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靈貓·英魂不朽

靈貓·英魂不朽

時間飛逝，距離祺琪事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氣溫降低，宜居帶各地也陸陸續續迎來冬季。趁着沒有節外生枝，一中對面的警局為那天犧牲在銀手下的李警官舉辦了追悼會，為那名被銀殺害的年輕李警官送行。靈堂內氣氛凝重，李警官的同伴們無不握緊拳頭，眼球充血。守護者汐蕊代表銅葉團隊前來吊唁，她穿着黑色正裝，胸前別着一朵白花，手中捧着一束白菊。汐蕊看着警官的遺照，咬緊下唇，握緊手中的菊花，心中一痛。又是一名被白銀組織殺害的受害者，又是一名英雄。汐蕊放好花束，在一旁站立，直到追悼會結束，才慢慢走出靈堂。汐蕊看到一個警察蹲在地上，兩只手緊緊抓着頭發，自言自語：“明明當時我離他那麽近…我明明能救下他……”汐蕊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因為汐蕊同樣悲憤，而她也不善言辭。警察擡頭，看見對面的汐蕊，有些尴尬：“抱歉，汐蕊小姐，我失态了。”汐蕊勉強微笑，搖搖頭：“不用在意。”警察和汐蕊起身，警官看着靈堂，還是說了出來：“我是他的朋友，我們是大學同學，一個宿舍的。”汐蕊默默傾聽，她知道，和自己待了四年的好友就這樣逝去，任誰都很難接受。警官轉頭，走向工作室：“他是那麽好的一個人，可是結果呢，他……”警官沒繼續說下去。

看到警察要工作了，汐蕊悄悄走到門口，準備離開，她不能打擾他工作。剛走出工作室，汐蕊轉身看到一名女警正在幫忙收拾李警官的遺物。女警看到汐蕊，先打了招呼，然後捧着手裏密封好的紙箱子走向門口，李警官的家人正在那裏等待。他們看到女警出來，趕緊跑過來。汐蕊和女警一同走過去，李警官的母親想伸手抱住箱子，可接着她就雙目緊閉，淚水從眼角成股的流下。父親幫着接過箱子，咧開嘴想哭，又不得不咬着牙壓制自己，使得他全身顫抖。冬季天空陰沉沉的，淺灰色的雲看上去那麽髒，而愈發顯得箱子上別着的那枝白菊一塵不染。世界肮髒，英雄的精魂高潔而剛毅。哭的最暢快的是李警官的奶奶，她今年八十歲左右，滿頭銀絲因為痛苦微微發顫。“啊啊啊啊！……”老人雙手捂着胸口，淚流滿面，對着天空大喊，“銀舞！你還我孫兒！他才二十多啊！你要殺就殺我這個老婆子啊！你為什麽！憑什麽啊！……”老人痛哭流涕，被其他一邊抹眼淚一邊伸出手的親屬攙扶住。女警看着他們，感覺眼眶有些潤濕，她一邊看着李警官的家屬一邊說：“他一到這裏就認真工作，凡事沖到最前面，他不怕受傷不怕吃苦，他只怕那些傷痛加給別人。”女警咬咬唇，繼續說：“所以那天他看到銀舞飛過來就沖過去了，他，他怕被銀舞殺的，是我們！”

女警停止繼續講述，她需要平複一下，汐蕊事後也了解當天經過，那名警官當時傷的太嚴重了，根本無法搶救，幾乎是在瞬間離世。女警緩口氣，目視前方，看着李警官剛到任時向所有人走來的方向，仿佛他從未離開：“我們事後勘察現場，發現他的配槍已經上膛，子彈全部打光。”汐蕊一驚，女警也轉過頭：“他在最後一刻還想着對抗敵人。”汐蕊無言。對普通人來說，子彈是相當可怕的武器，可是那些“相當可怕”的武器根本傷不到銀。即使微不足道，也要盡微不足道的全力。汐蕊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警局回到守護者總部的，她只知道當她回過神來，她已經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蕊蕊姐，”雲片走過來，小心翼翼的說，“你哭吧，哭出來就舒服了。”汐蕊搖搖頭：“我沒事，我只是感到憤怒。”她握緊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球裏血絲分明。雲片一愣，不過随後他也附和：“沒錯沒錯，都是銀那個老妖婆，如果不是她，人家啥事都沒有……”雲片雖然年輕，但是對于他的夥伴還是了解的，他知道汐蕊這些年來除了執行守護者任務，還多次協助軍隊和警察完成任務。在預備守護者培訓時，預備守護者們經常通過跟随警察出警來鍛煉戰鬥和處理能力，汐蕊也是過來人，這些她也經歷過。

