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76章

護界屏障迸射出刺眼的光芒,照得人眼睜不開。凝實的透明屏障完全将空間分割成兩半。

慕予希無心關注這些,她想突破面前的這層防守,抵達另一邊。眼眶中的淚花不受控制地溢出,順着臉頰向下,懸挂在下颚處,在積攢到一定時,墜落而下,在荒蕪的地面綻開一朵朵淚花。

“師尊。”慕予希起先是低喃不止,後來聲音逐漸放大,直至某個時刻嘶吼而出,“師尊……”

肩膀上,一只手掌落下,安撫性地拍了拍。

被模糊了的視線擡起,憑着輪廓認出來人,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慕予希急切地扯住時亦的胳膊,指着屏障另一邊,哀求:“宗主,你救救師尊,求你,救救師尊……”

時亦苦澀地閉上眼,無法回應慕予希的請求。

身後的越神宗弟子此刻亦是傷痛不已,尊上在他們面前,他們卻無法救助,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師尊。”慕予希得不到回答,她悲哀地捶打着面前的透明物。

明明是用來保護上界衆生的東西,此刻卻成為了阻礙她靠近風寧的障礙。

“師尊。”慕予希不間斷地喊着。

風寧單手撐着長劍,勉強支撐住身子。整個人像是從血海中打撈出來的,沒有一處幹淨之處。

隔着護界屏障,風寧扯了下唇角,她看着面前哭成淚人的慕予希,低聲道:“予希,別哭。”

可是聲音傳不過去,慕予希只能根據風寧的口型猜測對方說了什麽。她胡亂的抹除淚水,含着哭腔的聲音漾起:“師尊。”

風寧身後的那座防禦陣法被持續不斷的攻擊着,以中心點開始,一道道裂紋朝着四周擴散而出,随時有要崩壞的跡象。

體內的混沌靈力随着屏障的修複所剩無幾,靈海內空蕩蕩,僅存的一絲冰屬性靈力游走着,妄想修複這具殘破不堪的身軀。

“別怕,沒事的。”風寧呼出一口氣,她撐着長劍轉過身,用為數不多的靈力強行傳音給時亦,“幫我捂住予希的眼睛,她會受不了的。”

時亦面色凝重,她看了眼近乎跪倒在地的慕予希,抿住唇,微微彎下腰,想要将人拉起來。

可慕予希絲毫未動,睜大的瞳孔中滿是血絲。

綠色的靈力順着手掌落下,湧入慕予希的身體中,時亦封鎖了慕予希的視覺,将屏障內的畫面停留在風寧和她對視的那刻。

風寧一定可以從屏障中出來,時亦堅信這一點。所以,她沒有選擇将慕予希弄暈,或是強制性讓她離開。

無論是慕予希還是風寧,都希望第一個擁抱到的人是對方。

時亦按下心念,重新看見護界屏障內發生的。

那座九級陣法随着若霜強有力的一擊而破碎,一根根靈線崩塌,化為星星點點的亮光飛向無邊的黑暗中。

風寧一襲血色衣衫,手中執着長劍,神情漠然地望向站在異族最前方,滿臉陰沉的若霜。

“寧,我是低估你了。”若霜不複初時的柔情,她一步步地朝着生機不斷消逝的人走去,“我一開始就不該顧念舊情。”

若霜咬了咬後槽牙,視線在護界屏障上掃過,擡手,一道紫色靈力沖撞而去。

本該輕微晃動的屏障紋絲不動,甚至還将她的靈力吸收了一部分。

護界屏障當真是修複好了。

若霜舌尖抵在上齒,用力劃過,帶來淡淡的疼痛,她耐着最後一點性子,朝着風寧走去。

看着狼狽不堪的人,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手掌中,靈力凝結成劍,一寸寸的出現在眼前。

若霜擡手握住,笑容詭谲:“非要走到這一步,非要我親手廢了你。寧,何苦給自己找罪受,這屏障,我總會找到解決的方法。”

“若霜。”風寧泡着血水的嗓子含着濃重的沙啞,她望着數米外的人,“本尊說過,會親手殺了你。”

