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熟人
熟人
醉酒的人,怎麽還在意她怎麽喚他。
阿欣想啊想,決定試探一下霍辰。
“啊!有耗子!”阿欣看着霍辰,低聲驚呼。
霍辰閉眼,一動不動。
“看來真醉了。”阿欣篤定道。
她又喚霍辰:“夫君,你的手壓着我了。”
她說着推了霍辰一把,霍辰就把手收回去了。
阿欣這才松了口氣,沒一會兒她就睡着了。
等她呼吸平穩,霍辰又貼近過來,不過這次他只把手輕輕搭在她身上,沒再欺負她了。
……
第二日下了小雨,皇上沒了興致,擺駕回宮。
衆人回城。
隊伍即将進城,雨停日出。
不雪看到有彩虹,便對阿欣說:“夫人,有彩虹。”
馬車裏的阿欣正悶着,立即掀來車簾,把頭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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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頭向上,果然看到天邊有一條彩虹。
阿欣贊嘆:“好美!”
她左右一看,隊伍很長,她只看到前後都有馬車,那是其他官員的車架。
“大人呢?”阿欣問。
“在銮駕那邊。”不雪回。
阿欣看了一會兒,正打算把腦袋縮回去,她忽然瞪大眼,一臉不可思議。
因為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可按理來說,這個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可他偏偏出現了。
“唉,那個穿黑衣服騎黑馬的小哥!”阿欣大聲向周契打招呼。
在後頭不遠處的周契聽到聲音,沒有多想,本能看了過來。
當他目光與阿欣對上,周契心裏一個咯噔:完了!要露餡了!
這次皇上出獵,馮提督帶了十幾個兄弟随行護衛,并叮囑他要避開阿欣。免得被認出。
周契一直小心着,直到今日回城,阿欣坐于馬車內,他想着兩人不會碰面,這才大意了些。
豈料一時大意,被阿欣姑娘看到了。
周契立即撇開目光,裝作不認識阿欣。
可阿欣已經看清了:“真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人牙子嗎?為什麽你穿的衣裳和馮大人的手下一樣?”
周契面無表情,他拉住缰繩,不着痕跡躲在了一個侍衛後面。
可阿欣才不放過他:“你躲什麽啊!”
“……”
見狀不雪趕緊提醒:“皇上娘娘在前面,夫人,不可喧嘩。”
阿欣沒辦法,只得眼睜睜看着人牙子躲在人群裏不見了蹤跡。
阿欣仔細思考,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
那人牙子,怎麽會穿東廠的衣裳?
那人牙子,看到她怎麽躲起來?
他一定有問題!
還沒等阿欣想明白,馮道跑來了。
這事可不能露餡,大人現在正哄着阿欣,要是出了岔子,阿欣得知真相,可不得和大人鬧起來!
“阿欣姑娘,是我。”馮道在馬車外低聲道。
阿欣探出腦袋,急忙說:“馮大人,你來了太好了,我正想找你,我剛才看到了之前那個人牙子,就是把我賣給霍掌印的那個人牙子!”
“啊,你說的是周契吧,你沒看錯,是他。”馮道點頭。
阿欣驚:“真是他!可馮大人,他不是人牙子嗎?他怎麽會在這裏,而且我看到他穿着東廠的衣裳。”
馮道解釋:“對,他以前的确是人牙子,可上次因為你的事,我就和他認識了嘛。我覺得這人有幾分能賣,做個人牙子太可惜了。所以我就收他進了東廠。”
“……啊?”阿欣迷糊。
這聽起來好像沒毛病。可阿欣總覺得有些怪。
哪裏怪吧,她一時說不好。
“阿欣,我絕對沒騙你!騙你我斷子絕孫!”馮道保證。
阿欣這次反應過來了:“你早就斷子絕孫了!”
馮道哈哈笑:“反正我沒騙你!”
