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47章
第47章
“是我與殿下之間隔着千溝萬壑,怪不得別人。張仁是無辜之人,你放了他吧。”
腥鹹的海風将她的話音吹散,落進謝珏耳中。
柔軟而堅定。
謝珏只望着她,沒有再開口。只剩靜默。
安公公适時起身上前來提醒,“殿下,時辰不早不能再耽擱下去,該啓程了。”
雲泠還緊緊握着他的衣擺,生怕他要下船。
鋒利的劍刃在月色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謝珏指骨握緊。
好一會兒。把劍扔下,發出一聲鋒利的劍鳴。
“把那兩個人的嘴捂緊了,不可走漏一點風聲。”
岸邊的一個侍衛道,“是。”
“開船。”
雲泠緊繃的神經也終于松了下來,緩緩呼出一口氣。
剛才的情況,她是真的怕他一氣之下殺了張仁。無辜之人若因她之故而喪命,那她這輩子都會活在愧疚裏,無法安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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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船越行越遠,岸邊只剩下沐冬張仁,和一個留下來看守的侍衛。
沐冬早就猜出了‘臨澤王’的身份,所以并不驚訝,而且阿泠也交代過她,太子此行有要事不可透露,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她一直是守口如瓶的。她只是震驚太子的暴虐,實在令人膽寒不已。
剛才的狀況,她活生生就像是從地獄裏走了一遭似的。
在那種情況下,阿泠竟然敢上前攔着。而且要不是阿泠攔着張仁肯定會死……說到底都是因為那個張仁,沐冬轉頭憤恨地瞪着癱軟在地上的男人,“你跟蹤我過來幹什麽?”
她也只是舍不得想過來送阿泠最後一程,要不是這個張仁偷偷跟着她,根本不會發生剛才的事讓她妹妹那麽難過。
張仁自從被沐娘子拒絕後回去輾轉反側了一整晚,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裏出了錯。但沐娘子既然不喜歡自己,他也不會強求。
只是聽沐娘子說即将要離開梅陽縣,心中甚是煎熬。一路來到沐家,見沐冬左顧右盼趁着夜色,避開人群往海邊走,不知為何便不自覺跟了上來。
來到這裏才發現她是來送沐娘子的行,于是也沒忍住出來與她告別。只是沒想到……她身邊竟然還有個年輕狠厲,随時便要人命的兇狠公子。
想到剛剛他差點被他的侍衛殺了,張仁到現在還吓得起不來身。
而剛剛若他沒有聽錯的話,那年輕男人自稱‘孤’!
全天下,還有誰敢稱孤?!!!
他雖是走南闖北的商人,這點見識還是有的。一想到此處,心中除了恐懼更是震顫!
留下來看守的侍衛冷聲抽出刀劍,“誰再敢妄議,殺無赦!”
張仁連連磕頭,“是,是。”
後背吓出了冷汗,轉頭看向沐冬,“對不起沐冬娘子,這次是我思慮不周冒犯了。”
才招來如此禍患,恐怕給沐娘子帶來不小的麻煩。
沐冬氣不順,“你也知道你冒犯了,做出偷偷跟蹤這樣的事,是正人君子所為?”
