叫陸宴。。”徐春霞指了指宋橋,又指了指陸宴,接着說:“這兩個人想殺陸宴,宋橋為了保護陸宴,被這個人打了一針,那個針管裏是毒藥,能讓人死的毒藥。”

警察一看事态嚴重,急忙聯絡了刑警隊。

十五分鐘後,救護車趕到了現場,将宋橋擡了出去,陸宴堅持要跟着,警察也怕他出事,就讓救護人員把他也擡了上去。徐春霞見狀也跟上了救護車,同時跟着的還有出警的那兩名警察。

與救護車同時趕到的還有刑警隊的警察,在簡單了解情況後,相繼進了現場,進行勘察。

醫護人員想給陸宴做檢查,卻被他拒絕,兩眼含淚地努力說:“我要……在這兒……等他,求你們……”

醫護人員拗不過他,只能将他放在急救室外,好在有徐春霞照顧,還有兩名警察跟着,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陸宴躺在病床上,眼睛緊緊盯着急救室的方向。其實他恢複意識已經一段時間了,只是一直無法醒來,直到他聽到宋橋被注射了毒藥,才在強烈的刺激下清醒過來,用盡全力拿起□□,擋住了那把刀,這還功歸于宋橋每天對他的按摩。

徐春霞走上前,說:“小陸,你別擔心,宋橋那麽好的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陸宴沒說話,眼淚不争氣地湧出眼眶,落在枕頭上。恐慌,和當年他看到林柔被推出急救室時一樣的恐慌,那一年的日夜相伴,動心的不止宋橋,還有他,只是當時他不知道那就是喜歡,直到他聽到宋橋說出自己的心思,他才恍然大悟。

一個小時後,急救室外的紅燈滅了,緊接着房門被推開,一名醫生走了出來。

徐春霞和警察急忙迎了過去,問:“醫生,宋橋怎麽樣了?”

醫生嘆了口氣,說:“對不起,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怎麽可能!”徐春霞下意識地看向陸宴。

陸宴臉色慘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們。

徐春霞忍不住紅了眼眶,說:“醫生,真的沒救了嗎?”

醫生搖了搖頭,說:“對不起,但凡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會放棄,只可惜……”

房門再次被推開,護士推着宋橋走了出來,陸宴用盡力氣朝他伸出了手,随後哀求地看向徐春霞,用盡全力說道:“推……我……過……去。”

徐春霞擦了擦眼角,将陸宴的病床推向宋橋的病床。

陸宴慢慢地朝宋橋伸出手,慢慢将他的手握緊,哽咽地一遍有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宋……橋……”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對不起,我也愛你!

一年後,北大校園內,陸宴正在校園裏走着,一個女生突然擋住了他的去路,略有些羞澀地說:“同學,我能加你的WX嗎?”

“我已經結婚了。”陸宴擡起手,露出帶着戒指的手。

“怎麽可能,你不是剛上大一嗎?”

“但我已經結婚了。”

陸宴繞過女生走了出去,他低頭溫柔地看着手上的戒指,這是一枚對戒,另一枚在宋橋那兒,陪着他埋進了墓園。

周末,陸宴去花店買了束百合,騎車去墓園看宋橋,這裏他每周都會來,一呆就是一天,和宋橋說說這一周發生的事,好的壞的,高興的氣憤的,總有說不完的話,就好似那兩年他昏睡在床上,宋橋陪着他一樣。

陸宴将百合放在墓前,席地而坐,看着照片上的宋橋,說:“昨天又有女生向我告白了,我直接給她看了咱們的婚戒,你放心,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他忍不住輕撫宋橋的臉,“現在看不出來,等再過個十年,你還是原來的模樣,而我就會越來越老,到時候你可不能嫌棄我。”

他靠在墓碑上,打開音樂,播放那首和他一起聽過的歌,擡頭看着蔚藍的天空,熟悉的旋律響起,柔美的嗓音回蕩在耳邊,“等下一個天亮,去上次牽手賞花那裏散步好嗎?有些積雪會自己融化,你的肩膀是我豁達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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