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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聽見, 也沒關系。

那麽多誇張的形容詞。

一聽就是假的。

溫绾想不到,以前自己從來不會說這些肉麻的情話。

如今一下子傾盆倒出。

無法說明她和宋瀝白感情多深。

詞彙量見漲倒是真的。

“剛才看景程出來,我想他是去找他老婆的。”宋瀝白一點點将溫绾往自己懷裏拉着, 淡聲解釋, “所以,我也來找我的。”

燈光照落。

江景程面無表情, 鏡片底下的眼神溫度轉冷。

明知這恩愛是假的。

那些土味情話是逢場作戲。

可是。

她從來沒對他說過。

憑什麽。

有人剛出場, 就是不一樣的。

三人僵持很久。

直到一個聲音出現。

“景程。”

這時候的王佳依整理出新的妝面,可是面色依然慘白難堪。

那身裙子用力遮擋整理也無法掩蓋住狼狽, 就像她不斷遮掩填補的一生。

看他們三個對峙, 江景程臉色難堪。

王佳依浮現出不好的預感,看向溫绾的神情呆滞, “你都告訴他了嗎。”

“我?”溫绾意外,“我可什麽都沒說。”

江景程嗅到空氣裏的異樣,“說什麽?”

他并不知情。

剛才和溫绾在這裏說的話, 也僅僅是和酒桌有關系。

“……景程,我對不起你。”王佳依眼圈一紅。

她并不想說。

更不想自己的事成為溫绾的把柄。

與其提心吊膽,不如自己主動開口。

“到底怎麽了?”江景程神色凝重, “你們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我孩子……”

“孩子怎麽了?你見紅了嗎?”

這時候。

江景程的語氣依然可見擔憂。

他很在乎這個孩子。

王佳依幾乎不忍心說下去,“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江景程今晚的情緒跌宕起伏得厲害,難以置信到只是冷笑, “你在開什麽玩笑。”

“我也希望這個孩子是你的。”王佳依抽噎, “可是他其實是……在你之前,我和楊勁在一起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一味地道歉。

逼迫江景程面對可笑的現實。

不是他的孩子。

是別人的。

這段時間他的所有精力和時間付諸東流, 人也成為一個笑話。

他低聲喃喃,“不可能……”

一定是夢。

他為了一個孩子, 和溫绾離婚,和她斷絕關系。

這些都是假的。

夢醒來,陪伴他十年的女孩還在身旁。

溫绾就在不遠處,很近。

伸手就能抓到。

江景程往前一步的時候。

溫绾被人往後帶了下。

“時候不早。”宋瀝白仿佛貿然闖入這一片夢境似的神祇,牽着人的手,往前方走去,“我們該回家了。”

撲通——

膝蓋失重,跪在地上的聲響。

王佳依拉着失去力氣跪伏于地的男人,哭得不能自已,“景程……”

-

回去的路上。

一天的事情太多,溫绾累了,挨座後暈乎乎地閉上眼睛養神。

想眯一會兒,腦子裏總是想起王佳依和江景程。

王佳依并不完全是搶走她幸福的人,如她自己所說,沒有她這個秘書,也會有別人。

只是想不到王佳依對江景程并非真心……更像是把他當成藤蔓,想往上爬而已。

剛才的記憶切成電影幻燈片似的,閃爍她哭花的面容。

真就是原生家庭害一輩子的苦楚。

童年過不好,長大後的每一個細節都無法繞開。

總想要自己曾經所追求的。

哪怕不惜一切。

溫绾知道了他們的所作所為。

唯一猜不透的是王佳依提到的江母。

江問英平時待她苛刻,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會帶她出席各類社交場合,江景程在的話,江母和她說話的語氣也會變得和藹。

那條短信,如果和江母發的話,那豈不是,王佳依去勾引江景程也是她鼓勵的。

除了王佳依,其他花色新聞呢,也有她的支持嗎。

是不是從一開始,江問英就沒打算接受她。

溫绾想的頭疼。

她實在不适合陷入勾心鬥角的鬥争中。

還是更喜歡現在這樣,每天簡單的,打卡上班,下班睡覺。

別過臉,她凝視駕駛座上的男人,“突然發現,和你結婚蠻好的。”

