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善鎮(七)

第7章 善鎮(七)

這個時候了……會是什麽人過來?

沈漠之看了一眼外面已經變成一片深藍色的天幕,時間将近九點,周圍的鄰居就算是想要來拜訪也不應該挑這個時間段才是。

他和霍閻對視了一眼,霍閻點點頭,指節分明色若白玉的手掌之中悄然出現一把類似朗寧M1906式樣的手/槍,這把手/槍上還有一道奇怪的符紋,沈漠之掃了一眼,因為這是閻羅的道具,他也不太方便細看。

霍閻将手/槍隐沒在手掌之間,起身和沈漠之一塊走到門邊,他在前,沈漠之在後,兩個人腳步靠近,霍閻能清晰的感受到沈漠之噴薄在自己後頸上的氣息,對于這個新人的靠近似乎也沒有抵觸的感情。

他并沒有完全的信任沈漠之,不會将自己的背後完全交給對方,而是半側着,大部分貼近牆面,如果沈漠之敢突襲,他也能順勢翻折過來對付他。

霍閻背着一只手打開門,門外站着的是白夢。

白夢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微涼夜風下,她一身玫紅色的蕾絲睡裙勾勒出曼妙身姿,貼身的材質将身體上每一處起伏都清晰的展現出來,她外面搭了一件簡單的白紗小開衫,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風情讓人更想有一窺究竟的沖動。

在這樣的美色映襯下,白夢手裏拿着的餅幹都格外增添了一□□人的香甜氣息。一時間竟然分不清這到底是餅幹的奶香迷人,還是白夢身上噴了同樣味道的香水。

她似乎拿定了今天這兩個人至少有一個是會為色所迷的一般,穿成這個樣子,大晚上敲陌生鄰居的門,但凡是遇見個心懷不軌的,白夢就得把自己的節操交代在這兒了。

夜裏有些涼,小風嗖嗖的将白夢洗過還沒有幹透的頭發吹拂的貼上她的臉頰。

沈漠之往外站了站。

霍閻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瘋狗居然是喜歡白夢這一款的。

白夢的目标原本應該是霍閻,可是霍閻無動于衷不說,還幾次三番裝作看不見他,這會兒沈漠之能站出來,總比一個都不搭理的強啊。

她剛剛對沈漠之展露了個笑臉,就聽見眼前的貨不解風情地問她:“白姐,這小風嗖嗖的,你不凍得慌嗎?”

白夢的表情裂開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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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閻:我也是高估了你了。

沈漠之猶然不覺,被小涼風一激,一個巨大的噴嚏就要打出來,還好他在打噴嚏之前還知道不要對着人,轉過頭去,緊跟着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噴嚏就爆發出來:“阿——嚏!”

沈漠之揉了揉鼻子,小聲嘟囔:“啊……香水有點濃啊。”

霍閻忍笑,這回是知道沈漠之是故意的了,這小子心裏憋着壞,知道白夢這個時候來準沒安好心,裝傻充愣呢。

白夢咬着牙,就算是生氣也要裝作毫不在意,她舉着托盤,腳步沒動,手往前伸了伸,看見和兩個人之間還有些距離,就向前探了探身子,自然而然的将自己的深V毫不顧忌的露在兩個人面前,她不相信這兩個男人對她這樣的投懷送抱會無動于衷。

白夢眼裏是流轉的風情,嘴角噙笑,貝殼白的牙齒在唇間若隐若現,因為身高的緣故,她擡頭看着霍閻和沈漠之的時候還帶着點孩子氣的天真和毫不自知的妩媚,這樣仰望的姿态或許會讓很多男人為之瘋狂:“我之前說要給你們送點吃的過來,準備的太晚,做好就已經這個點兒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吶,剛出爐的餅幹,嘗嘗看?”

沈漠之心裏吐槽這位大姐已經奔放到民國都快容不下的程度了,臉上還是一副笑嘻嘻帶着驚喜的表情,吸了吸剛剛打了個大噴嚏的鼻子,雙手接過托盤:“哇!這餅幹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欲,不愧是白姐啊。啊,白姐稍微等一等,我們正好在吃飯,這下子飯後甜點都有了,要是吃上瘾了,以後還要求白姐來做給我們吃的!”

