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黃昏雪12
第14章 黃昏雪12
被周維揚一聲令下吼到旁邊的朋友們有戲看了。
什麽情況吶這是?
小白花告白不成自尊受損、掩面哭泣, 大少爺心慈手軟憐香惜玉,幫她擦淚,最後無奈之下,把小白花當成拖油瓶帶在身邊, 繼而一臉冷酷地看向在旁邊看戲的人, 涼涼地說句:“看什麽。”
嘩, 人頭四散。
棠昭飛快跟到周維揚的身邊,聽見他喊了個人名。
前面作鳥獸散的一群人裏,有幾個回了頭。
他喊的是個男生,那男生問他:“您什麽吩咐?”
周維揚過去,跟他說了句什麽。
男孩二話沒說把手上的羊絨手套摘了, 往周維揚手臂上拍了兩下,笑着說句拿去吧, 哄姑娘要緊。
棠昭站在旁邊, 眼見着周維揚把手套遞過來。
“手給我。”他說。
她乖乖把手伸出來, 看着周維揚扶着她手腕,囫囵吞棗地把手套往她手上一塞, 棠昭小聲地說:“你從人家那裏扒下來的啊。”
周維揚嗯了聲, “這不是怕你凍死?”
棠昭沒說話,就盯着他, 嘴角抿成一道直線, 臉頰上還有兩道挺鮮明的淚痕。過會兒, 她慢慢地出了聲:“周維揚,我發現你的心地蠻好的, 可是為什麽老是要兇我啊。”
周維揚擡眸看她一眼, 眼風含一點冷淡戾氣:“因為老子在生氣。”
棠昭心裏咯噔一下,小心地問:“你、生什麽氣啊?”
他沒說話, 只低垂着眼,把她一根根指頭往手套裏各自塞好,面容冷峻。
棠昭打量他一會兒,忽然一笑,說:“但是你這樣子還蠻可愛的。”
……可愛?什麽破詞,損人威嚴。
周維揚套半天,覺得麻煩,直接把另一只丢給她:“自己戴好。”
棠昭唔了聲,把另一只手的手指往指套裏卡進去。
正說着,一輛車停在路口,周維揚打開門,讓棠昭先進去。
後座已經有個女孩在裏面了,染了幾根紅橙黃綠的頭發,穿身皮草,化濃妝,挺時髦的,看起來可能二十七八。
她沖棠昭笑一笑:“hi~”
棠昭也生硬地笑了一笑,沖她揮揮手。
車子發動,她拘謹地坐在兩人中間。
棠昭提前查過,馮宇橋的演出門票挺便宜的,不過難搶。這個歌手算是非常小衆了,也難怪她剛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周維揚用一臉“你能認識他?”的疑惑表情看着她。
一個大胖子,一口大煙嗓,常年地下走穴,演一場能抽完一包煙。
她一個溫室花朵,怎麽會喜歡這種危險的邊緣分子呢?
棠昭無法解釋,愛好是很難解釋的。離經叛道的事物對她來說,越過極度排斥的紅線,便是極度的吸引。
“我看看什麽樣兒的天仙能讓我們周公子收心啊。”旁邊那位頭發五顏六色的姐姐充滿好奇地擡起手,撥了下棠昭的下巴。
棠昭溫熱的下巴剛碰到女孩子微涼的指尖,另一邊,好似斡旋的一陣力量将她箍住。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探過來,掌心覆在她的後腦,帶一點力量,将她的頭往自己懷抱的方向按了下。
周維揚說:“別弄她。”
女孩子笑一聲:“這就開始護犢子了,見外了啊周維揚。”
他看過去一眼,越過棠昭的肩膀,坦坦蕩蕩:“是又怎麽樣。”
棠昭被他不輕不重地按着腦袋,側臉自然垂落,在少年的肩上停了一會兒,她臉頰一貼上來,他肩頭幾片雪花便一瞬融于她的體溫。
棠昭聽見自己的心跳的聲音,在誰也沒有說話的時候。
她沒有紮起來的齊肩發毫無章法地散在他的身上。
周維揚暫時沒有放開她,她也沒有掙紮,過片刻,棠昭用氣音,跟他說悄悄話似的:“你還在生氣嗎?”
他低斂雙眸,看她近在咫尺的眼。
“什麽。”
棠昭一副真想跟他講和的态度,好聲好氣地說:“不要生氣了吧,你這樣我也挺難受的。”
周維揚沉默了會兒,似笑非笑,低低地說:“棠昭,你這什麽語氣,拿我當男朋友在哄啊?”
他放下手,讓她恢複坐姿。
棠昭捋了捋頭發:“如果你可以開心一點,你覺得是就是吧。”
周維揚睨她一眼:“老子開心得很。”
她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他的愠氣已然消散,便也彎了彎眼睛,溫溫柔柔的:“嗯,那老子現在也開心了。”
周維揚覺得好笑,但他沒笑出來,臉上的神情挺淡的,看了她一會兒。
潮霧的天氣讓他雙眸也漸漸起一層薄霧,霧底的心緒,就像文藝作品裏留白的部分,像寫滿情感,又像空無一物。
他說:“我發現,你還蠻會撒嬌的。”
棠昭不太懂,看了看他。
什麽意思啊?說老子就是撒嬌嗎?
