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妻善逸

第九章·我妻善逸

我妻善逸有苦說不出。

他像往常一樣趁着爺爺在燒飯、師妹在房間的時候跑去他給自己加訓的場地，結果他發現師妹比他來得還早，并且非常自然地沖他點頭，說：“哦，來了啊，先繞這裏跑個二十圈看看吧。”

他在心裏咆哮：不對吧！不對吧！！明明師妹她不應該在這裏的！還有為什麽她讓我跑圈的态度會這麽自然啊？！

于是他尊崇內心這麽問了，音量是沒有控制的大：“師妹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在房間裏嗎——”

日向見鳥并不意外他會問，很随意地找了個理由搪塞了：“看到你了，就跟着你來了。”

嗯？？？師妹，就算是要糊弄我，你也選個好點的理由好嗎？？你跟着我的，為什麽會先到啊？？

仿佛是看出來了我妻善逸在想什麽，日向見鳥稍微有點不耐煩，但還是緩着臉色說：“別大喊大叫了，我妻師兄，你不想讓老師過來看到的吧？”

她當然是在看到我妻善逸偷偷摸摸地溜出去，就立刻跳窗先行前往後院。她的速度比我妻善逸快得多，因此比他早到。

我妻善逸不情願地嘟囔：“師妹，為什麽要跑步啊……”

“增加你的耐力和體力。不然你總是練兩下就倒下，不如不練。”她頓了頓，“當然，我也會跟着你一起跑的。”

她自己在體力方面也沒有非常優秀，監督我妻善逸的同時自己也不斷精進，她還是比較滿意這個方案的。

我妻善逸雖然嘴上喊着不想，但實際上還是老老實實地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他事後躺在地上，已經累得說不出話，臉上寫滿了“我要去三途川了嗎”。

日向見鳥調整得很快，甚至還有力氣拖着我妻善逸回去。但是她也只是把他扔到玄關，自己進屋了。

桑島慈悟郎還要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着我妻善逸的累癱的樣子關心：“善逸，你們幹什麽去了？”

我妻善逸不擅長說謊，緊張到牙齒都在打顫，“沒、沒什麽，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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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見鳥搬出三份餐具，路過的時候非常自然地解釋：“老師，我妻師兄說帶我去摘桃子，結果跑得太遠了迷路了，他走不動了。”

“哦，這樣。”

桑島慈悟郎裝作接受了這個解釋，沒有細究下去。

我妻善逸看着日向見鳥的眼睛閃亮亮，帶着很高濃度的感激。

黃昏的時候環樹回來了，帶着總部分配的第三個任務給日向見鳥。日向見鳥迅速換好衣服配好日輪刀，跟着環樹的指示離開了，第三天的清早才回來。

回來後她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拎着兩把木刀去了找我妻善逸。

我妻善逸聽到日向見鳥的腳步聲，還沒轉頭就已經喊出來了：“師妹！”

“我妻師兄。”

日向見鳥也喊了一句，權當打過招呼了。看到我妻善逸轉過身來了，她扔了把木刀給他。

我妻善逸不解：“師妹？”

“現在，把我當做鬼，攻擊我。”

“哎、哎——？！”

“不要廢話了。遇到鬼，如果不能保證自己可以随時擊殺它的話，就要抓緊一切機會以最快的速度砍下它的頭。”她說，“你還沒學呼吸法吧？但是老師應該告訴過你，雷之呼吸講究速度，所以不要磨磨蹭蹭。”

她這麽說着，卻站在原地，完全沒有要動的意思。她在等我妻善逸的攻擊。

“可是，可是師妹，”他猶豫出聲，“我打不過你……”

“還沒試過就放棄嗎？如果你真的是這麽覺得的話，那你可以喊停了。”她冷漠地說：“你遲早要參加最終選拔，藤襲山上的鬼可不會因為你覺得自己比他弱就放過你。”

我妻善逸握緊了木刀。

他沖上來了。

日向見鳥擡手用木刀擋住了我妻善逸的木刀，嬌小的身體裏爆發出的力量讓我妻善逸驚駭。

“太慢了，我妻師兄。”

“嗚——”

“發力的地方不對。老師沒有教你的嗎？”

“教了，但是——”

“……”

日向見鳥在心裏嘆了口氣。

她其實能夠理解我妻善逸的心态。她聽老師說過我妻善逸從未遇到過鬼，所以即使是被他帶到桃山學習呼吸法，他也還是對鬼的存在半信半疑。

如果不是狯岳和她都有遭遇過鬼的經歷，恐怕他是會覺得老師在哄騙他。

但即使是知道了鬼的存在，他也沒有太強的危機感，似乎反而覺得如果自己學會了呼吸法，就要去藤襲山送死。

狯岳比她和我妻善逸早幾年就開始練習了，他即使是學了這麽久，仍然是受天賦所限，無法學會雷之呼吸的一之型。但是她還是認可他的努力的。

但是我妻善逸不一樣，她拜師的時候我妻善逸也才來不久。從一開始他就非常抗拒訓練，直到現在，他也才只學了一個月。

最後我妻善逸又累癱了。

“哈……師妹你，你不會覺得累的嗎？”他喘着氣問，“師妹不會覺得、覺得鬼很可怕嗎？如果……如果遇到自己殺不掉的鬼的話，不是會死掉的嗎？”