霍閻對這段演技的評價是:略微浮誇,但是騙傻子夠用了。

“呵呵呵,小哥嘴真甜啊,诶,對了,你們其他的朋友呢?都不在嗎?難不成,你們還想吃獨食嗎?”白夢的眼神活像是會拉絲,看着霍閻的表情活像是恨不得将眼珠子扣下去貼在他身上一樣。

霍閻手中的槍在看見白夢拿着托盤的時候就收了回去,既然是個人,應該就暫時不會來找麻煩,只是這會兒在門口跟他們寒暄的工夫他也不想浪費,滿心裏都在想着要早點回到房間裏休息,自然是讓白夢抛媚眼給瞎子看了。

白夢也不氣餒,霍閻不理她,她就試探性地往屋子裏看了看,确定客廳中真的沒有一個人在,才又開了口,語含暗示:“吃獨食可不好,但是如果是你……們二位,我也不介意啊~”

沈漠之: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那個你們中間頓了一會兒!他還沒瞎到看不出來白夢看上誰了!

高低他也不醜,怎麽就只看上了霍閻?

雖然這也沒有什麽好争的,但是這事關面子問題啊!

沈漠之心裏碎碎念,跟白夢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他們?他們不餓,回去洗漱換衣服,一會兒就下來。”沈漠之笑道:“反正他們跟我們說了,不用等他們,他們就樂意吃我們的剩飯。”

“你可真幽默~成,就你們倆一起吃好了。”白夢捂着嘴巴笑得妖嬈,說話的時候粉紅的舌尖有意無意地舔過嘴唇,将原本就飽滿瑩潤的嘴唇沾上了一層濕糯,在月光和門燈的昏黃光線下顯得格外動人。

沈漠之和霍閻都注意到白夢的樣子和傍晚看起來似乎出現了一些區別,可惜這兩個老爺們平時最多是對穿搭在意一點,其他更細致的區別他們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一種比白天裏更加迫不及待和攝人心魄的感覺。

白夢的目光從客廳裏撤回來,又在霍閻的臉上盤桓,态度之露骨讓沈漠之都不忍直視。他倒是真的很想把霍閻一個人丢在這裏對着白夢,可是他打不過閻羅。

真是一個悲哀的現實。

看白夢對閻羅那垂涎欲滴的眼神,要不是還有他在,恐怕白夢就要當場把閻羅生吞活剝,收在石榴裙下了。

沈漠之錯開一步替霍閻擋住白夢的視線,歪頭看他,一派的天然無辜臉:“白姐還有什麽事兒嗎?”

潛臺詞就是:你該走了。

白夢聞言,口中喃喃,語氣裏又是哀怨又是委屈,好像這兩個男人對自己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我這緊趕慢趕地為了你們做了點心,你們也不知道請我進去參觀參觀?我還從來沒進去看過呢,這可不是紳士所為啊。”

“這大晚上的,白姐你一個女孩子,我們這兒老爺們又多,這要是非得讓你進去,才不是紳士該幹的事兒呢。這要是傳出去,周圍鄰居該罵我們是色中餓鬼了。傍晚張大娘過來的時候,還特意叮囑我們說白姐一個女孩子住的,讓我們注意些分寸呢。”沈漠之就是不松口,甚至還搬出了鄰居,要是這個時候白夢還執意要進,就是擺明了有問題,他們就更要拒絕。

白夢臉上那種帶着迷醉的笑意收了回去,眼神也沉寂下來,面皮子上最後一絲笑紋也消失不見了,看着沈漠之的樣子陰恻恻的:“也是啊……”

“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就不留白姐玩了,等明天白天,我們若是在家的話,白姐想來就随時歡迎!”沈漠之咧開一嘴大白牙,相當大大咧咧,腳步卻往霍閻那邊靠近了些:萬一白夢被他氣到要現場打人,看在閻羅的面子上也不好下重手吧?

