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叫陳冥,冥間的冥
第29章 我叫陳冥,冥間的冥
我看着那個井口原地沉默了一會兒, 最後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上去了,我真的是被我老爹說中了, 我遲早有一天會被我自己的好奇心給害死的。
馬廄離井口已經不遠了, 所以我幾步就過去了, 我趴在井口看,古人常說心如古井, 波瀾不起, 就是指井水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動的,但是現在這口井竟然泛起了水紋,仿佛我掉進去的那個貔貅也震到了這裏一樣, 而且波紋越來越大,越來越密, 甚至還冒泡了,像是有東西要鑽出來一樣。
我下意識的抓緊了井沿, 呼吸都粗重起來,我以為我自己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不管裏面出來條龍還是蟲我都不會驚慌的,但是當那東西破水而出,露出他那個黑黝黝的腦袋時,我還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然後我就依坐着的姿勢,手腳并用的往後退了好幾步,速度快的我自己都忘了我腿肚子打轉的事了, 直到我等踩着我自己長馬褂再也動不了的時候, 才停下, 我一邊大口喘氣, 一邊四處張望, 是想找個趁手的工具的,這一擡頭看見陳明正站在二樓上,正往我這方向看,他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來的,我趴在井邊的時候他還沒有出來的。
看見他在,我下意識的松了口氣,就看見他跳下來了。
這個二樓離地面足有四米,陳明就手扶着一截斷木跳下來的,二樓的欄杆已經全都碎了,我張了下口,我怕他摔斷腿,結果他落下來都沒有什麽聲音。
他很快也走過來了,看他是直奔井口,我忙喊他:“別去!那給怪物在裏面!”
但他根本就不聽我的,幾步就到井口了,我看他蹲在那不動,也沒有什麽東西出來,于是我咬了咬牙也過去看,但裏面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我有些郁悶道:“我真的看見裏面有東西,就跟我們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怪物似的,比那個還大,就露出一個頭來,都快把這個井給占滿了!”
我怕他不信,把我看到的東西使勁給他比劃,他終于點了下頭:“我知道,”我松了口氣:“你是不是看到了?我都以為我看花眼了呢。”
他搖了下頭:“我過來時只看到水花。”
我皺了下眉,這個怪物怎麽回事?他難道還挑人下菜,只捏軟柿子?這是看我好欺負啊。
我郁悶的重複道:“我真的看見它了。”
陳明又往裏看了一下,才道:“看來它真的從這裏出來的。”
他早上到井裏去看,難道已經懷疑那個怪物在這裏面了?那他是怎麽敢下去的!要是我知道這個怪物在這裏面,我打死都不會靠近這裏的,我看着他話都有點兒結巴了:“你……早上下去就為了……找,找它?”
陳明看我結巴終于從井口擡頭看了我一眼:“洗澡水太涼,我只是懷疑,那時候它沒有出來。”
洗澡水!還有吃飯的水,我喝茶的水,我彎腰跑到旁邊的菜地裏吐,我知道我現在還好好的活着,那怪物沒有毒,但問題是它那個樣子誰知道有沒有別的細菌呢。
我肚子已經扁了,除了吐出來幾口黃水外,什麽都沒有,但我也沒起來,我想這以後怎麽辦呢?不知道的時候還能喝下去,可現在,我寧願渴死也不想喝這裏的水了。
陳明還在看,彷佛一點兒都不在意他吃了什麽,喝了什麽,他這淡定的模樣反倒把我顯的特別奇怪,我坐在地頭問他:“你說它為什麽現在不出來了呢?”
以它昨天晚上那個戰鬥力,它出來把我一口秒成渣不成問題,為什麽這次只打了水花就不見了呢?我還沒有那麽大的自信說是那家夥被我吓的不敢出來。
果然陳明道:“現在是正午,它不敢出來。”
“為什麽啊?”那個怪物是活的,又不是鬼怪,難道還怕太陽不成。我這才發現有太陽了,雖然周圍還霧蒙蒙的,但是溫度明顯的上來了。
陳明淡聲道:“它怕熱。它跟普通的蛇不一樣,常年生活在地下,已經不适應外面的溫度了,而且蝙蝠的活動時間是在半夜,所以它也只會在午夜之後出現。”
大概是被我問煩了,他這次解釋的格外多,一次性堵住了我的嘴。
我點了下頭,果然沒有話問了。我擡頭看了一下天上那一輪不是很燦爛的太陽笑了下,那句歌詞唱的好啊,生活在太陽下的孩子就是幸福。
既然知道了那怪物白天不會出來後,我就不急着走了,我躊躇着怎麽跟他道謝,報恩的,但我還沒有說出來的,王姐的大嗓門又過來了,她在門口喊我:“小秦,讓你割韭菜,你割半天不會把一壟全割了吧?”