和其他人不同，每次汐蕊都沖在最前面，當其他人還因為歹徒兇狠遲遲不敢動手時，汐蕊早已經跟随警察一起沖了過去。除此之外，汐蕊還經常和閻王搶人，有人受傷，汐蕊就治療，即使是致命傷，因為汐蕊的救援及時和法術成熟，也能救回來。她救了許多人。讓這樣一個救人天使面對犧牲，雲片替汐蕊感到窒息。汐蕊站起身，她走向門口：“請允許我出去走走，有需要立刻聯系我就好。”銅葉在心裏嘆了口氣：“去吧，這裏有我們呢。”汐蕊點點頭，然後離開。正當她想去散心時，電話響了。汐蕊接通，那是她弟弟的女兒打來的：“姑姑，爸爸情況不好了，可能……”電話裏頓了一下，“可能就是這兩天的事了。”汐蕊短暫沉默後說道：“我知道了，我會過去的。”她挂斷電話，擡頭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幾只鳥從頭頂飛過去。和宜居帶不同，此刻的琉璃海仍然陽光明媚，照耀的海水如同水晶一般透徹，藍色的澄澈的海水卷起層層浪花，擊打在岸上。肖恩娜正端坐在鏡子前，東方霖親自給娜上妝，幾個助理在一旁忙來忙去——肖恩娜要為霖将來的設計單品拍宣傳照。

塗口紅，上眼影，撫平衣角，歷經千辛萬苦，肖恩娜的化妝工程總算完成。肖恩娜睜開眼，鏡中的她是那樣嬌媚，像一朵帶着露水盛開的淡粉色野薔薇。“嚯，大美女！”霖化形的人類耳朵上別着幾只眉筆和眼影筆，他一邊稱贊一邊拍手。“真的嗎？我真的很漂亮嗎？”娜看着其他人，眼裏充滿期待和，擔憂。助理們的反應比東方霖還大：“美死了！又甜又禦！”娜這才放心：“那就好，我可害怕了，畢竟有那麽多漂亮模特，我又不是最漂亮的，如果再不打扮的認真一點，工作的努力一點，根本不起眼。”霖整理一下自己的領帶，今天的他是一個長頭發男士形象：“你呀，怎麽這麽不自信？你多可愛，多漂亮啊。我給你化妝，不過是錦上添花，和衣服的色調大概相同罷了。”東方霖沒說謊，娜穿的是一件大禮服裙，粉橘黃三色混雜，像某種美麗的玫瑰花。娜的頭發是粉色，眼睛是湛藍色，為了避免色調沖突，霖才給娜化上相配适的妝容。東方霖起身，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拍攝地在這邊。”肖恩娜點點頭，随後也站起來，助理們提起她的裙擺避免碰到地。看到衆人認可的表情，娜稍稍安心，下巴微微擡起，像個高傲的公主一樣，慢慢走向拍攝地。

拍攝地是東方霖用空間和幻術創造出的，霖推開門，肖恩娜等人看到那是一個在薔薇花架下的空間。粉色薔薇花充斥着整個空間，芳香四溢，淡淡的霧霭飄在空中，随着薔薇花向遠處延伸。“太漂亮了！”肖恩娜示意放下裙子，自己提着裙擺，大步跑進薔薇世界，整個人像個剛剛接觸世界的精靈。東方霖給了攝影師一個眼神，看呆了的攝影師才反應過來，趕緊抓拍幾張。随後的拍攝很快結束，肖恩娜卸完妝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一身淺粉色連衣裙，坐在小椅子上一邊喝咖啡一邊看自己的照片初稿。為了提供最大的便利，白銀組織的每個員工都有一個自己的專屬房間，房間的布置也是由他們自己說算。肖恩娜的房間就是模仿着西式王宮內部布置的，帶着重重疊疊的紗帳的床，精美華麗的水晶吊燈，繡着金色花紋的厚厚地毯，以及帶着玫瑰花的瓷器杯子都彰顯着肖恩娜的公主情結。娜喜歡精致美麗的環境。此刻她仔細的看着照片，看着照片中甜禦一體的自己，嘴角因為滿意逐漸上揚。自己還是很漂亮的，肖恩娜這樣想着，閉上眼睛。

