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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章
謝珏中了一箭,雖然他不在意,但傷口頗深,失了好多血,身體也有些虛弱無力。
強行打起精神把她安撫好,才對外面說了句,“讓他們都起來。”
門外傳來飛鷹等人鄭重感激的聲音,“謝殿下。”
謝珏沒有受傷的手臂将她緊緊抱在懷裏,閉上眼睛很快又睡過去。
房間裏漸漸安靜下來,他平緩溫熱的呼吸落在耳邊。
雲泠靜靜窩在他懷中,精神已經松弛平靜不少。閉上眼幾欲睡着。
忽然間想起什麽,睜開眼睛,怕牽扯到他的傷口,輕輕地将他手臂放下,從床上起身。
她剛剛讓安公公去幫她燒熱水了。
走到門外,受罰的飛鷹等人已經回去。
今夜裴遠在外面親自值守。見雲泠出來,“姑姑怎麽出來了,是不是殿下有什麽吩咐?”
雲泠搖了搖頭,“殿下已經睡着了。”
裴遠放下心。
雲泠看着天上的月亮,“裴大人知道那群刺客是什麽人麽?”
裴遠搖了搖頭,“那幾個刺客都已經關進牢裏,暫時看不出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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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泠心裏卻已經隐隐有所感覺了。
她從彭水縣回來便引來了刺殺,吳有龍一家已經身敗名裂傾家蕩産,是沒有那個實力叫來這麽多刺客報複她的。吳家村的村民更不可能。
唯一的原因便是她在吳家村掉的那個平安符,暴露了她的身份。
這群人跟着她來驿館卻連這驿館裏住着太子都不知,不然也不會帶那麽少的人,所以必定不是官場的人。來追殺她的,恐怕是林氏家族的人,要殺她滅口。
這說明,她父母的身份在林氏中或許不低,不然不會這麽快得到消息。
她大致了解了下,林氏雖然祖上出過幾個大官,但到了林氏上代家主這一代,已經趨近于從商,是這雲澤的首富。
來刺殺她,不為權,便是為了財。
不過這一切都是她的猜想罷了。至于是不是,她會繼續查下去的。
安公公端來燒好的熱水,裏面放了幹淨的汗巾,臉上盡是焦急,“姑姑,殿下現在怎麽樣,沒事吧?”
他匆忙跟着裴大人趕回來時人都快吓傻了,為了姑姑殿下肩膀上中了箭,整條手臂上都是血。
殿下來查白銀案,竟然在這雲澤被刺傷,傷的這麽重,朝野上下必定震動。
到底是哪裏來的一群不長眼的刺客,九族不想要了!
雲泠知道安公公的慌張焦慮,溫聲說,“把水給我吧,別擔心,殿下已經睡着了。”
安公公連忙遞了過去。
有姑姑照顧他自然放心,殿下這個時候也只需要姑姑的照顧。
雲泠回到房間,将汗巾用熱水打濕輕輕給他擦了擦臉和手,然後起身将兩邊的燈燭吹滅,只留兩盞照明。
做完後上床躺到他身邊,額頭貼着他的手臂,逐漸安心睡去。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進來。
謝珏醒來,感覺身邊熱乎乎的,有溫熱淺香的氣息襲來。
轉過頭便看見她乖乖地蜷縮在自己身邊安靜地睡着,卷翹的長睫覆下,瓊鼻紅唇,小臉上浮現點點紅暈,纖瘦的腰身塌了下去,溫軟安寧。
謝珏靜靜看了許久,伸出手臂把她摟進懷裏,忍不住低頭咬住她的紅唇,含住輕吮。
溫暖的房間裏,床帳裏熱氣一點一點上升。
雲泠原本安睡閉着的雙眼慢慢睜開,眼眸裏濕漉漉的,與他唇齒交纏,躺在他的手臂裏,就這麽被他吻醒了過來。
黏膩濕濡的一個吻,甚至還發出了一點聲音,雲泠仰着下巴不斷承受。直到聞到了他身上微微發苦的藥味才清醒過來,伸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殿下,你還有傷……”
他這個姿勢可不能久了,牽扯到傷口了怎麽辦。
謝珏嗓音有些低啞,無視她的推拒,只說了句,“無事。”
低頭又要吻下來,忽然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安公公在外面恭聲道,“殿下,張蘌醫來換藥了。”
突然被打擾的謝珏動作一頓,冷峻的眉頭不快地壓了下來。
雲泠這時候已經起身了,對外面的安公公道,“請張蘌醫在外面稍等。”
安公公:“是。”
雲泠從屏風上拿來衣服穿好,又将一頭青絲綁上,這才走過去打開門。
張蘌醫提着藥箱進來,将謝珏肩膀上的紗布解開,看了眼他肩膀上的傷勢,箭傷處已經沒有在流血了。
又細心地換好了藥,纏上紗布後起身,“殿下接下來不可動武,要好好養傷才是。”
謝珏淡淡應了一聲,“嗯。”
換好藥後,雲泠伺候他把衣服換好,洗漱完畢,安公公又讓人備好了早膳進來。
裴遠走進來:“啓禀殿下,聽說殿下被刺,澤州官員全部等在門外求見。”
來了也不過是說一些谄媚關心之詞,謝珏沒有心情見這些人,薄唇吐出兩個字,“不見。”
原本在雲澤的事務這兩日便要處理完返回京城。可現在謝珏傷了肩膀,不宜長途趕路,恐傷口會中途崩開。沒有什麽事比儲君的身體還要重要,便只能在雲澤耽擱下來養傷。
這期間,那群刺客一直被關在澤州大牢裏。沒有去審問。
其實雲泠心中已經有數的,審問不審問都一個樣。
她能猜出來,身世之事與太子說過,謝珏自然也猜到了。
她需要時間去想清楚,他自然不會逼她。
雲泠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麽。或許是因為找了那麽久的身世即将有了答案,又或許是因為她一露面就引來刺殺,裏面緣由恐怕并不簡單。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是被抛棄的,所以一直以來便也習慣了,也沒有在所謂的家人身上寄托過什麽。她不在意的。
但先是被賣後是刺殺,哪裏有這樣狠心的父母呢?要麽是她的存在對她所謂的父母來說是恥辱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抹去。要麽,就是她的父母已經不在了,她的存在影響到了林氏其他人的利益。無論是哪一種,對她來說一時之間都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因為知道林氏容不下她,所以這就是師父明明知道她的身世卻也不說的原因嗎?
