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二十四 (13)
隔壁睡覺。
江聘心疼又心酸,就過去扶她躺下,順帶着給她捏捏肩,捶捶腿。鶴葶苈乏了,順着他的力躺好,再跟他軟着嗓子撒了兩句嬌,就又要睡過去。
本來挺好的,很快就是一個安靜的晚上了,怪就怪江小爺的嘴欠。
本來他蹲在床頭柔聲哄了姑娘一會,見娘仨都妥帖了,就也想回他那榻上,孤苦伶仃地眯一會。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又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好幾天沒能摟着姑娘睡安生覺了,剛才還被兩個小子氣了個半死,江聘這心裏總是堵得慌。
小爺給了你們生命,你們反倒回來禍害小爺。有沒有點良心了?
江聘的眉頭越擰越緊,看着哥倆睡得粉嫩嫩的小臉蛋,實在沒忍住,就說了他倆一句。連碰都沒敢碰,就小聲嘟囔了一句,“傻兒子。”
瞬間,本來還睡得直吐泡泡的倆娃娃就都醒了。半睜着眼睛睨他,小嘴兒一癟,嫣紅的花瓣兒似的,還挺好看。
多可愛的小寶兒啊。
多可恨的小災星啊。
江聘都快瘋了,“你倆成精了?”
氣氛越來越緊張,整個屋子都硝煙味十足。鶴葶苈微微蹙了蹙眉,稍稍翻了個身,拍了拍大寶的背。
江小爺內心驚濤駭浪堪比錢塘江交叉潮,臉上卻還得保持着哀哀凄凄的可憐樣子,就差掉眼淚博同情了。
“寶兒,寶兒…爹求你們了,千萬別哭。娘才睡着…”
晚了。
“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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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
大兒子率先引戰,小兒子随即呼應。一瞬間,再一次魔音穿耳。哥倆好,攜手共進,所向披靡。
鶴葶苈猛地坐起來,呆呆地看着滿眼迷茫和痛苦的江聘,抖着唇說不出話。
江小爺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幹什麽了?”鶴葶苈咽了口唾沫,一邊喊奶娘進來,一邊抱起小兒子哄着。她瞪着江聘,有些恨鐵不成鋼。
“我…”江聘煩躁地揉了把頭發,想組織一下詞彙來表達一下內心的委屈,可又不敢說。自個在那嘟囔了半天,最後脖子一梗,“我錯了。”
鶴葶苈沉默。
“大寶兒乖,別哭了。你娘親都不高興了,爹爹以後帶你騎大馬,你乖點行不行?”
江聘湊過去,拿着放在旁邊的小撥浪鼓,蔔楞蔔楞的給他搖着玩兒。他一邊逗一邊哄,臉上挂着讨好的笑,大寶則是愛搭不理地看他,哼唧哼唧地哭。
二寶更聽話些,鶴葶苈搖了搖他,他吧唧幾下嘴喝了兩口奶,也就安靜下來了。只有大兒子還在那不依不饒,哭聲婉轉悠長,餘音繞梁三日。
鶴葶苈靠在床頭,手扶着額看着在那拉鋸的爺倆。
江聘本來都要放棄了,他灰頭土臉地站起來,大寶卻突然停了。不哭也不鬧,就在那眼巴巴地望着他。
大寶的眼睛特別漂亮,像娘親。黑溜溜的,又大又圓,裏面璀璨的像是盛下了整個夜空。就那麽歪着腦袋咬着手指頭看你的時候,能把人的心都瞧酥了。
孩子不怎麽喜歡爹,江聘卻是愛極了孩子。本來心裏還堵着悶悶的一口氣,現在見大寶跟他示好似的,整個人瞬間就軟下來了。
自己的孩子嘛,怎麽都是好的。怎麽會真的怪他呢?
