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見面

見面

“哎,後來發生什麽了?”席年好奇地問姜宴。

姜宴回憶了一下,笑出聲:“還不就是說我不好好學習。”

“李老頭挺拿你沒辦法的。你簡直像個混子一樣。”席年設身處地想了下李老頭的心情,不禁感嘆。

姜宴攬住席年,賣乖似的說:“我當時又沒影響別人,再說了,年紀小不懂事嘛。”

“懶得跟你說。”席年翻了個白眼,轉身向李餘他們走去。

姜宴忙不疊跟上,在他耳邊念叨:“真的嘛。”

還沒走到,席年被他煩得不行,伸手捂住他的嘴,這人才算消停了。

一直密切關注他們的李餘,拉拉旁邊方行行的袖子:“這倆是在幹嘛?”

方行行回頭,席年正好把手放下,說:“走路啊,能幹嘛。”

“哎!你沒看到。”李餘捶胸頓足,又篤定地對方行行說:“反正他倆肯定有點事兒。”

方行行一臉懷疑:“不能吧……”

“咋不能,姜宴和白俞不是早就是過去式了嘛。”李餘倒是挺理解的。

她又回憶了下高中時候,總覺得席年像是喜歡姜宴。

不得不說,李餘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在某些細節上,意外敏銳。

兩人走到大家面前,席年笑着說:“你們來得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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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行笑:“你們來得太晚了。”又轉過頭問他們:“你們咋一起來了?”

姜宴眼睛一亮,卻沒說話。

他可記得席年說的。

李餘在一旁也說,臉上帶着揶揄的笑:“就是啊,怎麽個事。”

“對啊!怎麽回事?”高雲才反應過來,然後嚷嚷起來。

席年本來想等六人聚的時候再說,沒想到大家這麽敏銳,眼下這個情形,不得不說了。

他咳了幾下,慢慢牽住姜宴的手,輕描淡寫:“結婚了。”

說完才後知後覺,感覺心髒怦怦跳。

姜宴反牽住他的手,忍不住笑。

“我去……你們可以啊!”李餘心想,自己果然沒猜錯。

高雲有點意外,随即嚷嚷起來:“你們真不夠意思,婚禮都不讓我們參加!”

席年尴尬地笑笑:“沒想到嘛這不是。”

本來他還以為大家會驚訝,然而他環顧四周,大家笑容裏都是真心的祝福。

他清了清嗓子:“等下我跟姜宴請客吧,就當是請罪了。”

高雲聞言,看熱鬧不嫌事大,大聲吼道:“大家吃好喝好,今天全場由姜總和席總買單!”

“哎我真是服了。”席年笑着轉頭對姜宴說。

姜宴捏了捏他的手掌心,眨眨眼:“沒事,開心就行。”

席年看着他,壓低聲音,戲谑問道:“那某人開不開心啊?”

“誰啊?某人開不開心我不知道,但是……”姜宴拉長聲音,慢悠悠說。

席年側耳聽他說什麽,半天卻沒回應。

“說不說?不說我可跟李餘去玩了。”席年半威脅道。

姜宴笑完了又正色:“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特別開心。”

他看着席年,眼底帶笑。

看着他莫名鄭重,席年愣了下,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轉身向李餘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誰管你。”

多年好友未見,大家剛開始還有點拘謹,酒過三巡,才熟悉起來。

李餘有點醉了,抱着席年不放,很是委屈說:“我就覺得我們交情淡了!你結婚這麽大的事居然不叫我!還當我是不是朋友了?”

還是耿耿于懷。

這事确實是席年不對,他拍拍李餘,帶有歉意:“對不起啊餘,當時不好意思來着。但是我真的很感謝遇見了你。”

眼見着兩人氣氛一下子煽情起來,方行行趕快拉開李餘:“好了好了,大家不都見面了嘛,說開就行了。”

李餘又開始逮着方行行發瘋:“寶寶,我們都好久不見了……我每次約你你都不出來,我真的好傷心!”

“好好好,我下次一定出來啊。”李餘整個人半吊在方行行身上,方行行拉着李餘去了角落,對着席年說:“我帶她去醒醒酒。”

席年點頭:“好,有什麽情況給我發消息。”

他轉頭正準備去找姜宴,高雲又過來了。

他也喝不少,但是說話依舊口齒清晰:“年年啊,你說咱都多久沒見了?我可真懷念咱高中時候啊。”

席年好笑:“你懷念啥?懷念你次次考試倒數是不是?”