“好吧。”阿欣沒再追問,可她心裏卻有了一個小小疙瘩。
為什麽馮大人張口閉口就說“沒騙她”。
她壓根也沒提他們騙她這幾個字啊!
……
進了城,霍辰過來了。
他上了馬車,先仔細打量了一眼阿欣的神色。
見阿欣神色如常,他才松了口氣。看來阿欣信了馮道的話。
若是她懷疑起來……
霍沉心頭微沉。他有辦法留下阿欣,可他不願阿欣恨他。
盼阿欣別想起過去,就這樣一輩子這樣無憂無慮吧。
“阿欣,我要随皇上進宮,一會兒長義不雪送你回府。”
阿欣乖巧點頭:“好。”
“這次回宮,我要過些日子回來。”霍辰又說。
阿欣一聽,眼睛都亮了。
她現在是怕了霍辰,兩人若是同床共枕,難免他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阿欣巴不得霍辰在宮裏別回來。
這樣她就省心了。
阿欣沒心眼,她的心思全部寫在了臉上。
霍辰一看便明白了,他氣歸氣,可也知道這事急不來。
“哼。”
霍辰拂袖而去。
阿欣卻抿嘴笑,接下來一段時間,她就痛快了。
……
阿欣想得沒錯。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霍辰不在家,阿欣作為“夫人”,自在得不得了。
過兩日就到中秋了,天氣轉寒。
劉信請來城裏錦衣閣的掌櫃,給阿欣做秋冬的衣裳。
那掌櫃是個男子,怕冒犯了霍府的女眷,于是帶了一名女徒弟。
那掌櫃帶了許多布樣,讓阿欣選。
阿欣不貪心,選了一塊綠布,一塊藍布:“兩件衣服夠了。”
大人雖然好像不缺銀子,可她卻不能大手大腳沒節制。
畢竟,那是大人的銀子,不是她的。
劉信沒說什麽。
于是裁縫又吩咐徒弟:“小妹,你跟着夫人去裏間,為夫人量身。”
小妹是裁縫最滿意的一個徒弟,聰明的同時,又很懂事。
比如今日來霍府,小妹謹慎低頭,不亂看亂說。
要知道,來貴人家做事,雖然賞銀多,賺得多。可規矩多,風險也多。
萬一不小心得罪了貴人,那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小妹這樣老實懂事的最難得。
小妹點頭,她低眉順眼,跟着阿欣繞過屏風去了裏間。
小妹拿出軟尺為阿欣量身:“夫人,請您張開雙臂,小人為您量身。”
阿欣依言照做。
小妹站在阿欣身後,量了阿欣的體長,腿長,臂長,腰圍等,一一記在心裏。
“夫人,還需側您的上身。冒犯了。”
“沒事,你側吧。”阿欣說。
見阿欣語氣溫和,小妹才走到阿欣跟前,她拿起軟尺正準備側,一擡眼卻看到了阿欣的臉!
小妹瞪大眼:“阿欣?!”
方才她一直覺得這位夫人聲音有些熟悉,可小妹沒有多想,更不敢擡頭去看她。
現在一看,一眼就是認出了,這不是她鄰居屈大嬸的幹女兒嗎?!
阿欣愣住:“你認識我?你是誰?”
“阿欣,真的是你?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黃小妹啊。你,你不是屈大嬸的幹女兒嗎?怎麽會成了霍掌印的,夫人?”
雖說大家都知道霍掌印是個太監。可霍掌印的權威又有何人不知。
所以霍掌印的夫人,那也是了不得的。
“屈大嬸的幹女兒?我忘記了很多事,屈大娘是誰?”阿欣飛快問。
麗嫔認識她,可她不能問麗嫔。
如今難得又遇到一個認識她的人,阿欣趕緊抓住機會。
“就是小腸巷的寡婦屈三娘,你今年四月初到的屈大嬸家。五月初忽然就離開了。你不告而辭,屈大嬸傷心壞了,找了你好些天呢。”
五月初?
那不正是她失憶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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