看江聘眼神柔軟的樣子,鶴葶苈和旁邊的奶娘也笑起來。姑娘打了個小哈欠,跟江聘比比劃劃,“阿聘,大寶平時不愛理你,你趁他現在高興,抱一下。”
抱一下?江小爺搓搓手,蠢蠢欲動。
“行…那我試試。”江聘臉上的笑怎麽都掩不住,他摸了下鼻子,輕咳了兩聲彎下腰。
鶴葶苈含着笑瞧着他,二寶也迷迷糊糊地看他。見狀,江聘心裏更緊張,連摟着孩子的手都有點顫。他再慢慢直起腰,僵硬地晃着胳膊搖了搖。
大寶出奇的乖,連哼都沒哼一下。只是乖巧地含着大拇指,吸吮地啧啧有聲。
“唉…”江聘受寵若驚,詫異地看向鶴葶苈,“怎麽現在這麽乖?”
“他喜歡你嘛。”姑娘捂着唇笑,“你抱着他走兩圈,要是哄睡了,你就能睡床了。”
這個誘惑可以說是非常大了。江聘點點頭,忽的有點興奮。
可好景不長,他的右腳才往前邁出半步,就察覺到肚子上一片溫熱。
暖暖的水流汩汩流淌,沒一會就把衣裳黏在了江聘的腹上。可他還不停止,又順着已經被浸得透透的衣衫,滴落在地上。沒一會就是一小灘兒。
尴尬伴随着一股奇異的味道,蔓延開來。
“唔…”鶴葶苈有些傻眼,她抱着乖順的二寶,看着同樣愣在原地的江聘,“怎麽了呢?”
“嗯…”懷裏的孩子咂咂嘴,轉着滴溜溜的黑眼睛看他。江聘勉強勾起了下唇角,用顫抖的手把他遞給旁邊候着的奶娘,“尿了…”
這個晚上,江聘到底是沒有睡。一夜未眠,睜眼到天亮。
他是真的想不通,他就這麽招人煩?
明明他家葶寶挺喜歡他的啊…
不管怎麽樣,江聘是絕對不許他這兩個敗家兒子晚上的時候還要睡在他家姑娘的床上了。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鶴葶苈知道他白天累,這幾天夜裏還一直在折騰,他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眼底都有了青黑,幹什麽都有些提不起勁來。
她心疼孩子,也心疼丈夫。江聘讨可憐很有一招,又親又抱,說話還倍兒甜。姑娘耳根子軟,被他哄一哄,也就同意了。
只是孩子卻有些不适應,總是在隔壁和奶娘哭。鶴葶苈聽了心裏難受,只要哭聲一響,她總是瞬間就清醒。無論多晚,她都得爬下床去看一看才放心。
江聘也會跟着她去,給她找件大衣披着,再哄着她睡下。他倒是不怕折騰,可是看着本就身子弱的姑娘總這樣休息不好,他也着急。
有一天傍晚,鶴葶苈還在屋裏吃點心,兩個孩子在隔壁屋裏呆着。老夫人最近身體不太好,端齊貴妃忙着做小衣服,屋裏就只有孩子和奶娘。
江聘把其餘人都給攆出去,就自己坐在小搖籃的旁邊,看着兩個寶兒。
他的眼神太淩厲,孩子雖小,卻更敏感,一時間竟是誰也不敢哭。屋子裏難得的安靜,江聘換了個姿勢,把右腿翹起來搭在左腿上,低頭玩了會指甲。
“都給我聽好了,以後我在的時候,誰要是再敢哭,我…”
卧房裏,鶴葶苈吃完了小零嘴兒,卻怎麽也找不見江聘,就有些急。平日裏,他回來後就哪裏也不會去的,只會陪着她。
喊了他幾次,也沒聽見有人應,鶴葶苈蹙着眉,突然就想起了還在隔壁的孩子。她咬了咬唇,移了步子往門外走。
她本來還有些擔心孩子會哭,可透過門縫看着裏面的場景,卻是笑了起來。
昨天的時候,江聘被大寶氣狠了,咬牙切齒說要打他一頓。可現在,他卻是老老實實地在旁邊搖撥浪鼓,嘴裏念念叨叨地唱着從她這學來的搖籃曲兒。
兩個寶貝都很乖,在搖籃裏睡得安穩,難得的和平景象。
夕陽的餘晖從窗戶灑進來,照得滿地金黃。江聘的頭發上也染上了顏色,有些發褐色,更顯得格外溫柔。
他像是有感應似的,在鶴葶苈輕輕掀開簾子的一剎那,忽的擡了頭。側臉很溫暖,鼻梁高挺,唇邊的笑容柔和。
“噓…”江聘把食指豎起來放到唇邊,擺擺手讓她過來,“你看,我是不是做的很好?”