勉強恢複了些許氣力,風寧挺直了腰身,淺色的瞳孔中,平靜地如同一灘死水,若非是滿身的傷痕以及話說時不穩的聲調,任誰都以為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越神宗尊上。

靈力被擠壓,風寧提起長劍。

丹藥中的最後一絲藥效被激發,靈力翻湧間,随之而來的,是靈海從邊緣開始一點點破裂,撕心裂骨的疼痛尚不及此。

淺藍色的靈力順着經脈流動,聚集在風寧握劍的手臂中。

若霜氣極反笑,她倒是要看看已經油盡燈枯的人,如何殺她。

揮手間,還活着的異族人朝着風寧包圍靠近,一道道紫色的靈力沖天而起,只需若霜一個動作,便會攻向風寧。

用力咬了下舌尖,感知口腔內充盈的血腥味,強行将混亂的意識喚醒,風寧眨動雙目,看清眼前的景物。

風寧動了動。

圍着的異族人更緊張了,适才風寧那一劍的威力太過強大,強大到讓他們面對眼前這個,恐怕都話都說不了幾句的人時,仍舊畏懼。

生怕她再來上一劍。

然而,風寧的目标從始至終都不是這些人。

長劍揮動,劍氣朝着四周擴散開來。

這一劍不重,輕飄飄的,輕易就能抵擋了。

“寧,結束了。”若霜眯起眼睛,她下令指令,“活抓。”

包圍圈在壓縮。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下一秒,風寧的身子騰空而起,一座座九級陣法在半空中顯現,明黃色的符紙,不要錢似的從天而降。

陣法轟鳴着運轉開來,不斷向下墜落,釋放出的攻擊源源不斷打在異族人身上。

身為世間最頂級的陣法師,風寧自不會選擇單純的依靠劍法。她最大的進攻方式,還是依托于陣法和符紙。

“定,落。”風寧食指和中指并攏,彎曲,吐出兩個字。

頃刻間,陣法運轉的速度逐漸加快,不斷抽調風寧靈海內的靈力,讓本就脆弱的靈海進一步受到嚴重的損傷。

但風寧早已顧不得這些,看着不得不分出精力共同抵抗這些陣法的若霜,風寧大口喘息着,她長劍扔出的同時,整個人化為一道流光,融入其中一座陣法中。

以身為引,操控着陣法發出更為強大的能力。

若霜雙手快速舞動,一次次地抵禦陣法帶來的攻擊。耳邊是一位位異族的慘叫聲,她低罵一聲,調動更多的靈力抵抗這些陣法。

風寧立于主陣中央,陣法吞噬着她的血液,以此來發揮更為強大的能量。

她緊盯着若霜在的方向,手指用力朝下按動,瞬間,所有的陣法短暫的停止了運轉,随即,是更為高速的運轉。

主陣在風寧的帶領下猛地朝若霜撞擊而去。

在某個時刻,一開始被扔出的長劍再度歸于風寧手中。

“砰。”陣法和若霜釋放的靈力撞擊在一起,發出劇烈的碰撞聲。

“以我血液為祭,破。”長發翻飛,風寧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

光芒綻放,将一切映照的白茫茫的。

時亦目眦欲裂,她上前半步,呼吸僵滞,心懸在了嗓子眼。

結果要出來了。時亦指甲嵌入掌心,絲毫沒有反應。

“阿寧。”不知過了多久,光芒逐漸散去,眼前所有歸于清晰,時亦呆愣地喚了聲風寧。

另一端,若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低下頭,胸口處,一柄長劍貫穿她的身體。

握劍之人,正是風寧。

“本尊說過,”風寧重重喘息,平直的唇角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會親手殺了你。”

生機流逝,若霜哽着嗓子:“寧……”

指骨加力,劍身深入幾分,風寧冷冽的眉眼濺上若霜的血:“你不配喚本尊的名。”

