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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飾品店內暖黃色的燈打在兩人身上，将柔和在一起的小小的一團影子照得稀薄。

慕予希迎着女人的身體貼了過去，似有若無地觸碰和時時刻刻傳遞過來的冷香讓她不想盡早脫離。

她不斷的調試發簪的位置，纖細白皙的手指不經意接觸到女人瑩白的額頭。

風寧低垂的眸子長久未能擡起，她一動不動地任由慕予希擺動。

“這支發簪戴在姑娘頭上很好看。”店老板發出恭維的聲音，打斷了兩人靜谧的氛圍，“與姑娘的氣質很是相稱。”

風寧睫毛顫動，她慢悠悠地後退半步，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精致的五官被柔和的燈光烘托，側後方的暖黃色的燈打過來，使得她半個身子隐隐有了些許透色。

“本尊不需要。”風寧傳音給慕予希。

後者捏着發簪的尾端，慢了小半拍才反應過來：“師尊戴真的很好看。”

風寧不語。

“而且，拜入師尊門下這麽久，還未曾送于師尊禮物，今日正好彌補了。”慕予希看着風寧，傳音，“師尊不願給徒弟一個機會嗎？”

她的理由過于合理，風寧偏頭與她對視，那雙淺色的瞳孔落在慕予希眼中，是那麽的好看，吸引人。

鼻息間似乎還帶有風寧的氣息，她咬住舌尖，與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對視。

半晌。

“好。”風寧答應了。

“麻煩幫我裝一下。”慕予希當即對守在一邊的店老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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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店老板小心接過慕予希遞來的發簪。

他走到三樓的長桌後，拉開煉化後的抽屜，從中取出一份藍色的錦盒，當着慕予希和風寧的面裝好。

“兩百枚靈石。”慕予希手臂揮動，靈石從煉化的空間內發出，落于店老板的空間內。

“您的發簪，二位慢走。”店老板。

慕予希歡喜地雙手抱住錦盒，和風寧離開。

離開前，風寧傳音給店老板：“明日會有人送東西過來，幫我轉交給随國皇室，以表我的謝意。”

兩人出了飾品店後，慕予希将錦盒交于風寧，不忘道：“拜師禮。”

說着，她裝模作樣地行了一禮。

風寧瞧着她，接了過來：“謝謝。”

“師尊客氣啦。”慕予希挑眉傳音。

風寧唇邊扯了下。

兩人又逛了一個時辰，一整條長街幾乎被逛完了，從盡頭處最後一家店鋪內出來，慕予希伸了個懶腰。

“師尊，我們今晚睡哪？”慕予希精力充足，渾然沒有疲倦的姿态。

風寧擡頭望向天際的月亮，半眯起眼，召喚出佩劍：“回宗門。”

“這麽晚了。”慕予希嘟囔了聲。

“不晚。”風寧淡聲接道。

她腳尖點地，膝蓋微微彎曲，躍至佩劍上，然後居高臨下地看向還站在地面上的人：“上來。”

“來了。”慕予希。

與來時一群人不同，回去的時候僅有慕予希和風寧兩人。

穩住身形，站在劍的中心後，慕予希才有了心思和前方背對着她的人搭話。

夜晚的天空有些冷，少女雙手懷抱取暖，又覺得這樣取暖用處太小，索性直接使用靈力。

乳白色的混沌之力環繞在周身，飄渺靈逸，頗有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師尊，師姐和師兄他們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慕予希好奇。

風寧：“他們自己回去。”

“師尊，師姐她們是去做什麽的？”慕予希又問。

“有事。”風寧。

“什麽事？”慕予希好奇心被不斷挑起。

“要事。”風寧簡單道。

“哦。”慕予希知道問不出來，于是換了個話題，“師尊，你看我這樣有沒有仙人的風範。”

“嗯。”風寧鼻腔中發出一道氣音。

“嘿嘿，我也覺得。”慕予希笑出聲，她擺弄着從指尖溢出的靈力，勾勒畫出一個個不規則的形狀。

正興致勃勃地要被師尊分享，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前面的人打斷：“你有點吵。”

清冷的聲線不帶起伏地吐出四個字。

慕予希滿腔熱血被一盆冷水澆下，眼底的熱情散去幾分。

長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藍色的痕跡，呼嘯的風聲從耳邊擦過，将慕予希的長發和衣衫吹得四散。

空氣凝固了一瞬，少女腳步後退半步，她半蹲下身，小幅度地移動腿，在劍身上坐下。

風寧負手而立，眉眼深沉。

飛至啓寧殿上空的時候，慕予希從瞌睡中醒來，身上不知何時被蓋上了一層雪白的薄毯。

她下意識地看向和她睡前保持同一姿态的人，被冷言降溫的心，熱度升了回去。

她雙手拿住毛毯的邊角，站起身。

“師尊。”慕予希輕喚眼前人。

“到了。”風寧半轉過身，寬大的袖袍垂落而下，手掌伸出，控制劍往下降落。

慕予希“嗯”了聲，她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距離地面還有五米高度時，風寧一躍而下。

