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該撕就撕
第11章 該撕就撕
“是。”
辛易晴無聲啓唇,木讷地輕聲說出一個字。
“給我一個理由。”沈鶴眠停下手上所有動作,微擡頭直視着垂首的辛易晴,她平靜地說:“我知道你的水平不是這樣。”
辛易晴忽然發現,雖然沈鶴眠很溫柔,但她也是有攻擊力的。
骨子裏怕老師的基因在這一刻驟然占據身體主導地位,辛易晴開始發怵。
這與她怕領導是不一樣的。面對領導時,辛易晴知道他是為了榨幹自己的價值才進行精神打壓;可沈鶴眠不是,她在逼問辛易晴不假,但初衷卻是因為辛易晴的确有錯。
即便這“錯”的産生非她所願,亦非她主觀所致。
“不知道怎麽說嗎?”沈鶴眠見她答不出話,思考着換了一種問法:“或者,你告訴我,你是故意這麽做的嗎?”
“不是。”辛易晴果斷又迅速地說。
“那好。”沈鶴眠說:“我希望以後你不會再出現這種意外。”
辛易晴點頭,“謝謝老師。”
“回去吧。”沈鶴眠把辛易晴的作業本與其它人的放在一起,往她面前推了推,“幫我抱走發了吧。”
辛易晴抱着一摞作業本走到門口,出去以後看到了在外面站着的武萱萱和孫不言。
她腳步頓了頓,然後走出去,“我——”
武萱萱伸手拿走一大半作業本,分了一些給孫不言,打斷辛易晴的話,問她:“沒有單獨罰你掃廁所吧?”
辛易晴:“……沒。”
孫不言長舒一口氣,感嘆道:“幸好。”
“要上課了,走快點吧。”武萱萱搶先走到兩人前面,小跑起來。
孫不言随後跟上。
辛易晴松了口氣,她并不想和他們解釋自己為什麽會被叫到辦公室。
這一節課是上午的小自習,學生自由安排時間,只要是在學習,學什麽都可以。
辛易晴坐在座位上,盯着那個并不算很大的作業本,無法移開目光。
這是她穿越以後第一次這麽直觀感受到自己現在有多差勁。
她希望自己對此無動于衷,可現在她心裏那些別扭的情結卻在向她昭示着一個她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她十分厭惡這種感覺。
但辛易晴知道,她讨厭的并不是自己一事無成,而是因此被人指責怪罪,無論那人是成心挑事還是為了她好。
她讨厭被人咄咄逼問卻無力回答的感覺。
把那一頁揭過去,辛易晴握起筆,嘗試下筆。
第一筆就歪七扭八,一條豎線被她寫的比海浪還曲折,甚至還不如拿了三分的那些。
辛易晴看見就煩得不行,幹脆把那一筆着重描黑,厚厚地塗了好幾層,只是這樣更加礙眼,像是一只惡心醜陋的髒污蟲子。
她看了看坐在自己左右的兩個人,偷偷把那張紙撕下來,然後團巴團巴塞進桌兜裏,重新再寫一次。
這次好像好了一些,但整體一看,仍舊是不堪入目。
撕掉,再來。
還是不行。
再撕——
一節課的時間就這麽過去,辛易晴最終什麽也沒有做成。
第二天,她幹脆就沒交這個作業。
不是躺平嗎?不交作業很正常啊,她勸自己說,然後忐忑不安地用幾句話應付了課代表。
結果還是被沈鶴眠叫過去,她這次臉色更難看,直接問辛易晴:“你的作業呢?”
辛易晴被褲子口袋裏面的幾張她剛放進去不久的疊了好幾下的紙硌着,默聲兩秒,如實回答:“丢在宿舍了。”
很招搖很放肆地不交作業,辛易晴做不出來。于是她昨天晚上就把作業帶回了宿舍,然後故意落在枕頭下面。
只回答事情的一部分,倒也不算撒謊。辛易晴想。
“你是認真的嗎?”沈鶴眠驚訝地笑了笑,又問:“我記得咱們是十一點下晚自習,早上五點四十就要到教學樓前面集合,你把作文練習本帶回去是要做什麽?”
“我想多練幾頁。”辛易晴撒了謊。
“我給你開條,你現在去宿舍,把作業拿出來。”沈鶴眠說着就拿出一張紙,唰唰在上面簽了名字,遞給辛易晴:“去吧。”
“要上課了。”辛易晴掙紮着說。
沈鶴眠:“沒事,我的課,允許你遲到。”頓了頓,她說:“哪怕曠課也沒關系,但是在下節課之前,我一定要見到你的作業。”
這意思就很明白了。
沈鶴眠早看出來辛易晴是在撒謊,只不過沒有戳破,甚至還給了她補救的時間。
辛易晴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的作業沒了。”無奈之下,辛易晴只能承認:“我寫不好。”
“什麽叫‘寫不好’?”沈鶴眠有些不解,說:“你以前寫的很好的啊。”
“我現在寫不好了。”辛易晴拿出褲子口袋裏面皺巴巴的紙,在桌子上鋪平整給沈鶴眠看,然後低聲說:“我昨天交的作業,是我現在的真實水平。”
“為什麽會這樣?”這幾張紙足夠證明辛易晴雖然有撒謊,但也不是無可救藥。沈鶴眠很輕地敲了一下桌子,思忖着問:“你最近是覺得壓力很大嗎?”