霍閻環臂站在旁邊,看瘋狗跟白夢來回打太極,不管白夢怎麽表達出對這些臨時鄰居的好奇,怎麽暗示自己想要進去參觀參觀,瘋狗都一概裝傻充愣,不肯正面回應,不是拿話堵她就是搬出鄰居來說事兒,讓白夢沒法将自己的話進行下去,一直到白夢的耐心耗盡,對着瘋狗擺出來冷臉為止。

他全程只需要站在一邊,這種時候他不好直接動手,話術這塊他不算擅長,交給瘋狗他也省心。

白夢看出來沈漠之不是個好糾纏的人,只能放棄,将身體微微後仰,右手輕輕搭在自己的左手肘處,兩團傲人被她輕輕用右手手臂托起,時刻都在散發着成熟女人的氣息:“成,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明兒再來吧……啊,對了,還不知道你們二位怎麽稱呼呢?”

“咳咳,白姐叫我瘋狗就行了!”沈漠之還沒有脫離瘋狗這個名字的羞恥感,每次自我介紹的時候都有一種被拉出來處刑的感覺。

“噗。”白夢笑的嬌俏:“好,瘋狗,明兒我再過來……明兒,我一定過來。”說完,搖曳着纖細的腰肢離開了。

沈漠之和霍閻留在原地,目送着白夢回到住處,白夢遠遠看見這兩個人沒進房間,還抛了個飛吻過來。

霍閻和沈漠之齊齊轉身。

确定白夢回去了後,沈漠之才算是松了一口氣。跟着霍閻回到餐廳裏,擡手就把那一托盤白夢帶來的餅幹都扔進了垃圾箱。

霍閻看着被丢到垃圾箱裏的餅幹:“這個你不吃了?”

沈漠之一個白眼翻上天:“我是新人,又不是傻子!這個女人就差把自己有問題寫臉上了,她送來的東西我才不敢吃,而且現在已經很晚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問題……”沈漠之看着那些烤的剛剛好的餅幹遺體:“你想吃?”

霍閻收拾碗筷:“你做我就吃。”

有一個大廚在,不用白不用。

沈漠之看着霍閻的背影:這個人也不像是只會兇巴巴嘛,這不是也能好好說話的?

剛才霍閻對禿鹫動手,除了是對禿鹫挑釁的不喜,也是想借個機會震懾一下心裏不老實的人。大家彼此之間都是陌生人,就連新人也很難說是不是有那種八百個心眼子的人物,要是有那個不知死活的一路挑釁一路算計,不如讓他們趁早老實些,斷了那種不該有的念頭。

再者說,如果那個時候把禿鹫輕易放過去,以他的性格,恐怕就會覺得閻羅不過是徒有虛名,其實是個好拿捏好欺負的,就算珍珠鳥能攔得住一次,也不會時時刻刻攔着禿鹫。

幹脆一頓就揍改,連說話都省了。

霍閻收了碗筷,将二人剩下的飯菜整理了一下,沈漠之注意到他不管是動手的時候,還是像現在這樣做個簡單家務的時候,動作都是幹脆利索,絕不拖泥帶水的,應該是早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沈漠之猜測這或許是生長環境導致的,如果僅僅是因為游戲的關系,閻羅或許會在很多事情上很利索,可是很難做到利索之中還帶着規整和些微的強迫症表現。他的确沒學過心理,可如他所言,他不是傻子,更不瞎,很多東西通過觀察就能看得出來:閻羅這種習慣應該已經是很多年的了,說不準還真的是打小就這樣了。

沈漠之幾步小跑到霍閻跟前,沒提自己的猜測,而是把話題轉移回到白夢身上:“閻羅,剛剛那個白夢的眼睛在你身上就沒怎麽移開過,別是看上你了吧?”

霍閻聞言停下動作,伸出中指推了推金絲眼鏡,黝黑的眼眸側目看了一下沈漠之,語帶戲谑:“你好意思說她?”

沈漠之啞然:“我,我那是因為好奇!”

他沒想到霍閻還會拿話堵他!