小孩子熟睡着,偶爾吐幾個小泡泡,被子也掖得緊緊。他讨賞似的笑,拉着她的手腕左搖右搖。
“我們阿聘真棒。”鶴葶苈配合地誇贊,彎下腰抱了抱他寬闊的肩,“你是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親。”
“嗯…”江聘把她拉到懷裏坐着,用鼻子蹭她的脖子。
“因為我是最好的葶寶的,最好的阿聘啊。”
63、章六十三 ...
孩子有兩個奶娘, 奶水充足,但鶴葶苈還是想自己喂一喂。小孩子要是沒吃過娘親的奶,她總覺得對不起小哥倆。
她的身子一直不算特別好,尤其是生産之後。雖然不是常生病, 但也是更嬌弱了點。奶水不夠, 她就只能一天喂一頓, 剩下的由奶娘來, 可即便是這樣,也是吃力的。
老夫人體諒她,換着花樣地讓廚房給她做好下奶水的湯粥。豬蹄湯、鲫魚湯、木瓜花生大棗粥,弄得整個屋子裏都飄着醇醇的肉香。
鶴葶苈愛美,怕胖,又不喜歡豬蹄上面的筋筋肉肉。只吃過一次花生豬腳湯就再也不愛了,看着那只渾圓肥膩的大蹄膀, 她只覺一陣反胃。
可老夫人總往這送,也不好駁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不是?于是這湯裏的豬蹄兒啊, 就都歸了愛護媳婦還不挑食的江小爺。
江聘愛吃肉, 尤其善豬腳。他吃的蠻文雅, 速度卻是風卷殘雲。一手拿了個小刀子,一手拿了個小帕子,半炷香的時間就能啃得只見骨,沒有肉兒。
鶴葶苈就在旁邊喝湯,一邊撈着綿軟的花生慢慢嚼,一邊看着他無聲地笑。江小爺不吃獨食, 見她看過來,就用小刀子把最瘦的那塊切下來,弄成小塊喂給她。
姑娘張嘴接過來,彎着眼睛跟他道謝。
兩個孩子躺在他們椅子旁邊的小搖籃裏,睜着大眼睛看着爹爹和娘親用午膳。江聘挑着眉笑,彎腰湊過去,“小子,羨慕不?”
大寶嘟嘟嘴,不理他。二寶則連嘴都懶得動。
“羨慕也沒用,我有姑娘,你們沒有。”江聘逗得很高興,即使沒人理,他也興致盎然地繼續說。
“要不你們現在讨好讨好我,等你們長大了,我也給你們相兩個特別好的姑娘娶回家。”
他唇上還沾着點油花兒,顯得唇色潤澤,晶晶亮亮。眼睛裏也是黑亮亮的,嘴角勾着挑釁的笑,跟兩個奶娃娃耍威風耍的津津有味。
“也不用送禮說好話什麽的,就答應我不要再往你們老子身上撒童子尿就行了。要不然,老子讓你們打一輩子小光棍兒。”
“跟孩子說什麽呢?”鶴葶苈本來還笑着聽的,見着這話就不樂意了,蹙着眉用筷子的大頭兒去戳他,“你不要總是欺負我的兒子。”
這句話就好似兜頭的一盆冷水,忽的潑下來,澆得江小爺本來還燥熱着的心刷的就涼了。
他收回目光,悶悶地戳着碗裏的肉兒,撇着嘴不說話。
還沒滿月的小孩子呢,就能跟他争寵了。長大了可還得了?
