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桃花源

桃花源

“趙回今！”

我突然在人群中好像聽到一道熟悉的吶喊。

大家一起拿着搶來的武器往出沖，我順勢在人群中尋找聲音來源。

此時出口處忽然又湧進一大群人，那些人中有獄卒，又有一大堆黑衣人，依舊在互相厮打。

“他們将我們虐待、囚禁！”我趁亂高喊，“如今是反殺！殺了獄卒！殺他個痛快！”

我們監獄裏的人也立馬混入其中，開始了對獄卒的厮殺。

場面一時很混亂，人擠人，高呼聲此起彼伏。我見到獄卒服就揮砍。

混亂的人群中，迎面撞上一個人，我正要舉刀，卻忽然看清了他的面容。

剛剛在人群中呼喊我名字的也是他。

“趙回今！”他欣喜若狂的臉在看到我高舉的刀時，露出了驚喜，“你自己竟也殺出來了！”

“哦！”我也驚喜道，“你怎麽來了！裴……！”

他的臉色忽然幹涸了下來，黑着臉問：“我叫什麽名字？”

“……裴，”我不知為何尴尬道，“呃，裴……裴，裴少橙。”

“裴世軒啊！”他抓狂道，“裴世軒！”

“哦哦，我現在記住了。”我咧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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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先不管這個，我們快往出逃！”他反手拉着我就往外跑。

“等等，我還有一大票人呢！”我回頭指了指還在後面混亂中厮打的獄中朋友們。

裴世軒驚訝地看着他們，又驚訝地看着我：“你在這裏也交上了好友！？”

“對啊！”我開心道，“這裏有很多有趣的人呢！”

他沖我豎了個大拇指，往回走：“那我引路，我們比較熟悉來的路，大家一起往出沖！”

“哎你們這些……”我指着跟他一起沖進來，正跟守衛和獄卒們厮殺的黑衣人群，“是幹嘛的？”

裴世軒回頭朝我露出燦爛一笑：“他們是被你救下的奴隸和青樓女子們……如今都來一起營救你了。”

我頓時心頭一熱，激動道：“好啊！大家今天一起殺他個血流成河！”

我揮刀興奮地沖進人群。

2

監獄大暴動——裏應外合：外面的暴動與裏面暴動恰巧同時融合，打得監獄措手不及。

我們從監獄裏一路殺了出來，雖然路上也死了一些夥伴。

奔出監獄大門，看着路上倒下死去的同伴們的屍體，雖覺遺憾，但他們死的光榮。

出了監獄我不再顧及，一路大開殺戒，把遇到的官兵、獄卒全部毫不仁慈地一擊斃命。

我帶着這幾日在牢裏積攢的滿滿的暴怒，一路殺出監獄外，領着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大街上，待我們殺出條血路，來到大街，此時已是半夜。

深夜的衙門府，冷清而無人。

我将那個替我說話的賣菜小厮救了出來。放了一場大火，将衙門府燒了個透徹。

夜深無人，火勢滔天，熊熊黑煙嗆得方圓半米聞不得時，人們才開始有了頗大的動靜。

我還記着那些在我入獄時，趁機出來踩我一腳的——之前我教訓過的大胖豬、強搶民女的王二蛋家、買賣奴隸的人和大攤販集團，以及肆意買賣女子的妓院集團。

我要把他們一個一個全部殺繳。

街上開始被我們的動靜搞得清醒了過來，但大多都是窩囊慣的城中人民，只是躲在屋裏，留條窗戶縫看着我們高舉刀劍走過——并無人出門阻攔。

當然，偷偷告狀官府的人還是有的。

但是讓他們來吧，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團我們殺一團。

我先帶着大家來到那個當街踢踹小販的大胖豬家，砸門、破窗、爬牆，什麽都一起來了，末了我将那胖豬拎出床下，對着他一頓拳打腳踢，拖到街上綁在高柱上讓他自我反省。

我來到那個明日就要出嫁給王老頭的愛哭粉衣女孩家裏，幾乎是完全不費吹灰之力，我們如入無人之境——她的爸媽都愣怔又驚恐地看着我，目睹着我将女孩帶走了。

而粉衣女孩，則在見到我後破涕而笑，主動跟着我們大部隊走出了家門。臨走前，她對母親告別與道了謝。

我帶着新加入的粉衣女孩，直奔王二蛋家的小巷，明天一早——這家的老頭就要“迎娶”她。我們闖入府中，一通亂砸亂燒，府中上下一片驚慌亂叫，我把那個王二蛋扒光，趕在街上讓他裸體旅行去了。我把他老爹揪了出來，把他的胡子拔光，最後把他綁在了屋頂滑坡上，讓他自生自滅。