“嘩。”長劍拔出,帶出更多的血液朝着四周噴灑。

若霜睜圓了眼睛,重重倒下。

風寧再未施舍半分眼神。

仰頭看了眼還在運轉的陣法,風寧璨然一笑,她提着長劍,轉過身,越過身側的異族人,朝着護界屏障而去。

細長手指點在屏障上,風寧揚起燦爛至極的笑容,她眉眼間的冰雪融化,溢出溫柔的色調,低喃細語:“予希。”

時亦撤開封印的視覺。

慕予希眼前場景瞬間發生變動。

于一片血海中,風寧昂首立着,她淺笑怡然地注視着慕予希。

“師尊。”像是出竅了的靈魂回歸,慕予希重重拍打護界屏障,“師尊……”

時亦伸出手,她回眸看了眼身後被眼前場景震驚的越神宗弟子,道:“與本宗一同,為尊上開辟一條通往上界之路。”

風寧靈海內空蕩蕩的,已然沒了一絲靈力,但由于護界屏障是由她修補的,裏面融合了風寧的靈力。

因此,風寧只需與護界屏障建立聯系,再由上界這段傳遞靈力連接便可。但也因此,需要更高強度的靈力,單時亦一人無法做到。

慕予希見狀,連忙将手搭在屏障上。

風寧腿陣陣發軟,意識又開始模糊起來,她憑着求生的意志,硬生生保持着清醒,與屏障建立聯系。

與此同時,在時亦的指導下,蓬勃的靈力入住,堅固的屏障發出輕微的震動聲。

在越神宗衆人的注視下,一道可容納一人通行的空洞打開。

風寧撐着劍,越過,重回上界。

在她越過片刻後,屏障重新關閉,守護着上界這方天地。

“師尊。”慕予希眼眶濕潤發燙,她伸手就要去抱風寧。

可不等她上前,心中最後一絲壓力褪去的人,軟軟地朝後倒去,連帶着,意識歸結為虛無。

“師尊。”慕予希沖過去,抱住風寧下滑的身子,護在懷中。

“慕予希,阿寧受了太重的傷,必須立刻回到越神宗治療。”時亦嚴肅地對着慕予希道,“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不能耽誤時間。”

“洛兮,丹法堂的弟子通知了嗎?”時亦柔和的靈力包裹住風寧和慕予希,帶着兩人朝越神宗而去。

“已經等候在啓寧殿外。”洛兮跟随在時亦身後返回。

守在屏障處的越神宗弟子一同回宗,無人在意屏障內,死傷的異族人。

*

啓寧殿內,風寧面容慘白的平躺在主殿內,身邊圍着一圈丹法堂的弟子。

慕予希守在主殿外雙手緊握在一起,神經緊緊繃着,腦海中是風寧渾身是血和滿身傷痕的樣子。

她想進去照看風寧,卻被時亦攔住。

“再等等。”時亦沙啞着嗓音,“不要進入擾亂丹法堂的治療。”

“宗主,我的血液一定對師尊有用,你讓我試試。”慕予希急切道。

她的血液在修複上擁有極強的能力,一定可以為風寧做些什麽,她不想在這枯坐着等待,什麽都不知道。

那股血色太恐怖了,讓她連眼都不敢多眨。

“需要你血液的時候,丹法堂的人會告知。”時亦輕聲道,“再等等,阿寧不會出事的。”

“對,師尊不會出事,師尊那麽厲害,怎麽可能出事。”慕予希喃喃重複。

時亦別開眼,眼眶澀得生疼。

慕予希不知道,可她卻清楚的知道,風寧吞下的那幾枚丹藥,已經最後強行調動的靈力對她的身體有多大的傷害。

靈海破碎已經是輕的了,若是……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寄托希望于,一切不會往壞的方向發展。

主殿的門被打開,一名丹法堂的弟子沖沖走出。

“怎麽樣了?”慕予希連忙問。

“尊上受傷太嚴重,我們止住了外傷,內傷還在盡力為之,但情況不容樂觀。”那名丹法堂的弟子對慕予希說完後,對時亦道,“宗主,我們需要續靈草,為尊上續上最後一絲靈力。”

時亦聞言,立刻從煉化的空間中取出所有的續靈草:“夠嗎?”

