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舒家軍

舒家軍

舒晴月是真的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個時代，在她沒有給出任何提示的情況下就見到了紅薯。

原本她早應該想到的，應該派人去海外諸國探尋的，但是這裏是書中世界，她并不能确定這個世界中有沒有紅薯，有沒有土豆。再加上她俗務纏身，需要她操心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她分身乏術，但萬萬沒想到，僅僅是因為她和姜泯設立的‘義士’爵位，就會有人不遠萬裏的把紅薯送到她的面前。

姜泯見她笑得如此開心，也跟着笑了，“這甘薯是什麽寶貝嗎？居然能令你如此開懷？”

他已經很久沒見她這麽高興了，自從她恢複記憶以來，他做了各種各樣的努力和嘗試，但最多也只能令她淺淺微笑，如今見她笑得眼睛都彎了，可見這甘薯真的是個寶貝。

“那個名叫柯桑的少年說，這東西産量極高，而且便于種植。吃起來軟糯香甜，能飽腹，是和糧食一樣的東西呢。有了它，天下的百姓們就不用再忍饑挨餓了。”她這樣解釋道。

可是姜泯卻并不全然相信。

因為她的‘高興’實在太過明顯，就好像她本來就知道這甘薯是什麽東西，會有多少産量，會起到什麽樣的效果。

可她明明和他一樣，是第一次見這個東西，不是嗎？

還有許多許多的疑點，以前他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但如今仔細回想，那些點點滴滴，不都是在告訴他，她真的有太多的不凡之處，就好像，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或許她真的是天上的神女吧？下凡來就是為了渡劫，為了渡他的。

他這樣安慰自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內心卻升起了無限的悵然和不安，他很怕夢裏的那些事，更怕她和他會做同樣的夢，最怕哪天一覺醒來，她會消失不見。

畢竟神女都是會回到天上的，不是嗎？

他只能在心底暗自祈禱，如果真有那一天，那至少等他死後，她再回去，好不好？

姜泯握着她的手，目光落在面前金盤內的紅薯之上，感嘆道，“很多時候，規則變了，現實也會随之發生意想不到的改變。”

舒晴月深以為然地點頭。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虐戀情深，但她覺得一起搞事業的話，姜泯其實是個非常不錯的合夥人。有時候她甚至會有一種沖動，一種想要把一切都告訴他，讓他知道自己所處的世界只是一本書，而他與她之間的糾葛完全是劇情的作用使然。

她想讓他一起覺醒，兩人攜手打天下搞事業，什麽情情愛愛都靠邊去，愉快的當個事業合夥人不好嗎？

但她不敢賭，因為姜泯性格的偏執，也是因為擔心劇情業力的束縛。她不敢保證那樣做了之後，姜泯會有什麽反應。

大概率他會覺得她瘋了吧？

又或者會覺得她要離開他，然後再歇斯底裏地發瘋？

哪一種她都不想要，所以維持現狀就好。

“你說得沒錯。柯桑此舉意義重大，我看不如就封他個四等義士的爵位吧。”一個小小的爵位就能換來令萬民飽腹的紅薯，這實在是太令人驚喜了。

柯桑獲封的消息傳來，整個元亨商行都沸騰了。

這可是他們商行出的第一個爵位啊！

柯桑那小子實在太有心眼了，此前居然誰也沒告訴。

不過盡管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但更多的還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人。試想誰不想成為第二個柯桑呢？

反正他們船隊的人經常往來海外，還要奉命在春天來臨之前，把一船又一船的紅薯從海島上運抵大燕，萬一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能發現其他有用的好東西，說不準也能給自己換個義士爵位呢！

......

京都城皇宮之中。

姜成舊傷複發，牽動宿疾，病來如山倒，一下子就卧床不起了。

闵貴妃日夜守在他的床側，不到半個月，人就瘦了一圈，令姜成看得心疼不已。

皺着眉把湯藥喝下，姜成撒嬌地看向闵貴妃，闵貴妃笑着喂給他一顆蜜餞。

“太苦了，今日已經喝了兩碗了，晚上那一碗就免了吧，好不好？”大燕的帝王此刻像個孩子一樣，對着寵妃撒嬌。

“不行，病去如抽絲，陛下要乖乖聽話，好好吃藥，這樣病才能好得快。小九五歲就不怕藥苦了，而且喝完了也不用吃蜜餞。陛下怎麽能連小九都比不過呢？”闵貴妃說着，替他掖了掖被角。

姜成：“哼，那臭小子怎麽跟我比？他的藥一定沒有我的苦。”生病了，人也變得像小孩，也不再自稱‘朕’了。他的本意是想逗笑阿柔的，可是他卻不知道，他此刻的面色有多麽的消瘦蒼白，她又怎麽可能笑得出來？

闵貴妃想到禦醫私下和她說的那些話，姜成這次很有可能一病不起......油盡燈枯......