“哎你……”高雲醞釀多時的情緒被他破壞得一幹二淨,只無奈地笑了笑:“行行行,反正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行了。”

過了會兒,時間差不多了。

李老頭特意拿了個話筒,連接着音箱,對着衆人感慨良多:“今天呢,是大家十年同學聚會,感謝大家還記着我這把老骨頭,還叮囑我千萬要來。”

熱鬧的包廂一下安靜下來,大家靜靜地聽着,就像從前聽李老頭上課一樣。

“十年了,咱們班還能重聚,這是件很了不得的事。”

“我教了這麽多年的書,咱們班,是我感覺氛圍最好的一個班。大家的同學情誼,是漫漫人生路中彌足珍貴的一部分。”

“我想說,人老了,得多聚聚。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不然你們師母又該說我了。”

同學們發出善意的哄笑,都說好。

一行人把老師送出酒店外,外面正好在下雪。

席年說要送李老頭回去,老頭子擺擺手:“不行,我家離得不遠,我活動活動筋骨。”

李老頭很犟,大家只好作罷。

雪歷紛紛揚揚落下,落到李老頭身上,泛着花白的胡子上。

老頭和藹笑着,中氣十足,一如上課時候:“諸位,山高路遠,就送到這兒吧!”

叮囑完便轉身,步伐緩慢卻堅定向着遠方走去。

不知為何,席年心中悵然若失。

一旁姜宴看他情緒不對,手牽住他,在手心撓了幾下:“好了,進去吧,外面冷。”

其他人該道別的道別,只有他們五個人留下來,準備了第二場。

“白俞說他馬上到了,咱們再等等他吧。”方行行看了眼手機。

高雲征求意見:“要不等下去ktv吧?”

席年表示沒意見,其他人都說好。

沒過多久,白俞在群裏發信息:“到啦到啦,大家在哪兒啊?”

“馬上出來接你啦。”方行行按滅手機,說:“那我去接他。”

席年坐在座位上,沒說話。

其實這麽久不見,他真的還挺想見到白俞的。

過了一會兒,方行行領着白俞進來了。

他還是那樣好看,打扮得也十分學生氣,漂亮的眼睛忽閃忽閃,像是誤入凡間的精靈。

他一進來,就熱情打招呼:“嗨!好久不見了大家!”

所有人站起身來,白俞就一個個打招呼過去。

等到他看見席年時,姜宴一直緊緊牽着席年的手。

他驚呼一聲,非常誇張捂住嘴巴:“你們……難道……”

席年這時候倒是落落大方,向他揮了揮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亮出婚戒:“我們結婚了。”

驚訝過去,白俞笑得開朗:“真好!祝福你們百年好合哈哈哈哈。”

一直沒說話的姜宴出聲:“謝謝。”

白俞看上去沒放在心上,轉身向李餘她們走去敘舊。

席年懸着的心落地了。

“感覺沒有想象中尴尬。”席年在姜宴耳邊悄悄說。

姜宴笑着,一副誰叫你不信我的樣子:“我早說了,過去式了嘛。”

高雲問白俞:“小白,咱們等下去ktv去不?”

白俞欣然答應:“可以啊,等着瞧吧,我可是麥霸。”

“喲喲喲,”李餘立馬接過話茬,“那我真是拭目以待咯。”

一行人開了車,奔向下一個聚會場所。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李餘醉得徹底放飛,白俞也是相當熱情,一時間KTV只能聽見兩人鬼哭狼嚎。

席年側着身子,附在姜宴耳邊說:“看來白俞真是麥霸啊。”

他耳朵快震聾了,姜宴沒附和,只是幫他揉了揉太陽穴。

白俞正在唱歌,不經意一瞟,正好看見了這幕。

他很難說自己的心情,百感交集。

除去驚訝,也許還有淡淡的遺憾。

不過他知道兩人沒有可能了,畢竟是他自己提的分手。

雖然不甘,但他明白,也是時候放下了。

于是他接着唱,唱着歡樂的歌,唱着尋找幸福的歌。

最後他們都喝醉了,只有姜宴沒醉。

自從席年說過他以後,他都盡量避免喝醉。

臨到離別時候,李餘抱着方行行不松手,轉頭對席年說:“咱們、下次聚!”

席年喝醉了看上去面色沉穩,實際上一開口話就變多了:“行,下次地點我來定,我們要找個放假的時間……”

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說什麽。

姜宴啞然失笑,把席年手往自己脖子上放,讓他整個人吊在自己身上。

最後是白俞。

他聲音帶着醉意,笑得很開心,望着兩人說:“你們一定要好好的,祝你們幸福。”

姜宴這時候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來,點點頭:“一定會的。”

他站在原地沒動,看着姜宴彎下身,背着席年走,一步接着一步,好像托起的是自己的全世界。

白俞釋然地笑了。

其實他之前在群裏,就已經看見了姜宴撤回的消息,大概猜出了兩人關系。

不過是不信罷了。

親眼目睹以後,好像多年積壓着自己的石頭終于落地了。

怎麽可能不愧疚,自己突然提分手,肯定對姜宴産生了很大的打擊。

看見他幸福,他的愧疚才算少了一點。

以後……這種聚會。

白俞垂下眼睫,不用來了。

他望着兩人遠去的身影,心裏輕輕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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