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同學聚會

同學聚會

沒過幾天,就要到了同學聚會的日子。

席年在白天的時候就有點緊張,在家裏走來走去。

“哎你說,我們要不要分開走進去?”

席年走到客廳中間,靈機一動。

“到時候再站到一起給大家說,其實我們結婚了。”席年眼睛越來越亮,隐隐有點動心。

姜宴本來在忙工作,聽他說的時候還冷靜打字,聽清楚內容直接坐不住了。

“為啥啊?我們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

他唰地一聲站起來,快步走到席年身邊,伸手抱住他。

在他耳邊問,像撒嬌一樣:“為什麽嘛。”

席年扒拉了一下枕在他頸窩的頭,被他弄的有點癢:“哎呀癢。沒有什麽,我總覺得我倆進去好尴尬。”

姜宴來回在他頸窩拱,哼哼唧唧道:“不要,到時候我們一起進去。”

“哎好好好,你再弄我我要倒了。”

席年有點無奈,也對姜宴這樣很驚奇。

還有點隐隐的爽感。

姜宴正在對他展現旁人所不知道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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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幼稚,或許不成熟,但席年照單全收。

席年看上去無欲無求,實際上他占有欲很強。

而姜宴對自己獨特一面的展現,正好滿足他心底的隐秘的占有欲。

別人都沒見到的,姜宴。

只有他知道。

他表面上嫌棄他弄得自己癢,實際上手都舍不得推開他一下。

最後也是覺得時間太長了,他不知如何收尾,索性亂想了個理由。

果然,姜宴馬上擡起他的頭,一臉緊張兮兮:“沒事吧?”

席年好笑地看着他:“當然沒事。我說着吓你的。”

“那就好。”

頸窩處似乎還有剛才的觸感,席年有點微微的失落。

就沒了。

就當他以為姜宴要走時,姜宴卻又伸出手臂抱住他,然後把他抱到沙發上,又把頭枕在他胸前。

停住不動了,這是席年沒想到的結局。

“幹嘛……不工作啦?”席年語氣異常輕柔。

有點不忍心破壞這種氛圍,然而又硬起心腸問他。

“不,”姜宴似乎累極了,聲音低低的,卻又柔軟,“我在充電。”

席年被他弄得嘴角上揚,縱容他的行為。

姜宴一直躺在他懷裏沒動,席年好像對他的頭發感興趣了一樣,來來回回摸。

……跟撸小狗似的。

姜宴閉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樣。

席年悄聲說:“你怎麽像小狗,粘人。”

“汪汪。”

看起來睡着的人故意出聲,配合似的學小狗叫。

席年被他逗得不行,眼裏都透出笑意,喃喃自語。

“當我一個人的小狗好不好。”

“什麽?”

姜宴沒聽清席年說的什麽,再問了一遍。

席年回過神來,竟然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掩飾般搖頭:“沒事,我在自言自語。”

見姜宴還想追問,席年咳了一聲,岔開話題:“我想喝果汁,我去做。”

姜宴慢慢從他身上起來,坐直。

“不想工作了。”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不想動。

席年第一次看他有了厭倦工作的感覺,有點新奇:“你不是工作狂嗎?”

姜宴無奈為自己辯解:“那是以前太無聊了,只能工作。”

“現在為什麽不無聊了?”席年問他。

“那當然是因為你在我身邊啊。”

姜宴根本沒有多加思考,脫口而出。

說完,席年愣住了。

姜宴倒是一副坦蕩的樣子,細看他的臉上,還想獲得表揚。

席年不自然咳嗽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含糊道:“好了,快去吧,我去做果汁。”

然後站起來,逃似的走到廚房。

姜宴看他步伐很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怎麽走這麽快?可別摔了。

姜宴坐到辦公桌前,還在憂心忡忡地想。

這股擔憂全無道理。

“年年,你別摔了。”他沖着席年揚聲說。

席年腳下一頓,放慢速度,回答他:“好。”

他站在廚房,一邊心不在焉洗水果,一邊想。

姜宴剛剛的意思,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雖然他們經常摟摟抱抱,親也親了,做也做了,但是席年心裏始終有點不踏實。

飄飄蕩蕩,像是懸在空中。

席年天性就有點悲觀,不管當下如何幸福,他還是會想到以後的結局。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看一步走一步的人,他喜歡計劃。

然而,和姜宴結婚,是他最大的意料之外。

忘不掉也好,為了實現暗戀也罷,總而言之他都答應了。

剛開始還沒有什麽感覺,席年做好了相敬如賓一輩子的準備。

一次又一次的意外,讓兩人的距離逐漸拉進。

席年都快對意外免疫了,感覺也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

果然,人是适應性動物。

姜宴比他想象中更好。

不僅是長得好,性格也很好。

其實席年一直覺得姜宴溫柔,但這種溫柔是所有人都可以看見的,衆所周知。

現在,席年覺得每一天他都有了解姜宴更多一點點。

他看到了很多姜宴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喜歡撒嬌,黏黏糊糊的。

要是給高中的席年說,姜宴是個撒嬌鬼。

那時的席年肯定冷笑一聲,然後面無表情問他是不是有病。

這樣的姜宴和席年印象中的大相徑庭。

他感到新奇,卻不讨厭,更多的是開心。

又離他更進一步。

特別戀愛腦,席年感覺自己沒救了。

然而他總擔心甜蜜的糖衣之下是徹頭徹尾的苦澀。

總擔心這是幻覺。

可能是因為兩人進展太快了吧。

八年的暗戀,幾個月的時間兩人就好像熟起來了。

而且雙方都适應良好。

席年感到一種詭異的荒誕。

時間對比太明顯了。

他一邊喜悅,關系又進一步,一邊疑心,是真的喜歡嗎。

是喜歡他這個人呢,還是因為各種關系攪和在一起,使得兩人關系不得不更進一步。

席年表面上不說,實際上精神潔癖很嚴重。

他想要純粹熱烈的愛意,不是任何事物的附庸。

席年能感覺到自己對姜宴的愛意逐日攀升。

但是姜宴呢?

