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再次決裂

這個周末，尤洋果然攜着女朋友回來見家長了。

丁明皓第一次真正見到那個女人，其實早在她出現之前，他就已經在幻想中與她為敵了很久，那時候他只是妒恨尤洋未來的妻子這個身份，無論最終成為他妻子的人是誰，直到今天真正見到了她，才發覺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讨厭。

晚飯時，慣常坐着一家四口的餐桌邊多了第五個人，而她的身體裏還孕有一個即将出生的生命。準嫂子叫朱潤芸，是個活潑伶俐的姑娘，深得丁父丁母歡心。丁父看着尤洋從當年那個父母雙亡的男孩成長到如今即将組建家庭的青年，又懷念起去世的好友，一時間百感交集，甚至紅了眼眶：“今天我總算能說一句對得起你的父母了，他們要是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不知道多高興。”

丁明皓一直老實吃飯，沒怎麽說話，此時他也談不上多麽難過，只是仍做不出什麽熱情的态度來。

吃完晚飯，丁母拉着朱潤芸在客廳裏親熱地聊天，丁父則翻出了兄弟倆小時候的照片，一邊給朱潤芸看一邊說起尤洋當年的趣事，客廳裏笑聲陣陣，其樂融融，只有丁明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他來到陽臺上，朝着對面四樓的窗口發愣。甄純現在應該也吃完晚飯了吧，他正在幹什麽呢？

他見甄純的房間裏雖然沒開燈，但還是朝他窗戶上扔了根小木棍，木棍碰到玻璃時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然後甄純居然出現在了窗前。

丁明皓看到他有些意外，然後趴在陽臺的圍欄上對着他笑。甄純知道今天尤洋帶着女朋友回來，想必也正是因此丁明皓才會一個人落寞地待在陽臺上。甄純沒有對他報以笑意，而是轉身離開了窗邊。

丁明皓心灰意冷，也從陽臺上回去了。

吃完了飯，桌子還沒收拾，丁明皓見爸媽和尤洋他們聊得還在興頭上，便自己去擦桌洗碗，才剛動手尤洋就過來了：“你去客廳裏坐着，這裏放着我來吧。”

丁明皓沒停下：“不用，你去陪你老婆吧。”

尤洋摟着他笑道：“別啊，今天她第一次上門，你讓我表現表現。”

丁明皓把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拿開：“你有幾十年可以表現的，也不少今天這一回。”

尤洋見他态度堅決，便也只得作罷了。這時候門鈴響起來，尤洋過去開門一看，發現來客竟是甄純：“喲，來找明皓玩？你也不早點來，今晚我們加菜呢，這才剛吃完飯。”

“沒事，我也剛吃完。”甄純把頭鑽進來，“叔叔阿姨好，這位就是嫂子了吧？”

丁父丁母見他過來，人多熱鬧更高興，丁母給朱潤芸介紹道：“這是我們明皓的朋友，兩人一起長大的，也是老鄰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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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純打招呼道：“嫂子好，我叫甄純。”

丁明皓在廚房裏聽到了聲音，兩手沾滿泡沫就出來了：“你怎麽來了？”

“喲，洗碗呢。”甄純推着丁明皓又回到了廚房裏，低聲對他說，“這時候你是不是挺需要我的？”

丁明皓笑了：“少來。”

“他們吃飽了就留你一個人在這洗碗啊？”

“是我主動洗的。”

甄純贊嘆：“還挺賢惠。”

“行了，你也趕緊出去，在這礙手礙腳的。”

甄純回到客廳裏，尤洋把一袋開了封的薯片遞給他：“一會兒你要跟明皓出去？”

甄純不客氣地拈了幾片：“沒有，我在家裏沒事，過來找他玩玩，順便也好奇看看嫂子。”

尤洋笑問：“漂亮吧？”

甄純點頭：“漂亮，跟你挺配，你們可一定要白頭偕老。”

“那就托你吉言了。”尤洋湊過來小聲說，“我問你，明皓在學校裏交女朋友了沒？”

甄純挪開了一些：“這你得問他。你們倆是兄弟，想知道點他的事情還非要從我這打聽？”

“我問了他也不會說的，他什麽事都不跟我說，他大了之後就不太愛理我了。”

甄純掰着手裏的薯片，低頭笑了笑：“沒有吧，我看他對你挺好。”

