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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ppp大俠

沈嚴這聲輕描淡寫的一喊。

對于秦以寒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劈得腦仁崩着疼，還得保持僵硬的微笑。

沈嚴也在笑，漆黑如墨的瞳孔穿過幾步的距離落在她身上，看不出情緒的深淺。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昨晚的影響，她總覺得別有深意。

“你——”

“你住在對面？”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秦以寒硬着頭皮點頭。

“那真巧。”他從她面前站了起來，抱着面前的紙箱，将它從門外挪向門內，“我上個月搬來。”

“……”

心死了，原來那位早出晚歸，工作比她還不規律的新鄰居真是他。

除了說一句“好巧”，秦以寒想不出別的詞。

沈嚴站了起來，拍了怕看不見的灰塵，襯得鎖骨處的蜘蛛越發活靈活現。

秦以寒快速撇開眼，正準備開門進屋，又被他喊住：“秦以寒。”

她無奈地閉了閉眼，悶着聲“嗯”了一下。

“今晚有空嗎？”他問。

她詫異地望過去。

“不覺得很巧嗎？”他靠在門框處，眉眼帶着幾分和高中相似的慵懶，“同學忽然變鄰居，我想請你吃個飯。”

-

秦以寒其實不太想去，但人家盛情款待又多年不見，讓些許社恐的她不好拒絕。

下樓時他換了身高齡的毛衣和深色的羊絨大衣，将那只唬人的蜘蛛遮住後，她少了許多心裏壓力。

透過電梯的反光門，她擡眸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多年後再次見面，沈嚴藏了幾分少年的青澀，多了幾分世故的穩重和成熟。

不得不說，還是特別特別好看，不愧是班上公認最帥的男神，也不愧是她筆下的男主角。

男神單手插進外套口袋裏，骨節分明的指撥動手機屏幕，問：“要不要吃水煮魚。”

“要的。”她小幅度點頭，“我覺得家門口那家還可以。”

“哦。”他将手機熄滅，順着她說，“那就這家吧。”

秦以寒比他熟悉這裏，菜卻是他點的。

自信，外向，又優秀。

高中時期他的朋友就很多，每天放學後不是打球就是吃飯，好像有花不完錢，用不完精力。

她有時候非常好奇，他到底哪來的時間去完成作業。

“你什麽時候搬進來的？”

“兩，兩年了。”

“哦。”他将碗遞給她，“買的嗎？”

她點點頭。

“我租的，”他擡臂指了指，玻璃窗外高樓聳入雲霄，“剛來這裏上班，還沒來得及找房子。”

秦以寒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愣。

“醫院嗎？”

“嗯。”他捏着脖子，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最近一個月的夜班，剛脫離苦海。”

醫生啊……

難怪每天都見不着人。

她端起茶水淺抿了一下，可憐道：“那你一定很辛苦。”

“還好，習慣了。”他眼皮一掀，看着她埋着腦袋小口小口喝着水，額前的黑發毛茸茸的，像家裏養的那只膽小貓。

沈嚴将雙手插進外套口袋，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裝作不經意問：“你呢？什麽工作？”

秦以寒一口茶差點沒被噎死，猛地捂住嘴。

“……”

工作？

工作！

她能告訴他自己是個小說作家嗎。

不可能。

以他的聰明程度，立刻就能和昨晚的高中群八卦聯系起來！那她不就掉馬了？

秦以寒掩下慌亂，結結巴巴還沒編出個合适的理由，他又開口：“自由工作者？”

她猛地擡頭，幾乎認為他已經知道了。

“我猜的。”他慢悠悠地補充，“因為看你在工作日，居家點外賣。”

“……”

“你以前成績不錯，買房不缺錢，不像是沒工作的人。”

“……”

“想來想去，大概是個——”他故意拖着腔調，在她緊張地咽下唾沫時，話鋒一轉，“網紅？”

“…………”

秦以寒呼出一口氣。

好險，差點就要被發現了。

她沒有點頭也沒搖頭，含糊道：“差不多吧……也是有粉絲的那種。”

沈嚴看着她笑，指腹沿着杯口邊緣緩緩一滑，水煮魚來了。

同學重逢是件很神奇的事，明明兩人以前也不熟，多年後卻是周圍環境中最有親切感的人。明明兩人沒交集，但在他的言語中，總能帶有她的名字。

慢慢的，秦以寒就不緊張了。

放開吃後，臉頰處的發絲不小心就沾上油脂。

沈嚴遞過去兩張紙，随口道：“我記得你以前是長發。”

“嗯。”她不好意思地擦擦，“謝謝。”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高中的頭發也比現在長。”

“是嗎。”他用漏勺向她碗裏遞了兩塊魚，不在意道，“我倒是不怎麽記得了。”

“謝謝。”她笑着彎着下眉眼，“我記得呢。”

她說：“我的座位剛好在你最後兩排，上課走神的時候，能看見你的後腦勺。”

“後腦勺？”

沈嚴下課就愛睡覺，單手壓在腦後，将他稍長的頭發弄得有些淩亂。

他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目光落在她小心吃魚的唇角，他雙手交疊在桌前，慢條斯理道：“所以。”

她擡起眼來：“嗯？”

“所以覺得我的發型是雞窩？”

秦以寒：？

秦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