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番外三

“哎呦,這不是杜大當家的嗎,以前不是看不起我這賣豆子汁的,這是什麽風把你吹過來了”一個婦人正諷刺着面前的一個女人,那女人穿着得體,但衣服裏包裹着的皮肉卻瘦到心驚。

這人正是杜雲,她只手捂着右邊的臉,手上拿着一些銀子,她不由抓緊了些,又不敢看那最生意的。

“麻煩給我兩份豆汁。”她只淡淡說着,仿佛沒有聽到別人說的話。

“嗤,杜大當家,如今連女帝都收了你的家産了,你還傲什麽,你真以為我叫你杜大當家的,你就還是那個杜小姐”婦人以前便看不慣兩只眼睛快要瞪上天的杜雲,如今見她一面似被燙過的面頰,更覺晦氣,趕着她。

“走吧走吧,我不賣你了,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也不嫌吓人。”

杜雲在牢裏面出來時,連林青都吓了一跳,杜雲像是瘦了大半,更吓人的是她的一邊臉,似被燙過一般,火辣辣的紅了一塊,還有些腐肉,但是總歸保住了命。

女帝是個很深心思的,就算林青帶了半個杜家在她面前,她雖點頭放了杜雲,沒多久,卻翻了舊賬,把整個杜家收了,多大的家産,就這樣落入國庫了,而女帝才算放過了杜雲。

杜雲更加收緊了手中握着的剛買的包子,随後松了口氣,确實,她已經不是那個任意妄為的杜大當家了,她,也漸漸磨沒了那傲氣。

但是,家裏等着她的青兒,平時她沒能給他弄到補身子的,今日便想來買豆汁,如今怕是買不到了。想起那個挺着大肚子卻還在家裏到處忙活的男人,她覺得很心酸,更覺得自己是個浪人,她這輩子是還不清青兒的了。

“诶,你說奇怪不奇怪,我們這安明縣為商的,先是最大的衛家倒了,再到杜家也毀了,你說現在氣勢的宋家,會不會也快了”婦人不管仍在旁邊站着的杜雲,一個勁地和客人閑聊着。

都說白日不講人,夜不講鬼,這一說,宋家的人還真來了。

宋敏是過來買豆汁的,小喬過幾日便是産期了,此時在府裏面躺着疲累不行,但是嘴饞的不行,說要吃街頭的馄饨,又說要喝西街的豆汁,沒想她這一趟來,便看到這回事。

“老板,難得你挂念着我宋家,你想問些什麽,不如一齊說出來,正好此時我有空。”宋敏順勢放下碎銀,那錢剛好不多,就夠買幾碗豆汁。

“這,這……宋小姐,可真是對不住,我這嘴巴沒遮攔慣了,多有得罪,你要些什麽,我這便給你拿。”婦人忙去倒豆汁,面上客客氣氣。

宋小姐,縣上的富貴人物,平日雖沉得住氣,像沒什麽動靜的,但是這裏的人都知道,她可惹不起。唯一讓人笑話的可能便是:寵夫如命。

誰人不知,宋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夫管嚴,家裏有只公老虎呢,你說惹了她便罷了,千萬別說她夫郎的不是,記仇得很。

“無事。對了,順便給那邊的小姐包上幾碗豆汁。”宋敏看向那邊佝偻着身子的杜雲,不由惋惜,杜雲确實是個她在經商時的對手,但是她卻用錯的方法,偏門邪道,為商最忌。

莫名拿到了豆汁的杜雲擡頭,看見對面站着沖她微笑的宋敏,她意氣風發,周身環繞着沉穩的大氣,眉眼中少了一些冷意,多了暖暖柔情。

她突然想起以前的一個場景,和現在的景致重合。

那次,宋敏不過鄉野農婦,滿身的泥巴氣息,而她擡着脖子傲然地看着她,眼中都是不屑。杜雲朗聲笑了,如此,如此真是上天開的玩笑,如今她才是那個別人眼中的戲子。

宋敏第一次看到她臉上的豔紅,她嘆息,随後自然地問道:“杜小姐,你家夫郎如何了,他對你……可是真情真意。”

杜雲先是被吓了一跳,沒想她會和她說話,随後有些溫情地說道:“青兒他,已經懷了六月了,我們過得,很好。”

宋敏知道她的倔強,也不再問,點了點頭便就此別過。

罷了,如今她成了這樣,也是得了應有的報應,但是她身邊還能有人不離不棄的,怕是給她人生中最好的東西了。她總歸心懷善意,過去的,便由它過了吧。

“謝謝……”杜雲呢喃,用她只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說。

又是一季春去冬來,最南端的安明縣也少有地下起了細雪,雪很白,一路的梅花卻開的盛情,帶着一絲絲地哀愁,又像新生。

小喬就是在初雪中突然腹痛的,像是要生,但是肚子裏的那團肉折騰得很,從深夜進了産房,直到第二日晚間的時候,仍是沒能生出來。

宋敏便站在門外蹲守着,小喬昨夜喊了一夜,後來沒了聲音,迫切着朝房內看,擔心到不行,于是宋敏便抓了幾個産公問,逼急了還大大聲地說:“保大的,一定要正夫平安,孩子……孩子能保便盡量保住。”