尤洋回頭朝廚房看了一眼，道：“今晚他也不太開心。其實我能明白，今天我帶潤芸回來，叔叔阿姨一高興，好像我們四個才是一家人，把他給排除在外了，可其實他才是他們的親兒子，心裏多少都會覺得不平衡的。”

甄純寬慰他：“你別多想，洋哥，他不是因為這個不高興。”

尤洋卻笑着搖了搖頭：“其實我心裏對他一直挺歉疚的，也能理解他的感受。他本來就是這個家裏的獨生子，結果我突然住進來了，還一住就是十來年，本來該他的東西都得分成兩份，要是沒有我，他的日子會比現在舒服得多。我要是他，也不會喜歡這麽個便宜哥哥。”

甄純黯然地垂着眼睛，苦笑道：“他沒有不喜歡你，他就是太喜歡你了。”

“你說什麽呢？”身後突然傳來丁明皓的聲音。

甄純回過頭，看到一臉鐵青的丁明皓，丁明皓用力一把将他拽起來，拉進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丁明皓壓低了聲音質問甄純：“你跟我哥說那些什麽意思？你是生怕他不知道嗎？你就非要我和他做不成兄弟才滿意？”

甄純沒好氣道：“我說什麽了？要不是心裏有鬼，誰聽到那句話都不可能想歪！我看是你巴不得讓洋哥知道你那點心思吧？”

丁明皓努力按捺自己：“我不想跟你在家裏吵，你現在趕緊給我回去！”

“我、偏、不。”甄純被他激怒了，一字一頓地回道，“丁明皓，我就知道今天你又要發瘋，你看看清楚，外面那個人已經有老婆了，人家夫妻倆恩愛着呢！現在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你還在那天天念念不忘的有勁嗎？缺不缺德啊？睜大你的眼睛給老子看清楚，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丁明皓怕他真在家裏鬧起來，把局面搞得一發不可收拾，他強壓怒火拽着他往外帶：“我叫你回去！馬上！滾！”

甄純的身體被他拽得撞到了門上，從外面聽到一聲悶響，尤洋留意到這邊，關切地問道：“你們在裏面幹嘛呢？不會打起來了吧？”

丁明皓立刻說：“沒有，鬧着玩呢。”

甄純趁機用身體擋住了門把手，讓丁明皓無法再開門，他冷笑道：“鬧着玩？我還真想跟你鬧着玩玩。”他突然抱住了丁明皓，找準他的嘴唇吻住他，丁明皓懵了一瞬，然後慌張地去推他，側過臉去躲開他的嘴唇，甄純便咬他的臉，又要去扯他的褲子，丁明皓咬牙切齒道：“甄純！你他媽要幹什麽！”

“幹你啊，就在這裏！”甄純紅着眼睛低吼，他就是要在這裏占有丁明皓，在與尤洋只有一門之隔的地方。

丁明皓驚恐地用力推他：“你他媽瘋了！”

“我是瘋了！你喊啊，大聲地喊，最好讓外面的人都知道，讓尤洋進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丁明皓不敢驚動外面的人，掙紮的動作緩了下來，然後被甄純翻轉身體按在門上。他疼得眼前一片漆黑，疼到了極致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尤洋一直聽見房間裏隐約傳來語氣不善的說話聲，但又聽不清楚，他實在覺得有點不對勁，走過來敲了敲門：“你們倆到底在裏面幹什麽？”

丁明皓用盡了所有力氣維持正常的語氣和聲音：“真沒事，一會兒我們就出去。”

甄純疼愛地親吻他鬓角的汗水，他的占有欲在這一刻得到了扭曲而極致的滿足。一門之隔，丁明皓心愛的哥哥在門外詢問，而他卻正在被自己征服。

為了堵住自己的聲音，丁明皓把右手手背都咬出了血痕。他從這場酷刑中感受不到半點肌膚相親的愛意，也沒有身體交合的快感，只有無盡的疼痛與屈辱。

當一切終于結束，甄純緊緊地抱住渾身汗濕的丁明皓，親吻他的耳朵：“耗子，我……”

丁明皓轉過身，用力在他臉上砸了一拳。

甄純被打得眼冒金星，他站穩了，緩過那陣眩暈，看到丁明皓慘白的臉上只剩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