十幾株續靈草握在手中,那名弟子道:“尊上體內毫無靈力波動,我們不敢保證……”尊上日後是否會修為盡毀。

最後一句話那位弟子沒有說出,但時亦能猜到對方的意思,她道:“保住阿寧性命,其他的,你們盡力而為。”

“是,宗主。”說完,那名弟子再度進入。

慕予希順着殿門關閉前的一點縫隙看去,唯有一抹血紅色的衣衫。

心無法遏制的疼了起來。

慕予希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無法為風寧分擔什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身負重傷,昏迷不醒,而她,只能站在殿外,除了着急,什麽也做不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日與月交替不斷,主殿的門開開合合,一位位丹法堂的弟子進進出出,輪換着,以保持最高的狀态為風寧治療。

不知過去了多少天,主殿的門有一次打開,丹法堂的弟子帶着疲勞,全部走出。

慕予希蹲在地上,茫然地擡起頭,看向這些人。

時亦雙手環抱靠在牆壁上,見他們出來,關切地問:“如何?”

丹法堂的弟子們面面相觑。

慕予希心沉了下去。

“宗主。”其中一名丹法堂的弟子出聲,“我們盡力了。”

慕予希“噌”的站起身,逼近:“什麽意思?”

“我們保住了尊上的性命,但是無法喚醒尊上。”那人解釋道,“應當是尊上消耗了太多靈力,身體無法承受。”

“什麽意思?”慕予希問。

“什麽時候能醒,要看尊上自己。”那名弟子欲言又止,遲疑了會,繼續道,“而且,尊上的靈海破碎太過嚴重,依靠續靈草的藥效,勉強滋生出一絲。”

“有推測阿寧什麽時候能醒嗎?”時亦問。

慕予希緊張地看着那名弟子。

“回宗主的話,我們懷疑……”那名弟子說不出口。

“懷疑什麽?”慕予希追問。

“尊上,或許無法醒來。”那名弟子見慕予希臉色不對,補充了句,“但凡事皆有例外,尊上或許過了這段恢複期,便能醒來。”

時亦抿唇,良久後“嗯”了聲。

“我能進去了嗎?”慕予希顫抖着聲線。

“可以。”那名弟子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複,慕予希手指輕輕搭在殿門上,反倒是不敢進去了,她害怕見到風寧後,會崩潰,會打擾到風寧的休息。

可最後,想見風寧的心戰勝了所有,她推開殿門,輕手輕腳地進入。

只擡眼,便瞧見了床榻上,心心念念了許多的人。

脆弱的,易碎的,沒有生機的。

慕予希捂住唇,止住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嗚咽聲,手腳冰冷僵硬地朝着不遠處的人慢慢挪動。

不敢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等到走近,更為清楚的看清眼前的人,幹涸到哭不出來的眼睛湧出溫熱的液體,她慢慢蹲下,扶在風寧的床邊。

床榻上的人眉目平和,五官精致,像是具假人般,安靜地躺在床上。

身上的血衣早已被換成女人向來穿着的淺藍色衣衫。

慕予希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到風寧垂落在床邊的手背,臉頰輕輕靠過去,如同風寧輕撫過般,她閉上了眼,低喃地喚:“師尊。”

可面前的人再沒有輕聲柔和地回應她。

“師尊,你會醒來的,對嗎?”慕予希問,“你從來不會失信于我的。”

“師尊,你醒來,好不好?我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慕予希呢喃,“我什麽都聽你的。”

滾燙的淚水順着臉頰,落在風寧手背上。

*

啓寧殿又恢複了過往的寧靜,慕予希日日陪伴在風寧身邊,輕聲訴說着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

“師尊,你知道嗎?齊靈師姐因為被景祺師姐纏得太狠,直接和宗主說,要出宗歷練,景師姐轉頭也和宗主說要出宗歷練。”慕予希續續道。

“結果齊靈師姐又說不出宗了,景師姐緊随起後。幾次下來,宗主被她們繞煩了,索性給兩人分派了任務。”慕予希唇邊揚起淡淡的弧度。

“還有洛兮師姐,這段時日,天天往言梓師姐那裏去。”慕予希眉眼低垂,“言梓師姐被關押在異族百年,身子已經快調理好了。”