日向見鳥歪頭，“不會。但是遇到比我更強的鬼，死掉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過，只要不是致命的傷，她還能通過掌仙術恢複到完好如初的樣子。關于這點，她還沒有告訴任何人。

至于她為什麽會掌仙術——擁有白眼的日向一族在開眼之後就能看到人體的穴道和經脈，這點被很多醫療忍者羨慕，但是大多數的日向都不會選擇去當醫療忍者。

日向見鳥也沒有打算成為醫療忍者，但她只是覺得技多不壓身，就去向醫療忍者讨教了。對她來說，學會治療忍術并且熟練精準地運用并不難，掌仙術也不例外。

跟她一同去學的還有宗家的大小姐日向雛田，只是她資質有限，花費的時間遠超過日向見鳥。

聽到日向見鳥的話，我妻善逸露出遲疑的神色。

“可是……師妹也不想死的，對吧？”他這麽說着，後知後覺地解釋：“師妹偶爾會發出這樣的【聲音】，我不是故意聽到的！”

日向見鳥并不是很在意被聽到心聲。

“對。我是希望自己可以一直活着，才想要變強的。就算我一成不變，也會有危險主動找我，我沒有別的選擇。既然會遇到危險，那也只能讓自己強大到遇到危險也能找到脫險的方法的程度才行。”

她緩慢地說着。

“我不知道你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會這麽着急想要開始學習呼吸法。”

“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好好學的話，不如去向老師請教。”

她離開了。

日向見鳥其實一直不太理解桑島慈悟郎。

他收的三個弟子，全都是在這個世界沒有親人的孤兒。聽說我妻善逸是他下山之後執意帶回來的，而且聽說在此之前他欠下的一筆債，還是桑島慈悟郎還的。

老師是看中了他哪一點？

關于這個問題，狯岳也一直很想知道。

他從蝶屋出來，中間又去做了一個任務，勉強解決了後回到桃山之後，發現日向見鳥和我妻善逸都不在屋裏。

“他們在後院那邊訓練。”

沒等狯岳松口氣，桑島慈悟郎就告訴了他。他說：“狯岳，你要去的話最好現在就去，晚了他們就要回來了。”

狯岳心下一嗤。他對廢物師弟和僞善師妹沒有任何的興趣，他也就是回來看看師父，以免師父天天跟我妻善逸待在一起，把他完全忘記了。

他在屋裏轉悠了一圈，剛坐下，大門就有被拉開的聲音。

“爺爺，今天吃什麽——”

我妻善逸大概是聞到了晚飯的香味，高高興興地沖到主屋，結果一推開門就看到了坐在屋裏的狯岳。他喊了句“大哥”，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結巴。

日向見鳥跟在我妻善逸後面走進來了。

她看到狯岳也沒有太大反應，看了他一眼，沖他點點頭就權當打過招呼了。

“善逸，不要總是想着玩啊。”狯岳皮笑肉不笑地說，話中意有所指，“你自己不思進取也就算了，不要把日向師妹也帶壞了啊。畢竟她可是天才，可不能跟你一樣浪費前程——”

我妻善逸臉白了白，他想辯解自己不是在玩，也沒有帶壞師妹，但是他看到了進門的桑島慈悟郎，一下子什麽話都收住了。

剛剛出去再拿了份餐具的桑島慈悟郎進屋發現他們氣氛有些古怪，但他們又什麽都不說，也就只能作罷。

……

日向見鳥被桑島慈悟郎叫去談話了。開始的時候稍微提了兩句最近我妻善逸的訓練，之後桑島慈悟郎就進入正題，問她這雙眼睛。

“……最近通過試驗，我可以封印鬼的血鬼術。但是因為被我封印了血鬼術的鬼都很快就死了，所以我也不确定有沒有時間限制。”

桑島慈悟郎已經對日向見鳥說什麽都心平氣和了。

他覺得當初收下日向見鳥真的是一個相當明智的選擇，她的這份能力和才能必定可以給鬼殺隊帶來巨大的幫助。

而雷之呼吸一脈，有她在，起碼可以保證不會失傳了。

他從衣袖裏抽出一張紙，對日向見鳥說：“再過半個月就是柱合會議了，主公大人來信，希望你能前去一趟他的府邸……”

日向見鳥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