按說今天一天觀察霍閻的人裏,沒有能比沈漠之更放肆的了。一開始霍閻還用眼神把沈漠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沒想到随着接觸的加深,沈漠之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比之前還要更加肆無忌憚。

霍閻也是覺得自己過于寬縱,平時誰要是敢這麽看着他不消停,他早就教對方做人了。今天被沈漠之這麽看了一天,他還真沒多生氣。

或許他和瘋狗一樣,彼此之間都有了些興趣,所以互相打量互相觀察,也互相試探。

兩個人都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麽簡單,他們像是受到對方的吸引,在黑夜中摸索前行,在漆黑一片的前路中接觸着對方的體溫,感受對方的心跳,通過對方的一言一行來判定這個人的經歷,猜測這個人的心理,那種感覺一旦萌芽,就會紮根沃土之中,順着那根名為好奇的木棍一路蔓延攀爬,直至到達對方身邊。

霍閻突然萌生出自己或許可以找個搭檔的念頭,又被他自己掐滅,這不是一個對新人應該有的态度,就算這個人再怎麽優秀,再怎麽不像是個純新人,也不應該對他放松戒備,副本裏因為過于信任新人而死在新人手上的人不計其數,他不應該犯這個錯。

他又頓住:或許,如果這個瘋狗真的與他合拍,等離開副本之後把他帶進公會,進行訓練也是個法子。

霍閻捏了捏眉心,一時間也拿不準自己的想法到底合不合适。他之前見過搭檔之間的出賣,也見識過因為那次出賣導致的血淋淋的後果,也是因為那次出賣,他才會出現在這個游戲之中,就算是他覺得瘋狗有點意思,也得森*晚*整*理花些時間好好考慮——畢竟對于他而言,搭檔這個詞,真的很沉重:“收拾好了就上樓。”

“我差不多了,現在上去?”沈漠之的視角只能看出來閻羅剛剛洗碗的時候發了一會兒呆,就那會兒的工夫,閻羅身上就籠罩起來一層低氣壓,他不知道閻羅是想到了什麽才心情不好的,但是看得出來應該不是因為他——不然那個拳頭早就招呼上來了。

他作為一個旁觀者,無從勸告,也深知自己的身份還沒有那個權力對閻羅問東問西,只好裝成沒有看見的樣子,轉移話題。

“等一下。”霍閻想起來了什麽,到後花園的門口和房子的正屋大門那裏分別放了點東西,然後才和沈漠之一同上樓。

兩個人的腳步剛剛放到臺階上,餐廳裏的鐘聲就響了九下。

“九點了。”

“嗯,九點了。”

上樓的時候,霍閻看見沈漠之手裏還拿着齊杉給的小綠帽子,便教了他怎麽用自己的系統面板,又如何将暫時用不到的東西收到道具背包中。

沈漠之一點即透,舉一反三地順手将系統道具背包的面板進行了一下分類,不管是藥品武器還是任務道具,都分門別類地安排好,他現在在游戲裏身無長物,不代表以後也會一窮二白的,他喜歡早點做好準備。

就比如說現在:沈漠之的小綠帽就已經平穩躺在他的系統面板裏面了。

二樓一開始就被分配給所有男生了,其他人考慮到閻羅的脾氣和那副不好招惹的态度,自覺挑選了兩個相對較小的房間休息,将最大的卧房留給沈漠之和霍閻。

二人進了房間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将整個房間的布置都觀察了一遍。

小洋房裏面的每一個客房都布置的大差不差,房間大小上會有一些面積的區別。每個房間裏都有個大號的衣櫃,裏面放了這幾天幾人可能會用得到的衣服、睡袍還有需要更換的內衣,房間裏還都配備了單獨的浴室和衛生間,浴室裏甚至還有個能容納下正常成年人體型的浴缸。

“這水放出來,不會是紅色的吧?”沈漠之自然而然想到一些恐怖片裏的套路。

“你可以試試看。”霍閻打算好好洗漱一下,他看過了,浴室裏的洗漱用品很齊全,他們沖個澡也不會花太多時間,自然是趁着能舒坦的時候過的舒坦點。

“說得對!”沈漠之打開水龍頭,銅制的水管裏流瀉出來的是清澈的自來水,沈漠之還有些悵然若失:“可惜了,是正常的……你幹啥呢?!”

為什麽他一回頭就能看見個裸男!身材還這麽好!

霍閻披上浴袍,将胸肌腹肌都隐藏在米白色的浴袍下:“換衣服,洗澡,有問題?”

有,能脫了嗎,沒看夠。

沈漠之有賊心沒有賊膽,敢想不敢提,把嘴巴拉上,做了個“請”的手勢,讓霍閻進浴室,自己則在外面聽見裏面的水聲響起來,由衷感嘆了一句:“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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