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妖狐·以前那些事

妖狐·以前那些事

雲片驚喜地看着灰灰緩緩站起來,灰灰直視東方霖的眼睛:“你為了避免體術糾纏一直動嘴,卻沒料到我們會趁機恢複嗎?”霖的眼睛裏沒有感情:“是啊,忘了她了。”汐蕊等人雖然沒有完全恢複,但也能繼續戰鬥,原來他們趁着霖與莉娅雲片鬥嘴時恢複體力,此刻大家全部起身,一起瞪着霖。“快投降!”雲片示威,“我們這麽多人,揍不死你!”霖冷冷一笑:“呵,我能打倒一次,就能打倒第二次,道理很簡單。”灰灰也不甘示弱:“你以為我們會再次中計嗎?”汐蕊也舉起傘:“竟然利用我們的弱點!可惡!”霖瞥她一眼:“你們彙聚在一起的力量誠然比我強,可是獨自作戰會把你們的弱點放大化暴露出來,這才是致命的。而且哪怕你們一起對付我,也未必能贏,不要低估我的力量啊小耗子們,至于利用弱點,呵呵,能贏就行,管他什麽手段。”說畢,霖輕輕擲出團扇,那團扇憑空消失,很快又随着空間移動毫無征兆的出現汐蕊面前,“碰”的一下撞到她的頭。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砰!”五彩斑斓的蝴蝶和狐貍亂飛,阿蕊中了幻術暫時退出戰場。衆人見狀,雲片第一個氣不過:“你好壞!真是上梁…啥來着歪?”霖翹着二郎腿,雙手抱膝,饒有興致:“你是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吧,你還挺了解我?”雲片叉着腰:“我當然知道!你壞到氣死爸媽!還欺負你的,你的親人!”是這麽個事吧,雲片實在記不清楚那個故事了。霖笑意更濃:“大家都坐下,我給你們講個別的故事,一個周公子的故事。坐下,都坐下,打架的時候我會叫你們。”他揮揮手,大家不明所以,霖卻懶得理會他們,幽幽講述這個故事。從前有個小有官職的公子哥周公子,他性子暴虐無道,但面上絲毫不漏。一天他工作調動來到新地方,聽說那裏有個東方小姐,長得貌美如花,名聲更是家喻戶曉,當時就動了心思。他帶着高額聘禮來到東方家,對着東方小姐山盟海誓,一定終身,東方老人一開始不同意,他認為官二代周公子不是夫婿的最佳人選。那周公子就當場翻臉,拿職位壓他,天高皇帝遠,東方老人也無法繼續上報,只能将女兒交給他。周公子娶了東方小姐後不到一周,就陸陸續續娶了七房小,妾,說是什麽東方小姐是王母娘娘,需要七個仙女相配,東方小姐也不敢有怨言。周公子娶了七仙女後,除了過門那天在她們房裏過夜後,再也沒碰過她們,反倒是對東方小姐的寵愛更加濃厚。可他真的如他所說那般愛東方小姐嗎?實際上周公子每天都對東方小姐拳打腳踢,用手鏈腳铐控制她,關她在房子裏,就為了把東方小姐訓練成,狗來滿足他的愛好,因此他不讓東方小姐出門,對外宣稱東方小姐因為盛寵不便行動。不明真相的七仙女怎麽可能放任一個女人霸占丈夫,她們開始處處為難東方小姐,聯合起來欺負她,陷害她,蹉跎她,周公子要是看到她們欺負東方小姐,他不會出手制止,相反他很放任她們。如果她們陷害東方小姐,他也不相信,也不證明,就這麽捧殺東方小姐。