都怪他,才橫生出這樣的禍端。
張仁只能連連道歉,卻也于事無補。
……
商船經過一整夜的颠簸終于來到河流平緩之地,雲泠待在一口扣裙四爾而爾嗚九以四泣收集此文發布個房間裏,船上也沒有什麽好做的,無事便翻了幾頁書。
得知她動了想嫁給別人的心思,他大概是怒極了,讓人把她關在這個房間便再也沒出現過。
說是關,倒也不盡然。除了門外有侍衛看守,她也是能出去的。
畢竟她确實也不可能跳船不是。
風浪緩了下來,船也沒有那麽搖晃了,雲泠吃了顆暈船丸,胃裏舒服了許多。
要到明日午時,船才會靠岸。
推窗看着外面起伏連綿不斷的青山,碧綠的水不斷向外湧開,這一路的景致倒是十分秀美。
濕冷的風吹在臉頰,吹得人無比清醒。
她本想,若可以,她這次不想再被他逼壓而低頭了,找個機會和他認認真真地談一次。可命運總是弄人,張仁的出現在她意料之外,更不在他忍受之中。
他們不可能好好談了。
他那樣的怒,她情急之下說出那些話,連她自己也沒意料到。
可若不說,張仁就沒命了。
雲泠輕輕嘆了一口氣,将小窗掩上,低頭繼續翻閱手中的書籍。
門被敲了敲。
安公公端了午膳進來,放在桌上。然後關心地問,“姑姑還暈不暈?我這裏還有一些藥,都是自備的,很有效果。”
安忠也是第一次出皇宮,坐快馬,坐船都暈得要命,還好他找了個郎中開了些藥,效果很是不錯。
雲泠搖了搖頭,“還好,多謝公公。你也要多多休息。”
“謝姑姑關心。”
安公公在房間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走。他是被姑姑一手提拔上來的,對雲泠也多有感激。
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姑姑太大膽。”
太子妃一位,從來就沒有宮女出身的。立個側妃都已算逾制。姑姑竟然說不做東宮妾,難不成是想當太子妃麽?
別說是太子,就是普通官員也不可能娶一位宮女為正妃啊。
她敢有這樣的想法已經是駭人聽聞。
雲泠自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在世人眼裏稱得上是驚世駭俗,所以連安忠都說她大膽。
她也知道自己大膽。
但那又怎麽樣呢,她從來沒有想要成為他的太子妃。卻也要和他說清楚了,他所謂的縱容和寵愛,于她微不足道。
也不需要。
只是這些話,大概是不能被別人理解的。所以雲泠也沒有解釋,只是問了句,“殿下呢。”
安公公:“殿下昨天晚上和飛鷹大人議了一整晚的事。”
“知道了。”
安公公見狀便退了下去。
有時候他覺得姑姑是極為大膽的,可是有時候卻又隐隐覺得,這也是姑姑會說出來的話。
……
也許是真的被她的那些話惹怒了,直到晚上,他也沒有出現,來質問她一二。
雲泠倒是安詳,左右在房間裏無事,見着沿路風景漂亮,便想着畫下來做個紀念。
只是她畫功極差,不像字,反複練了還有一點長進。這畫的水平她練了許久也是一塌糊塗,沒什麽天分。
船又行得極快,她只能寥寥畫個輪廓。一個下午便就這麽消磨度過了。
——
如紗似水的月色籠罩下來,霧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夜色。
水面水花翻湧,濕冷的風迎面吹來,寒意陰冷入骨。
一道颀長挺拔的身影垂手站在房間外面,蒙白的月色為他冷峻的臉遮上一層紗,朦朦胧胧,看不清神色。
安忠安安靜靜地站在太子身後,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從昨天晚上開始,殿下連夜議事似是不知疲累。也未曾去見過姑姑,不知道在想什麽。
可他看着,殿下雖面無表情,卻看上去竟然奇異地并沒有什麽怒氣。
比之那張仁出現時的狀态,實在平靜得多。
那個時候殿下的怒氣幾欲無法控制,若不是姑姑及時拉住,恐怕那張仁真是會當場喪命。
只是姑姑也不該為了救那張仁,說出那等放肆之言。
也不知道殿下會怎麽處置。
想了想,安公公上前試探性開口,“姑姑恐是無心之言,還望殿下莫怪。”
回答他的,只有呼嘯而過的冷風。
而太子殿下早已經轉身離開。
……
雲泠大約是白天睡得太久了,在房間裏又憋悶得緊,便和門口的守衛說了聲要出來透口氣。
守衛沒有阻攔。
雲泠沿着房間的通道往外走,剛走過轉角,夜色中看到他走過來的身影,愣了下打算避開,便轉過了身想往回走。
這個時候和他遇見不是個明智之舉。
剛走了兩步,他忽地從身後快步走來,手腕被他拉着,面色沉沉地拉進了房間裏。
“跑什麽?”