不過她不想問了,她覺得有許多時候,他們兩個都不在同一個頻道。
到了livehouse,池子裏人滿為患,周維揚和同座那個女孩子說:“帶她去二樓v卡,我去後面打聲招呼。”
“走吧妹妹。”
姐姐自我介紹,她叫阿蔚,也是個地下歌手,今天是來給馮宇橋唱和聲的。
阿蔚應該是個老北京,說話京味很重,坐下就盯着棠昭一頓看、一頓誇:“真漂亮,年輕就是好啊,怎麽長這麽水嫩,一臉膠原蛋白。”
誇得棠昭都不好意思,埋着頭不吱聲,不過這裏光影彌漫,她可以随意臉紅不被拆穿。
阿蔚問她抽不抽煙,棠昭搖搖頭。
卡座裏的人漸漸多起來,她好奇的是,“周維揚去幹什麽了?”
阿蔚見她不抽,自己也沒好意思點,周維揚帶過來的姑娘不一樣,得百般尊敬着。于是手裏松松地夾了根,她跟棠昭說:“馮哥之前寫了個歌兒,得罪了圈裏一個老人,被軟封殺了半年不給演出,你知道這事兒吧。周維揚幫他疏通的關系,馮哥就說謝謝他幫這個忙,請他來看表演。今兒這是第幾場來着,好像才第三場吧。”
棠昭啊了聲:“他這麽厲害嗎,還能做得了這個主。”
阿蔚也驚訝看她,笑了:“你自己男朋友,你不知道他多牛?”
棠昭趕緊撇清關系:“不是男朋友啊。”
下面在練樂器,堪堪把她這一聲蓋過去了,等鼓聲停了,阿蔚又道:“他認識一叔,滾圈第一代出來的。”
她跟棠昭說了個名字,是個搖滾界的開山歌手,棠昭吃驚地點了下頭,聽她接着說下去:“跟周家關系好,看着他長大的,可疼他,周維揚說什麽他就聽什麽。說起來拉人一把,對他來說也就是個動動嘴皮子的事兒。不過好歹他樂意幫,也算仗義了。”
聽她說這一些事,棠昭恍惚想起不久之前周維揚在片場幫她打抱不平時的那一句話。他說,不是還有我麽。
“我以為周家只在電影圈子比較有威望。”
阿蔚說:“藝術不分家啊,現在文藝圈半壁江山都在君宜,或者說他媽手底下,什麽地位你可想而知了吧。”
棠昭點頭:“這個我知道。”
阿蔚拍一下她肩膀:“努努力,談到結婚,以後有你好福氣。”
棠昭懵懵的:“結婚?我還小呢。”
“你和他一樣大?17麽。”
她點頭。
阿蔚想了想,說:“少年情侶容易走散,能修成正果的的确不多。”
棠昭正覺得她這句話講得好悲涼,在心裏搜尋例子準備反駁的時候,周維揚回來了。
阿蔚識趣地讓開位置,說她去準備上場了。
周維揚坐下沒多久,酒侍送過來好幾瓶。他沖那堆酒水揚揚下巴,問棠昭:“喝過嗎?”
她搖頭。
“啤的呢?”
她繼續搖頭。
周維揚扯唇一笑:“你跟我哥還真是天生一對。”
他的身上,剛才拿她沒轍的那一陣冷冰冰的肅殺氣已經過去了,慵懶地陷進沙發,眼裏又恢複玩世不恭的樣子。
周維揚的氣質跟燈紅酒綠是能完美融合的,他游刃有餘,一身松弛懶倦,處變不驚的姿态很符合一位混世公子哥的身份。
不像她,端坐在這裏,連圍巾都舍不得摘。
周維揚挑了杯薄荷味的果汁給她。
棠昭把浮在上面的葉子撚了:“泊謙哥哥也沒喝過酒啊?”
周維揚想了想,說:“他只喝規矩裏的酒。”
底下樂器已經開始暖場了,聲音挺燥的,兩人說話就這麽輕一句重一句,揀能聽到的聽。
棠昭顯然沒聽見他的回答,她趴在扶手,傻傻地沖着馮宇橋揮揮手。
人家顯然是沒看見她,但她揮得很起勁,随着律動的節奏。
周維揚對搖滾樂沒什麽興趣,他就純粹來捧個場,他自然也沒想到棠昭會喜歡這類型的歌手。
他很少去揣測所謂的規矩的人,比如他的哥哥,比如他面前的女孩。他們不太像在一個世界,沒有共情,沒有絲毫同類型合并的驚喜,往往反而話不投機半句多。
眼下,看着她的骨子裏迸濺出一點小小的激情,再被現場的熱烈點燃,放大。
周維揚發覺,或許他們的身體深處也許也有部分躁動的因子,卻在長年累月的訓誡之下而坍縮,火山休眠得太久,在常人看來,跟死了也沒兩樣。
他們放松警惕。卻忘了有朝一日,它是會噴發的。
“阿蔚跟你說什麽了?”
