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在訓練之餘，唐昊有了新的娛樂：每臺電腦自帶的蜘蛛紙牌小游戲，就算是訓練室的電腦也一樣，這種小游戲無需登錄，沒有存檔，即玩即停，十分便捷。

在之後有空的時間裏，他甚至查看了一下攻略……原諒他的職業病。

這份攻略寫着：1、一開始要很貪。發第一張牌時盡量疊牌，把底下的牌都翻出來，并力求挖一個空位出來。2、後面不要太貪，別看見可以疊的牌就去疊了。眼觀八路耳聽四方，多看多想，貪心易導致斷送全局。3、要盡量留後路，不要只顧眼前爽快，把各種花色的牌都亂七八糟疊一起了會對後面的游戲造成非常不利的影響。4、無論如何不能讓KQJ這種老大級的牌擋在前面，要把他們解決掉。（消掉或搬到空位上去。）5、在發最後一張牌之前冷靜理牌，切忌悲觀絕望輕易放棄。發了最後一張以後，就聽天由命了，但仍要相信奇跡。

唐昊：……怎麽看都不像在說游戲吧！

難道這是那個過于随性的前輩的、如果說她有什麽深刻用意的話……不可能吧。唐昊覺得自己的确挺難以評估她的。算了。

當晚，他敲響了隊長休息室的門。

“……既然你是這麽想的話…………我會考慮的。”對此，張佳樂是這麽說的。

而再這之後，百花的上場陣容裏，越來越多地出現了一個叫“德裏羅”的id，意識經驗或許時有瑕疵但很有想法和個人風格，操作也可圈可點，作為新人來說，算是很可以的表現了。

唐昊對此并不稱得上滿意。

七賽季的百花，從氣勢上來說堪稱轟轟烈烈蓬勃怒放，解說們後來将其命名為：張佳樂一個人的瘋狂。唐昊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的。

其實早該知道了，唐昊想，在隊長越來越多的沉默裏……又或者是百花的地下倉庫裏，那個廢舊的相框…………

總決賽，避無可避地，他們撞上了春秋鼎盛的微草，跟五賽季時幾乎如出一轍的配置：一個更加成熟穩健的王傑希，還有擔任魔術師助手的、聯盟裏這幾年來最好的策應手和治療，那種令人窒息的氣勢和威壓，即便早已領略賽場殘酷的唐昊也是首次、徹底地品嘗到。

很強——其實沒有什麽理由不是他們贏的啊……唐昊想，就算是那位孫前輩來了，恐怕也會這麽想吧……

下場之後他離開得晚了一些，在後臺的轉角處，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影影綽綽地聽不太清楚，唐昊腳步一頓——他看到了葉麟，還有王傑希，但是相隔太遠，而且他們沒有看到他，也不好貿然上去打招呼。

葉麟又說了些什麽，唐昊幾乎都可以想象的到那種神态：讨巧的，帶着幾分狡黠的伶俐勁兒，或許還有點可愛……但是下一秒，他看到王傑希把她……以他的視角來看，只能看到他們交疊的面龐……

唐昊發誓自己并沒有聽牆角的習慣——不如說他完全是湊巧、被迫遇到了……他根本不關心這些事情啊！誰來救救他？

好在葉麟掙紮了一下，王傑希于是放開她了，這個距離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低着頭，似乎又說了些什麽，再然後，她……往自己所在的角落走過來了？！

“……”唐昊盡己所能地、淡定地跟她打了招呼，而葉麟調整表情的速度也是一流，好整以暇地沖他點頭示意，似乎剛才什麽也沒發生過。

“……佳樂哥還好吧？”她問。

“……嗯，領隊陪他先回去了。”唐昊說。

“我來這裏買咖啡。”他又說。

“哦，我也正是這麽想的。”葉麟接他的話。

“嗯，真巧。”唐昊說。

“的确如此。”葉麟說。

……有沒有人說過你說套話的技巧很爛……唐昊在內心瘋狂吐槽。不過沒事，葉麟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情：她正虛虛地看着自助販賣機，也沒有任何動作的意思，即使王傑希早就離開了。

唐昊：“……”

“……想喝什麽？”葉麟突然看向他。

“……”唐昊說，“前輩請客嗎？”

葉麟輕輕地說：“可以呀。”

唐昊上前一步，研究了一下菜單，他轉頭剛想說點什麽——鬼使神差地，他的手擡了起來然後，落在了——葉麟的嘴角旁邊，那裏似乎出現了一處輕微的破損，讓人的視線、和注意力不由自主地……

——等下，他在幹什麽？

唐昊還沒反應過來，葉麟就率先後退一步，都到了這種程度了，她還是在最大限度地維持他的——或許是他們兩個，的體面，她笑笑說，怎麽了嗎？

“……”這是唐昊做的第一個錯誤決定。接下來是第二個，他說，“你和王隊……”

葉麟和氣地笑了，說：“這和你沒有關系吧？”

“……”話到了這種程度就沒有辦法再接了，但是唐昊有一個很好的品質那就是锲而不舍，他說，“你們在交往嗎？”

“……”

唐昊随後表示，自己只是替朋友了解一下，嗯，情況，并沒有要八卦的意思——等下這不就是八卦嗎……

葉麟聽完，沉默片刻，然後她恹恹地說：“沒有……你應該知道我的名人名言的吧？”

什麽名言？唐昊不怎麽看采訪信息，也完全不關注花邊新聞，所以一頭霧水。

葉麟笑了，這一次的笑容跟之前給他的感覺都不太一樣……非要形容的話，就像……絲線，柔韌的織物……她輕輕地說：“‘在役期間不談戀愛’啊。還是說你有什麽想法？”

“替朋友了解”的說法在突然之間變得如此蒼白，即使唐昊身邊、搞不好真的有朋友喜歡她……但他現在完全說不出口了，只能任由葉麟繼續說：“……你喜歡我啊？”

不是的。不是一回事。唐昊在心裏說。

葉麟随意地擺了擺手說，不是就算了。

……啊？什麽叫“不是就算了”，“是”的話她又要怎麽樣？唐昊完全沒能理解她的腦回路。

葉麟說：“想不到是你最先知道啊……”她松松垮垮地垂着視線，不知道在看哪裏，但那的确又是一種，令人難以形容的神情。

唐昊怔怔地看着她，仿佛看到無形之中，無數的絲線密密匝匝地将她包繞起來，如同蜘蛛的洞穴。

他聽到她說：“好吧，獨家消息——我要退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