他喜歡他嗎?

就算喜歡,是喜歡他這個人呢,還是因為兩人已經捆綁在一起了?

席年斤斤計較,挑挑揀揀只要最澄澈的愛。

他輕輕嘆了口氣。

兩人在一起的日子的确美好,可他總是不踏實。

整理了思緒,他又覺得自己考慮的東西太遠了。

不要提前焦慮。

他這麽告訴自己。

水壺裏的水燒開了,席年想給姜宴泡杯安神茶。

他端起水壺,往杯子裏倒水。

腰上輕輕環上一雙手,是姜宴。

“嗯?你怎麽來了?”席年沒回頭,繼續倒着水。

姜宴把下巴放在席年肩膀上,弓着身子像蝦米,靠着席年肩膀,很依戀的樣子。

牆壁上出現白霧,熱氣騰騰的。

席年放下水壺,轉過身去看他,兩只手捧起姜宴的臉:“你今天怎麽了?不開心?”

席年依舊是面無表情,但仔細看能看出他的擔心。

暖光照在席年的臉上,讓席年臉看起來異常柔軟。

像泡芙,像奶油。

姜宴看着他,忍不住把頭往前伸,嘴唇輕輕碰到另一片嘴唇。

很輕的一個吻。

姜宴親完,拉進兩人的距離,抱住他,在他耳邊說:“沒怎麽。”

然後沒聲了。

可能是累了吧,席年想。

席年沒再追問,一只手攬住他,一只手安撫性摸他的後腦勺。

姜宴無端焦躁的心都靜下來不少。

“累不累?”

兩人靜靜地抱着,過了會兒,姜宴問他。

席年順勢放下手,又轉過身去拿泡好的茶。

“你喝完,咱們去睡覺。”

姜宴點頭:“好。”

然後又重複了他的話:“咱們去睡覺。”

很快就到了同學聚會這一天。

從那天約定聚會起,他們六個人的群就活躍了不少。

還沒到晚上呢,幾個人就在群裏狂轟濫炸。

高雲:大家都得來啊,說好了不帶放鴿子的。

方行行:那肯定的,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李餘:沒錯沒錯,說起來,咱們得有七八年沒見了吧?

李餘:@席年,你一定得來哈,不然我殺到你家去。

席年回了個:好好好,肯定來。

放下手機,席年對着姜宴說:“差不多了,咱倆收拾下去吧?”

結果兩人一收就是好久。

等他們到的時候,班上大部分人都到了。

“哎!年年!”

剛一踏進包廂,眼尖的高雲就看見了他倆,興奮得跟個二傻子似的,直接喊出聲了。

本來在跟別人說話的李餘,迅速轉過頭,同樣激動揮手:“年年!”

托兩人的福,這下全包廂的人都不約而同看向門口。

來人套着針織毛衣外衫,穿了個牛仔褲,好像是走錯包廂的男大。

身後的人也穿得随性,黑色沖鋒衣,顯得眉目更加深邃。

其他人紛紛打招呼:“年年也來了。”

“還是這麽帥啊,不愧是卷王。”

席年被吓一跳,順着聲音望過去,笑着朝他們點了點頭。

“看不出來年年人緣還怪好的。”姜宴在他耳邊低聲調侃。

席年同樣低聲:“你看不出來的東西還多着呢。”

李老頭早就到了,笑眯眯地跟每個同學打招呼。

“李老師。”

兩人走過去,席年喊了一聲:“您最近怎麽樣?”

老頭的樣子沒怎麽變,性格也是一如既往熱情:“好着呢!”

身後的姜宴也問好:“李老師,還記得我嗎?”

李老頭佯裝不認識:“喲,這位帥哥是誰啊?”

說完,又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不記得。你當時,天天坐在座位上,別人都可努力了你還在看風景。”

姜宴笑了下,顯出幾分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這不是,當時要出國嘛,沒怎麽在意高考。”

“就是,他當時可潇灑了,我在他旁邊恨的牙癢癢。”席年在一旁幫腔,回憶當年心情。

所有人都在奮筆疾書的時候,唯有姜宴心不在焉,窗外陽光正好,他一直看着綠意盎然的樹木。

老師一進來,就是這樣的景象,忽略掉其他人的存在,簡直就像在拍校園偶像劇,一派歲月靜好。

席年就是埋頭苦讀的一份子。

他不經意一擡頭,就看見姜宴這副悠閑的樣子。

莫名憤慨,他狠狠地盯了姜宴一眼,正準備開口,又看見老師進來了。

席年沒出聲,倒想看看老師怎麽辦。

班裏很寂靜,李老頭走到席年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叫姜宴出來。

姜宴冷不丁被席年一拍,一臉疑惑地轉過頭,卻對上李老頭的臉。

“你跟我出來下。”李老頭壓低聲音,語氣聽着有點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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