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
第 1 章
昏暗的牢房裏,燭火的微光破碎的搖晃,耳邊充斥着訓斥的聲音,宋景深被綁在牢房的柱子上,雙腿雙腳都被鐵鏈纏繞。
“我再問一遍,你究竟認不認罪!”
獄司大聲斥責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宋景聲卻失聲啞笑了起來:“我沒罪,認什麽罪”
“證據都已經擺在眼前了,還在嘴硬,是不是覺得刑罰還不夠重,還想再加一點?”
那獄司聲音發狠,面目有些可憎,指使着一旁的獄卒:“去,給他用烙刑”
被獄司點名的那名獄卒聽到烙刑卻有些遲疑,獄司看他遲遲不敢動,覺得他着實廢物,便罵了起來。
“怕他作甚?他就算是皇子,可是你看他出事之後,皇帝有一點像是要袒護他的樣子嗎?不過是個棄子罷了”
獄卒聽了這番話,雖然還是有些畏縮,但心裏已經好受了些,鼓起勇氣拿起了一旁火盆裏的烙鐵,終于朝着宋景言下了手。
烙鐵瞬間灼燒着皮膚,疼痛從全身傳來,宋景言的臉色發白,依舊苦苦支撐。但比起身體上的痛,心裏卻更疼。
棄子,多麽可笑啊,原來他只是一枚棄子……
“哈哈哈哈……”宋景言無聲的笑了起來。
“瘋了!竟然還能笑的出來,看來是還嫌不夠疼,給我繼續用刑!”
獄司的刑罰不斷加重,一次比一次更疼,一次比一次鑽心,可是宋景言的心中只剩下悲涼。他默默的想,這輩子他大概就會死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裏了吧。
也罷,他本來就無人在意,死了,更好。
就在他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耳邊隐隐約約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他卻已經沒有精力卻分辨他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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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景言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等再醒來時,自己卻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寝殿裏。
他艱難的撐起身子,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環顧四周,發現屋裏的木桌上,還端正的放着一壺冒着熱氣的藥罐。
這時一名侍從端着藥碗進來了,驚喜到:“殿下,你醒啦”
“我是怎麽回到寝殿的?我不是應該被關在牢房嗎?”
“殿下,您原本是被關在牢房,是國師大人救您回來的。聽說國師大人主動向皇帝請奏,要徹查丞相庶子造反一案,現在已經為您證明了清白!”
“這桌上的藥罐就是他差人送過來的,他還來看過你,不過剛剛已經走了”
國師?謝之尋?宋景言在腦海中回憶着這個人,他其實是知道他的。
謝之尋是端妃的親弟弟,在皇帝還是睿王的時候,就輔佐他了,和皇帝一起出生入死過。他十七歲時就陪着睿王參與了政變,他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皇帝心目中的第一功臣。
謝之尋是朝堂的國師、中書令、殿閣大學士,官職不可謂不大,算是可以權傾朝野的人物了。
他曾聽過有關他的傳聞,也曾見過他幾面,不過僅僅是打個照面,但直覺得告訴他,他跟自己是同一類人,在那和煦的笑容下,是虛假。
畢竟,年紀輕輕就幫助自己輔佐之人登上皇位的,沒有些心狠手辣的手段和心思,怎麽能走到今天這個地位呢。
宋景言是太子身邊的人,而謝之尋有意扶持他的外甥宋熹微,他們本就沒有什麽交集,況且,他與他還是政敵。
但救他的卻不是太子,而是國師。
謝之尋絕不是什麽單純之人,這次出手救他,一定不是簡單的發發善心那麽簡單,他一定有自己的算計。
不過,除了聽聞謝之尋那天來看過他,之後他也沒有再來過了。
……
等到宋景言見到謝之尋時,那時已經是他傷好,恢複上朝了。
皇帝只是表面上對他寬慰了幾句,宋景言自己也知道,其實什麽也沒改變,但什麽也都已經改變了。
謝之尋出手調查案件後,揪出了真正的幕後兇手,竟然是齊王宋玉。
不過,他早就知道答案了,畢竟,宋玉是宋楚一黨的人,宋玉做錯了事,他自然要替他隐瞞嫁禍。誰會想盡心思要把殺頭的罪責安在他身上呢,那自然,是他的好兄長了。
宋楚在朝堂上,卻說自己也沒想到原來宋玉會如此,只是看錯他了。
他也聽出來,宋楚在朝堂上因為那件事朝他暗自諷刺了一番。看他戲做的挺足的樣子,宋景言只是在心裏冷笑。
不過這次被陷害,的确給了宋景言致命的一擊,他不得不更加警惕,以及對未來防患未然。
他這次被陷害,只是因為僥幸才被救了。說不定這種事情以後還會有,而且只多不少。太子不會救他,他的好父親更不會,再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他又該怎麽辦呢?
正在宋景言的心中籠罩着一團烏雲時,謝之尋開始向皇帝發表他的政見,皇帝對他大為贊賞,宋景言也向他看去。
謝之尋,是啊,如果,他傍上這條大船呢。至少,也比在太子身旁孤立無援要好。
下朝後,人群零零散散的散去,宋景言找了個時機主動去向他道謝。
宋景言向他鞠了一禮:“國師,真是多謝你了,若不是國師明察秋毫,洗脫了我的罪名,我現在恐怕已經…”
“殿下不必謝我,這是我分內之事,殿下也不要想多,我并不是因為什麽才出手調查這件事,只是覺得應該還朝堂一個真相”
謝之尋先是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話,又将話鋒一轉:“不過我素來聽聞殿下與太子殿下交好,怎麽這次,太子竟沒為殿下求情嗎?”
謝之尋語氣輕輕的,面容上波瀾不驚的微笑卻隐藏着一絲危險。
宋景言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他自然知道謝之尋言下之意是什麽意思,不過是說他沒有靠山,遲早有一天會被人弄死。
不過,看他的意思,似乎也是有意的向他拉攏了。
謝之尋的眼神望向宋景言的身後,在看到了走過來的幾人後,朝他鞠了一禮便道別了。
沒等謝之尋走遠,宋景言便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聲音。
“喲,景弟,剛才和國師說話呢,景弟什麽時候,和國師走的親近了?”
“國師替我查明了案情的真相,我剛才不過是向國師道謝罷了”
“景弟和太子,國師倒是走的親近,和我這個兄長倒是愈發疏遠了呢”
常年跟在宋楚後面的宋離刁難道:“我說景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呢,跟在太子後面你撈到什麽好處了嗎?我聽說你出事之後,太子可是一點都沒有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啊”
宋楚一行人聽了這話紛紛都笑了起來,不知誰接了一句:“不過是太子的一條狗罷了”
宋景言不自覺攥緊了手心,心裏刺的發痛,表面卻依舊沒什麽變化,只是笑着恭敬道:“兄長若是無事,我便告退了”
不知誰又憤憤了一句:“你是該走了,養不熟的白眼狼”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格外刺耳,什麽叫養不熟的白眼狼,他和宋楚,從來就不是兄弟,而以後,也大概只能是仇人。
宋景言在心底默默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他一定,一定要爬上那個權利最高的位置上,俯身看着那些曾經欺辱過他的人,讓他們匍匐在他的腳下。
沒有什麽是可以不變的,只有權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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