七仙女對東方小姐越恨,她們鬥得越慘,周公子越高興,他甚至認為她們能為了他鬥得頭破血流是她們的福氣。後來東方小姐有了孩子,她一改溫和懦弱,總是毆打排斥小公子,七仙女見狀,也對小公子欺壓成性,小公子那時候連飯都吃不上,周公子也不管。直到有一天周公子看小公子長得粉雕玉琢宛若女兒身,就開始保護他,對東方小姐更加殘忍,對七仙女卻更加縱容。某天東方小姐出席宴會,周公子為了氣她還帶上了小四,小四挑釁小姐,故意把她撞倒,卻也看到小姐身上被周公子家,暴留下的傷痕。女人的第六感何其敏銳,再加上小四看到東方小姐眼神裏只有悲哀和愁苦,更有對她們沒有招惹上周公子的羨慕,兩人當即明白了。小四回去後就和其他仙女們商量了,她們才明白他們這個丈夫是多麽的衣冠禽獸,她們無法告官,因為周圍全是周公子的勢力。她們決定幫東方小姐分擔一下,可東方小姐在好不容易遞出來的書信中說,只把小公子送出家就行,她們明白了。從那之後七仙女對小公子各種驅逐毆打,把他轟出去,結果都被周公子認識的官吏送回來了。小公子也傻,不明白母親們的用心良苦,而且他因為日日與女人作伴,小公子學會了像女生一樣穿衣打扮,還以此為樂。大家忙着對付周公子,對小公子的愛好并不在意,最多也就是借題發揮把他轟出去,當然很快小公子就被再送回來,直到小公子十五歲生辰那天。那天一如既往沒人陪他,小公子偷偷跑到不在的五姨娘的房間裏,穿上她最漂亮的衣服,拿着她的胭脂水粉打扮,像個大姑娘。五姨娘也不為別的不在,她正是為了分擔大夫人的痛苦,和六姨娘一起向周人渣邀寵,三人正樂呵呵的往房裏走,結果一推門就看見自己慶祝生辰盛裝打扮的小公子。小公子長得本就雌雄難辨,盛世美顏,一打扮更是傾國傾城,周人渣登時獸性大發,推開兩個姨娘,反鎖房門,上去就扯小公子的衣服,想對親生兒子行龌,龊,淫,亂之事。小公子又怎麽不明白,當時奮力反抗,五姨娘也趁機請來大夫人,六姨娘也和侍女攻破房門,大夫人當時和周人渣打起來,六姨娘趁機救走小公子,周人渣卻因為憤怒差點直接把大夫人活活打死。好在五姨娘給力,她壓制住內心的恐懼,對着周人渣撒嬌打鬧,拈酸吃醋,終于把他哄走,也救了大夫人一命。“後來這個人渣被小公子告發給高官,被打入大牢,之後被小公子氣死了。”東方霖講完故事,冷笑着看着所有人:“你們對這個故事裏的周人渣,持何态度?”

銅葉冷冷發問:“你給我們講這個故事幹嘛?浪費我們的精力麽?”霖搖搖手指:“否。我只想看看你們的信念感和正義感強不強,真不真。”雲片率先發話:“他壞!他更壞!居然對親兒子都能,都能那啥……他活該!”霖滿意的笑了:“嗯,你覺得他不對,那就對了,不過如果我告訴你,這個故事其實就是我的親身經歷呢?”所有人愣住了,最震驚的是灰灰,他知道老人嘴裏的故事不對,可是這故事和真相竟然相差這麽多!簡直在颠倒是非黑白,加害者搖身一變成了受害者。霖笑盈盈的:“如果我說,這個故事裏淫,亂殘,暴的周人渣,就是你們聽到的故事裏的周大官呢?如果我說,這個故事裏被家,暴。虐,待的東方小姐,就是你們知道的拈酸吃醋的東方破,鞋呢?如果我說,這個故事裏勇敢告發的小公子,就是如今惡貫滿盈的我,東方霖本人呢?”他笑了,笑靥如花,讓人感到寒冷。怎麽會?灰灰發愣,那麽多人信奉的故事,居然會錯的這麽離譜!而且,而且他們,我們……灰灰擡起頭,看着雲片,看着銅葉,看着東方霖,一時反應不過來。銅葉謹慎回答:“現在我們知道你很慘了,可是呢?我們同情你,你的苦難會消失嗎?換句話說,你慘,就能為非作歹嗎?你的慘不是你作惡的資本!”霖眯着眼,遙遙指着她:“你倒想的通透,不過有人想不明白就行了。”“灰灰!灰灰!你振作起來啊!”雲片搖着灰灰的肩膀,灰灰瞳孔縮小,渾身發抖,銅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灰灰自言自語:“原來,我拿命守護的人…如此不堪;我拿命痛恨的人…如此悲哀……我到底都幹了什麽!”灰灰看着雲片:“我到底守護了什麽?我應該怎樣區分人渣和人?當人渣遇到危險,我也要救嗎?”雲片驚呆了:“你在說什麽啊灰灰!你中了幻術嗎?”“你真的沒想過這些問題麽?”東方霖端坐,輕飄飄的問出一句,雲片怒吼:“閉嘴!”下一秒卻被霖做出的綢帶纏住嘴,霖繼續說:“在祺琪事件之後你就沒想過,你平日裏那麽保護的百姓,居然是變相殺人的兇手!各個都是網絡殺手!而你居然還要拼死拼活保護他們,就為了你那所謂的正義工作!”莉娅眼見不對,正想說話卻被灰灰搶先:“我沒有!我知道有壞人!但好人更多!我也,也不會助纣為虐!”霖瞥他一眼,緩緩說起另一件事:“說起祺琪,你們不覺得她們的經歷太順了?”看着衆人不解的表情,霖繼續煽風點火:“她們那麽巧看到銀過去善後,那麽巧知道人是我殺的,去地下拳館那麽巧被看中,那麽巧與□□合作……怎麽會有那麽多巧合!你們不想想!”“柳陶!”銅葉瞳孔縮小,“祺琪老師和我們說過她們是通過一個叫做柳陶的人引薦的!許老大也說過!柳陶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人間蒸發一般!原來是你!”霖冷笑:“我對她們夠尊重了,我找人提前做,掉柳陶,再親自下場易容成他的形貌,再引導她們,我做得已經夠了,我甚至都沒讓下屬去。”雲片反應過來了,登時發怒:“是你這個壞東西把祺琪老師逼上絕路!是你!”