一直沒說話。

突然蹦出這麽一句。

宋瀝白向來穩妥的車速莫名減緩,錯過了綠燈的時間。

橘黃色路燈探過,狹長的雙眸染上一層輕柔的潤澤,清冷淩厲的輪廓也被中和。

黑色碎發下的眼睛平視前方,碎光匆匆略過,喉骨滾了滾,聲線低低的,“又是告白嗎。”

她感嘆一下人生而已。

“嗯……”溫绾沉吟,“我就是想和你好好過日子。”

好好過。

日子。

這幾個字,比永遠在一起,更實在。

“溫绾。”宋瀝白仍是那般雲淡風輕的口吻,“你是不是,暗戀我。”

“……”

她懵然片刻,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是真的過于暧昧了。

說出去也收不回來了,支支吾吾,“沒有,我只是對你,印象挺好的。”

他眯了眯眸,表情像是說“哥們就知道你對哥們有意思”。

“因為……你有一次好像幫了我。”溫绾停頓,“校運動會那次。”

王佳依說江景程對她好才喜歡上他的。

具體可能是校運動會那次。

王佳依當時報了個跳高的項目,估計經驗不足,一不小心把腳崴了。

校運動會大部分場面都是比較混亂的,很多項目同時舉行。

同學們要麽在操場看長跑,要麽叽叽喳喳講話,沒人在意跳高那邊的情況。

江景程不知怎麽發現了,當即背着王佳依去醫務室。

而這時候的溫绾正在橡膠跑道進行一千五的比賽。

她其實不擅長運動,體育課馬馬虎虎蒙混過關,四百米就會跑得氣喘籲籲。

但當時班級裏的女同學也都不情願跑步,累人不說,還毀形象。

運動會是有名額的,作為班長的王佳依被老師約談好幾次,讓她必須湊齊比賽名單。

溫绾便被推上去湊數。

那天不湊巧,不準時的大姨媽來訪。

患有低血糖和貧血症的溫绾跑完後就快撐不住。

好在老師同學對長跑比較上心,早就有急救準備,但她不适症狀太多,也需要去醫務室。

那時候同學都知道她和江景程的關系。

如果他在的話,抱她去醫務室,不就是結結實實秀了一波小恩愛。

可他不在。

其他男同學也不敢帶溫绾過去,萬一引發誤會就不好了。

最後出頭的是宋瀝白。

他是江景程好朋友。

就算他抱溫绾過去,大家也下意識以為,他是受江景程所托的。

包括,溫绾也這樣想。

“大家都說當時你是看在江景程的份上才幫我的。”溫绾解釋,“但我還是覺得,你人挺靠譜的。”

在一群咋咋呼呼的小男生中,他生一張白淨輕和面孔。

卻比任何人做事都要沉穩,從容。

“哦。”宋瀝白輕描淡寫,“你就因為這點小事,開始觊觎我的?”

溫绾:“?”

“那你要是知道,當時我是自願幫你的。”宋瀝白說,“你豈不是,更要愛我到無法自拔。”

“……”

果然,那些表白的話不可能銷聲匿跡。

沒完沒了了。

溫绾思維一滞。

等等,他說自願?

那意思是。

無人拜托他。

是在她低血糖體力不支搖搖欲墜時直接沖過去的。

甚至他的速度比江景程送王佳依去醫務室的速度還要快。

只是他把他送過去後就被江景程接手了。

江景程守着溫绾,安撫她,幫她看點滴。

而宋瀝白。

似乎在旁邊看着他們兩個情愫暗昧流轉很久。

溫绾腦海裏不由自主回想起那一幕——

穿着幹淨校服的少年倚着門框,額頭上密着輕微細汗,單手抄兜,另一只手把她的外套丢給江景程,輕描淡寫說了句“沒事的話我走了”。

江景程一邊給她喂水,一邊說:“班長腳骨折了,你要不幫忙看一下。”

宋瀝白嘴裏含着口香糖,慢條斯理地咀嚼,舌尖抵着唇齒,淡淡丢了句,“我又不是醫生。”

因為王佳依是班長,自習課會管理紀律,很多男同學都不待見她。

宋瀝白不想多管閑事,情理之中。

那時候的溫绾還在為王佳依考慮,看江景程擔心她,讓他去看一下。

從一開始,江景程的光就不止照在她一個人身上。

反而宋瀝白,倒是只對她援助之手。

“如果我當時知道的話愛上你的可能性——”溫绾假設,兩手指捏了一點距離,“大概是有一丢丢丢丢的……吧?”

