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二十三
今天是滿月,圓盤似的大月亮挂在天邊,照得院中如水漫過一般。清晖灑在地上,亮亮堂堂。
江聘穿着喜袍,背着手走在回來的路上。他今個心情好,喝得有點多,雖不至于腳步虛浮不穩,臉頰還是紅了。
閉着眼睛,走得吊兒郎當,速度确實快得像陣風。
江小爺很着急。
阿三早早就被他給遣了回來,守在門口。
他院裏沒有丫鬟,就一個掃院子的桂花,體格像頭熊。暫時來侍候的除了陪在鶴葶苈身邊的粟米和阿柴,就都是老夫人那借來的。不貼心。
見他回來,阿三很高興地迎上去,“公子可算回來了,姑娘等您好久了。”
江聘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像塊黑曜石。他伸腿踹了阿三一腳,玩笑着罵,“瓜玩意不會說話。什麽姑娘,那是夫人。”
“是是是,夫人。”阿三嘿嘿樂着拍了拍褲子上的土,颠颠地去給他開門,“公子,夫人等着您呢。”
江聘利落地閃身進去,把門砰的關上,“不許偷聽。要不小爺打斷你的腿!”
阿三看着離鼻尖只有半寸的門板,後怕地拍拍胸口,轉身溜走。
鶴葶苈坐在大紅色的喜床上,連呼吸都放得不能再輕。她聽見了門開合的聲音,還有江聘重重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越來越近,近到能聽見他粗重的喘息。
他應該是喝了很多酒。周身都是酒味,不過不難聞,反倒有些香。
“葶寶。”江聘站在離她半步遠的地方,彎了身子喚她。他的眼睛彎起來,在床邊燭臺上喜燭明亮火光的照耀下,臉色更顯溫柔,“我回來了。”
鶴葶苈的心跳倏地漏了半拍。她還是不太習慣江聘對她親昵的稱呼,雖然他叫的分外順口的樣子,語氣輕柔。
她垂眸,順着喜帕底下的空隙,看見他的靴子。黑色繡金線,很幹淨,好像沒沾一絲的灰塵。
Advertisement
江聘還在那等着,手撐在膝上,背微微彎下。安靜又耐心。
鶴葶苈被他看得心裏發慌。過了半晌,見他還是沒有放棄的意思,咬咬唇,小聲應了句,“哎。”
輕飄飄羽毛一樣的聲音,不仔細根本聽不見。但足以讓江聘欣喜若狂。
為了這一晚上,他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做了多少夢。但當幸福真的來臨時,他發現,這種滋味兒,是他怎麽想也想不出來的甜。
有個蜜罐子,打翻在了在江小爺的心裏。
“我…掀蓋頭了?”江聘起身坐在她的身側,拿着喜秤的手有點發抖。他舔舔嘴唇,又叫了她一聲,“葶寶?”
鶴葶苈本就緊張又害怕,聽他一遍遍地喚着,她在袖子裏攪着手指,有點生氣。你掀就掀呗,總叫我幹什麽。煩。
這次,無論江小爺怎麽哄。二姑娘一點回應都不願意給了。
江聘抿抿唇,嘆了口氣。
喜秤輕挑,美人的下巴尖露了出來,瑩潤如玉,細膩光滑。再往上,是貝齒紅唇,玲珑翹鼻,還有緊緊阖上的美目。睫毛顫顫,撓得人心癢癢。
燭光映襯下,側顏溫柔如水。
二姑娘即便是不高興了,也是溫婉好看的。
江小爺看得心都酥了。
“葶寶…”江聘伸手握住她的腕子,輕輕使力将她扯過來抱住腰,唇低過去,貼上她的臉。蜻蜓點水般,轉瞬就又擡起。只留下一個濡濕的印痕。
水光漬漬。
他嘆息般地在她耳邊呢喃了一句,帶着綿綿的醉意,“我總算把你娶進家了。”
江聘剛喝了好多酒,嘴唇脫了水,極幹澀,卻又火燙。加上唾液的潤濕,接觸到肌膚的感覺,分外奇妙。
鶴葶苈騰地就紅了臉,側眸掃了他一眼,杏目裏波光粼粼。她用沒被抓着的那只手慌亂地去推他的胸,反而又被握住。
江聘沙啞的嗓音就在她的耳邊,“別動,讓我再抱一會兒。”
他的身體太熱,烤的鶴葶苈口幹舌燥。心裏似有只小鹿在踢騰,她吶吶兩句,只得安靜下來,任他環着。
“我從第一眼見你時,就喜歡你。”江聘笑起來,胸腔震動。他換了個姿勢,将鶴葶苈整個抱進懷裏,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慢慢地講。
“那時候我就想,怎麽有這麽好看的姑娘呢。只一眼,就像喝了一壇子酒似的,心便醉了。那日回去後,我心裏念的全是你,我做夢都想着再見你一次,和你說說話,看你笑一笑。葶寶,我好喜歡你啊。”
江聘的手指粗糙,他不敢使勁碰她,就輕輕地摩挲。可他不知道,這種撩人的碰觸比刮疼更令人難以忍受。
鶴葶苈紅着臉縮在他懷裏,嘴唇嗫嚅着,複又蚌殼似的閉緊。環着她的這具身體像個大火爐,烤的她鼻尖都滲出了汗。可心中的慌亂卻慢慢平複下來,她漸漸變得安心。
這些話江聘已在心裏想了很久,他本是不敢說出來的,怕吓着她。可現在借着酒勁,他又有些不吐不快。
愛意在心裏翻騰,若是不給它一個突破口,江小爺憋得心裏發酸。
他的尾音好似還在耳中環繞,屋子裏安靜下來。只有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交融,鶴葶苈悄悄擡頭看了他一眼,只瞧到他硬朗的下巴,還有翹起來的唇角。
他看着窗外,手緩慢地撫着她的背。目光悠遠,神色安然。
鳳冠太重,壓得她頸子生疼。鶴葶苈緩緩動了動脖子,低呼了一聲。
江聘回過神來,焦急地去看,“怎麽了?”