外面的陽光燦爛,桌子的位置靠着窗,也被照得暖融融的。江聘也耍了小脾氣,被訓了,他就蔫了,眼皮子不擡,就在那有一下沒一下地用筷子點着湯喝。
孩子太小,沒一會就都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出奇的乖巧。鶴葶苈挨個把倆都蓋好被子,安頓妥當了再回到桌邊的時候,江聘還在那兒咬筷頭兒。
“還要不要吃些?”姑娘有些想笑,用食指去點他的臉頰。
“我沒生氣。”江聘皺皺眉,把她的手拿下來,語氣裏帶着些不耐煩。
他是個老流氓,裝模作樣的同時還不忘揩油兒。就一個動作的時間,姑娘從腕子到指尖的雪膩肌膚被他摸了個遍。
“誰問你這個了?”鶴葶苈知曉他鬧脾氣,也故意不去哄。從鼻子裏軟軟地哼了他一聲,轉了身就去找人進來收拾桌子,“吃完了趕緊走,沒人留你。”
屋裏暖和,她也沒穿太多,白色繡着粉色小碎花的裙擺在旋身的時候飛起來,像是只展翅的蝴蝶。還有披散下來的三千青絲,連帶着一起挽成了朵花兒。
發頂上還插了支簡單的桃花簪,花蕊的地方有細碎的銀鏈子落下來,底下墜着璀璨亮眼的琉璃珠兒。搖搖晃晃,挨着白嫩嫩的耳垂,晃得人眼花。
姑娘還是美,一點也看不出是生養了兩個孩子的婦人。無論是打扮上還是氣質上,都還是個姑娘家的明麗樣子。就連嬌嗔着說人的語氣,也還是與以往一般無二。
還是多虧了江小爺不遺餘力地哄着捧着,還有細致貼心的照料。把她還是養的像朵未經過風雨的嬌嫩花兒,眉眼含笑,清香襲人。
老夫人不讓月子裏沾水,可鶴葶苈又愛幹淨。前幾天還好,後來的時候她實在是受不了身上的奶腥氣,就磨着江聘幫她擦洗。
江聘本來不願意,可奈何她太會撒嬌,又親又哄的,一來二去,也就半推半就地從了她。
發根不沾水,只是洗一洗發尾的地方,再用半幹的布巾粗略地擦拭一下身子。可即便是這樣,鶴葶苈也是滿足了。
她話音剛落,江聘就急急的喚住她,委屈巴巴的語氣。姑娘背着手站在那兒,頭發撥到肩的一側去,歪着腦袋看擺在旁邊架子上的花瓶。
她不說話,也不動彈。腰背很直,頸上的線條優美流暢,膚色潔白。
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香。細看諸處好,人人道,柳腰身。
細碎的光影落在她的發上、裙上,美的不像話。
看着姑娘的背影,江聘的心倏地就漏跳了一拍。他擰擰眉,快步走過去抱住她,環的緊緊。鶴葶苈輕笑了一聲,柔柔地握住江聘放在她腹上的手。
“葶寶…”江聘叫她的名字,頓了一瞬,再繼續往下說。
說話的時候,還用牙齒輕輕地去咬她精致的鎖骨,把字吐得含糊不清,“你是不是有了孩子就不喜歡孩兒爹了?”
“為什麽會這樣講?”鶴葶苈憋不住笑,側臉去看他。吐出的氣吹在江聘的耳朵眼兒,惹得他顫了一下。
她問的含着笑,背靠在他的胸前,有些無奈。
“我覺得,你對我沒有對孩子好。”江聘擰眉,覆在她的耳邊問得委屈,“你總是為了孩子罵我,我都感受不到原來那種被重視的感覺了。你原來…都不舍得說我的。”
他故意誇大其詞,就是巴巴地等着姑娘的安慰。
鶴葶苈靠在他的身上站着,很久也沒出聲兒。屋子裏一片寂靜,只有孩子偶爾會吐個小泡泡,噗的小小一聲。
“阿聘…”
姑娘突然叫了他一句,江聘輕輕哼唧了一聲,算作回應。
他正忙着動手動腳,從軟軟的腰肢兒開始慢慢地往上摸,剛到了胸下方兩寸的地方,舒服得直嘆氣。
掌下全是屬于她的溫暖。佳人在懷,軟玉溫香。
鶴葶苈拍掉他作亂的手,轉身面向他,笑得眼裏水汪汪。她噘噘嘴,故意嘆了口氣,“我有時候總是覺得…我好像養了三個孩子。”
“而你是最小的那一個。”
江聘噎了一下,在心裏咀嚼了下她的話,反應過來後,本來還可憐兮兮的眸子轉眼就變了味兒。
他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聲音低低,“我是孩子?”