慕予希見狀，跟着從半空中跳下，腳底踩在堅實的地面上。

她捏了捏因瞌睡時長時間低着，而犯疼的後頸。

她掀起眼皮尋找風寧的蹤跡，卻發現對方正往靈田的方向走去。

猛地想起要給師尊的驚喜，她小跑着追上前方的人。

“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嗎？”風寧指着靈田內的長勢良好的藥草，“怎麽做到的？”

慕予希調皮的眨了下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邊，故作神秘地“噓”了聲：“秘密。”

風寧一瞬不瞬地注視着說話的人，眼底的情緒讓人看得不真切，她薄唇微張，呼出溫熱的氣息：“本尊很喜歡這個驚喜。”

她認真地對着因她這句話而滿眼光彩的少女道：“但本尊更期待未來，你給的驚喜。”

慕予希唇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師尊說這話時，她莫名地發覺脊背發冷，不過僅僅是個念想劃過，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只當是錯覺，風冷的原因。

“會的。”慕予希。

風寧笑了笑，她溫柔地撫摸着慕予希的發頂：“你今夜送的拜師禮，本尊也很喜歡。”

慕予希感受着女人給予的溫暖，她貪婪地仰起頭。

“給這些靈藥澆澆水，松松土，然後就回去休息，明日本尊重新教導你如何繪制高等級陣法。”風寧收回手，暖聲道。

“好。”慕予希。

目送風寧進入啓寧殿內後，慕予希拿起地上的小鏟子，開始給靈田內的藥草翻土，她避開植物的根莖，将一層新土翻了上來。

翻完土後，她拎着水壺走到小溪邊，打滿大半壺水後回到靈田邊上。

正準備給藥草澆水時，慕予希耳邊響起風寧的誇獎，她偷偷瞥了眼閉合的主殿木窗，喉嚨滾動，咽了下口水，靈力劃刀，在手指上劃出一道傷口。

鮮豔的血珠在指尖凝聚成一顆血珠，豔麗無比。

慕予希盯着那枚血珠數秒，轉動手腕，将血液滴落在水壺中，另一只手擠壓着那根手指，又滴了幾滴才停下。

只是這點，對自己不會産生影響。慕予希心道。

她拎起染上自己血液的澆水壺，從第一株靈藥開始澆灌。

她看着被澆過的植物生長了些，慕予希滿意地放下水壺，回到了自己所居的偏殿。

主殿內，風寧盤腿而坐，兩根細長的手指捏着那根充斥着水元素的發簪，半晌後，她随手放在桌子上，出了啓寧殿。

越神宗的夜晚是安靜的，但在這夜色的籠罩下，數名弟子腳步匆匆的趕往朝神殿。

燈火通明的大殿內，時亦蹙眉望着底下不時進入的弟子，将注意力放在了坐在旁邊的人身上。

“阿寧？”時亦低低道。

“本尊知道。”風寧手肘撐着扶手，“本尊屆時會親自前往破損之地，争取一些時間。”

時亦嘆了口氣，她揉了揉疲憊的額角：“怎麽會這樣，按照我們的推測，百年內，破損之地不會被完全打破，如今連一個月都沒有，怎麽會出現擴大。”

“宗主，尊上，我們查看了屏障的破損之處，并未發現有何線索。但我們推測，至少十年內，異族無法進入上界。”一名女弟子道。

“嗯？”時亦目光轉向說話的女弟子，示意她說下去。

“根據我們這段時間的觀察，異族人通過破損之地進入上界時，都會引發屏障波動，我們可以根據這些波動輕松阻止異族之人進入。”女弟子繼續道，“但若是屏障破損過大，一次性可通行的異族數量變多，或許便難以阻擋。”

“的确。”時亦指骨敲擊扶手，發出一陣陣有節奏的沉悶聲。

“本尊會親自前往破損之地，緩解擴大的速度。”風寧清冷的聲線響起，“你們繼續守着原來那處。”

“是。”弟子應聲而退。

拿起送過來的一疊記錄冊，時亦扔了兩疊過去，随後翻開剩下的一疊，一目十行地浏覽完上面的文字。

“異族……”時亦呢喃，“破損之地……”

她合上記錄冊：“如此來看，我們只能做最壞的打算，五十年，是我們最後的期限。”

“阿寧，你有什麽想法。”時亦詢問風寧的看法。

“獻祭時間，提前。”風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