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畫像

第17章 畫像

莉亞将王後棋子拿起，取出那張小小的紙條。

紙條張開，上面什麽文字都沒有，火蝴蝶飛到紙張周圍，火焰的溫度讓紙張顯現出文字。

文字如同暈染的墨水般，一個文字出現——

【畫】

畫？

莉亞狐疑地頓了一下，側眼環繞着這個大廳一圈，紙張上的文南極生物群每日梗新一無而二七污二爸依字無疑和食譜上的筆跡很相識，這個古堡除了她或許還有什麽東西存在着。

它似乎想要引導她。

雖然不知道它是什麽，但這食譜上的文字曾提醒她從瘟犬那逃跑，看起來古堡裏的東西暫時不會傷害她，更甚于它需要她。

也許他們的目的也是一樣，那東西也需要禁制的核心。

莉亞收起紙條，将王後棋子也一同放在挎包裏，她的身影逐漸遠去，從大廳大門走了出去。

片刻，大廳內，擺放着西洋棋盤的圓桌旁，從黑暗裏緩緩出現一個半隐半暗的身影。

他穿着禮服，是剛才邀請亡靈女士跳舞的亡靈，他雙眼擡起，泛着綠色的幽光，望着活人遠去的背影。

棋盤上，紅色骷髅紋的蜘蛛從裂縫中爬出，正窸窸窣窣地游走在黑白的棋格之間。

莉亞走在極長的長廊間，古堡二層同樣寂靜，毫無生命氣息的痕跡，這裏的黑暗仿佛将一切聲音都吞噬其中。

深夜殘存的夜光透過厚厚的雲層投落，莉亞透過窗外，能瞧見古堡範圍外被魔法禁制隔絕的骷髅們。

他們仍然陰森森地站在她越過的裂縫外，空洞的眼眶直直望着前方，等待着活人重新出來。

唰——

骷髅朝着她的方向轉動着頸椎骨，空洞的眼眶透過古堡二層的窗戶注視着她。

被看得脊背一寒，莉亞飛快地走開，繼續往前。

在古堡二層裏查看了好幾間房間，無一例外充滿塵埃和腐朽的氣息，木質家具陳腐潰爛，蛛網遍地。

但沒有找到紙條上所說的“畫”，連畫框的裝飾都沒有瞧見。

此時，她的腰間，挎包裏不同尋常的溫度隔着布料燙熱着她的皮膚。

她垂下眼，只見磷光從挎包裏面閃耀而出，一下一下的閃動宛如生命的呼吸。

打開挎包，那顆肉蛋正發出更加透亮的光芒，透過外面的肉殼，能看到裏面的有東西在滾動，宛如即将成型的胚胎，似乎呼之欲出，很快就要從蛋裏蹦出來

感受到她的注視，那東西猛地停下來，似乎也同樣注視着她。

莉亞迅速地蓋上挎包，她整雙手已經浮起了成片成片的雞皮疙瘩。

見到這顆蛋快要孵化出某種東西，她不想看到它，她一點也不想知道那顆蛋裏的是什麽！！！

她只想立刻！馬上！将這顆蛋扔了出去，她無法想象詛咒會弄出什麽超出常理的東西，然後從蛋裏蹦出來。

正當她這樣想的時候，一個巨大的聲音打斷了她。

古堡的鐘聲突然之間響了起來，森冷悠轉的聲音回蕩着整個空寂的古堡。

她能聽到，古堡裏的某一處響起震動，似乎有什麽被打開了。

莉亞轉頭往右方的道路看去，震動從那一方遠處傳來，火蝴蝶開始飛舞前方照亮黑暗。

莉亞松開想扔掉挎包的手，跟着火蝴蝶走去。

走了不到一會，眼前本來只是一面牆壁，現在卻擴開了另外一邊的區域。

莉亞走了進去，周圍的景象很不一樣，這一邊的古堡區域沒有被時間留下痕跡，沒有塵埃和蛛網的掩蓋，更沒有木頭腐爛的黴味。

這裏保持着古堡最初的模樣，華麗的軟毯鋪設地面，奢華的裝飾，鍍金的擺件。

兩側的壁燈霍的燃燒了起來。

光影晃動，兩邊的影子斜斜地在地面拉長，左右兩邊，一排排騎士盔甲被整齊劃一地擺放。

騎士盔甲铮亮堅固，反射着銳利的冷光，它們每一個盔甲手持長劍，威凜地立于兩側。

莉亞走在盔甲之間，它們比她高大，隐隐地散發着壓迫力。