啧,我一根也沒割呢,我連忙跟她喊:“馬上!”
我蹲到韭菜那壟地裏開始割,王姐找到的割韭菜的刀并沒有比那把砍刀強到哪兒去,都豁了好幾個扣子,這幸虧是割韭菜。
陳明這會兒從井邊站起來了,看他是要回屋,我喊他:“你別去睡覺了,一會兒就吃飯了。”
他點了下頭,我又問他:“你想吃什麽菜啊?”
我這無事獻殷勤的樣子讓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朝他指了下菜地:“你看中了哪個?”
他搖了下頭,看樣子他對吃的也不太講究。都說出家人不在意這些瑣事,有什麽吃什麽。那我就給他做主了。
我跟他不懷好意的笑:“那我們就吃韭菜了,這也是好東西的,男的吃了好。”
沒有老母雞,就讓陳明多吃點兒韭菜吧,聽說這個也壯陽,給他補補陽氣。我以為陳明這個和尚是聽不到我這葷段子的,結果他跟我說:“那你可以多吃點兒。”
他是說我腎虛!出家人不會這麽毒舌吧?!
我擡頭看着他,陳明這家夥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但他是看向我的,眼神漆黑如墨,這家夥還真是嘲笑我,我啧了聲:“我以為你聽不懂呢,你這人什麽都是深藏不露啊。”
陳明不再說什麽,只往馬廄那邊走去了,我以為他要回屋裏呢,看他不走,我跟他道:“你看看那個石臼,圓洞下面都是水!”
陳明蹲下去看了,于是我就割我的韭菜,不知道韭菜能被光哥炒成什麽樣,但這個東西多吃點兒好!
等我割完一大把韭菜,陳明也站起來了,随着我往屋裏走,我問他:“你看出什麽來了嗎?”
他只道:“沒有。”
沒有什麽好看的,那他蹲在那裏幹什麽?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的想,他剛才是在院子裏看着我?怕我被那九頭蛇給拖走?
這個想法讓我心裏多少有些不自在,這是一個出家人的慈悲。我以後不再說他們和尚、喇嘛是騙人的了。
哦,現在還不能斷定他是喇嘛,那也我不在意他的冷淡了,等會兒光哥抄了韭菜的時候讓他多吃點兒。
我一進屋就看到祁雲闊在那桌上喝茶,才猛的想起來,這水不能喝。
“別喝!”
雖然他長的像趙思楠,但我還是沒忍住喊了他,我這猛的一聲呵斥把他吓的手一哆嗦,茶水都濺到衣服上去了。
他回頭看我:“怎麽了?”
等我跟他們說了那口井是那個怪物的居住地後,他們都僵硬了一會兒,不過也許是吓習慣了,祁雲闊在緩了一會兒後,竟又端着那杯茶喝了。
看我盯着他看,他笑了下:“放心吧,食用的水我們都消毒了。”他說着又指了下廚房道:“雖然我不能給你們帶來武器,但是能讓我們的食用水安全。這也很重要吧?”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覺的喝的水那麽熟悉,那原來是高科技處理過的,我們自來水的味道。看他還笑着,我咳了聲:“很重要,謝謝了。”
他只笑了下:“還有如果說是早上的洗澡水的話,我們還真的多虧了金爺的艾葉,有消毒辟邪的作用。”
他一邊說着一邊看了一眼金子龍,我第一次看金子龍順眼了,金子龍只從鼻子裏哼了聲,還擺上架子了,我知道祁雲闊是給我跟金子龍找臺階下,我也給他了。我朝他點了下頭:“那也謝謝金爺了。”
祁雲闊給我跟陳明也倒了茶:“現在來嘗嘗吧?”我要去廚房送韭菜,就沒坐下來,陳明倒是坐下去了。
中午飯有光哥的幫忙,準時的做出來了,不知道是我餓了,還是光哥的手藝好,沒有肉,他都能抄的特別鮮香,特別是韭菜,我本來以為韭菜除了包餃子、韭菜盒子、韭菜炒雞蛋外就沒別的吃法了呢,結果抄辣椒也是好吃的。
這盤菜雖然也是綠油油的,但是一上桌,衆人的筷子齊刷刷的就伸過來了,沒一會兒就要見底了,陳明都沒有夾幾筷子,我都有些替他着急,心想就算是慈悲為懷,可該搶的時候就得搶啊!