趁着棠昭過來喝果汁的工夫,周維揚問她。
棠昭說:“她以為你是我的男朋友,還跟我說,你男朋友很厲害。”
他含笑問:“哪兒厲害?”
她有點難為情,不是很想聊,很快把這個話題掠過去:“也沒什麽,随便說了幾句。”
棠昭繼續湊到扶手邊。
她扶欄杆的姿态都很拘謹,沒有整條手臂攤開,而是兩只手握拳,像是小貓一樣勾在上面,下巴點着手背,淺淺搖晃着腦袋。
歌聲太大了,周維揚得湊近了跟她說話,她才能聽見。
棠昭意識到有人靠近,偏頭一看,周維揚兩只手臂撐在她的兩邊,半俯着身,很輕松地就将瘦弱的女孩子圈在懷裏。
棠昭一擡眸,毫無征兆地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眼。
“被人誤會你也不解釋解釋?”
她說:“你不是也沒解釋嗎?”
周維揚笑得更是混球了些:“我都花名在外了,多你一個女朋友又不嫌多,解釋什麽?”
她驚訝不已,怎麽可以理直氣壯地說這種話!“你好渣啊。”
棠昭用一種嫉惡如仇的語氣說着:“周維揚,你長大了一定是一個花心大蘿蔔。”
他不置可否,手探到沙發上,取了個東西遞過來,“花心大蘿蔔的禮物要不要收?”
棠昭看一眼專輯盒,打開,裏面是有着馮宇橋親筆to簽的黑膠唱片。
她生動地給他演了一出什麽叫眼睛都看直了,棠昭接過禮物,喜出望外:“我剛剛開玩笑呢,你是絕世大好人!”
周維揚問:“我對你好還是泊謙哥哥對你好?”
棠昭絲毫沒管他的勝負欲的死活,急着拆禮物,敷衍地說:“都挺好的。”
她還沒看清to的字是什麽,周維揚啧了一聲,一把把專輯蓋回去:“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到底懂不懂這個道理?”
棠昭忙賠笑道:“你好啊,當然是你好啦。”
周維揚也笑了下:“見人說人話。”
她借手機光線,看清了上面的字。
To棠昭:祝你成為你想成為的人。
棠昭在心底默讀了一遍,又一遍,第三遍之後,她擡頭看周維揚,忽然問他:“這是你讓他寫的,還是他自己寫的呀。”
他悠閑地品着杯子裏紅彤彤的酒,欠欠地說:“你猜。”
-
棠昭收獲頗豐,回去的路上心情很好。
她欣賞了一會兒馮宇橋的字,不管誰讓他寫的,她都喜歡。
看了場演出,外面已經有層薄薄的積雪,棠昭後半程路就趴在窗戶上看無聲的雪落,車裏車外一樣的靜谧。
天空被雪映得有一點發亮,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回到家裏,周泊謙正坐客廳看着新聞呢,聽見動靜張望過來:“幹嘛去了,這麽晚才回來。”
“不說了麽,馮宇橋走穴。”周維揚一邊往裏面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着,“你怎麽在家,晚上不回學校了?”
“哦,我找昭昭說個事兒——你給他送東西了?”
周維揚說:“送了把貝斯,祝他開業大吉。”
周泊謙看到了默默在門口換鞋的女孩,又跟周維揚說:“昭昭很懂事,你別帶壞人家,以後那些地方還是少去。”
周維揚本來準備上樓呢,讓這話絆住腳步了:“那種地方是什麽地方?就一livehouse,酒都不超過40度,跟白開水似的,再說、我不也沒讓她喝麽,你将來老婆,我還能讓她在我這兒吃虧?”
周泊謙咳了一聲,在一長溜裏面就聽見你老婆這仨字了,臉色挺尴尬地說:“注意你的措辭。”
周維揚忽然問他:“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會咬人的狗不叫。”
周泊謙挑眉:“這話怎麽了?”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家裏就有這麽一只呢,你當心點啊哥,可別栽她手裏了。”
周維揚沒回頭,也沒盼着他哥接茬,說完就大步流星上了樓,自然更是沒看到身後鼓起腮幫子的棠昭。
他不知道周泊謙找棠昭談什麽事,只知道他離開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洗完澡推窗看去,外面的雪慢慢地積了起來。
周維揚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忽然聽見門口有輕微的窸窣聲。
他停下腳步,看向門縫。
乍一眼,還真有什麽東西在往裏面鑽進來。
第一反應,他房間也進蟲子了?
周維揚走過去幾步,再定睛細看。
不是蟲子,是有人往他門縫裏塞東西呢。
一張正方形的便簽。
一下、兩下、三下,到第四下,紙片被完整的推了進來。
随後豎耳細聽,門外還有小碎步緊急逃竄的聲音。
周維揚把紙片撿起來,看見一只畫筆很是粗糙的哈士奇。
下面附了一行憤怒的字跡:【你才是狗!周狗,周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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