“你怎麽不能像別的模特一樣，瘦一點呢？”一個聲音在肖恩娜的腦中響起。“你瞧瞧你那胳膊粗成什麽樣了，腿還短，更別說你才一米六。”“穿的人不像人貓不像貓的，就不能和別人學學？別人都穿的挺正常的，你咋不學別的就學這個穿搭？”“你看你那個姿勢擺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就這還挺滿意？”肖恩娜猛的起身，她警惕的環顧四周，貓耳豎起，尾巴上的毛也炸起來，随後她用一只手握緊桌角。不知怎的，肖恩娜想起以前的一件事了，兌換成現代時間點，那時候她還在上初中。肖恩娜經過刻苦努力，終于考到全班第一，她興奮地把成績單和排名表遞給媽媽。自己付出這麽多努力，吃了這麽多苦，終于有回報了，媽媽一定會為自己感到驕傲。然而面對肖恩娜期待的眼神，她媽媽把兩張紙用力的摔在肖恩娜的臉上：“你嘚瑟什麽勁！瞧瞧你那點出息！”肖恩娜愣在原地，她媽媽眼中的嫌棄感越來越重：“你看看咱們的鄰居家孩子，她比你還小一歲呢就已經可以參加更高級的考試了，你不過考了個全班第一就這麽嘚瑟。你連全校第一都沒考到，還有臉在這說！你自我感覺還挺良好？！”肖恩娜渾身發抖，為了這次考試她每天午睡時躲在被子裏學習，看書看的眼睛疼，有時為了完成做題任務連飯都沒空吃，就一直餓肚子，更別提自己一直埋頭苦讀，讀書讀到頭暈眼花。可自己那麽不要命的付出，就被媽媽一句“你嘚瑟什麽”給帶過去了！而自己還沒得到肯定！

半晌，肖恩娜才試探着問一句：“媽媽，如果我考到全校第一，你能誇誇我嗎？”肖恩娜有些害怕的看着媽媽的眼睛。她媽媽當時就氣憤填膺，她直接給肖恩娜一耳光：“死丫頭！你還想跟我提條件！？你翅膀硬了你！”肖恩娜被打翻在地，她媽媽踹了娜一腳，随後對娜一陣拳打腳踢，直到消氣才停手。回憶停止，肖恩娜全身緊繃，她感覺有人在盯着自己，那些打壓話語又湧入腦海。“夠了！”肖恩娜猛回頭，把咖啡杯擲出去，杯子撞在牆壁上，碰個粉碎。肖恩娜擡頭，對着吊燈吼：“你都死了還不肯放過我嗎！！！你都死了！就消停會吧！”肖恩娜踹倒椅子，跌跌撞撞，然後把手放在桌子上撐住自己，暫時冷靜下來。“咚咚”敲門聲傳來，“娜娜是我，華南钰。”女聲傳來，肖恩娜揮手，一切混亂重回正軌：“快請進快請進！”她跑過去開門，華南钰走進來。今天的钰穿了白色長袖衫子，打了黑色領帶，下身穿着黑色長百褶裙和黑色絲襪，腳上穿着黑皮鞋。“抱抱！”肖恩娜伸出雙手，钰笑着微微搖頭：“請先等等。”肖恩娜聽後抱着胳膊，閉着眼，把頭扭到一旁，嘟起嘴：“哼！你要是不抱我，以後我就不理你了。”說着還悄悄睜開眼，偷偷看着钰。