雲泠坐在臺階上,擡頭靜靜地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和星星。
都說人死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那師父也在看麽?
他能不能給她一個答案?
太複雜了,她想不透。
因為這樣的疑惑,導致她忽然有些不願意去面對那個揭開以後是血淋淋瘡疤的真相。
寒冬還未過去,夜色随着寒風一起籠罩下來,像能刺進人的骨子裏。
連手腳都能凍僵掉。
安公公在後面看着都着急,這天寒地凍的,怕姑姑會冷到哪裏。
轉頭進了屋內,見殿下正在翻閱奏折,在他身邊小聲提了句,“姑姑看着最近心緒有些不高。”
“這外面的天這麽涼,也不見姑姑進屋。”
謝珏眉骨輕皺了皺,“她是為那個林家的事煩着呢。”
她一向有主意,他不用管。
低頭重新看了一會兒,忽然氣不順狠狠将奏折合上,“把她給孤叫進來,再這麽下去自己的身子不要了。”
深邃的鳳眸壓下,“好一個林氏,孤倒要看看這裏面有什麽貓膩。”
不過就是一個區區雲澤首富,竟然敢幾次對她下殺手。
若是惹她不快,倒不如全部殺了幹淨。
安公公連忙出去叫人。
“姑姑,殿下喚你進去。”
雲泠聽到他的聲音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天已經黑了,她竟然走神了這麽久。
她以前便是這樣,有什麽事情想不通便喜歡擡頭看月。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連忙起身問道,“是殿下哪裏不舒服麽?”
不應該的,他的傷口休養了許多天,已經開始結痂痊愈了,活動也沒問題。差不多可以啓程回京了。
安公公只是搖了搖頭,“姑姑自己進去問吧。”
雲泠點了點頭,起身進了屋。安公公順勢就把門嚴實地關上了。
一進到擺了炭盆溫暖的屋子,雲泠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好像快要凍僵了。
熱了熱彎曲了下手指才走到他身邊溫聲問,“殿下怎麽了?”
謝珏看着她凍紅的鼻子,神色都暗了,“不怕冷了是不是?”
他的語氣很是強硬冷厲,但是雲泠早就習慣了,才不怕,倒了一杯溫茶放到他嘴邊,彎了彎唇角,“多謝殿下關心,我自己有分寸的。”
謝珏沒有喝那杯茶,而是伸手直接握住她冰冷的手指,“你以前冷靜理智,說自己有分寸孤信。現在不過一個林家,也值得你如此費心?”
雲泠愣了下。
慢慢把那杯茶放下,抿了抿唇道,“也不是費心,只是有些想不通罷了。”
想不通,便多想了些。人嘛,有時候總會有一些無謂的煩惱。
“殿下不必擔心,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殿下快要啓程回京了,明日,明日我們就把林家的事審問了吧,審問完了,所有事情塵埃落定就好了。”
若真要查,一日的功夫就夠了。
她這段時間在等他休養身體,既然要回京了,還是要把自己的身世弄明白,不能帶着一肚子疑問離開。
謝珏慢慢低下頭看她,“你最好是真的不費心。”
“再這樣傷害自己的身子,孤就直接把林家所有人都殺了,一了百了。”
雲泠眼眸怔怔的。
他還真是,總是用他那強權威脅的一套,可這次,卻竟然讓她覺得有些眼眶發酸。
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謝珏神色也緩下來,拉着她的手腕抱進懷裏,大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指,“冷不冷?”