“不,你們得感謝我,”霖仍舊笑容滿面,“如果不是我,以她們的精神狀态,別說給風居小鎮投,毒,就是給整個神族投,毒,她們都幹的出來!是我最大程度的控制了人員傷亡!”“胡說!”雲片想反駁,但終究不知怎麽反駁,信息量太大,他有點承受不住。霖接着說起另一件事:“你們知道祺琪為什麽放棄減刑嗎?以她們的才智,關幾年就能出來,可她們沒有,你們說為什麽?”“別說了,”灰灰沒想到霖反倒做了件“好事”,他無法理解霖的話,灰灰需要緩緩。霖不為所動:“因為祺琪根本沒原諒她媽!她媽也根本沒悔改!現在她媽不過是因為恐懼退讓!”“別說了!”灰灰阻止,霖沒理他:“等祺琪出來她媽還會絮叨她,甚至埋怨祺琪敗壞名聲!祺琪就是因為這個才願意在監獄裏待幾十年!直到父母離世!”“我說別說了!”“閉嘴!”灰灰怒吼卻被霖揮袖打傷,霖冷眼瞧着被打的傻愣愣的灰灰:“給我把話聽完!我還沒說完,還輪不到你崩潰!”他眨眼間換上一副笑顏:“祺琪知道自己媽是什麽脾性,她寧可在監獄生活也要親自目送母親死絕,只有這樣,祺琪在出獄後才能徹底放心。所以,那些反叛者哪來的?自己本性壞的算一部分,剩下的,自然就是被你們守護的百姓逼出來的咯。”聽後,灰灰撲通跪地:“為什麽?為什麽我守護的一切都是那麽不堪?我應該怎樣才能避免救錯人?我,我到底應不應該救人?”灰灰和其他人之間的距離被東方霖用法術在瞬間拉長,霖離開貴妃榻,緩緩落在灰灰面前。灰灰擡頭看他,霖微微俯身,用手輕輕擡起灰灰的頭:“我有個辦法,能讓你不必守護那些人渣,很簡單的辦法。不過你真的想知道那個辦法嗎?”灰灰目光閃爍,仍然用力的點頭,其他人想過去,又怕霖傷害灰灰,一時不敢動手。灰灰定定的看着霖:“我需要那個辦法,幫幫我,守護那些普通人我心甘情願,可是我不想守護人渣。但如果我真的不在他們遇到危險時救他們,我會被輿論罵死;我之前不是沒想過,是我不敢想,我不敢深想那些事。是我自己太懦弱。”雲片想制止,被銅葉摁住:“先等等。”霖勾起一絲笑:“你站在你的對立面不就行了?”“你在蠱惑我!”灰灰揮手,霖化作一陣花瓣後消失,在半空中出現。灰灰站起來:“我早應該明白!你就是為了策反我!”霖搖搖頭:“怎麽會?你這麽誠心的問我,我自然也得告訴你最真實的解決辦法,等值交換,不是麽?”霖笑容可掬,越發讓人無比氣憤。霖又坐回到榻上:“我且問你們,如果你們連真正的是非對錯都不知道,又要去守護什麽呢?”銅葉冷淡回答:“我們守護那些被你們欺壓的人。”霖的笑容依舊得體:“如果他們沒有欺壓過我們,我們自然不會去欺壓他們;在我們這些受害者強大後找兇手報仇,你們卻要保護他們,反過來說我們是兇手,”霖張開雙臂,仰天長嘯:“這世界早亂套了!”“我們沒有!”灰灰努力保持最後的理智:“我們沒有逼你們!我們在幫他們之前也不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如果我們知道他們是壞人,我們也會懲罰他們!而且現在的人也沒欺壓過你們!”“你在為自己開脫!”霖指着灰灰,“哈哈!守護者居然連錯誤都不敢承認!開始開脫了!哈哈!”“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銅葉補上一句,莉娅也發表意見:“你不過就是想用激将法,你甚至無法自圓其說。”雲片有點亂,但也有亂的好處,至少他沒被影響:“你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我不懂!但是,我為啥要懂!我為啥要聽你說話!”銅葉卻在心裏回答:因為東方霖的法術有太多迷題,率先攻擊反倒對他們不利,當下只能與他周旋,引出他的更多破綻。霖微微笑:“你們倒是通透,不過,有人陷進去就行了。”他們注意到灰灰低着頭,身體發抖,自言自語:“我到底應該怎麽做?我可以把人渣送進法庭,可是他們更有辦法逃脫法律制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犯,罪事件和報複事件。”他擡起頭,雙眼充血:“本惡的人有,但被逼的變成惡人的更多,我到底在守護些什麽!”天空中的星星越來越模糊,他的眼睛裏充斥着迷茫與憤怒:“我從一開始就走錯了嗎?不對,分明是那些人辜負了我!我那麽守護他們,連命都不要了,他們還做壞事!是他們不對!我又不欠他們!”灰灰語無倫次,慌不擇言,霖聞言,滿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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