房門被‘啪’地一下重重關上,似乎也在她心上重重敲了下。
雲泠從他手掌中慢慢掙脫,“我只是怕殿下不願意見我,不想擾殿下清淨。”
“不想打擾也已經打擾了,”謝珏任由她掙脫,垂眸靜靜看着她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你和那個張仁是怎麽回事,孤要知道全部。”
竟然開口問的還是這個。
他真是……
雲泠只能和他說清楚,“真的沒有什麽。”
“他是我隔壁鄰居張大嫂的侄兒,外出經商的最近才回來,之前都沒見過。是前段時間澤州知州要選美人,張大嫂覺得我和沐冬姐姐兩個女兒家太無依無靠了便起了念頭給我介紹一個。”
“我與他攏共就見了幾面,什麽都沒有,更不存在什麽情意。”
她說得夠清楚了,也努力撇清了關系。
擡起頭,卻只見他深幽眼底陰郁一片。
雲泠頓了頓,“我都已經解釋清楚了,什麽都沒有。”
“何謂清楚?”謝珏眉骨生冷,“你敢生了要嫁給別人的心就是錯,逃離東宮亦是錯!”
雲泠直直望着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倔強地反駁,“我從來就不是殿下的掌中物,我為什麽不可以——”
“憑你的尚宮之位,一身榮華,皆來自于孤。憑孤是這大晉的太子,夠了嗎?”謝珏一步一步逼近她,輕哂,“不當東宮妾?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小小尚宮,簡直大言不慚。”
雲泠不欲與他争辯。
昏暗的房間裏,她慢慢閉上眼,“那殿下便罰我吧。”
夜晚的風很涼,從沒關好的窗戶裏吹進來,将雲泠的臉吹得發涼,失去了溫度。
月色清涼如水,一片靜默中,耳邊忽然落下他低沉的聲音,
“但孤允你。”
“不當便不當罷。”
雲泠眼睫顫了顫,怔然擡眼。
他什麽意思?
謝珏站在她面前,嗓音比這月色還涼,卻用從未有過的語氣緩聲道,“孤這一生确實恨透了宮女,不允許自己對一個宮女動心動情。”
“可是這幾年滿心滿眼卻還是只能看見你,眼裏容不下別的女人。”
他不得不承認。
她逃跑這三年,比起怒與恨,他其實對她思念入骨。
雲泠眼眸睜圓,胸口輕輕顫了顫。
她想,他對她充滿了占有欲和控制欲,高高在上從來不給她選擇,也不了解她想要什麽。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似乎也不算了解他。
現在才知他對她不止是占有欲,也不止是微末的情意而已。
也許是昭慧皇後的事,讓他從小學會了隐忍。有時候隐忍到,連她也沒有發覺。
“殿下……我……”
“但孤眼裏容不得沙子。”
雲泠愣住。
在她怔愣之時,謝珏話音一轉,臉上溫和神情褪去,他居高臨下看着她的臉,慢慢俯身用力将她抱進懷裏,力道似要把她揉進骨子裏,嗓音狠厲,
“阿泠,孤立你為太子妃,你此後滿心滿眼也必須是孤。”
“不許再跑,否則孤真的會掐死你。”
他身上清淡的松木氣息一點一點傳入她鼻中,懷抱寬闊而滾燙。
雲泠被他抱着,腦海裏一片亂麻。
他竟然要立她為太子妃……
而且甜言蜜語也好,威壓也罷,甜棗加棍棒,其實明明都由不得她拒絕。
“我只是一個宮女,要成為殿下的正妃何其艱難。”雲泠慢聲道,“我也不夠心狠,做不來後宮争鬥之事。”
“我只娶你一個,你鬥什麽。”
雲泠眼睫顫了顫,無聲閉眼,最後說,“這不可能的。”
謝珏抱着她的手臂收緊,一手撫着她的發,
“世間萬千禮法,也不能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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