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再見故人(下)

直到戲也唱完了，茶也喝的差不多了的時候，一行人才漫步走出茶樓，此時還早着，小喬覺得乏了，再去逛已經無趣，便想着回去了。

“衛公子，今天算是你請了我喝茶看戲，不如下回換我請你可好。”杜雲只手放在後背，臉上是溫和的笑意，她确實不想就這樣讓衛家公子走了去，如此說的話，以後應該還能見面。

“不行，我娘她管我管的厲害，和元君出門已經不易，更何況你是女子，更不行了。”他不是不喜歡紅衣，但是只要紅衣在，他便有一種被監視着的感覺。

“不會的，我能讓你出來。”杜雲想，她自然有辦法能讓衛家公子出來，還是光明正大的。

元君在一旁聽着，忍不住說出口:“小喬他有意中人了，你莫要打他的主意，況且就與你一個女子單獨去游玩，于兩人的名聲都不好。”

元喙長大了嘴巴，一臉的不相信，原來杜雲看上的是那衛公子，不是她家弟弟。不過也怪她一時蠢笨，只想嫁了這弟弟，腦子都不轉了。這麽個美人和她弟弟一比，傻子都知道選誰了，還想着能和她拉上些實在的關系呢。

“元君啊，今日爹不是說早點回去嗎，走走走，我們先回去了，讓杜雲送衛公子回去便好。”元喙硬拉着元君往令一個方向走着，不顧砸到她身上的拳頭。她朋友難得喜歡上一個男子，總不能不幫。雖說杜雲有了夫郎，不過哪有女人只守着一個男子的不是，在喜歡這會也膩了吧。說着又跟杜雲喊着:“姐啊，我先和我弟弟回去了，你快點幫着送衛公子回去，一定要送到家啊。”她故意加重了“送到家”這三個字，拖長了聲音。

最後，總歸是杜雲送着小喬回家，她故意走的十分的慢，就為了能多和那衛公子多處一會。

“過了今天，我們是不是算作熟識，也算作是朋友了”杜雲低頭，看着小喬頭頂的小小發旋。

“當然了，你還和我一樣，都喜歡看唱戲曲的。”小喬點頭，一只腳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石子，那顆小石滾了一段距離停下。

“那我也就不能衛公子這樣叫你了，能否喊你的名字”

“唔，當然可以，你可以叫我衛小喬。”

杜雲露出牙齒彎嘴笑了:“那我叫你小喬如何。我也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杜雲，是現在杜家的當家。”

小喬點頭，表示知道了，一股興趣缺缺的樣子。

一陣無話，而後杜雲看到他脖頸上挂着的暖玉，方才沒有看到，這會見到了，她便說:“你這塊玉是塊好玉，你要好好的保留着，我是做玉石的，這玉的料子，是可遇不可求啊。”

小喬聽到便下意識地扯住了胸前的暖玉，把它放了進去，想着是剛才不小心弄出來了，聽杜雲誇着這玉，他便心底欣喜，說:“這是一個重要之人送的玉石，我自然要好好保留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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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前面便是衛府了，正好看到衛家主就在門口，應該也是剛回來。

“娘，你回來了，今天出去談生意累不累”走到衛家主旁邊，小喬挽着衛家主的手。

“有你在這接你娘回家，娘什麽累都沒有喽。”衛家主一臉的高興，還是兒子貼心的緊，不一會她便看到旁邊站着的女人，儀表堂堂的，看樣子是個貴氣的，不知……

“你是……”衛家主問道。

杜雲上前行禮，十分謙遜，她說:“衛家主好，小女是杜家杜雲，今日茶樓偶遇衛公子，便，覺得令公子十分大方有趣，便交了個朋友。這會便陪同他回家去。”

“早就聽聞衛家主經商之能過人，今日見上一面，确實是榮幸。”杜雲是個商人，生意場上的客套話她說的十分好聽，衛家主以前也聽得多，只是現在她還沒站穩腳跟，別人也像以前盛極一時地讨好她，久違的誇獎，況且是那家大業大的杜家當家，卻是讓她對杜雲印象很好。