“要卸妝梳洗了。”鶴葶苈拄着他的肩膀直起腰,臉頰上有紅霞。她有些羞于看他,只是眼角淡淡撇過就又落在地面,“你也洗一洗吧,要不然不好睡的。酒氣很重。”
“你不喜歡酒味兒?”江聘凝神聽着,卻又專注于她羞怯的樣子,只來得及抓住了她的最後一句話。他掩飾般地把手擡起放到嘴邊,呼了口氣後細細聞了聞,表情有些無措,“好像是有點味道。你若不喜,我便不喝了。”
“無礙的。”鶴葶苈被他的樣子逗得笑了,她伸了手想幫他把喜袍脫掉,“洗淨了便就好了。”
“我自己來,自己來。”她綿軟的手覆上肩頭,江聘渾身一個激靈,趕緊利落地把靴袍全褪下去,“別累着你。”
脫個衣服,能累到哪兒去。鶴葶苈看着他急慌慌的樣子,愣了下,又笑起來。
自己脫了也好,省的到時要她服侍,她倒是沒了頭緒。
“這冠子,是不是很重?”江聘穿着白襪站在地面上,身上只着了素白的中衣。他終于找到了些心神,看着鶴葶苈繁複的頭飾,皺了皺眉,“葶寶,對不起,我剛才沒注意到。”
“無事。”鶴葶苈搖搖頭,指了指好像妝臺的地方,“你去沐浴吧,我先拆了發。是…那兒嗎?”
“我特意請了師傅造的,上面的紋飾全是我一點點雕好的。你喜歡嗎?”江聘彎了彎唇,牽起她的手便往那邊去,“你坐好,我替你弄。”
他的手大而幹燥,輕易便能将她的攥得很牢。鶴葶苈亦步亦趨地跟着他,江聘很細心地替她撩了裙擺,讓她坐得安穩。
銅鏡裏,鶴葶苈能模模糊糊看到自己的臉。杏眼梅腮,螓首蛾眉。她微擡了眸子,往上一點去瞧背後的他。他的手法有些生疏,正對着瑣碎的發飾擰着眉,下巴繃緊,眼睛眯成了條線。
似是察覺到她的注視,江聘擡起了頭望向鏡中。
四目相對,偷看被抓了個正着。鶴葶苈有些不好意思,她把指頭放到唇瓣,小聲咳了下,掩過尴尬。
“葶寶…”江聘的眉眼瞬間便溫柔下來,他俯着身親了親她的側臉,“你別羞,我們是夫妻。”
說着,他從妝奁裏拿出了把小剪子,将自己落下來的發剪下了一縷,放在她的手心,“結發為夫妻。”
“這哪裏是結發?”鶴葶苈看着手裏他的那縷黑發,哭笑不得,“明明就是你一人兒的。”
“我哪裏舍得剪你的。”江聘笑,他把剪子放回去,又開始忙活她的鳳冠。
發絲癢癢地在手心滑動,鶴葶苈感受着他掌中的溫柔,心忽的也就軟了。
“你…你輕點。”她遲疑了下,擡眼看向鏡中的他,“我可比不得那匹馬,經不住你粗手粗腳的折騰。”
最後一句話的尾音輕輕往上挑,撒着嬌一樣。清清脆脆,卻又帶着姑娘家的黏膩嬌軟。
“好。”江聘應着,咧着嘴樂。
他耐心地将她的青絲一點點梳順,把上面的釵環都整齊地放在桌上,再蹲下來去握上她的手。
“我不欺負你,永遠也不欺負。我可以發誓。”江聘緊盯着她的紅唇,心裏貓兒抓般的癢,“除了…在那個地方。在那兒,你得聽我的。”
“葶寶,你說好不好?”江聘親了親她的手背,眉眼彎彎。
看着他俊秀的臉,鶴葶苈的心又開始砰砰的跳起來。
這藏得這樣深的葷話她哪裏聽得懂,為了避開他炙熱的目光,只得胡亂地點着頭應下來,急急地起了身逃開。
直到夜深帳落,紅燭熄的只剩殘燭,她才知道自己着了江小爺的道兒。
“江聘,你起開些,你壓得我疼。”美人的喘息支離破碎,帶着細細的哭音,聽得本就燥熱的人更加烈火焚身。
“好葶寶,我輕點,輕點。”江聘垂眸看她,輕聲地哄着,“你說過的,在這兒,都聽我的。”
皎潔的月光透過紗帳灑進來一點兒,朦朦胧胧,夜色更美。
身.下的姑娘眸子微閉,紅唇輕啓,極力壓抑着喉嚨裏的輕吟。她額上是細密的汗,白嫩嫩的耳垂潤澤得像塊水頭極好的美玉。江聘心思動了,低着頭去吮。
“你別這樣…”鶴葶苈抑制不住地哭出聲,伸手去推他的胸。沾滿了汗的胸,肌肉贲起,滑膩非常。
江聘不應她,只是哧哧地笑。
“登徒子…”鶴葶苈氣急了,軟着嗓子罵他。
“不是的。”江聘停下來,擁着她綿軟的身子,躺進錦被中。
“是夫君。”
作者有話要說:
周日入v,淩晨時,三更掉落。
emmmmm你們不要抛棄我,我還有很多很多糖嘤嘤嘤…
--------
還沒修文,我真懶。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