但奈何這家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記着我說他的話,還是看衆人都搶,他就不想伸筷子了,最後連底兒都被光哥給端了。
王姐還笑話他:“吃什麽缺什麽是吧?”
光哥看了她一眼:“你怎麽知道我缺呢?”
王姐狠狠的呸了他一聲。
既然韭菜沒了,于是衆人吃飯的速度又降下來了,我又覺得玉米餅子噎人了,但我也知道這是王姐盡力做出來的東西了。
勉強塞了一個進肚子,再喝上兩碗糊糊,就算是吃飽了。
下午的時候,衆人又忙活起來,因為我上午說那九頭怪物在井裏,他們都不太敢進院子了,就算是進去一次也都是結伴兒,王姐拉着我們把晚上的菜又收回一些來,光哥在衆人的簇擁下去打了幾桶水,放進水缸裏消了毒。其他人也把能收拾的收拾了,感覺跟生産大隊的時候一個樣子了,幹什麽都是成群結隊的,也挺好笑的,那個九頭蛇怪物就把我們吓得抱成一團了。
包括在棺材裏鋪床,我跟着他們一起把二樓房間裏能用的東西都搬到了這裏,這裏的晚上沒有電,最好還是在天黑下來前把有用的東西運到棺材裏,這是我們一起決定的,不再在二樓睡覺,反正二樓也不安全了,王燦他們直接沒地兒睡了。
光哥中午在燒火的時候,把箭埋在了火堆裏,等燒的通紅的時候,墊着抹布往棺材上捅,他要鑽幾個洞,說不僅可以看外面什麽情況,還能多進點兒空氣。他說昨天晚上差點兒悶死。
我在他旁邊道:“你一個人頂倆,你多鑽幾個。”
鑽洞前問過陳明,他對于我們鑽棺材的事沒有發表意見,這種小洞不礙事,那個蛇沒有那麽靈敏,再加上祁雲闊他們已經找到了硫磺,可以在棺材外面灑一層,有雙重保險,所以光哥的這個主意我們都同意,要不真的會被憋死。
昨天晚上進棺木的時候已經是快天亮了,所以棺木中那點兒空氣能支撐我們。如果以後都要住在這裏面,是得想想辦法。我無意識的看了一眼陳明的方向,我不能确定我昨天晚上發現他沒有呼吸是不是我在做夢,但不管怎麽着,我再也不想半夜摸到他沒有呼吸。
等棺材弄好通氣孔後,就開始鋪床了,這個天氣不冷,但是棺材板太硬,于是就把被子對折一下鋪在了下面,古代的被子相對比較窄,整整好,沒有占多大空間,陳明沒有管這些事,于是我就依着我自己的喜好,鋪了我的被子,我旁邊的徐淩已經躺進去了,跟我道:“舒服,比昨天晚上舒服多了。”
王姐跟馬媛媛還用多餘的衣服白布做了個枕頭,這枕頭就比瓷枕舒服多了,雖然也都是晦氣的白布,但既然都躺進棺材裏了,也就不計較這個了,我們每個人都弄了這麽一個枕頭。于是我們終于有了像樣的床鋪了。
等這些都做完後,我們又在天還沒有黑前做了晚飯,光哥飯桌上時說:“咱們的吃的東西不多了。我看玉米面也就剩明天的了,咱們吃完了再去跟那老頭要嗎?”