“只是一丢可能嗎。”

“……”

那不然呢。

“我不是你的太陽,你的星星,你的月亮嗎?”

“……”

他存在感高到那個地步了,怎麽能只是一丢丢呢。

那些話當然是誇張的。

但是溫绾喜歡他在身邊的安全感。

這種感覺是真的。

-

燕尾灣一片安寧。

兩個人回來得有些晚了,家裏的鹦鹉早早入睡,多多一直等在玄關處。

聽見車聲時耳朵豎起來,再見人來,尾巴瘋狂搖曳。

不知等候多久。

玄關處的地板都被狗狗的身子趴熱了。

“多多。”溫绾溫柔地喚它,“媽媽不在家的時候,有沒有想媽媽。”

多多毛茸茸的腦袋蹭着她的衣服,哼哼兩聲。

溫绾循循善誘,“那有沒有想爸爸。”

多多仿佛聽懂了,就是不太想搭理那邊的男人,繼續蹭她。

還是更喜歡媽媽。

“多多今天一只狗在家看家,表現真好,給媽媽抱抱。”溫绾蹲下來,抱着多多愛不釋手又親又rua,“獎勵你吃一根磨牙棒好不好。”

多多歡喜地擡起前腳。

它最喜歡磨牙棒這種玩具,啃得那叫一個歡天喜地。

宋瀝白看了眼溫绾,“那我呢?”

正在整理狗狗零食的溫绾一愣。

本來關箱子的動作停頓。

又給重新打開了,小心翼翼問。

“你也想吃,磨牙棒?”

“……”

這種情況。

家裏如果不備速效救心丸的話。

她可能随時把人氣死。

宋瀝白心平氣和地提醒:“我是說——我今晚的表現。”

不僅以新項目為由離間了王佳依的工作,還回贈了一杯果汁。

表現自然沒得說。

“你表現當然——”溫绾眨眼,“很棒。”

“哦。”

“……”

氣氛古怪。

誇得幹巴巴的。

是不是要給點獎勵什麽的。

就算不和狗兒子一樣給零食,也得來個擁抱吧?

溫绾思忖那麽一會兒,“那你,也要抱抱嗎?”

這樣說。

好像沒啥誠意。

避免像上次那樣被他說哄人沒誠意,溫绾這次主動過去,用摸過狗狗的手去拿他的手腕,将人輕輕往跟前帶一下。

宋瀝白雖然沒吭聲但順着她的意思過來了,靠近的兩人彼此間只有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

溫绾胳膊細小,抱人也抱得沒分量,但胸脯沉甸甸的。

軟玉似的靠上來。

人明明看着清瘦,該胖的一點沒含糊,自己還絲毫不自知,一點點地過來貼貼。

宋瀝白下巴微擡,喉間滾了滾,一低頭便是微微敞開的衣領。

白白軟軟的。

狗狗很好rua,但她,更好rua。

頂着一雙晶瑩的鹿眸,無辜無害。

懵懵懂懂和他對視。

溫绾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思,誇也誇了,抱也抱了。

人好像并沒被哄好。

難不成,話中有話,還有別的意思嗎。

她收了手,想着就飯局上的表現要不要給他畫個大餅獎勵下的時候,腳下忽然多了個東西。

多多的磨牙棒玩着玩着,滾落到他們這邊。

溫绾本來想給它讓開位置,一人一狗卻非常默契地往同一個方向移動,多多的兩只肉乎乎的爪子不偏不倚絆在她的腳跟下。

怕踩到它,她下意識借眼前的男人扶了下。

穩住身形。

低頭看了眼地上還在忙忙碌碌尋寶藏的狗狗,她不由得擰眉,“多多!你這是在幹嘛,不要把零食弄的到處都是——”

