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流産

第六章 流産

此時的杜小雪本就一肚子的火氣，再加上遇到了一個蠻不講理的老姑，她就直接開啓了毒舌模式。

“喲，原來是咱老姑想去人張老財家，結果是因為年紀大人家不要啊，沒關系的老姑，到時候咱們都會給你證明，就說你才十歲好了，等你去張老財家做了千金大小姐的時候，可千萬別忘了咱們呀。”

“你少胡說，誰不知道到了他們家之後是要給他那個死了的兒子當媳婦，要守寡一輩子的，我才不要。”

杜秀珍話已出口，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說出了實情，趕忙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她再想收回來已經是不可能了。

“那這麽說來，老姑是希望我過去守寡一輩子咯？爹，剛才老姑還說是為了我好呢。”杜小雪委屈地扁了扁嘴，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兒，委屈地跟個什麽似的，就那麽可憐巴巴地望着杜大恒。

杜大恒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要發火，直接就要把杜秀珍給推出去。

“二哥，我可是你嫡親的親妹妹，你可不能為了這個害你斷了腿的不祥人跟我生分了，哎二哥，你別推我呀，我要告訴娘，你，你們全都欺負我，哼。”

杜秀珍作勢就要開始撒潑，杜大恒其實并沒有用多大的力，他只是不想讓自己這個被嬌慣壞了的妹妹再繼續出口傷人而已。

王氏見狀，趕忙上前來打圓場。

“她老姑，你看小雪這病才剛見有起色，大夫都說要讓她多休息，有什麽話咱們還是上外頭說吧，別耽誤了小雪的恢複。”

說完，拉着杜秀珍的胳膊就要把她給拉出去，可杜秀珍本就跟她娘李氏站在同一陣線，對自己這幾個嫂子都是十分刻薄，見王氏過來拉自己，她直接就用力地甩了甩胳膊。

王氏由于沒有任何防備，直接被杜秀珍給推倒在了門框邊兒上，王氏的半個身子一歪，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緊接着她就覺得腹痛難忍，而後門檻上就有一抹殷紅的血跡，如同一道蜿蜒的溪流一般，順着門檻朝着屋內流去。

杜秀珍見狀也吓傻了，她的第一反應并不是上前扶起自己的二嫂，也不是去幫忙給請大夫，而是掩面痛哭地跑到了上房去找李氏為她做主。

“娘，二嫂她推我，嗚嗚~”

哭聲瞬間就在整個杜家大院兒裏頭傳開，哭得那叫一個慘吶，不明事理的人若是見了，一定以為她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才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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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廂房的杜大恒，一見王氏身下流了那麽多的血，他就知道事情不妙，趕忙将人給扶到了炕上，二房的那幾個孩子也都很懂事的幫着拿枕頭和被子，杜小雪則提醒道：“大哥，趕緊去請郎中啊，娘流了這麽多血，一定傷的不輕。”

其實她的心裏已經猜到，王氏可能是流産了，但是礙于她現在的這個年齡，這樣的話她不好說出口，只能讓呆愣中的杜小剛去請郎中。

杜小剛聞言直接下地，鞋都來不及穿就要往外跑，剛跑到門口，就被李氏給堵住了。

“老二家的，你給我出來，瞧你把秀珍兒給欺負的，你要是不給我個說法，當心我讓老大把你家那不祥人給賣掉。”

“我娘她摔傷了，流了好多血，奶，你們別攔着我，我要去請大夫救我娘的命的。”杜小剛紅着眼想要闖出去。

“什麽？就輕輕推了一下，就要請大夫？怎麽請大夫不花錢的呀？還真當自己是什麽千金小姐不成，動不動就請大夫，家裏沒那麽多冤枉錢給她花，矯情！”

李氏說歸說，可還是忍不住朝着屋裏探頭看了一眼，就見裏屋的門檻上确實有好大一攤血跡，她原本還要繼續說下去的話，也都被她給憋了回去，甚至還松開了拉着杜小剛胳膊的手。

杜小剛一掙脫開了束縛，就像是一頭饑餓了許久的小狼似的，一股腦地就沖進了村東頭的李郎中家裏。

李郎中是整個鄂倫村唯一的郎中，杜小剛滿頭熱氣的跑到李郎中的家裏，二話不說直接拉着李郎中就往家跑。

李郎中知道杜小剛這孩子的性子，見他急的都要火上房了，也并沒有多問，而是直接背上藥箱子就跟着他一起來到了杜家大宅。

剛踏進屋內，李郎中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低頭一看就知道事态的嚴峻，他趕忙用盡方法替王氏止血，然而卻依舊沒能保住她肚子裏那剛剛兩個月的，如同是月牙一般大小的胎兒……

王大恒從李郎中的手裏接過了胎兒一看，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呆愣了半天才回過神兒來。

“大恒啊，你要節哀，可能是這孩子跟你們沒有緣分，為今之計還是要保住你媳婦要緊，老夫我的醫術太一般了，想要讓你媳婦的身體盡快好起來，不留下後遺症的話，恐怕你還要去鎮上請大夫才行啊。”

李郎中能夠這麽說，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知道杜家現在的狀況，也沒有向他們收出診費，吩咐杜小環去燒一大鍋熱水之後，就讓杜大恒去鎮子上請大夫了。

此刻的王氏依舊昏迷着，上房和東廂房的人也都老實了，畢竟這次的事故多少也跟他們有些關系，雖然杜秀珍是無心之過，可畢竟害得王氏流産，這是要遭報應的。

李氏此時正帶着杜秀珍在東廂房，拉着高氏的手，讓她幫忙做一場法式，美其名曰是要為這次王氏流産的孩子超度，實則是怕那孩子的鬼魂纏上杜秀珍，此時的杜秀珍因為害怕自己會遭到報應，她的一張小臉已經白的沒有人色了。

李氏見了十分心疼，正在好言好語地讓高氏給想辦法。

杜大恒管村長家的二兒子借了一輛馬車，直接駕車飛奔到了鎮子上，他直接來到了梁家醫館請了梁老爺子過來，上次小雪受傷就是梁老爺子幫忙給看的，如今前賬未清就又來求人家幫忙，杜大恒也是十分的為難，畢竟李氏并沒有給他拿銀子。

梁老爺子将手裏頭的病人交給了自己的孫子梁國棟，簡單地詢問了病人的情況之後，直接帶着兩個小學徒抓好了藥材，随着王大恒的馬車來到了杜家大宅。

老人家并沒有提醫藥費的事情，因為像他這樣的人本就視金錢如糞土，可王大恒卻不這麽認為，畢竟他是個老實人，總覺得虧欠人家梁老爺子的，這一路他也并沒有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