我又連夜趕到了各個奴隸市場——我對他們已經很熟悉了，對他們一通亂繳亂殺，其中大批“奴隸”也加入了我們的團夥，至于他們由于憤恨對那些“奴隸主”做了什麽，我就不管了。

時間趕人，我在天亮之前帶着大家趕到了正在修建的更大型妓院，把正在建立的木質框架付之一炬。把其中參與妓院市場的人們一通亂殺，還來到了各大小妓院去進行解放打砸行動。

在這個過程中，我讓大家把所有去過的這些地方——不論是金銀財寶還是家具裝飾，只要大家看上的且能拿動的，全部拿走。

淩晨太陽升起後，我們帶着更加龐大的人群和滿載而歸的寶物，成功而退。

在城門附近我們扔了炸藥，在可以繞路的偏遠樹林邊我們扔了特質火彈。

趁着整座城市的哄亂與措手不及，我們強行沖出了城。

整個行動一共用了四個半小時。

當黎明到來，整座城蘇醒後——那已經是我們策馬狂奔，回頭看到的遠在身後的景象了。

3

全城轟動，還引起了一些其他的暴動和起義。

現懸賞全國通緝重犯：趙回今，及其團夥。

然而收到這個消息時，我們已經來到了另一座偏遠鄉村。

在江上劃船時，我忽然聽到了一道我非常熟悉的狼嚎聲——那不是真正的狼嚎。

當我激動地劃着小船循着狼嚎聲接近岸邊時，岸上站了一群人在等着我們。

基本全是女人。

我在其中看到了英姿飒爽、帶着爽傲笑意看我的孫雲邈。

我就知道她沒死！且還能再展江山！

我視線右移，還看到了一個非常顯眼的人。

小枝。

她将頭發紮在了腦後，一個随意的低辮。她穿着樸素又幹練的棉布衣，看到我後，露出了欣喜又熱切的眼神。

那眼神中還多了一個東西：篤信，和勇敢。

她的手上握着一支自制的木長槍和狼嚎喇叭。

“小枝！”我驚喜地朝她揮着手，手裏攥着她的木簪，“你沒死！我還拿着你的簪子呢！……哦它髒了……洗一洗。”我看着上面還沒來得及洗的血污。

衆人大笑。

“孫雲邈！我就知道你牛！”我又揮手大喊道。

兩人看着我大笑了起來。小枝的眼裏還有淚。

我們從城裏逃出來的大部隊和岸邊的這一支“自助”部隊彙合——這只部隊是孫雲邈和小枝一起組織起來的，專門與逃出獄的我彙合。

隊伍更加壯大。

我們轉移了陣地，一路上路線七拐八彎，專門溜軍官。

在這一路上我們見人就救，隊伍越來越壯大。

在船上，在夕陽餘晖中，在淼淼的江河波浪中，我望着前方無邊的水波和山脈，無限憧憬和鬥志滿滿。

裴世軒在旁邊站着，側頭看着我。

一片金色晖光中，他靜靜望着我，帶着淺淺笑意。

我察覺他盯視的時間過長，扭頭看他，表情詢問。

他依舊溫柔地盯着我，半晌才淺淺笑道：

“趙回今，我心悅你。”

“新月？”我擡頭莫名道，“現在天還沒黑呢，而且今兒是下弦月。”

他噗地笑了出來，臉色有些發紅，移開了視線。

“是我喜歡你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

“你是說那種喜歡？不要。我更愛這個世界和這世上的一切，這世上還有很多東西等着我去開發呢。”

他看着我的目光在夕陽中堅定而又柔情：“我知道，因為我就喜歡這樣的你。”

“那，可以讓我繼續一起去看你的全世界嗎？”他問。

我看向他：“可以啊。歡迎。”

“我還要一路上拯救那些可憐的人，”我看着大好江河道，“那些被禮教摧殘或抛棄的人，那些活不下去的人。”

4

三年後。

我們便覽全國山河，拯救無數苦于水火的人，也看過了大好河山。

于是最終，我決定找個落腳點。上千號人的大部隊，也帶不動在山河間流蕩了。

我們行船來到一個聳立的高山，兩座山頭間有一道狹窄的小通道，很隐秘又不受人發現，我們穿過那狹窄甬道，卻發現竟然來到了一片非常寬闊的桃林！

“哇！真是好地方！”

大家都很驚喜。

“我們以後就在這裏定居吧！”

“叫什麽好呢？”裴世軒走過來，欣喜地看着高高的桃樹。

我說：“叫“桃花源記”吧！”

一些人問：“為啥？”

我說：“不知道，可能聽過。……好像我媽給我小時候講得文章裏有。”

裴世軒笑了一笑：“好名字。不過‘記’是用來形容文章的，我們就叫它——”

他的聲音和孫雲邈、其餘一些人的聲音融合了起來：

“桃花源。”

“好，就叫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