姑娘咬着唇看他,不點頭也不搖頭。
“寶兒…是時候再提醒你一句了。”江聘彎了彎唇,忽的就彎了腰将她猛地抱起,“我是夫君…”
姑娘驚叫,江聘惡狠狠地低頭把那道嬌軟軟的嗓音堵進口裏,環着她躺進床鋪。
漂亮的紗帳落下來,被裏面因動作而帶起來的風吹得顫顫。
然後…
64、章六十四 ...
達城還是那副繁榮興旺的景象, 城中的百姓團結一致,一切都欣欣向榮。這裏的氣候雖然惡劣,可生活卻是極為讓人心安與愉悅。自由自在,無所拘束。
不過, 這也只是戰中的短暫安寧罷了。就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無波無瀾, 卻讓人提心吊膽。
雙方都在養精蓄銳, 為這天下最後的歸宿而争奪。誰也不願偏安一隅,誰都在磨槍亮劍,準備最後一統江山。
新皇仍舊暴虐苛政,他在宮中錦衣玉食,百姓在城外叫苦連天。強征兵馬,強加賦稅,讓整個被他統治的東部都籠罩在陰影之下。
上京的守軍和京外的駐軍加在一起有幾十萬, 可大部分都是些無志之兵,軍心渙散。沒多少人真正信仰新皇, 真心誠意為他賣命。
就如同強行裝在盤子裏的一堆散沙, 或是一只病弱的老虎。看似兇猛, 實則外強中幹。
達城以西都是江聘和瞿景在掌握,兵力與錢糧的儲備與新皇仍舊不可同日而語,但勝在內外一心。就像一股擰得牢牢的麻繩,齊心協力,力量無窮。
天下二分,看似安穩, 實則暗藏風雲。戰争,一觸即發。
即便軍務再繁忙,江聘對妻兒仍舊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疏忽。
他還是像以往一樣,擠出時間來陪着鶴葶苈吃飯,和根本不願意搭理他的兩個孩子玩鬧,嘻嘻哈哈。
只要進了家門,江聘的臉上永遠是洋溢着笑。出了門,就成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繃着臉,一本正經的樣子,不愛笑。
鶴葶苈心疼他,出了月子後,就總去給他送飯。有一次正趕上他摔桌子罵人,姑娘進門的時候,一個茶壺連着蓋兒就飛了過來,在她腳底下噼裏啪啦碎了一地。
連帶着一聲暴躁的怒吼,“給老子滾!”