馬媛媛跟我解釋了一下這裏的飯,這裏的吃的都是NPC提供的。
祁雲闊沉思了下:“去要。”
我總算知道那個NPC臉色為什麽那麽難看,那麽盼着我們死翹翹了,這麽多人吃的,他養活不起。他一個賣棺材的,掙的是死人錢,奈何我們過了一天了不僅沒有一個死,還吃光了糧食,我都能想得出他臉色了。
晚上太陽落山,外面黑下來的時候,我們關了客棧的門後,都迫不及待的進了棺材裏,還沒有蓋棺材蓋,因為陳明說那個九頭家夥會半夜出來,我們沒有必要那麽早進去。
只是他們都本能的覺得這個棺材很安全,人的心理是挺奇怪的,只要鋪上被子就覺得是個窩,我也坐在棺材裏。陳明也在,因為為了省電,光源就一個手電筒在我們這裏。
他坐在我旁邊,正在盤腿打坐,他打坐的姿勢非常标準,背挺的筆直,雙手放在腿上,那串佛珠就安靜的垂在他手腕上。
自從光哥跟我說了他跟大乘佛教密宗派有關,有可能是個喇嘛後,我就越看越覺得他像,他的頭發是短寸,西藏喇嘛跟和尚不一樣,不會在頭頂上留下戒疤,他們的頭發只要不長就行。
那如果陳明是喇嘛的話,那我們這個隊伍裏的職業就真的是五花八門了,我原本以為我是因為倒黴,犯了什麽忌諱來這裏的,可如果陳明是給喇嘛,他有什麽忌諱可犯呢?那他就不是?
我的內心裏期盼着他不是,因為如果他是,他肯定厭惡我的性向。要是別人厭惡就厭惡,反正不是我惡心,但對于陳明我有點兒打怵,我是欺軟怕硬的類型,而陳明昨天晚上用那兩招将我徹底降住了。
陳明原本是閉着眼睛,大概是被我這詭異的眼神看的受不了了,他睜開眼看我:“怎麽了?”
他要是睜開眼,那我就不想跟他對視了,我咳了聲:“沒事,我就是想看看幾點了,我沒帶手機。”
我這掩飾的話也沒有太離譜,他們幾個有手機的這會兒都在玩手機,雖然這裏沒有信號,手機跟塊兒板磚一樣,可是有板磚總比沒有的好,所以當看到他們每個人都在黑夜裏幽幽的刷着手機時,我也挺郁悶的,作為一個現代人,沒有手機,就相當于斷了精神食糧。
陳明哦了聲,不過給我看時間了:“8點十分。”
我也哦了聲,才8點,離睡覺時間還早着呢,我想着要好幾個小時都得這麽枯坐在這裏心裏很煩躁,可我也不敢出去,只能無聊的看着其他人,不知道是誰說過一句話,現代人有了手機後就沒有了交流,我爸以前老說我就知道捧着手機玩,他怨我不陪他說話。
我現在想着挺後悔的,我能體會他的心情了。
我看了一眼隔了好幾個棺材正低着頭刷手機的光哥,他手機快沒電了還刷。
手機光在黑夜裏是特別詭異的,特別是照在人臉上時,光哥臉還特別大,連同他的光頭,再搭配上他坐着的紅木棺材,場景絕配,我都不想多看。
我從他那光頭上移開,看了一圈都忙着看手機,沒有人閑聊,我只好悻悻的收回了視線,幸好我這棺木裏陳明他沒有玩手機,這讓我心裏多少的有點兒平衡。他的手機就放在身邊,安安靜靜的,當然這個地方也沒有人會給他發微信打電話的。
大概是看我瞄他手機,他看了我一眼,我跟他搭讪道:“哎,你怎麽不玩手機呢?”
他反問我:“為什麽要玩?”
我心想他這真是落伍啊,手機那麽好玩,但是我也不好這麽直接說他,我正找理由的時候,就聽見那邊光哥忍不住教育他了:“小明同學,這你就不懂了吧,古時候書中有什麽黃金屋、美女的,但是現在只要你有手機一部,這些統統都有!你雖然叫小明,整天生活在我們課本上,但是也不能死讀書對吧?”