那些産公笑的不行,說:“什麽保大保小的,這是生孩子,你以為這麽快就能生出來,還要熬上好一會呢。”他叫人端出那一盤腥紅的血水,一邊說着:“行了,你夫郎他沒事,這胎位很正,而且摸着這塊頭也不大,是容易生的,就是那男子太嬌弱了,才喊了這會兒便累過去了。”

宋敏先是放了心,随後又擔心起來,問:“這都一夜到現在了,還不久,那,我夫郎他還要在裏面多久,他怕疼的很。”

“你開玩笑呢,哪有男子生育不疼的,忍忍便過了,你也別擋着我了,你夫郎還在裏面等着。”産公是不怕宋敏的,推開了她直接走進去。

小喬在偏亮的房裏面又開始了一陣裂痛,一種無力感環繞着他,他眼睛都睜不開了,嘴上一直哭喊着叫宋敏的名字。

宋敏在外面怔怔不知道想什麽,手掌心不斷地出着汗,嘴唇顫抖。之後被小喬一聲聲的叫喊喚回了神,向前幾步拍打着門,應着小喬,最後一聲釋放地撕聲裂肺地叫喊之後,一陣新生小孩啼哭的聲音傳出。

幾乎是下一刻,宋敏直接避開了出門來的産公,繞過門進到裏面,兩只眼睛已經被淚水迷蒙,不想是剛才一下子眼淚嘩啦地掉了下來。

“恭喜小姐,喜得……”

“公子……”産公就這樣抱着初生的孩子站在門口,說完他還沒說完的話。産公語塞了,這不一樣的是為人母的竟不看孩子,而是跑去看産夫的,他也是頭一回遇見這種情況。

再看看那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的女人,居然紅着眼睛哭了,他便也懂了,這女人是個最疼夫郎的。

正在襁褓中哭喊着的宋霈霈就這樣被親娘冷落了,嗯,也就這一次。

屋裏滿是彌漫着的血腥味道,宋敏一眼就看到躺在榻上的小喬,她不顧他身上悶了很久的汗濕味夾雜着腥味的身子,疼惜地把小喬摟到自己懷裏。

“小喬,喬喬,你知道我多害怕嗎,你在裏面為我生下孩子,而我在外面卻什麽都做不了,那種無能為力快要把我逼瘋了。幸好……幸好你沒事。”宋敏把臉埋在小喬的脖頸邊,呼出的熱氣蹭着他,有些癢。

小喬忍着身上劇烈的疼痛,他擡手放到宋敏的頭上,一字一句地說道:“他,他呢,寶寶呢……”

聲音已經沙啞到不行,帶着幹涸的滋聲,一口氣都虛弱無比。

宋敏這才想起孩子,這才喊人把孩子抱進來。

“正夫你瞧瞧,這孩子可真好看,不像我以往給別人接生,剛出來都是皺巴巴的,這個小公子啊,白白淨淨的找人喜歡得很。”産公誇贊着,不過瞧着着正夫的模樣,就算是剛生下孩子,都這般好看,宋小姐又是俊朗的,孩子能不好看嗎。

小喬不知為何便笑了,他親了親寶寶的小手,然後說:“你呀,以後要像爹一樣長得膚白貌美才好。”

宋敏笑了笑說:“怎麽,就不許寶寶長得像我了。”

“……”小喬已經精疲力盡,也不知有沒有聽到宋敏的抱怨,總之是沒了聲。

宋敏摸了摸他的臉,而後才靜靜地抱過寶寶一點一點地看着,心中柔的像羽毛撓過,更像蜜兒一樣甜。

才不過兩日,宋家喜添小公子的消息便傳到縣上許多人都知曉了,紛紛送了賀貼,還有親自恭賀的,不過都被宋敏拒了,此時她正抱着自家的寶貝不願放手了。

“小喬,你看看,寶寶他是不是長得像我多一些。”宋敏雙手抱着孩子,一大一小兩張臉被放到一起,別說,還真的有些相似。

“寶寶還小,哪能看的出像誰,你怎的就這麽在意着呢。”小喬笑她,他躺在床上,喝着林氏剛給他拿過來的熱粥。

林氏早一些時候得知自己的孫兒出世了,接着便來了,他不放心別人照顧小喬和她的大孫兒,一手接下了照顧這兩父子的擔子,唯一念叨着的就是小喬何時再生個孫女兒。

“小家夥,這便是我宋家的寶貝了,嗯……下次便讓吳荃看看,總歸是我與小喬的孩子長得好看。”宋敏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讓吳荃來瞧瞧她的寶貝兒子了,她得了這個小公子,能不稀罕麽。