“哪有的事，都是以前了，現在看到杜家這樣富豪的家底，你作為當家的，實在是你年輕有為。”衛家主說着。

這般你來我往地聊着，兩人熟識了些，也了解了些，不過杜雲是犯了愁，這裏哪還有小喬的影子，早就已經進了門去。

“衛當家的，我這人也不喜歡瞞着，愛直話直說，這會我是覺得衛公子是個好的，過幾日有個游船會，想要帶上衛公子一去，不知道可否。”杜雲只一會便了解了衛家主的性子，她便也實在話地說。

衛家主倒是喜歡她這樣直接的，于是說了:“你是喜歡我兒，可是真心對他的，們不過今天才認識。”她有些不信。

“不瞞你說，我在就認識衛公子，那是我在一個小鎮上遇到他，便一見傾心，但是當時有個女人拉着他，便以為他是別人的夫郎，我也不知他的身份是衛公子，一直念念不忘了很久。今天見了，我才知道實情，我不介意衛公子之前與那女人發生的事，因為我是真心喜歡他的。”杜雲說的動情。

衛家主不想她還知道這樣一段事，就算知道了自己兒子與那貧民女人有過那一段事，也不在意，看來是個好的，況且那可是杜家當家，什麽男子沒有，看中了自己兒子，許是真心相待的。

“你說的那事我允了，不過還得小喬同意了”衛家主說。

“好，我自然是想要小喬合心意的。”杜雲說。

衛家主滿意的看着杜雲點了點頭，默認了杜雲，可以把這個杜雲放到她要給小喬選的妻主之首了。

杜雲暗下決心，小喬，他勢在必得，不管你是不是還想着先前那個女人，他只能是她的。至于林青那邊的，相信他是個大度明事理的，不會鬧出什麽。

衛府位于街道，一打開門便能看到裏面的景致。小喬回了房，房裏一如以前的裝飾布局，一點不變。

桌上放着紙墨，房裏不僅帶着男兒閨閣的芳香，還帶着獨特的墨香與書香。

有兩本書皮簡單的書沓起來放在一邊，小喬習慣地過去翻開書本，但是裏面的字他一個也看不下去。自那次離別拿到宋敏給他的兩本畫本，他對這些都放下了，沒那個心去品讀了。

“公子，我看門外有個人要找你，也不知道自己什麽身份，公子又不是一個小乞丐能見就見的。”紅衣從外面進來，不屑地哼哼着。

“他如何知道我的，還要找我”小喬出奇。

“我哪知道，本不想理會他的，偏生他能說出公子你的閨名，我這才問了他怎麽回事。不過我說公子你不必理會，那不過一個街頭的乞丐。”紅衣給小喬倒了杯茶，發覺有點涼了，便出去找熱水去了。

“或許是真的有事呢，不如還是出去看看吧。”他經歷過流浪街頭的遭遇，直覺地便想去看看，這邊又往床邊放着的一小個抽屜盒子裏面拿了些錢。

張文玲是前幾天離家出走過來的，她身上就拿着僅有的一些銀子，昨日的時候，剛來到安明縣，便把這錢全用光了。不得不說，這裏賣的東西，不知是比自己那鎮上貴了好幾倍。

她沒吃沒喝的，只能蹲在門口等着人幫扶她一下，此時正在衛家的門口，身上的衣物還算整齊，但是太過風塵仆仆，在紅衣的眼裏，這身上穿的就是乞丐一樣。

張文玲兩年前便聽說小喬回了家，沒了他在，她覺得無聊透了，連個談話的人都沒有。如今她大了些，她娘非要她出去找活幹，她想做繡工，她娘不讓，這不一氣之下就離家。還好自家姐姐無意中透漏了小喬家在哪，她要是去找小喬哥哥，他這般好的人，必定能夠幫她。