陳明對他說的那些好處統統不感興趣,但他糾正了光哥的話:
“我叫陳冥,冥間的冥。”
那邊光哥大概是沒有反應過來,卡了殼,我能理解,從小學課本上親切的名字突然到了閻王,任誰都得遲疑一下。
我看了一眼陳明,我離他近,所以能看清他的臉,他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漠然,但就是他這種淡漠,搭上這周圍的環境,讓人格外的不自在。
我莫名的又想起了昨晚上他沒有心跳的事,那時我被他重新醒來驚喜到了,沒有多想,還以為我的那種急救法管用了,但這會兒我有自知之明了,我那蹩腳的急救不會有用的,最重要的是我摸到他的時候,他的身體就是冷的。
那陳明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是一直活着還是死了又活的?
我不知道是怎麽想到這裏的,是這裏的環境太詭異了,我甚至覺得屁股下的棺材冒寒氣了,我不動聲色的想向外移動一下,但是還沒有移動的,陳明就看了我一眼,我維持着這個向外逃跑的姿勢,咳了聲掩飾性的道:“那,真是好名字。”
陳明盯着我的眼神變了下,像是帶着某種嘲意,于是顯得眼神意味深長,我暗暗的掐了大腿一把,關鍵時刻怎麽就不會說話了呢,真的是,什麽樣的父母才能給自己孩子取這樣的名字?你看我爸,就給我取名‘長生’。
我正挖空心思的想把這句話再往回圓一下的,陳明卻不再理會我,重新閉上了眼睛,又開始他的打坐了。
我看他會嘲笑別人那就是活的了,我演僵屍的時候可是沒有表情的。既然他是活的那就好,我沒話跟他說,也就不盼着他睜開眼了,他愛打坐就打坐吧,我就不打擾他了。
那邊光哥也被陳明,不,陳冥的名字弄的接不上話來,并沒有比我好到哪兒去,他幹笑了幾聲後,跟我轉移話題:“長生,你是不是沒有手機特別無聊?”
我哼了聲:“你有手機有什麽用呢?又沒有信號。”沒有信號,沒有網,連110都沒有人接,有什麽好炫耀的?!
光哥嘿了聲:“我至少能看看時間啊!”
我正想找個東西打他,最那頭的祁雲闊出聲道:“我們手機其實現在都沒有什麽用,還不如節省點兒電,咱們現在總共帶了3個手電筒,總會有用完的時候,而手機待機時間都不會很長,所以咱們不如節省着開,能不用的時候就不用,能關掉時就關掉,以備不時之需,大家看看可以嗎?”
王姐道:“聽七爺的,這手機真的是害人不淺,都習慣了,我家孩子整天捧着不離手,什麽抖音、什麽游戲的,我有時候都想讓生産手機的倒閉。”
“哈哈,王姐你太逗了,這怎麽可能倒閉呢,那些商家只會越來越富裕。”王燦跟王姐道。
王姐郁悶的道:“不提了,咱們讨論點兒別的把,要不我就容易犯困了。”
他們雖然都不舍的手機,但為了長遠想就關了,只留了中間位置一盞手電筒,光線暗淡下來,這種狀态下是容易犯困,不僅容易犯困,還會害怕,于是就開始聊天,聊我們為什麽進這裏來。
對于這個問題,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什麽想法,反正我好奇。
我是一個連打游戲就會去查一下攻略的人,所以我不相信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巧合,巧合不過是各種契機疊加在了一起,就跟魔術不過是手快而已。
祁雲闊好像掌握了一些基本規律,跟我們說了一些他知道的:“不是只有我們能進入這裏,我這是第三次進這種地方,前面兩次結束後,我找過幸存的人,發現有的人比我們經歷的囡蘴更多,而他們也組成了一個團隊,研究這種怪異之事。”
“你的意思是說,你前面兩次遇到的人都不一樣?”我沒忍住問祁雲闊,副本不一樣,那得是有多少人進來呢?感覺越來越像一個游戲。副本每個人都可以進,能不能打敗BOSS全看這個團隊,要麽被團滅,要麽獲勝出來。
祁雲闊跟我遙遙相對,感覺話音傳過來都要慢半拍,他嗯了聲:“是的,大多數都不認識。所以咱們可以往這個方向想,這麽多人為什麽會進來?”
