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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宋敏花了一大筆錢後,她就覺得整個人空落落的,她習慣着把銀錢存着,身上不存着點錢,她便不好受,這會她打開她存放銀錢的小木箱,總算是有餘下的銀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有了這習慣,想起那時她娘重病,家裏雖有餘足,可這治病買藥,用的都是頂貴的,沒多久這家裏頭的存錢便花完了。
她娘宋秋手上有一家商鋪,是她在鎮上買下來的。當時離家她帶了些錢,心裏想着買下個鋪子做生意,也不怕錢一下子花完了,等着這裏能夠賺着錢,又能拿到足夠的盤纏去考試。
而現實是令她備受打擊的,她生在商家,實在是對做生意沒有一點的天賦,不久便賠錢了,實在是做不下去,就把鋪子租了出去。
林氏勸她把鋪子賣了,這錢定是不少,足夠她看病。但是任由他怎麽勸,她都不願交出鋪子賣了。林氏罵着她犟牛一樣的性子,不過是個破爛鋪子,難不成還比自己性命重要。
于是那時只能去找村裏一家一戶的借錢,也不用想便知道,村裏的人都是養家糊口的,哪有大筆多餘的錢,也就是看着鄰裏的面子借幾個錢。那時宋敏她娘也知道,自己這病可是肺病,哪有治得好的一天,她不想讓兩父女為她操這心,拒了吃藥。
說到這,不想是巧合還是如何,宋敏她娘沒幾天就撒了手走了。家中一下子沒了支柱,宋敏就站出來頂着,也是那時起,她知道銀子很重要,若是那時候有很多的銀子,是不是她娘就不會病死了。
臨走前宋秋就找了還稚嫩着的宋敏,叫她照顧好她爹,那鋪子不是她不舍得賣了,而是要留給她們,怕日後她們若是沒錢,過的凄慘。
她娘走後她便撐起這個家,照顧着她爹,掙的錢把以前借的村裏人的錢一分不少地還了。這麽多年了,也說不上辛苦。
她合上木箱,把它重新推回床底下。
她正曲着腿,聽到敲門聲,也沒來得及收起來,門外的小喬便踩着小步走進來。
“今日我和你一起去田裏吧。”他想一出是一出,見到宋敏彎着身在床底放着些什麽,他以為她在找什麽東西,也蹲下身子。
“你在找什麽,是有東西掉了嗎?”他個子小,比她容易伸進去找東西,他想幫她。
眼前一閃而過一個東西,怎的,她更像是在藏東西,而不是放東西,難道她還藏了什麽好東西?
“你怎麽進來還不敲門。”她先站起來了,掩飾着方才他闖進來時她被驚了一瞬。她也是自己惹的事,自上次他入了她房裏,他就對她房間進出自如了,可以說是很随意了。
小喬不滿,也站起來,說:“我已經敲門了,你都沒聽見嗎,還是說你在這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呢?”他怎麽會不敲門,雖說現在他是越來越随意,越來越沒那在家中的管教,這基本的他還是會做的。依他對宋敏的了解,她這樣問肯定是有時,想着他便作勢想要往床底下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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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敏一把撈過小喬,只當他是個小孩子,把他往門外帶。
“不是說要和我一起去田裏面看看,走吧,等下你可別哭着回來。”田裏面蟲蛇多,她不覺得會喜歡那地方。
宋敏轉了話題,小喬也被她帶偏,他移開搭在他肩膀上的大手,扯了一把她袖子。
“你就會吓唬我,我偏要去看看。”他一直都是遠遠地看着稻田,聽說稻花的香味很特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
宋敏見他執意要去,給他拿了個鬥笠,蓋到他的頭上,因為太大了,鬥笠一下子就遮住他的眼睛,那樣子可愛的緊。
“唔,你做什麽,我看不見了。”他只覺腦袋一重,眼前便黑了,他還聽見宋敏在取笑他。
吳荃不湊不巧地就跑了過來,門是開的,她便直接進來,大喊大叫着。
“宋敏,你果然在家!”她一路跑過來,現在停下來才喘口氣。
“小喬,你們這是幹嘛去。嗨呀,我說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不是說好去捕魚嗎,我等了一早都不見你,害我這大老遠從村頭跑到村尾。”這天越來越熱,她滿身都是汗,拉起前襟的衣服抖動着散熱。
宋敏拉起小喬的鬥笠,往後壓了壓,一張漂亮的小臉便露了出來,他側着臉對吳荃說:“我們今日要去田裏面。”