雲泠靠在他胸口仰着臉,視線望着他,慢慢搖了搖頭,“不冷了。”
她的眼眸盈盈如水,看着實在是無辜溫軟,令人心軟。謝珏徹底沒了脾氣,扣着她的腰低下頭含住她的唇瓣,用力吮吻,“以後不許這樣了……”
“……好。”
……
月上枝頭。
街道外面靜悄悄的,家家戶戶都已進入了夢鄉。
屋子裏的燈燭熄了一大半,錦帳裏光影晦暗昏黃。
他一腿跪在床上,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俯身下來細密用力地親她,親得她不斷往後仰,最後躺在床上,青絲四散,落在單薄纖瘦的肩和白嫩的頸上。
他養傷這段時間以來,無論在哪處,書房,寝房,甚至于衙門裏。唔……他都能親她。
雲泠從一開始的羞赧,到現在都快習慣了,甚至親完後還能面不改心不跳地出門。
他就是這樣的,占有欲極強,連親吻都是。
他分開她的唇齒,雲泠一邊想着一邊雙臂摟住他的脖頸,閉着眼與他吻着,炭盆将屋子熏暖,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其他,脖子裏出了點點香汗。
本來以為親完就睡覺了,可是親着親着,發覺了有些不對勁。
這些日子他傷沒好,便也只是親她,可是今日……
一抹紅暈湧上了臉頰,連白嫩的耳後也紅了一片,她呼吸喘了喘,眼眸裏遮着蒙蒙水霧,“殿下傷還沒好。”
“好了。”謝珏吮着她柔嫩的唇瓣含糊道,眼底欲.念沉沉,一手用力握着她的下巴不讓她動彈。
這些時日她天天睡在他懷裏,再忍下去他不比王八還能忍?
她是他的太子妃,誰也不能阻他,回京之後他便冊封。是以謝珏可沒有那麽好心,要等到婚後才與她成周公之禮。
當初在冷宮,他們除了最後,可是什麽都做了。而且她就這樣柔軟的像水一樣,溫柔地在他身邊,他實在是已經控制不住,想要将她一點一點揉進骨子裏占.有。
兩邊錦帳放下,将燭光阻隔了一些,裏面光線更暗了。
青絲糾纏在一處。
她身上的馥郁香氣傳入鼻間。
謝珏不容拒絕地握住她的手腕抵在枕上,俯身吻住她,喉結滾動,嗓音低沉喑啞不成調,“這次,可不許咬孤了。”
……
雲泠不僅咬了,還咬得很重。
只不過他這次一點沒生氣,任由她咬着,也不說要弄死她了。
外面夜色沉沉,月色如水。
不知過去了多久。
從知州府裏調來伺候的幾個丫鬟端着熱水進來,只感覺錦帳裏暗香浮動。
手腳利落地将熱水倒進桶裏,一應衣裳都準備好。這才小心翼翼地拉開帳幔,一擡眼看見裏面的場景,頓時臉熱連忙低下了頭。
恭敬道,“殿下,水已經好了,姑姑可要起身?”
雲泠靠在他懷裏閉着眼,額邊的發都濕完了,小臉蘊着紅暈,連眼尾都是紅的,渾身無力要倒下去。
謝珏攬住她的肩,只說了句,“下去吧。”
丫鬟連忙道是。
輕手輕腳離開關上門。
等丫鬟離開後,謝珏看她昏昏沉沉閉着眼靠在他肩膀上,沒忍住俯下頭在她微微泛腫的紅唇上又親了一口,聲音還是啞的,“孤抱你去洗?”
雲泠羞惱地推了他一下。
這次她是真的沒有力氣再想其他了。
……
即将離開雲澤,林家的事也該處理了。
雲泠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猶豫不安了。她現在只要個結果。
距離大牢越近,血腥氣越重。
踏進牢房,那幾個刺客受了刑,此時已經是氣息奄奄,趴在了地上。
裴遠厲聲道,“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其中一個領頭的道,“該說的都說了,我們就是一群殺手,有人出重金買這位姑娘的命,我們照做就是了。”
“至于是誰,江湖規矩,我們接單從不問買家。”
裴遠道:“那就是不知道了?”
領頭的殺手求饒,“各位官爺行行好,其他的我們是真的不知道了。”
裴遠:“既然想不起來,那就繼續受刑吧,你們放心,我這裏還有很多讓人生不如死的好招在等着你們。”
牢獄中頓時一片求饒哀鳴。
謝珏面無表情地看着,神色無一動容,忽然開口道,“你們收了多少錢?”
哀嚎聲頓時停下。
只聽那領頭的低下頭顫顫道,“一……萬兩。”
一萬兩,可謂是天價了。為了買雲泠的命,竟然下如此大的血本,怪不得短時間內集齊了那麽多的殺手。
在這雲澤能出得起這麽大筆錢的世家,可不多。
到這裏,這審問也就到此為止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
但謝珏已心中有數。
轉身看向雲泠,“你還有沒有什麽想問的?”
雲泠木然地搖了搖頭,多的她也不必問了,轉頭離開大牢。
謝珏看着那群奄奄一息的刺客,冷聲道,“把林家家主帶過來。”
“兩個時辰內,孤要見到他的人。”
飛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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