我下意識的向前湊了下道:“那我們幾個是不是觸發了什麽東西?同一種東西,才會讓我們進一個副本。”
祁雲闊聽我這麽說,思考了下道:“這樣吧,大家都把自己進來前後發生的事都說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或者是跟前一次有相同的地方。”
我是第一次來,不知道往那個方向想,我參加的密室逃脫節目,本身就是一個懸疑驚悚節目,不能用正常來形容,所以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因為這個節目我才來了這裏。
于是我就講了一下我進來前的那一刻:“我是參加密室逃脫節目進來的,蒙着眼睛等睜開眼時就來這裏了。”
王燦道:“我就是玩游戲玩累了,倒頭就睡的時候進來的。”
馬媛媛輕聲道:“我第一次的時候沒有特別固定的模式,就跟這一次一樣,我是在家裏的,什麽都沒有幹,就坐在沙發上,剛打開手機想要玩一局游戲,在等待游戲進入的時候,我打了個哈欠,再睜開眼就到這裏了。”
……
後面的基本都差不太多,都是在自己平常的狀态下進來的,根本摸不清規律。
他們這些人除了祁雲闊、陳明、金子龍外都是第二次進來,我跟光哥是第一次。
光哥的進入方式也是差不多的,剛洗完澡,沒有煙了,打游戲都犯困,打了個盹時就來了。
程勇等我們衆人都說完後,拿着本子跟我們道:“你們說的話裏出現最多的是:犯困、打哈欠、閉上眼睛,還有手機、游戲。”
這幾個詞簡直是再平常不過了,光哥首先就質疑道:“我每天的生活都這樣啊?難不成就因為這個我就該死?”
李洵也附和道:“是啊,看不出奇怪的地方。”
“再說了,如果玩手機的人都該死的話,那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了。”王燦剛才跟王姐讨論過,所以語氣還有點兒激動。
“那會不會是……游戲?”我有些遲疑的說,我們進這個地方就跟進來打副本似的。
果然他們幾個有附和我的,程勇道:“有這個可能,我玩的那個游戲也跟我今天畫的那什麽八卦陣有關。”
“你玩……《歸墟》?”我語氣雖然遲疑,但是基本上已經肯定了。
王燦這次搶話了:“你也玩這個?”
我嗯了聲看向光哥:“你玩這個游戲嗎?”
光哥無辜的道:“對啊,老子還是人民幣玩家呢,雖然這個游戲特別扯,但是誰叫現在沒有什麽好玩的。”
“我也玩過。”這是我旁邊的徐淩說的。
“我也玩這個!”這次是馬媛媛說話了,後面其他幾個人都紛紛說是,大學生組合在宿舍時沒事就組個隊,而王姐說他們家孩子玩,好像也是這個,她在旁邊會看着,那也就是說跟這個游戲搭邊了。
我隐約的覺得有相串聯的地方了,現在唯一沒有說話的就是最邊上的祁雲闊跟陳明了,王燦率先問祁雲闊:“七爺,你玩嗎?”
祁雲闊在我們這群人裏像個日理萬機的大老板似的,不一定有我們這些人這麽閑,所以王燦問的有些遲疑。
而祁雲闊也搖了下頭,我皺了下眉,以為這個線索要斷了的時候,他突然又道:“不過這個游戲我投資過。”
“你是這個游戲的投資商?”
這話不是我問的,是王燦跟他的舍友問的,他們的語調非常驚訝,我看他們臉上帶着那種狂喜,就知道這四個人也是那游戲的忠實粉絲。
這個游戲自上線後就風靡全球,廣告鋪天蓋地,游戲受衆從8歲小學生到80歲快入土的老人,家長一邊呼籲禁止這個游戲,一邊玩的不亦樂乎,這個游戲不是我們認知中的傳統的周易中的陰陽太極陣,而是把這一邪乎的陰陽術給制作成了游戲,弄成了人人能夠玩、人人可以掌握的大招,能夠在游戲中憑着人民幣買一個超酷皮膚,刷一個大招就能稱霸陰陽兩界,觀星宿、相人面,側方位、看風水、尋龍點穴、畫符念咒、施行祭祀的大神,能通鬼神,總之就是一款非常吸引人的游戲。
有很多節目都是改編自這個游戲,比如我參加的那個《終極逃跑》裏面的各種情景都源自這個游戲。
我之所以這麽清楚,就是因為我也是這個游戲的忠實粉絲,我爸就是因為看不慣我整天玩游戲,整天說我,我大哥還笑話我:這哪裏是你玩游戲,你是被游戲玩了。
我當時還跟他吵,說他沒玩過,不知道這游戲有多麽好玩。
我現在想他真是烏鴉嘴,我現在玩游戲玩進來了。
所以因着游戲我也看着祁雲闊,眼神熱烈,祁雲闊看我們這麽看他,就只謙虛的笑了下:“我只是開發商之一。”
王燦打斷了他,朝他伸過去手:“祁總,你給我一個靈寶吧,我都已經99級了,可始終刷不出一個靈寶來!”