它們每一個盔甲看起來都是一樣的，除了其中一個黑色的盔甲持握的長劍，長劍看起來已經爬滿鏽跡。

穿過騎士盔甲的列陣，眼前的視野越來越暗。

遠遠透過火蝴蝶的火光，她在昏暗之中隐隐約約看到牆壁上挂着什麽。

木頭的框架……還有帶着顏色的畫的一角。

那可能就是紙條上所要尋找的畫。

她快步靠近了幾步，近處才看清她所看到不是一副畫，而是整面牆壁延伸遠處挂滿了畫。

火蝴蝶飛舞在畫之間，慢慢呈現黑暗中的畫裏的內容——

一幅幅半身人像油畫鋪滿空間。

畫裏的人似乎在直視經過的人影，他們微微側身，他們正面直視，畫中人的神情已經凝固在色塊裏，眼睛仿佛會随着人影轉動。

畫裏的人手中拿着蠟燭，虔誠地如同祈求神明降臨。

莉亞走過那些畫，畫中的蠟燭竟然感受到活人的氣息，一個個發出詭異的亮光，仿佛一種儀式，或者只為她引領前路。

而莉亞所不知道，她的身後，每一副畫中的人都轉動着眼睛，在黑暗的遮掩下看向她的背影。

一直來到畫廊的盡頭，似乎有種直覺在告訴她，紙條上所指的畫并不是牆壁上的人像畫，而是在這扇門之內。

門吱呀地打開，她立刻沉沒在安靜的黑暗，窗外的月光灑落地面，房間內擺放着精致的梳妝臺，天鵝絨的椅子，裝飾繁雜的櫃子。

還有圍挂着床幔的四柱床。

風輕輕吹拂厚重的床幔，影影倬倬透出些許黑影搖曳，裏面傳出奇怪晃動的聲音，似是磨擦，又隐約帶着點扇動空氣的聲音。

她靠近床邊，頓了一下，吞咽了一下口水，最後慢慢掀開床幔——

許多沉沉的黑影晃的一下在床裏搖晃，伴随着吱呀吱呀的輕聲飄蕩。

她心髒猛然咯噔一下。

火蝴蝶飛舞而過，淺淺照亮黑影的真容。

木框，畫布，暗沉的顏色。

衆多的畫懸挂在四柱床內，層層疊疊，周圍挂墜的畫圍繞在着一幅巨大的畫像。

越過那些遮擋的畫，能看清中央的畫像描繪着一位穿着高雅裙子的女士。

她端坐在椅子上，雙手輕放在腿上，左手無名指戴着一個戒指，脖頸處佩戴着寶石項鏈，再往上，不知道是光線過于黑暗亦或者畫已陳舊，那一處的深沉遮掩了半邊的臉龐，只看到畫中人的紅唇。

這幅畫難道就是她要找的“畫”？

她伸出手想要接近畫像，一聲刺耳尖銳的聲音破空刺入。

窗外，随着叫鳴的聲音，數量衆多的烏鴉破窗飛襲了進來，它們撲扇着巨大的黑色羽翼，張着尖銳的鳥喙朝她飛了過來。

撲扇翅膀的聲音，難聽的鴉叫聲萦繞。

火蝴蝶聚集在莉亞周圍，火焰如同海浪在空中劃出。

黑雲般的烏鴉卻在莉亞的火焰前分散而開，劃出兩簇黑色的支流。

支流随後彙聚，籠罩在床幔周圍。

烏鴉撕破的厚重的帷幔，襲向懸挂的畫像。

畫布撕裂的聲音回蕩整個空間，畫框咚的一聲聲砸落地面。

它們張大利爪和鳥喙刮劃，朝着最後那幅巨大的畫像而去。

莉亞只覺不妙，她的火焰卷動，開始纏卷在烏鴉周圍，可那些烏鴉沒有停止。

最後的畫框掉落，畫布撕碎，烏雲鴉群的最後一只烏鴉已經消失在火焰之中。

一顆反射着火光的東西從最後一只烏鴉身上掉落。

走進一看，莉亞将它撿起來。

這是一個戒指。

她仔細轉動戒指，戒指看起來有些熟悉，她想了想：“這不就是那幅女士畫像裏的戒指？！”

她的話一說完，挎包的溫度忽然極其滾燙了起來，她打開挎包，肉蛋從裏面滾落地面，耀眼的磷光照耀莉亞怔愣的臉龐。

肉蛋裏的東西不斷轉動，仿佛想要沖破外殼。

門外，越過畫廊，一排排騎士盔甲的陳列中，那把生鏽的長劍顫動了一下，握住劍柄的盔甲手指伸展起來。

頭頂上的天花板震動，徘徊在古堡一層的瘟犬昂起嘴角流淌毒液頭顱，重瞳望着上層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