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老婆你是不是宮寒?

老婆你是不是宮寒?

去看吳泰初的畫展這個決定也的确算是封楓的臨時起意。

自從發生季元淵空口鑒抄這個風波以來,他都沒有見過吳泰初抄襲的畫作到底長什麽樣子。

季元淵畫室中的原畫已經足夠讓人驚豔,不知道吳泰初抄襲的畫是不是也是如此?

趁着周末的機會,封楓幹脆就帶着季元淵一起去滿足他自己的好奇心。

吳泰初的畫展就在安淮市市中心的美術館中舉辦,為了凸顯出他對這次畫展的重視,早在畫展正式開始之前吳泰初就提前半個月在全市宣傳。

市內大街小巷随處可見他的畫展宣傳海報。

甚至市中心美術館周圍的幾條街道上也全是他的畫展橫幅gg。

而且趁着季元淵大鬧畫展這個熱度,吳泰初嘴上說着他的畫展受到了嚴重影響,但實際上封楓卻發現他已經悄悄把橫幅gg的範圍又擴大了幾條街。

這哪裏是受到了嚴重影響的樣子,不如說季元淵發瘋一事反而讓吳泰初的畫展在這個星期內流量暴漲。

畢竟誰都想看看那幅被季元淵指控抄襲的畫作究竟長什麽樣。

偏偏吳泰初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宣稱在這次畫展結束後,他就會永遠封存那幅具有争議的畫作。

為了保護自己的畫作,他更是将大幅畫單獨放在了一個隔間中,想要看的人就必須另外付費。

他這個操作直接就讓這幅畫“身價”暴漲,每個去發展的人都想成為這幅畫的最後一個觀衆。

也正是因為如此,即使是在高溫難耐的中午,市中心美術館外依舊排起了長龍。

甚至中午的排隊人數已經是全天中最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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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楓和季元淵兩個人還沒下車就遠遠瞧見了在美術館外幾乎看不見盡頭的隊伍。

也幸好這場畫展的門票是在線上發售,否則線下買票又得浪費一些時間。

下車前封楓還給季元淵遞過去一個口罩:

“你現在處境特殊,去美術館參觀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你長什麽樣子,你還是戴個口罩比較保險。”

“好嘞。”

季元淵乖乖帶上手裏的口罩,但黑色的口罩一戴上,不僅沒能讓季元淵的存在感降低,反而還更顯眼了。

封楓看着坐在副駕駛上長手長腳的高個男人,口罩雖然遮住他的下半張臉卻遮不住他優秀的眉骨輪廓和他那雙天生帶有混血感的深邃眼眸。

特別是季元淵從前為了追求藝術家的憂郁氣質,還特意留了一個微卷半長的發型。

也誠如他所願,頂着這個發型的他默不作聲時确實有那麽幾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憂郁畫家氣質。

季元淵十分随意地将額前有些淩亂的發絲撥向腦後,那副濃眉深眼立刻毫無保留的暴露在陽光之下。

封楓在心中淡淡補充,如果這個“憂郁畫家”的眼神不要總是瞟向車內儲物倉裏的小零食就更好了。

他又在車上翻了翻,最後翻出一副顏色較深的墨鏡和一頂有些破舊的鴨舌帽。

“把頭發紮起來,然後戴上它們。”

“哦。”

季元淵伸手接過墨鏡和鴨舌帽,但當他拿在手中後卻遲遲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封楓還以為他嫌棄是在這頂鴨舌帽太破太舊,他在心裏冷笑一聲,果然就算季元淵變傻了,骨子裏還是那個又挑剔又讨人嫌的季元淵。

“如果你不想還沒走進畫展就被吳泰初的粉絲罵死,你也可以不……”

他話還沒說完,帶着口罩的季元淵就小聲嘟囔一句:

“老婆,我不會紮頭發。”

封楓不信:“你都二十八了,竟然還不會紮頭發?”

季元淵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已經開始不耐煩的封楓:

“因為我在母星的時候都是用意念控制頭發,它們自己會紮起來。

咻地一下,很快的。”

封楓:……

行,怪他。

怪他竟然會和一個“智力低下”的傻子斤斤計較。

封楓重新冷靜了下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後認命的拿起季元淵手腕上的小皮筋:

“把頭伸過來,我來幫你紮。”

季元淵聞言趕緊把自己的頭湊到封楓面前。

封楓看着和自己面對面不過只有十幾厘米距離的大臉,在這個距離憑他良好的視力,封楓甚至能在季元淵深色的瞳孔裏看到他自己的倒影。

一個看起來在發怒邊緣的倒影。

他拼命忍着把季元淵從車上趕下去的沖動:

“我是讓你把你的後腦勺湊過來,而不是你的臉。”

“這樣哦,老婆你早說嘛。”

季元淵又乖乖換了個姿勢,晃了晃他那頭發質極其優秀的蓬松微卷長發,從他發絲飄逸的弧度來看,他現在的心情應該很好。

封楓冷着臉伸手拽過他後腦勺那一把秀發,不怎麽走心的幫他紮了個小辮子。

可是正在享受紮頭發服務的季元淵又有點閑不住了:

“老婆你的手好像有點冷,是不是身體不太好?”

正在綁皮筋的封楓沒搭理他,季元淵又自顧自地回想起他曾經在地球小說中看到的類似情景。

──“你是不是有點宮寒啊?你們地球人的小說好像都是這麽寫……嘶!!!”

被單方面診斷為宮寒的封楓手指狠狠一使勁,毫不留情地扯了一把季元淵的頭發。

你才宮寒,你全家都宮寒!