但是事與願違，她見有人出來了，上前問了，一下便被當做乞丐趕了走，還大方地給了幾個銀子。那男子長得是好看，她卻不喜歡。

“這位郎君，是要找我”小喬絲毫不在意他身上的髒亂，微微彎着身子詢問他。

張文玲正蹲在底下，這會聽到熟悉的聲音，她一下子來了精神，站起身便抱住小喬，她畢竟是個女人，身形比小喬大一些，這下就像摟着小喬在自己懷裏。

“小喬哥哥，你總算出來了，再不出來，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辦了。”張文玲雀躍着，放開了小喬，發覺他臉色又紅又青的。她想，難道小喬哥哥見到她不高興

“啪”地一聲，小喬的手應聲而下，直接扇到張文玲的臉上，她還算白淨的臉面一下子蓋上了紅色的掌印。

“登徒□□！你，你滾！”小喬氣急，真真是自己太放任了，他就不應該出來的，看着她側臉以為是個男子，猝不及防地被抱住了，才知道她是個女子。

張文玲顯然不知道自己這兩年長相身材都變了不少，那聲音從稚嫩變成成熟的女人聲音，他認得小喬，但是小喬不認得她啊。

于是她差點被打的急紅了眼，捂着臉上火辣辣的疼，說:“小喬哥哥，你不記得我了我是蘆花村的張文玲啊，你仔細瞧瞧，哎呦，你下手也太狠了。”

小喬本是不相信，于是盯着她看了起來，眼前的女子面目清秀可人，一雙男子一般的杏眼，秀氣的唇瓣，除了長高的個子和聲音，這不正是張文玲嗎

“對不起啊文玲，方才我沒有認出來，以為是登徒女，這才下了重手打你的。”小喬滿臉抱歉地看着她，一邊擡手扶着她臉上幾道小的劃痕。

“嘶，可疼了，小喬哥哥，你要給我吹吹。不行，我還餓了，你難道忍心讓我在街頭空着肚子，又髒又餓的時候嗎”張文芳得寸進尺，不斷地提着要求。

小喬笑她還是像以前那樣，卻讓她蹲下身子，細細地給她的傷口吹着氣。

最後小喬帶着張文芳進府，給她安排了吃的什麽住的，算是收留了她，不過兩年不見，她這張臉是越來越嫩，哪有女子的模樣，秀氣地很。

“小喬哥哥，你的家可真大，到處都是花草樹木，還是第一次看到能在屋裏面種着樹的呢。”張文芳大開眼界，不停地感嘆着。

“你說你自己偷跑出來，又不告訴你娘你去了何處，文芳，明日你便給我寫封信回去交代了，不然我不留你。”小喬聽了她說自己獨自出來的，想着那長輩的現在肯定擔憂壞了。

張文芳虎吞狼咽地吃着菜，胡亂點頭應着。

“文芳，你最近在村裏出來，你……你可知道宋敏現在如何了”小喬不禁問了出來，他想知道，宋敏她在何處，為什麽讓自己等她，而她卻不來找自己。

“宋敏你說她啊，她早就走了，不在村裏面。”張文玲說。

“走了，什麽時候，那她去哪了”小喬以為她是在村裏的，怎麽就不在了呢，他抓着張文玲拿着筷子的手問着。

“聽說宋敏那次在安明縣被放了回來後，好像也沒多久就不在村裏了，不過林叔還是在的，之前她還偶爾回來，現在已經好久沒見過她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小喬哥哥，你就先讓我吃完飯再說行不行。”張文芳被松開，繼續投入地吃着飯。

小喬突然覺得難過極了，宋敏她怎麽可以這樣，如果是真的騙他的，就直說了罷，為什麽要說這些，讓他為了那一句話等了她那麽久，他是男子，他也需要被呵護，而不是獨自凋零。

他心裏百般滋味，回了房裏，躺在床上，睜着雙眼。

就算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不過是她糊弄了自己，但是他還是願意再信着她，或許是有事呢，或許不是他想的那樣，沒準過些日子就來提着聘禮來與他提親了呢。

好，那他便再給她一個機會。

宋敏，希望你能來找我。若是騙了他的，那也算是自己犯傻，白白耽誤了自己，他就再也不等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寸縷的霸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