不過之後得知了吳荃那家夥又添了一個兒子的宋敏差點氣到吐血。

小喬張了張手,示意要抱寶寶,宋敏不舍地把手上奶香的孩子放到小喬懷裏,接着寶寶許是有些不适應了,甩着小手哇哇大哭。

“哼,小叛徒,才被你娘抱了多久,便不許我抱了。”小喬撅着小嘴,伸着手點了點寶寶小巧的鼻尖。

都是父子連心,只鬧了一會,寶寶便張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小喬,小手放在小喬的臉頰邊胡亂地拍捏着。

小喬心底軟的一塌糊塗,這便是他和宋敏的孩子啊,是他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寶貝。

“我們的寶寶,叫什麽名字才好。”小喬想起這事,便問道。

“噗,啊噗……”小家夥吐着口水,争着回了。

“寶寶,你是想叫沛沛嗎。”小喬覺得有意思,便對宋敏說:“不如,我們起個名兒叫沛沛吧。”

“叫沛沛,不如叫雨頭的霈霈,小橋流水,雨水富足了才好。”宋敏說,她對起名這事不太在意,只要是她宋敏的孩子,便是宋家的寶貝小公子。

“好啊,寶寶,你以後就叫霈霈了,唔,爹爹想你快些長大了才好。”小喬沒聽出宋敏話裏的意思,覺得好聽,也就應了這個名字。

于是霈霈這個這個名字,就在兩個不走心的爹娘幾句話之下便落了名兒。

入冬之時,便迎來了霈霈的滿月抓阄會,衛家主,宋母和林氏都在一起坐着,林氏抱着霈霈樂的不行,只因為霈霈是個粘人精,見着誰都張開了小手要人抱。

抓阄的東西都擺放好後,宋敏洗淨手,過去抱回霈霈,霈霈一下子乖得不行,一動不動地在宋敏懷裏咬着小手。

“小喬,快過來。”她手上輕松地抱着小肉團子,無奈地看着他不大的孩子似的爹爹正趴在在桌子前吃着甜糕。

小喬一月來都不能胡亂吃東西,如今破了戒,看到甜的味重的便想吃,直到宋敏叫他了,這才咽下口中的吃食跑過去。

“霈霈給爹爹抱抱。”小喬伸着手托着寶寶,奈何剛滿月的霈霈嫌棄地動了動小腳,不願過去。

“好啊,不過是多久的日子,你便纏着你娘不要你爹爹了,不行,你是我的,你娘也是我的。”小喬一言不合便撒起嬌來,抱着宋敏的腰不放開。自己什麽時候不是最受疼愛着的,哪像現在,來了個與他争寵的。

“你鬧什麽呢,你是霈霈的爹爹,怎會不要你了。”宋敏把霈霈抱到他手上,自己松了手便把自己夫郎和兒子都摟在自己的懷裏。

“所以霈霈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以後,小喬還要給我生滿屋子的小寶寶呢。”

小喬耳根子軟,聽到這情話便放開了心,瞧着自己懷裏的寶寶。

“唔,霈霈長的真好看,不知道以後有多少女子求娶呢。”

“是啊,長的跟小喬真像,你看我能娶到你多不易,以後要是給霈霈許配人家,可別想輕易過了我這關。”盡管霈霈還小,只要想着以後要把霈霈交給別的女人,宋敏心裏就不舒服,像是自己的寶貝被別人偷了似的。

長輩見到這邊夫妻親密的模樣,捂着嘴巴笑個不停。

直到抓周開始,撒着腳丫子便往前抓東西的霈霈逗得旁人發出大笑聲,白淨的小手似乎有些猶豫,黑溜溜的大眼睛定定地瞧着一處,随後探着小手抓到了一樣東西,一下便露出還沒有長牙的牙龈開心笑着。

“呀,霈霈拿着的是木劍,以後可是個能動刀舞劍的小公子呢!”一旁看着的人祝賀道,随後轉了話又說:“不過男子還是看些詩書彈琴作畫的為好,動刀舞劍的總歸……”

宋敏卻抱起霈霈,而小喬過去便“吧唧”地親了一口,直誇着,看見宋敏的眼神,才羞澀着面色往同樣的位置在她臉上也親了一口,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卻是插不進任何人了。

宋家的生意做的越來越大,但就在這時,宋家卻做了一個讓大家都摸不透的動作,那便是宋家分了兩半,一半抓在宋家當家宋敏的手裏,至于另一半,全交由了一個怎麽查也查不到的人手上。