吳荃直接想罵娘,不過她沒那個膽,她再次感嘆:變了變了。
“你就好,這會男女雙雙去種田,我個孤家寡人的,你還管不管了。”啧,看她那溫柔,那好脾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一對呢。
“你要是閑的沒事便回家去,你幫你弟弟去幹些活是會要了你命不是。”吳荃對家裏的事一向都堆給了小花去做,對此她已經說過她許多次,就是不見改,是個沒責任心的。
宋敏固定住小喬頭上的鬥笠,給臉的兩側帶子打上結,用以固定。小喬左右晃着腦袋,覺得不松不緊的正好,也不會掉。
“捕魚的事等我回來再說,你這會回去,我們也要出門了。”田裏久了會長些雜草,她去看看也好,吳荃還是站那不情不願的,也不走,她不得要催她走了。
吳荃邊嘀咕着便準備往回走,那不遠處看到有人走過來,她還有些眼熟,越走越近才看清是誰。
這不就是村長家的那個,張文芳張捕快。
張文芳手上提着一些包裝好的點心,還有幾條豬肉,正往宋敏家去。她早就說過要親自登門道謝了,這不,今天一有空,便帶着女兒張钰來送些東西過去。
但是她還有一個任務,那邊是要給帶個話。
方才她經過春柳家門時被叫住了,她和春柳說不上熟悉,平日也少招呼,不知為什麽要叫她,出于禮數她便拉住張钰停了下來,細問春柳可是有什麽事。
春柳就站在門口,向前走了一步,面色似乎不太好,說話總帶着羞怯,他低着眉目說:“張捕快,你這趟可是去宋敏那處。”
因着能到村裏做捕快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村裏人都喊她張捕快,這會春柳一叫,她聽着就有些奇怪。不過他又怎的知道自己要去宋敏家。
後來他便說了。原是想要他去帶個話,為了感謝那日幫了他田裏通了水的人,他請她上門吃一頓便飯。他一男子可能面皮薄,不願上門,就讓她幫個忙帶話。這種小事她不推辭,張嘴便應了。
上次她就知道春柳對宋敏那心思,這次她什麽也不管,只管把話帶到,她也不想理別人家的閑事。
張钰走在後頭,跟着母親,她轉頭看了眼又轉回來,拉住自己娘說:“娘,剛才那哥哥好像有點兇。”
張文芳以為孩子鬧着玩,春柳性子柔弱,他根本和“兇”這個字搭不上關系,于是摸着她的頭問:“怎麽會,別亂說話。”
張钰嘟起嘴巴,又朝身後看了一眼。她才不是亂說,教書的夫子說過不能對長輩說謊。她剛剛分明看着那哥哥飛快地變了臉色,一點也不像剛剛看的溫柔樣子。
“吳荃,你也是去找宋敏的,現在就回去了?”張文芳跟她打着招呼。
“我是去找她了,這才剛進門不久,便被趕了出門。”
張文芳才不信她的話,吳荃和宋敏可是熟到不能在熟的朋友,又怎麽會趕她呢,她試探地問:“這...難不成宋敏她出去了?”
吳荃點點頭,嘴上咬着根幹草,點點頭,繞開張文芳。
張文芳不想自己那麽不湊巧,還趕上她不在家了,看着手上拿着的東西,她有些為難。
“這可真是不巧了,也不知這東西怎麽送給她。”她的手搭上張钰的小身子,又說:“最怕是答應了春柳的事,等一陣子還要回去找他說一聲。”
吳荃耳朵像帶着會放大聲的東西,聽到春柳便腦袋“轟”地一聲,全身上下腳趾頭都伸直了,她連忙把嘴裏的草“呸”地一聲吐了出來,回頭走幾步跟上張文芳。
“張捕快,你剛才可是說了春柳,他有什麽事。”
沒等她說話,張钰人小鬼大地搶了話說。
“姐姐,方才那哥哥說要我們去帶個話,要那日幫了他整着田地的人去他家吃個便飯。”小孩子的聲音細細軟軟的,聽的吳荃的心更甜了。她心中狂喜,她就知道春柳是個好男子,那日她幫他通了水田,他還特地報答她了,她的心都要酥掉了。
“多謝你的帶話,我這也收到了,這就算應了,今兒晚我便去春柳家。”宋敏搓着手,期待着,恨不得現在就跑去春柳家。
張文芳奇怪了,這明明是請的宋敏,她去做什麽。
“喂,這不對吧,他又不是請你去,他叫的是宋敏,你也別聽張钰亂說。”
吳荃哼哼兩聲,傲氣着,拍了拍張文芳的臂膀。
“你這就不知道了,這忙是我幫的,自然就是請我去了,對了,你要是送東西,宋敏她爹也是在的。你呀,就別這麽客氣了,她不在意這些的。”
張文芳皺着眉頭猶豫着,她說的也對,這請誰的也與她無關,她話帶到了,現在還是上門去把東西送了罷。
吳荃這般便哼着歌兒走了,她覺得她很快就把春柳給拿下了。
“呀,還是我吳荃的魅力大,不然去的紅花樓當我是白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吳荃這波騷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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