突然被偷襲的季元淵面目有些扭曲,封楓這一扯可是下了狠手。

封楓繞完最後一圈皮筋,擡手就把季元淵的大腦袋推了回去:

“戴上帽子和墨鏡,現在跟我走。”

沒過多久,封楓的身邊就多了一個全副武裝的……流浪漢。

封楓看了眼身穿白色T恤和黑色中分褲,腳踩一雙人字涼拖的季元淵。

男人的衣服上甚至還粘着中午啃雞腿時留下的一點點油漬。

他出門的時候還沒怎麽注意看,現在一看才發現季元淵的穿着還真是十分“獨具匠心”。

無論是這間沾了油漬的白色T恤,還是腳上的人字涼拖,這都是從前的季元淵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存在。

但即使這種搭配十分炸裂,仔細一看卻能發現他這一整套衣服全部都是價值不菲的名牌貨。

就算這幾件衣服長得和地攤貨沒有任何區別,但只要它們被标上了名牌logo,季元淵同樣會毫不猶豫地将這些東西帶回家。

封楓點點頭,對季元淵這身穿搭表達了自己的贊許:

“穿得不錯,很符合你現在的氣質。”

季元淵聽後笑呵呵。

封楓帶着“流浪漢”季元淵一路走到隊伍的最末端開始排隊。

他倒是不怎麽擔心自己會暴露在畫展隊伍中,反正這些人也不知道他就是季元淵的結婚對象。

可即使他沒有“季元淵的妻子”這個身份加持,光憑他這張臉就已經足夠引人注目。

他的皮膚天生就白,再加上平時總是呆在家裏敲代碼,就算出門也是半夜三更出門,平日裏出了上班以外,在其他時間根本曬不到什麽太陽。

甚少接觸陽光導致他整個人在陽光下白得有點誇張,但他的頭發又是極黑的墨色,在這種強烈的視覺對比下,他那雙淺棕色的淡漠眸子更顯得毫無人氣。

如果不是他還會跟着隊伍緩緩前進,站在他周圍的人還以為他是什麽一比一等身制作的大型手辦。

而封楓越是引人注目,緊跟在他身後的季元淵就就更讓人覺得怪異。

一個是自帶生人勿進氣場的冷漠帥哥,而另一個則是黑眼鏡黑口罩黑帽子的“流浪漢”,這個搭配無論是誰看了都會覺得奇怪。

更有甚者在反複觀察了他們兩個人之後還悄悄走到封楓身邊低聲問他:

“帥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好心的路人小姐姐一邊說着一邊還撇了一眼好像恨不得要和封楓死死貼在一起的季元淵:

“如果你不方便說話的話就給我一個眼神,我馬上就報警把你身後這個怪人給抓起來。”

封楓終于有了一些反應:

“沒關系,他是個瞎子。”

“……啊?”

女生下意識将視線轉向了季元淵臉上的那副黑墨鏡:

“瞎、瞎子也會來看畫展嗎?”

“他用心看。”封楓擡頭拍了拍身後季元淵結實的胸肌,薄薄的布料下,胸肌被拍得砰砰作響,“就算是瞎子,也可以有欣賞藝術的權利。”

女生被他一本正經的語氣唬住,一時也說不出其他話。

好像……好像這位帥哥說得很有道理啊!

而被突然調戲的季元淵在這時突然捂着胸扭捏幾下:“老婆你輕點,人家怕疼~”

“……”

這回不僅是路人,連封楓都沉默了。

他默默收回放在季元淵胸肌上的手,還沒收回卻又被季元淵一把回握:

“老婆你的手還是有點冷,我給你捂捂。”

短短兩句簡單的話語便讓女生徹底呆滞了眼神。

原來,原來這對十分怪異的組合還是夫夫關系。

她一時間不知是該為封楓這個大帥哥竟然英年早婚而感到可惜,還是該為他和身後這個瞎子丈夫的絕美愛情而流淚。

震驚了好一會兒,女生才伸手将手裏的畫展周邊分了一份塞進封楓的手裏:

“抱歉,是我唐突了,這份周邊就當是我的賠禮。

大家都是來看泰初畫展的人,有緣千裏來相會,就當是交個朋友吧。”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手抽回來的封楓接過這份周邊:“謝謝。”

“沒關系!”女生提着手裏的一大份其他周邊重新回到自己的朋友身旁,臨走前還由衷地對封楓送出了自己的美好祝福:

“你們二位以後一定會長長久久的!”

封楓聽到這話後當場就想把那句“謝謝”收回。

說好了從此以後是朋友,你為什麽要詛咒我?

終于走進美術館內已經是四十多分鐘之後的事了,再這樣的高溫下呆了這麽久,就算是不好動的封楓也流了不少的汗。

哪怕美術館中的冷氣打得再足也不能立刻緩解他身上的燥熱。

封楓伸手擦去脖子上的黏膩細汗,開始懊惱為什麽出門前沒帶上一包紙巾擦汗。

他随手用手掌給自己扇了扇風,扭頭就開始尋找畫展中的第二個收費點。

那裏才是吳泰初抄襲畫作的觀看入口。

忽然,一陣涼風從封楓脖側吹來,在極大程度上驅走了封楓身上的煩人的熱氣。

他扭頭一看,戴着口罩的季元淵正拿着吳泰初的周邊卡片給他扇風,卡片上吳泰初的臉都被捏得皺巴了。

封楓一邊享受着季元淵的扇風,一邊假惺惺地提醒他:

“如果被吳泰初的粉絲看到你竟然敢這樣對他的周邊,他們肯定會把你從畫展裏趕出去。”

季元淵毫不在意:

“我是個瞎子,我又不知道卡片上的人是誰。”

封楓側頭一看,他總覺得季元淵這句話有點驕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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