都說宋小姐瘋了,但宋敏怎麽會蠢到這種地步,她這般做,為的是她和小喬一家子之後的日子過的順風順水,平平安安的。

于是在宋霈霈大些的時候,宋敏終是應了自己說過的承諾。

“喬喬,我們一家,帶着霈霈,去到處看一看游玩吧。”

宋霈霈已經三歲多了,小臉圓圓,一雙眼睛傳了小喬的桃眼,笑眼彎彎,看着便讨喜的很。

于是宋霈霈奶聲地問着:“娘,是不是,是不是要帶霈霈闖,闖蕩江湖,我最愛聽爹爹講故事,我也要去做,做大俠。”

“好,霈霈和爹爹要去當大俠,娘便帶着你們去,好不好。”

“唔,爹,爹爹你聽到了沒有,太好了,我們可以去做大俠喽!”宋霈霈長大嘴巴興奮地叫着,趴在小喬的身上使勁地蹭着。

小喬刮着宋霈霈的小下巴,逗着他的癢癢肉,臉上洋溢着淡淡的幸福,嘴角時常地上揚。

“什麽沒學到,偏偏這好玩的性子倒跟你爹傳的十成十。”宋敏說。

“霈霈,你看你娘又欺負我們了,要我說啊,以後咱們就不理你娘了,知道嗎。”小喬試圖挑撥關系,結果可想而知。

宋霈霈小臉一轉,貼心地環着自己以為是可憐的娘親的手臂,一邊對自己爹爹抱怨道:“才,才不是,是爹爹欺負娘。”

“娘,娘親不怕,以後要是爹爹又打你了,霈霈就會保護你的。”都說男孩是暖心的棉襖,宋敏這下感動地不知道如何動手腳了,于是把一家人抱在了一起。

“爹爹不是欺負娘親呢,娘最疼你爹爹和你了,以後娘親老了,你也要保護好爹爹,知道嗎。”

小喬也不知為何,鼻子一酸便哭了出來,先是低低哭泣,随即被宋敏和霈霈一大一小一下一下的拍着哄着,更是不争氣的哇地一聲大聲哭了出來,這一時半會卻是止不住淚的了。

有一個這樣念着自己的人,她陪着自己,一直不放手地陪伴至老至死,他衛小喬這輩子還有什麽遺憾。

“爹爹,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哭了。”宋霈霈一臉正經地說着。

“宋……宋敏,你不準再說這些話,害,害我哭了,我才,才不是個愛哭的。”小喬梗咽着說。

宋敏只聽着,前言不搭後語地貼在他耳邊說了句小話。

結果小喬又是幾滴眼淚滴落,落地無痕。

“娘,你不能欺負爹爹……”

宋霈霈清脆的聲音聽不見了,整個耳邊只環繞着沉穩而含着深情的聲音。

得小喬一人,便執子之手至白首為老。

衛小喬,我願護你陪你一世。

霈霈,陪陪。

明麗的西城,奇裝異服的男人到處都是,唯獨城門守着的幾個士兵,尤為醒目。

“姐姐,你的劍好鋒利,霈霈也想玩。”

一張曬得黝黑的臉低下,看着自己腳邊的孩童,白裏透紅的小臉微揚,兩只小手快要摸上還沒插鞘的利刀,那人一閃,才不讓孩童割傷。

“你……”話一出口,是帶着故意放低沉的聲音,若是耳朵利的人聽見便知,這後面藏着的實則是男子的聲音。

若不是他清醒,他還以為自己見到了小喬小時候的模樣,真的是,十分地相似,尤其一雙豔麗的桃花眼,只是眼中的□□是絕不一樣的。

“姐姐,我下次再來找你,我娘親和爹爹在找我。”宋霈霈還是摸了一把刀鞘,滿足了後瞪着小腿跑去對面的馬車前,一把抱住下了馬車的美貌男子,男子彎腰摟着,慈愛地撫摸着他的頭。

“宋霈霈!不準亂來了,你會撞到爹爹的,你不是說很疼爹爹肚子裏的弟弟妹妹嗎?”一個身穿紫色暗袍的女子下意識地扶着那男子的腰,手上緊緊牽着。

宋霈霈扭捏着身子,滿臉都是的緊張,更是摸着那個叫爹爹男子的肚子貼着不停地說話。

元君身穿軍服,額邊汗水滑落,看着不遠處其樂融融的場面,他轉身側身,不願再多看。

原來他已經走了這麽多年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他變了,小喬也變了,唯一不變的,只是他那顆不願放下的心罷了。

而就在剛剛,他看到了,在這麽多年來,心底是再次落敗了。如今看着別人的幸福,他也該是不用多想了。

西部的熱風徐徐,吹不散的世間情愁,有些東西已經塵埃落定,有些東西卻浮萍搖擺,看不見未來。

有的人在相愛,便一直愛了一生,兩回,三世,永永遠遠。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完結了,撒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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