辛易晴搖頭,“我沒有壓力,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寫不好了。”
“把這張紙撕碎。”沈鶴眠随手拿起一張辛易晴的作業紙,遞給她。
辛易晴睜大眼疑惑地眨了一下。
沈鶴眠又把手往辛易晴的方向送了送,重複一遍:“撕碎它。”
辛易晴迷茫地接過自己那辣眼睛的作業紙,卻不敢有沈鶴眠口中的相關動作。
曾經有一次,她跟着領導去見客戶,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領導說要請她吃飯,許久沒有好好吃頓飯的辛易晴非常歡喜地跟在領導身後,被他帶着進了一家高檔餐廳,最後卻是辛易晴買單。
被那樣陰過以後,辛易晴再不敢相信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對自己說的話了。
沈鶴眠沒有理睬她的猶豫,而是自己又拿起一張辛易晴的作業紙,十分利落地撕成碎片,然後大氣地撒在了自己桌子上。
桌面被紙片弄得烏糟糟的,看上去很是有礙觀瞻,但沈鶴眠卻是一副滿意至極的樣子,“這種辣眼睛的東西就該被摧毀。”
她笑着看了辛易晴一眼,聲音卻似有歉意,“只是好像不應該由我來摧毀,畢竟是你的作業。”
辛易晴徹底懵圈了。
她再一次懷疑,自己是被外星人抓走了,然後還造出這麽一副幻景來迷惑她。
不然那個溫柔又美好的老師,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子?
倒也不是說不好,而是太颠覆辛易晴的想象了。
這個樣子的沈鶴眠,看上去竟然意外地有一點病.嬌的味道。
“撕吧。”沈鶴眠又一次沒有催促意味地同辛易晴說。
辛易晴怔了怔,仍舊是不敢動作。
沈鶴眠又拿起一張紙,再一次撕碎在辛易晴面前。
紙片紛紛揚揚,在桌子上又蓋了一層。
辛易晴沒忍住扭頭粗略掃了一眼四周。
沈鶴眠笑出聲,“不用在意別的老師。大家都是人,我們也天天一肚子氣,尤其是在你們考完試批卷子的時候,現在這情況好多了。”
辛易晴:“……”
所以我們有時候不翼而飛毫無蹤跡的答題卡,是被你們撕了嗎?
“那沒有。”沈鶴眠從她的表情上品出其中意思,說:“作為老師,基本的職業素養我還是有的。”
辛易晴臉頰驟然一熱,也不知道有沒有染上她不能控制的紅色。
“我沒有那麽想。”她無謂地解釋。
沈鶴眠:“沒事。把你手上那張撕了吧。”
說到最後,她又重新變成了辛易晴記憶中那個溫柔無比的英語老師,用言語讓人感知到抵抗不住的心動,像是魔法世界中擅長蠱惑人心的魔法師。
辛易晴很煞風景地想,不會真是外星人吧?!
當然,這種猜測比起穿越,離譜程度不相上下。
所以辛易晴并不相信。
這麽一番思考過後,她猛然對上沈鶴眠的視線。她仍然在看着辛易晴,表情始終如一。
辛易晴心裏咯噔了下,雖然沈鶴眠很溫柔不假,但被她一直這樣看着,辛易晴很難心裏不發毛。
意識到自己如果不按照她的話把自己那破作業紙給撕了,沈鶴眠大概率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辛易晴在心裏無聲嘆了口氣,動手。
第一下,那張紙變為兩半,被辛易晴分別拿在手裏。她把兩張紙疊在一起,撕第二下,然後無聊地重複這些動作,最後因為摞在一起的紙片太多而徹底撕不動。
她咬牙又試了幾下,仍舊沒能成功,辛易晴不知道突然哪裏來的脾氣,別着勁兒,用上全身氣力狠狠一撕——
只撕開了一個小口。
即便這樣,辛易晴也感受到了極大的快感。她順着那個小口繼續往下撕,卻被沈鶴眠攔住,“撒到我桌子上。”
辛易晴按指令把手上的紙片撒到了沈鶴眠桌子上。
“什麽感覺?”沈鶴眠問她。
“意猶未盡。”辛易晴如實回答:“本來有點……開心,就是最後沒能徹底撕斷讓人心裏不太舒服。”
“換這個。”沈鶴眠把桌子上最後一張完整的作業紙遞給她。
刺啦一聲,作業紙破成兩半。
真爽!
辛易晴在心裏大喊。
“什麽感覺?”沈鶴眠又問。
辛易晴不太好意思地回答:“有點爽。”
“有些東西,該扔的就扔。”沈鶴眠說:“現在寫不好了不是問題,繼續練就好了,你的底子在,總有一天會回到以前的狀态。但你把這些東西當寶貝捧着是做什麽?”
“當然,我沒有說你的這些東西是垃圾的意思。你不要誤會。”
辛易晴:“……”
你要是不說這一句的話,可能會更可信一點。
“以後你不要害怕自己寫得不好,大不了就多練多撕。”沈鶴眠說:“但是無論什麽時候,作業不能不交,這是你身為一個學生——不管是成績好的還是差的,必須要做的本職工作。”
頓了頓,她補充,“就像我不管怎麽生氣,也不能去撕你們的答題卡一樣。”
辛易晴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
她不尴不尬地咳了一聲,不知道從哪根神經上面抓到的一根稻草,“我把這些都撕了以後我的本子應該會不夠用吧?”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沈鶴眠躬身從辦公桌的櫃子那裏抽了五個空白作業本出來,“我不收你錢。”
聽到最後那句話,辛易晴受寵若驚:“謝謝老師!”
“不客氣。”沈鶴眠說:“記得,該撕就撕!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辛易晴點頭,然後突然陷入沉思。
事兒是這麽個事兒,道理也是這個道理,老師更是非常非常好,可是……作業是什麽好東西嗎?
她要一些新的這玩意幹啥?!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