多多已經找到磨牙棒,尾巴夾了夾,嗯嗚嗚地走了。

宋瀝白:“別說它了。”

溫绾:“不能不說,不然它下次還會叼着零食到處跑。”

“我的意思是,你教育它之前,能不能先把手松開。”

“……”

溫绾下意識擡頭。

自己的惡爪,正抓在宋瀝白衣衫領口的位置。

周圍泛起褶皺不說,還因為她的慣性,将上方的紐扣給扯開了。

男人的喉結和鎖骨一覽無遺。

脖頸的位置,還有一點她的爪印,淡淡的紅色。

真的是。

不好意思。

“剛才,太急了。”溫绾虛心解釋,“抓偏了。”

“那你想抓哪兒?”

“……”

如果可能的話她更想扶着旁邊的櫃子,而不是要借助他來穩住。

“要不,我給你重新系好?”

溫绾搓搓小手,不是很自信地重新站到他跟前。

兩指在他的衣領的位置一番搗鼓。

扣子是半透明的銀色,背着光不太看得清。

他身子颀長挺拔,幾乎将光線全部遮蓋住了。

他又不肯低頭。

溫绾只能仔細些系着。

系着系着。

發現錯位了。

只能解開來再重新給他系上。

溫绾心不在焉的,這都大晚上了,反正待會還要睡覺,就沒必要再系上了吧。

她解着解着,再定睛看時。

襯衫一半的扣子都被她解開了。

解、多、了。

“……”

OMG。

感受到上方炙熱滾燙的視線。

溫绾無辜沖他眨眼,“我是覺得你下面的扣子也沒系好,想給你重新……啊——”

腰際忽然被他撈過去。

宋瀝白單手托着人抱到臂彎的位置,另一只手托着她細白的小腿。

本來站立的人忽然發生一百多度旋轉。

溫绾頭暈目眩的,睜眼時人已經被他抱到個櫃子上。

櫃子不高,她坐正的話剛好和他平視。

噠的一聲。

腳上的拖鞋掉落在地。

溫绾面色一陣紅一陣白,“……我不用坐着系,站着就好。”

“你喜歡站着做嗎?”

“做,做什麽?”

宋瀝白沒說話,掰過她的臉蛋,側過去吻柔軟的耳際。

溫熱呼吸滾下來,激起陣陣條件反射的顫栗。

耳垂連骨頭都是軟的,微涼的唇和舌尖在耳際輕緩地吮舐,她整個人像是穿過電流似的神經染上酥麻,灼燒的觸感每一寸都難捱,情不自禁低喃出聲。

很小很小。

“宋瀝白……”

那櫃子不高也不低,怕掉下來,她只能把胳膊擡起來去勾他的脖頸,耳畔的溫熱氣息萦繞不斷,越發滾燙,酥麻得人想逃脫,又無能為力地呆在原地。

後背是冰冷的牆壁,左右移動不得,只能被迫由他從耳垂蹭過下颚。

吻得清淺而緩慢。

他每次都很有耐心地。

消磨她。

又是噠的一下。

溫绾另一只拖鞋也掉在地上。

換鞋之後襪子也丢掉了。

兩只腳丫光禿禿。

指尖透着淡淡的粉,白嫩腳踝骨感分明。

因為緊張,兩只腳沒緣由地亂晃悠。

宋瀝白握住她的腳踝,制止那鐘擺似的晃蕩。

襯衫的扣子哪怕被扯了他依然保持坐懷不亂,翩然溫雅的氣度。

那雙漆黑的眼眸讓原始本性示然。

他一瞬不瞬凝視懷裏的人,眼睛裏只倒影她一個,其餘都是可有可無的背景。

“冷不冷?”他問。

溫绾弱小又可憐,“有點……櫃子很涼。”

裙子雖然有內襯。

不過那麽冷的櫃子坐久了的話她很怕宮寒。

本來以為他會抱她下去,宋瀝白卻将她剛才沒解完的扣子重新解了。

褪下的名貴襯衫折疊成兩面,放給她坐着。

“那墊着做。”

“嗯……啊?”她眼神躲閃,“應該,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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