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第32章

應晚鏡睡到了自然醒,一夜無夢,她打着哈欠在被子裏翻了個身,眼睛怔怔地盯着蓮娘一頭烏黑的長發。

蓮娘編好辮子,用紅色的發繩把頭發一層層盤起來,用根銀簪固定好,沒有耳墜,但應晚鏡看到了她耳垂上的耳洞,白淨秀氣的面龐對着她溫婉一笑。

“睡醒了。”

應晚鏡掀開被子坐起來,“嗯。”

先把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梳理一遍,接着用梳子把頭發從中間的發縫裏分成兩部分,小時候她就不太會梳頭,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應晚鏡都是留着齊肩短發,現在這一頭秀發成了她最頭疼的事。

“來,我給你梳。”蓮娘見她手忙腳亂地整理頭發,忍不住上手幫忙。

“梳頭發就是個耐心活,打頭就要梳好,不然後面總要落下幾縷發絲,又要重新梳。

“來,把這些抓住,我給你換個式樣。”

“好。”

應晚鏡朝着舷窗看去,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一道霞光從雲縫裏鑽出來,鋪灑在海面上,金燦燦的。

蓮娘走到爐子旁,倒了兩碗熱茶,“來,喝口熱的暖暖身子。”

“好。”應晚鏡捧着茶碗看向甲板,船上的兄弟們圍坐在一起,時不時看向家的方向,辛苦一天一夜,駕着一船的魚獲回到碼頭,心裏都是暢快的。

船慢慢地往岸上靠,用繩索系上碇石,再推下船,只聽見撲通一聲響,船漸漸地停了下來,漂浮在水面上。

江白嶼對着岸上招招手,一只小船從碼頭上開出來,停在大船旁,他喊道:“蓮娘,鏡姑娘,你們先坐船下去。”

應晚鏡收拾好背包,順着木梯爬到小船上,站穩後,又伸手接着蓮娘下來。

餘下的常順,吉舟,和江白嶼依次從船上下來,先上岸吃頓飯,再去卸船艙裏的海鮮。

離岸越來越近,碼頭上烏泱泱的人群越來越清晰,應晚鏡伸着腦袋張望,她朝着那個方向招手。

岸上的應家人也是焦灼地觀察着一艘艘歸航的小船,應章眯着眼睛眺望道:“夫人,在那,鏡兒在跟我們招手呢。”

謝韻順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瞧見穿着藍色上衣的應晚鏡,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來了,十多年來,這還是女兒頭一次不在家裏睡,雖說臨行前應晚鏡再三保證,一定小心謹慎,可她心裏還是不放心,早早就起來站在碼頭上等着。

船只從一排排的木橋上穿梭而過,停靠在一條長長的水橋上,船夫停下手裏的竹筏,将船停靠在岸。

江白嶼擡腳一邁,登上木橋,挨個把船上的人拉上來,應晚鏡先把背包遞上去,接着握住他的手,木橋有些高,她不得不雙手都緊緊抓住對方的手臂,一個猛沖上了岸。

“上來了。”應晚鏡松開手,撿起地上的背包,沖着江白嶼笑了笑。

“看來還是要多吃點飯,再長高點,不然上上下下都夠不着。”

江白嶼看着她略顯嬌小的身形,附和着點頭道:“嗯,是該多吃點。”

“娘,我回來了。”應晚鏡飛奔到應家人身旁。

“我的鏡兒,可算回來了。”謝韻連忙打量着應晚鏡的臉,明明才離開一天,怎麽感覺變了不少。

“走,哥帶你去吃飯去。”應明恒抱起應晚鏡轉了一圈,黝黑的臉上滿是愉悅。

應明遠扶住暈圈的應晚鏡,怪道:“恒兒,把妹妹放下來吧,多大的人,還要玩小孩子的把戲。”

“你說多大,妹妹今年也就才十四五,還沒過十五周歲的生辰。”

“快了,快了。”應章算了算日子,“也就是下個月,正好是荷花開的時候。”

“肚子餓了吧,你爹說今天帶咱們去望海樓裏吃飯,給你點一份你最愛吃的炸肉盒。”

聽到要去酒樓裏吃飯,應晚鏡不免心疼錢,勸道:“回家做吧,去那吃一頓要花不少錢的。”

“回什麽家,回來就好好歇幾天。”

“臉都累瘦了。”

應晚鏡捏了捏自己的臉,照樣是肉乎乎的,到底是哪裏瘦了。

“哪裏有,我才離家不過一日,就能看出來胖瘦,大哥二哥你們的眼睛莫不是有問題。”

蓮娘叫住應晚鏡笑道:“不是眼睛有問題,是這兩個哥哥把你當明珠一樣的捧着,生怕磕着碰着。”

“你們要去望海樓,我們也要去,大家出海回來都是要聚一聚,正好今天嶼哥請客,鏡兒到時候可別客氣,該點菜就點。”

“哎,嶼哥兒呢。”

常順剛去換了身衣服,臉和手都洗了一遍,四處看了看,也沒看見江白嶼的人影。

“哦,嶼哥兒說回家一趟。”

“現在回家,做什麽?”

吉舟搖搖頭道:“不知道,走時還說讓我們先去望海樓裏等他過來。”

“咯咯噠咯咯噠——”

江家院子裏雞圈裏,雞毛到處亂飛,江白嶼吹掉身上的毛毛,找了根繩子拴住手裏的雞。

陳清禾聽到院子裏雞叫,連忙跑出來看,見到江白嶼手裏提着一只肥美的公雞,詫異問道:“你抓家裏的雞幹什麽?”

江白嶼回道:“剛從海上回來,大夥一起聚一聚,我帶只雞給他們添道菜。”

陳清禾點點頭,看了看那只雞,道:“別抓這個,它聽話,換一只,就上次趁我洗衣服在後面叨我那只。”

“行,我這就去抓。”江白嶼放下手裏的雞,又跳進雞圈裏,一陣撲騰後,拎着兩只雞舉起來。

“哪只。”

陳清禾湊近看道:“是它,記得給我留個雞腿。”

江白嶼點點頭,照樣拎着兩只雞,“那怕是有些不夠,帶兩只好了。”

陳清禾在後面追問道:“一只雞還不夠?不就你和常順,吉舟他們幾個?”

“還有誰啊。”

江白嶼已經帶着兩只雞跑出百米外,頭也不回道:“你別管了,回來給你帶望海樓裏的白茶酥。”

陳清禾稍稍心疼了一下家裏的兩只雞,随後就開始念起那口白茶酥,她對着屋內裏牌位喃喃道:“也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帶着白嶼和你回去嘗一嘗安平城尚味居的白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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