李洵拍他:“靈寶現在全服只有8個,7個都是人民幣玩家開出了的,你又沒錢想什麽好事呢。”
這個靈寶确實是這個游戲裏花錢都買不到的輔助大寶,我雖然也是人民幣玩家,可是也沒有那麽好的運氣。
祁雲闊被我們這火辣辣的眼神盯的招架不住了,他笑道:“行,等我們出去,我給你們一人一個!”
哇,王燦歡呼了聲,聲音有點兒大,金子龍把他們呵住了:“小點兒聲,你們是想幹什麽?一個破游戲有什麽好的?”
剛才金子龍一直沒說話,我都快忘記他的存在了。但他一出口就不是好話,純粹是想找罵,我沒有說他是因為我不想理他,但王燦沒有忍住反問他:“金爺你玩過嗎?”
金子龍也冷哼了聲:“我不用玩也知道,那裏面的關于風水的簡直就是胡扯,要是按照那些風水來布置,簡直就是害人害己。”
他把話說的非常重,但祁雲闊還笑着問道:“金爺高明,我們也請了風水大師,但可能都沒有金爺你厲害。不過,這就是一款游戲而已。”
金子龍還想說點兒什麽,被王燦打斷了:“那金爺,也就是說,你也見過這個游戲,那麽現在就還剩最後一個人,”
他說着把頭轉向我這裏,他是看陳明,最後一個人就是他了,我看向他問:“你玩過這個游戲嗎?”
這次是祁雲闊替他回答了:“他玩過。”
既然祁雲闊替他說了,于是陳明就沒有出聲,他連眼皮都沒有睜過。我看他這個冷清的模樣真是想不出他玩游戲的樣子,看樣子這個游戲魅力大。
我又看了一眼祁雲闊,他的神色非常自然,看樣子他們在二次元世界裏真的認識。那陳明,不,陳冥就是普通的三次元的人類了?!
先不管這個了,我道:“那就是說我們所有人都見過或者是玩過這個游戲,那觸發點就是……”
我沒有說完的,被光哥打斷了,他說:“長生,你等等,我總覺得哪兒有點兒不對,你們的方向會不會錯了,如果按照那麽說的那樣,這個游戲那麽多人玩,那他們也都會進這裏了?那如果不幸都會死,那得死多少人啊?那着世界的人怎麽也得滅一半吧。”
光哥這話讓我突然想到了什麽,我遲疑的道:“你們有沒有看電影《複仇者聯盟》?”
王燦首先符合我:“看了,4部都看了,小秦哥,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異世界的主宰者想學滅霸,把不符合他心意的人滅一半?來維持地球正常的秩序?”
看樣子他也想到這裏了,我跟他說:“對,你們覺得呢?”
雖然我不知道對不對,但是真的非常像,無論是《諾亞方舟》還是我們中國的神話故事,都是這種套路。
光哥啧了聲:“長生,你這又玩游戲又看電影的,挺閑啊。”
說的我跟不務正業似的,我……确實很不務正業,我的當鋪快被我開倒了,沒人去,門口都要落麻雀了,我不玩游戲、不看電影我幹什麽呢?
我摸了一下我手腕,我招財進寶的貔貅也丢了,我都能預感到我要倒黴到家了,這讓我心情非常郁悶,我的鋪子三個月前還不是這樣的,之前我還收過一個大生意的,除了一套帝王綠首飾、一個梅瓶外還給我搭了一個墨玉指環,那個指環因為在梅瓶廢紙裏抱着,我不知道,所以我沒有給客戶算上,後來發現了,我也沒有還回去,因為我很喜歡,我據為己有了。
我現在開始想是不是因為我貪財所以導致運氣奇差無比。
因為自那之後,再也沒有生意了。
我走了一會兒神,回神時聽見李洵說:“你們說如果這個異世界真的跟複仇者聯盟似的,那滅霸有無限能量石,這個世界有什麽呢?”