“師尊,這麽久了,你什麽時候醒。”慕予希拉着風寧的手,唇貼了上去,蜻蜓點水般地落下一吻。

“師尊,這段時日,我每天都有給殿前的那株靈苗澆水。”慕予希将話題引了過去,“那靈苗長勢極好,不知是不是因為啓寧殿的緣故,長得要比宗門山腳下的要好得多。”

“師尊,到那時,你可就不能再這樣睡着了。”慕予希将風寧的手放下,按照以往的習慣,取了一滴血液喂到風寧口中。

在風寧沉睡不醒的這些時日中,慕予希每日都會根據丹法堂弟子的指示,用靈力溫養風寧的靈脈,再喂上一滴血液,使得內傷能夠早日修複。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長此以往,循環往複。

又是一日,慕予希将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風寧,她把玩着女人細長的手指,眼裏的期待神色越發濃重。

“師尊,那株靈苗已經長成了,最快明年就能結果了。”慕予希喜悅的神情在看見風寧閉合的雙眼時點點落了下來,像是被抛棄的小獸般,她蹭了蹭女人的手心,“師尊,你都睡了三年了,總該睡足了。”

“你會醒來的,對嗎?”慕予希問。

站起身,慕予希身上向前探了些,她微微彎下腰,在風寧唇上快速落下一吻,告知對方自己接下來要去做什麽:“師尊,我要去給那株長成的靈樹澆水了。”

“好想讓它趕緊結果。”慕予希在心裏默念。

站在原地,不舍地望着風寧,慕予希眼角彎彎:“等我回來。”

轉過身,拉開主殿的殿門,迎着大好的陽光,她走向了那株靈樹,拎起一旁的水壺,從溪流中舀了半壺水,緩而慢地澆在樹根處。

餘光瞥見不遠處的靈田,慕予希上前,拿起田邊的小鏟子,給這些藥草松松土,澆點水。

做完這些後,慕予希滿意地拍了拍手,回到主殿內,陪着昏迷不醒的人。

時間變化不斷。

這日,慕予希正在給靈樹澆水,不知怎麽的,她的預感越發強烈,靈樹馬上就要結果了。

按耐着激動的心情,她數着日子,暖聲提醒床榻上沒有反應的人:“師尊,這幾日,靈樹就要結果了。”

風寧還是沒有反應。

慕予希無奈地笑了笑,她捏了捏風寧的手,正要說點什麽,靈海內突然響起時亦的傳音。

“慕予希,越凝在宗門外,說有要事與你言說。”時亦。

越凝。慕予希眼神動了動,自從離開自由貿易點後,她便再無和越凝有過聯系。如今過來,不知所謂何事。礙于在自由貿易點的照顧,慕予希不好不去。

“師尊,我很快就回來。”慕予希離開前道。

站在主殿門前,她回望了眼床榻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

殿內合上,在一片寂靜無聲中,有意識正在回歸。

“慕予希。”越凝望着走過來的人。

“越凝。”慕予希禮貌而生疏地喚道,直奔主題,“聽宗主說,你有事找我?”

“這麽多年一直在照顧家姐,還未曾向越神宗表達感謝。”越凝從空間中掏出兩本陣法古籍,“這兩本古籍,想着親自給你送來,鄭重點,但一直沒時間,耽誤了。”

慕予希視線掃過越凝手中的東西,搖頭拒絕:“不用這般客氣。”

越凝見狀,也沒再多說,她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感謝越神宗救出她姐姐。

說了幾句場面話,目送越凝離開後,慕予希轉身回啓寧殿。

所有人都好了,唯獨她家師尊,不知什麽時候蘇醒。

心情低落起伏,慕予希踏入啓寧殿,進入主殿前,她習慣性地朝着靈樹的方向看去。

卻不想,視線中,猝然撞入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擡手,采摘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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