钰無奈：“其實，我想說我給你帶了點心。”钰取出一個盤子，裏面裝了幾塊粉紅色糕點，看着很精致。肖恩娜立刻綻放笑顏，接過盤子放在桌子上後抱住钰：“你最好了！愛你愛你愛你！”肖恩娜把頭埋在钰的身上，钰輕輕撫着娜的後背：“好啦好啦，別蹭啦，弄得我癢癢的。”肖恩娜這才放開手，不過她注意到華南钰的指甲被染成了車厘子紅，深深淺淺，晶瑩剔透。肖恩娜舉起钰的手，不停誇贊：“好漂亮好漂亮！你的指甲顏色好美，手也好美！”钰微微笑着，擺出一個滑稽的姿勢：“那我就接受你的誇獎啦。不過這個指甲是用鳳仙花染的，費了不少時間。”肖恩娜立刻兩眼放光：“那你能幫我染染嗎？”钰搖搖頭：“這恐怕不行，明天我有任務，等下我需要去溝通一下。”肖恩娜很好奇，正想問，钰又說一句：“而且，銀姐說她有事找你……”钰話音剛落，随即失去意識，低下頭。肖恩娜見狀，趕緊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随後站好。肖恩娜面前的人睜開眼，水藍色的眼睛閃着幽幽光芒：“辛苦了，肖恩娜。”銀的聲音響起，肖恩娜立刻回答：“我沒事的，銀董！”銀微微挂笑：“最近還忙嗎？”肖恩娜搖頭：“不忙！忙也不會耽誤我執行任務！銀董直接吩咐我就好。”銀微微點頭，說道：“不必這樣鄭重，不過我正好有件事拜托你。”

汐蕊離開後，聯合守護者總部的衆人也沒有閑着，他們在思考應該從哪裏入手，從哪裏去調查白銀組織。灰灰咬着筆杆子，鋒易一言不發，莉娅握緊拳頭，銅葉嘆了口氣。良久，幾人的目光聚在一起：“東方霖。”異口同聲。安妍首先發言：“東方霖的空間法術很強，如果不找到他，白銀組織的老巢也找不到。”鋒易也點頭同意：“沒錯，他還會幻術，欺騙性太高。”灰灰補充一點：“最可惡的，他還會易容，他即使站在咱們面前，咱們都認不出來。”銅葉睜開眼：“那就從他入手，先試試查清他的底細。”銅葉用手劃過桌子上的全息地圖：“東方霖來自魔族，我們可以從魔族查。”雲片率先回答：“我和灰兄去吧，我們最擅長套話了。”鋒易無奈搖搖頭，沒說話。灰灰也說話：“請放心吧，我們一定能完成任務。”銅葉點頭：“嗯，那就拜托你們了。”莉娅接着說：“那我和鋒易去藏書閣看看，那裏有比較全的歷史書籍，應該有記載。”銅葉也同意了：“麻煩了。”安妍也舉手：“守家的任務就交給我和阿蕊吧。”銅葉點點頭：“交給你們我很放心，不過我竟然成大閑人了。”說罷，她自嘲的笑了笑。雲片接話：“那銅哥，要不你和我們一起去魔族？”銅葉嘴角挂笑：“怎麽了？”雲片扭捏半天說：“我，我害怕……在銀那個老巫婆的影響下，我不知道其他種族還願不願意幫助咱們……”

守護者們也不是傻子，在簡單讨論和推斷後，他們明白銀下的雨和對人族的轟炸全是為了示威，同樣也是為了斷掉他們的後路，讓其他人不敢提供戰鬥援助。銅葉微笑着告訴他們：“咱們也可以僞裝啊，而且，咱們不一定非要向守護者們求助。最重要的，你要相信，好人總比壞人多。神族高潔，人族細膩，獸族淳樸，魔族直率，他們的優點比缺點更引人注目。”雲片點點頭，似乎懂了。銅葉說罷，忽然意識到東方霖和銀是一夥的，說不定神族也有關于東方霖等人的事。想到這裏，銅葉告訴雲片：“我恐怕不能與你們一同前往魔族，我需要去神族一趟，那裏或許會有更多的線索。”雲片依依不舍的點點頭，灰灰趕緊安慰雲片：“別擔心，我已經想好怎麽調查了。”“真的嗎？”雲片瞬間興奮，他直勾勾的、滿眼期待的看着灰灰。灰灰無奈的點點頭：“當然，我想好了，我們可以去找東方姓氏的老年人詢問，他們知道的更多。”“你太聰明了！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雲片這才緩過來，然後和灰灰探讨計劃。看着他們，銅葉等人也都捂着嘴偷笑，随後他們各自準備在第二天前往各自的目的地，因為他們沒有區外執法權，即使是調查，也需要先和其他區域總負責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