因着他的話,我也開始想,那部電影我看的時間長了,但是大體情節還能記着,滅霸是集齊了6顆能量石才擁有了想要滅誰就滅誰的能力,後來,英雄聯盟的人也是想要搶奪這個,為的就是讓時間倒回,讓死去的人重生。
這麽說的話,他們西方的這些影片跟我們中國的《月光寶盒》還挺像的,也不知道是誰抄誰。
光哥打斷我的思考,徑自道:“現在不是問有什麽的時候,而是他有沒有掌握這種能量石,如果他掌握了,滅我們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那我們現在還好好的,那他就是沒有掌握。”王燦跟他說。
光哥一聽還沒有落到別人手裏,于是立刻道:“那咱們就趕緊找能量石啊,這個東西可是個寶貝啊!一顆就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得值老鼻子錢了!”
剩下的時間,衆人開始讨論那寶石在哪兒了,我沒插話,我心想,寶石都難求,更何況是那種要什麽有什麽的能量石了,要是能找到,天上就下金子了。
我沒有說話,陳冥也沒有說,但是這次他睜開眼了,我因為離他近,能看清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深刻又複雜,他就用這種眼神盯着說的滔滔不絕的光哥,我心裏有些奇怪,心想難道他也相信有那種東西?不可能吧,連我都不信,而且我看他也不像是愛財的人啊。
因為他手上帶着的那串菩提珠非常普通且陳舊,包漿的顏色都是暗紅色的了,我毫不懷疑,這串珠子至少要換十次線了,要不早就帶斷了。
我不知道這串珠子對他有沒有特別的意義,但從這裏看,他不是一個貪財之人。
現在只能說他這個人很神秘,簡直看不透,但礙于他的能力及身份,我還不好問他,于是就跟他枯坐在這兒,他看完了光哥,又看了我一眼:“你怎麽不讨論呢?”
我……是我挑開這個話題的,我卻不參與了,是挺奇怪的,我正想找個理由說的,就看見他向上看了。
他是看頭頂,于是我也跟着看了一眼,我以為跑了的蝙蝠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來了,現在正密密麻麻的擠滿了屋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光哥說笑聲大,所以這些蝙蝠動了一下。
一只動其餘的也跟着動,千萬只動靜就有點兒瘆人了,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光哥這會兒也不鬧了,他也看着頭頂啧了聲:“這麽多夠那九頭蛇吃的吧?”
那邊王姐打斷了他:“你別說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光哥又跟她吵了幾句,陳冥這時也開口了,他讓我們大家早早安歇,他一邊說着一邊看了一下時間,看我在旁邊盯着于是跟我說:“晚上12點。”
那個九頭蛇要出來了,于是衆人終于不吵了,都躺進棺材裏,我跟陳冥因為是最後一個,所以就給衆人關上棺材,最後再給自己合上。
這一次有了那幾個對流的喘氣孔,我敢喘息了,鋪了一層被子的棺材板也比之前好多了,但我一時間還睡不着,今天晚上讨論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沒有扯出頭緒來,我就無法安睡。
我貼着棺材板小幅度的動了下,現在這個枕頭可以枕兩個人了,所以我側過身來就能看見陳冥,他已經閉着眼睛休息了,我手在他臉上空輕輕拂過,有呼吸,于是我就裝作又翻了個身,這次閉上眼,逼着我自己睡,逼着逼着就睡着了。
然後就一覺到了天亮,我甚至都沒有聽到那個九頭蛇的動靜,而且一個夢都沒有做,這要是以往我腦子裏裝這麽多東西,一定是要想好久的。
我看着我身下的陳明,背不自覺的挺直了,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他身上睡的,跟昨天早上一樣,我都想砍掉我自己的手了,要不我怕陳冥有一天忍不住砍我。
等他把棺木打開後,我借着光亮看了一下他的神色,他跟個木頭似的,表情漠然,看我看他,也看了我一眼:“起來吧。”
語氣也淡漠,沒有任何的不情不願,當然也沒有任何的情願。
看他這樣,那我就不用說了,我順從的從他身上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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