屋子裏一片寂靜,兩個副将灰頭土臉地出門。過了好一會兒,江聘擡了臉才看見立在門口一臉茫然的鶴葶苈,也是吓了一跳,趕緊過去哄。
姑娘的裙擺都濕了,心撲通撲通地跳。江聘很愧疚,抱着她親親了好久,摸着頭發讓她別生氣別害怕。為了賠罪,還讓她騎在自己脖子上繞着屋裏走了好幾圈來逗她高興。
江聘的個子越來越高,這大馬騎的鶴葶苈驚呼不斷,江登徒子卻是怎麽也不願意放她下來。
等到最後的時候,他還挺得意地抵她在牆上,跟她神神秘秘地咬耳朵,“騎在一軍主将脖子上的滋味兒如何?好玩不?葶寶笑了可就不許怪我咯。”
鶴葶苈本來還繃着臉,可被他按在懷裏撓了會癢癢,卻還是真的笑了出聲。
怎麽這麽幼稚,玩這些小孩子玩的玩意兒,笑得還挺高興。
她當然不會怪他,只是有些驚訝。原來在她面前總是百依百順,寵着捧着,從來都是笑得像朵花兒似的江聘,也是有這樣的一面的。
阿三總抱怨說公子的脾氣不好,她原本還不信。現在看來,阿三沒對她說假話。
只是…那些都是在別人面前的江聘,以一個将軍的身份。
對于她,這個男人只是個深愛她,也被她深愛着的丈夫。孩兒他爹。
鶴葶苈靠在牆上,用手去捧他的臉,笑顏如花。有發落在她的耳邊,調皮的一小縷兒。耳墜子晃呀晃,玫紅色的,很豔,襯得她的膚色更加白皙透亮。
江聘逆着光站着,唇勾起了個很邪氣的弧度,還故作不正經地挑着眉。像是個街頭橫行的霸道混混,滿身的痞氣。
他好像愛上了這個姿勢。用手掐着她的腰,輕輕松松就能把姑娘抱在腿上。任由她細長的腿兒輕輕地扭,繡着大朵大朵牡丹花兒的裙擺鋪在他黑色的外袍上。
她像是柔柔的水,他則是硬硬的石。無比完美的結合。
姑娘只有小小的一團,被江聘緊緊地圈在懷裏。只要他稍稍一低頭,便就能吻上她的唇。
抹了很漂亮的胭脂的唇,水潤紅嫩,好像染着露水的花瓣兒。
寶髻松松挽就,鉛華淡淡妝成。燦爛的陽光灑在她身後的牆面上,旁邊是一支插在瓶中、叫不出名字的花。
光影流轉,如夢似幻,好似身在畫中。在江聘的眼裏,現在安靜坐在他懷中的姑娘,美得不可方物。
“我們阿聘越來越俊了。”鶴葶苈彎着眼睛笑,用臉頰蹭了蹭他的。她覺得有趣,又伸了指頭點了點自己的唇,把紅豔豔的胭脂抹在他的唇珠上。
江聘也不躲,就含着笑看她鬧。劍眉英挺,鼻梁高聳,唇間卻是一點嫣紅。有些滑稽,卻更顯得可愛。
“葶寶乖,你給我抹勻了,我就告訴你一句話。”
外面有将士走過的聲音,沉重的靴底踩在地面上,聲音铿锵。肅靜的軍營裏,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江聘不在意是否有人會側頭看到他房中的景象,他笑着颠了颠懷裏的姑娘,把臉湊過去,低沉着聲音跟她撒嬌。灼燙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側臉,吹起了柔順的發。
鶴葶苈自然不會拒絕,她很輕柔地用指尖把那點紅暈散開。再伏到他的肩上,伸了舌尖舔了下他的耳垂,“阿聘要告訴我什麽?”
姑娘難得地主動撩撥,江聘顫了下,喉結難耐地滾動。他擰了擰眉,轉了身一把掃下桌上的紙筆,把她放平在上面,俯身撐在她的兩側。這套動作行雲流水,激烈又無比自然。
美人兒勾着他的脖子,勾着唇笑。冰肌玉骨,入鼻的都是屬于她的清香,暖暖的,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江聘動了動唇,低頭吻了下她的額,“我愛你。”
“你敷衍我。”鶴葶苈不悅地撅唇,“你想說的不是這句。”
“我說…我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你。”江聘把手伸到她的腰側,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所以,你喜不喜歡我?”
姑娘呀了一聲,扭腰避開他的手,發髻有些散亂。
“新婚之夜,你答應過我一件事。”她不應,江聘低哼了一聲,手又往上移了三寸,繼續說,“你還記不記得?”
“什麽?”鶴葶苈咬唇,看着他黑得像汪深潭的眼睛,有些瑟縮。
“你說過,床笫之事,都聽我的。”
他的聲音低啞,還帶着幾不可聞的笑意。姑娘懵了一瞬,下一刻卻是被打橫抱了起,伴随着刷的一聲拉簾的響動,整個屋子都暗了下來。
“你做什麽?”鶴葶苈被他按在椅子上,尾音有些抖。
“愛啊。”江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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