只要一想到這些，她的心就會有種無邊無際的下落感。明明不愛這個男人的，甚至最初是恨着他的。但是這麽多年被他捧在掌心護着寵着，她就算是塊石頭，也會染上幾分溫熱，更何況她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

姜成對于自己的身體十分有數，在察覺到闵貴妃真實情緒的那一刻，他忽然也裝不下去了。

“阿柔，朕送你去小九身邊好不好？”

“不好。”幾乎是下意識的，闵貴妃就給否了。因為他們都十分清楚，他是怕萬一他走了，皇後和太子會對她不利，甚至會用她威脅姜泯。

但若是她眼下走了，他們很有可能就陰陽兩隔，再也見不到了。

姜成的眼眶忽然就濕潤了。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阿柔不愛他，他也不曾奢望過她會愛他，但是此刻，他忽然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的阿柔，那個冷若冰霜，總是據他于心門之外的小女人，終究還是愛上他了。

“你不走，是想給我殉葬嗎？”

他這句話才說完，殿外忽然傳來了嘈雜之聲。

姜成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他聽到了皇後和太子的聲音，索性就對殿內吩咐的人道，“去把皇後和太子宣進來吧。”

很快，皇後和太子就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闵貴妃起身對皇後行禮。

太子拱了拱手，對闵貴妃行禮。

而後皇後和太子一起拜見姜成。

這樣的場面安靜而尴尬。

“皇後和太子無故硬闖慶陽宮，怎麽？是怕朕死了來不及見最後一面嗎？”

皇後冷冷道：“怎會？只是自從陛下病了，臣妾就一直沒能見到您。身為皇後，臣妾心焦，一時情急所以才對宮人們發了脾氣，如今見到陛下安好，臣妾自然放心。”

姜成知道闵貴妃最不喜歡這樣的場面，于是揮了揮手，示意她先退下。闵貴妃從善如流。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皇後和太子走了。闵貴妃重新回到了姜成身邊。

她發現姜成的氣息有些淩亂，像是剛動過怒一般。

她想安靜地退到一旁，可卻姜成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阿柔，你幫朕送一道密旨給小九，別人不行，必須要你親手送到。”

......

北地的冬天格外漫長，尤其是今年，冷的出奇。

南方已經是陽春三月，可是北地草原卻仍舊大雪紛飛，素裹銀妝。

在冰天雪地的冷冽中，突厥王沙缽略的大軍如狩獵的狼軍一般，兇猛嗜血地撲向了大燕邊境的阿莫城。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阿莫城百裏之外的大燕守軍卻像是睡着了一般，對沙缽略的大軍視而不見，半點都不曾阻攔。

于是乎，阿莫城就像一只即将落入狼群口中的小羊羔，所有人都知道，它将會被血腥殘忍地撕碎，吞噬。

“突厥人殺過來了！大家快逃啊！”

“救命啊！”

“爹！娘！你們等等我啊！”

阿莫城亂了，城中百姓被死亡的陰影籠罩，被突厥人的威名震懾。

他們拖家帶口的四散奔逃，但又擔心自己根本逃不掉。

混亂的絕望比死亡來得更早，幾乎将城內的百姓逼瘋。

嘈雜與瘋狂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大家不用怕！燕王來了！燕王帶着大軍殺過來了！”

“燕王來啦！戰神來啦！我們不用跑了！”

“戰神把突厥人都殺光了！大家快來看啊！”

轟——

一聲巨大的，宛如驚雷般的巨響炸開，所有阿莫城的百姓都被吓得定住了。

而在幾十裏外，突厥王沙缽略被他此生從未見過的火器重傷。

那顆炮彈落在了他的身旁，他的馬匹被當場炸死，而他的一條腿也被徹底炸飛！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是長生天降下的天罰嗎？

突厥大軍被接二連三的炮彈襲擊，二十萬大軍頃刻間潰散奔逃，所有的馬匹都驚了，無數突厥士兵被摔下馬背，然後又被狂亂的馬蹄踏成了肉泥。

突厥王于混亂中被親衛救起，而後倉皇逃竄。

姜泯率領兩百騎兵縱馬直追，于亂軍之中，将突厥王攆得像只奔逃的兔子。

終于，姜泯的駿馬追上了他的，突厥王驚恐回頭，卻只看到了姜泯手中那泛着寒光染着血紅的刀鋒。

.......

突厥人以游牧為生，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們的王公貴族也要一味的在草原上遷徙，在歷代王廷的授意下，突厥境內的草原上也建起了十三座城。

其中距離大燕最近的突厥城名叫庫耶，城內居民有五萬人左右。

幾乎每一年，突厥王都會率領王廷來庫耶城巡視，順便以庫耶城作為休整之地，向大燕的邊境城池發動劫掠之戰。

這次也是一樣，庫耶城的守将原本還很遺憾不能随王軍出征，但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燕軍居然會直接打到庫耶城！而且只有區區五千人不到。

庫耶城的城門是被舒家軍用炮火轟開的，幾乎不費一兵一卒，舒晴月率領的五千舒家軍就利用火器的壓倒性優勢，攻下了這座城。

是的，在她的堅持之下，姜泯同意并幫助她組建訓練了獨屬于她的舒家軍。雖然眼下只有五千人，但每個人都是她和姜泯精挑細選出來的，能征善戰，且各有所長的。

姜泯在舒晴月的指導下，不只研制出了火炮，還研制出了□□、地雷、和手榴彈。

雖然因為技術和時代的限制，這些火器不夠精良，但勝在實用，且絕對領先于冷兵器時代的任何軍事裝備。

她不要做一個只能安守後宅的燕王妃，她要做一個能騎馬打仗也能提筆治天下的王者！

她不要做一朵只能任由男人主宰命運的嬌弱花朵，她要做王！做自己的王，做整個時代的王！

草原的春季迎來了第一場雨，而舒晴月也在這場雨中，第一次踏上了自己攻下的城。

從今以後，這裏就是她的庫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