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謠言

第21章 謠言

他遲疑了一瞬, 答道：“蘇城。”

“蘇城！！！”

聽他說這兩個字，南秋眼眸一亮，激動道：“我老家也是蘇城的！我們居然還是老鄉！你是蘇城哪裏的？我們搞不好還見過呢！”

盛亦淮未說話。

倒是前面一個排隊的大媽聽到這話，扭頭回來看着他們倆, 用方言跟他們搭讪：“我是蘇城廣俞縣的, 小姑娘你們是哪兒的？”

“我就住在蘇城市區。”

南秋說着看了眼盛亦淮, 問他：“那你呢？”

“我也是。”

“你也是哦！”南秋朝他眨眨眼，“真巧，我們還真有緣分！”

大媽看着他們倆小年輕——

要說他們是情侶吧，怎麽說話的口氣這麽生疏，甚至連對象是哪兒人都不知道？說不是對象吧, 兩人又是一起排隊的。

她一雙精明的眼睛，将兩人上下打量着。

這男的病恹恹的, 時不時就咳嗽, 看着身體不好, 女孩子倒是長得漂亮極了，氣質優雅, 身材也好。

大媽想到了自己那個未婚的兒子, 八卦心起：“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啊？”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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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的話全都被聽去了，說夫妻估計都沒人信, 南秋本來想說個同事, 忽然她肩頭被大力攬過, 身子一歪，她撞在盛亦淮炙熱的胸膛上。

“我們已經結婚了。”他淡淡道。

“結婚了？”大媽滿臉震驚。

這結婚也結得太草率了吧！後面的人聽到這話, 也是一副吃瓜狀, 紛紛看向他們。

“是啊！我們剛結婚。”南秋笑着配合。

太猝不及防了！還沒适應人前這樣的親近，南秋看了眼她摟住她胳膊的那只手, 無名指上依然戴着她選的那個婚戒，閃閃發亮，仿佛在提醒着他們已領證的合法關系。

“……”見鬼了！大媽張了張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也就這功夫，大媽的兒子，一個職場精英打扮的男人走來，見衆人紛紛都盯着南秋看，他自然而然也瞧過去，一見她的臉，他詫異到脫口而出：“南秋？”

“你是？”

想了想，南秋并不認識他。

那男子笑了笑，自我介紹：“許鑫，我也是J大的，跟你一屆，我們在校慶的時候見過。”

南秋是J大公認的校花，衆多男同學心目中的女神，尤其是校慶上的一曲舞蹈，簡直迷翻了一圈人。

然而校慶晚會結束後他們才知道，她早就有男朋友了，男朋友是法學系的沈馳，那個家世相貌才情都出類拔萃的天之驕子。後來再也沒有人敢追她。

“這位是？”他瞧向盛亦淮。

南秋和沈馳早幾年因為餘筝的事情分手，據說畢業後也沒有在一起，讓不少人惋惜。先前群裏在傳南秋“被包/養”的事情，現在她站在這樣一個男人的身邊，舉止這般親昵，他不由多瞧了對方幾眼。

“這是我老公。”

南秋大大方方介紹盛亦淮。

“你好你好！”這個男子連忙伸手，與盛亦淮握了握，只不過盛亦淮始終神色淡淡，男子瞥見他這般，不免八卦起來：“你們這是？”

“感冒，來醫院開點藥。”南秋随口說着。

“那還真巧，我也是陪我媽來開點藥……”男子明顯感覺到南秋的不自在，不想跟他多聊的樣子。

本來他們也不熟，他笑了笑沒有再糾纏，與自己母親取了藥後就走了。

“我們去找醫生問問怎麽熬。”南秋說着提了一大袋藥走出去。

她走路一向輕快，轉眼就到了他前面，盛亦淮原本要幫她拿藥的手落空，無奈地從後跟上。

***

大媽從電梯口那走出來。

看着他倆這完全沒有默契的樣子，心說這根本就不可能是夫妻，見兒子也好奇着，立即添油加醋地把剛剛排隊時跟南秋聊天那事跟兒子說了。

男子聽後思量了一陣，恍然大悟。

“媽，你等我會兒！”他跑出去想看看，剛好看到南秋兩人往診室那邊去了，連忙舉着手機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照片，随後心急火燎地撥出去一個電話，到沒人的地方：“大小姐，是我，許鑫。”

“真的有事跟你說，你猜我今天遇到誰了？”

那頭的餘筝正在做美甲，不耐煩道：“誰？”

“南秋！”

終于有機會跟她說話，男子眉飛色舞道：“我陪我媽來看病，遇到南秋和照片上那男的。”

“喔？”餘筝來了興趣。

“我媽在那排隊的時候跟他們聊了幾句，你知道多離譜嗎？”

“南秋居然連這男的是哪兒人都不知道，還口口聲聲說他們結婚了，簡直欲蓋彌彰。”

“還有還有，那男的真的是盛京的總裁嗎？整個就一痨病鬼，看着病恹恹的，走一步咳三回的架勢，南秋就是陪他來看病的，兩人還提着滿滿兩大袋子的藥。”

“你是不是搞錯對象了？”餘筝才不信。

“沒搞錯，”男的很有把握，“照片我一會發給你看，肯定是他們。”

餘筝挂斷電話。

看着手機上的那張圖，她思量着：“盛亦淮病得快死了？不可能吧？”

***

這藥一天一副，要晚上飯後服用。

南秋在廚房找了一圈，終于找到一個砂鍋。

照顧病人她算是很熟練了，她媽媽肝癌也看過中醫，吃了很多很多的中藥來調理，熬藥她專業的。

十幾分鐘後，整個別墅裏都是氣味，阿姨們個個都被熏跑了。

盛亦淮見到南秋的身影在廚房若隐若現，心裏過意不去，忍着這份不适進去。

“我自己來吧。”他站到竈臺旁。

“哪有讓病人自己熬藥的，”南秋心不在焉道，“你回房間躺着吧，好了我給你端上來。”

盛亦淮卻沒走。

注意到她的小情緒，他問：“你怎麽了？”

不知道她是想起自己生病的母親，還是很厭煩熬藥的事情，她看起來真的很不高興。

南秋其實還真不是為了這個，她猶豫了一陣，說道：“倒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有點心煩。”

她不想把他給卷進去的。

“我們是夫妻。”

“有事一起承擔！”

夫妻？她唰地一下瞧向他，男人點了點頭，表情認真。

“好吧。”

确實和他有關。

想到這裏，南秋發洩般地手裏的抹布往竈臺上一甩，忿忿道：“我有被欺騙到。”

“今天遇到的那男的我想起來了，他是我們一屆新聞系的，八卦隊伍中的佼佼者。”現在看來，他應該和餘筝及姚青青走得很近。

“所以呢？”他不明白。

“我在我們校友群裏又出名了，造謠全靠一張圖，你看！”

南秋将校友群裏那張偷拍照片送到他面前，哭笑不得：“有說我懷孕了去流産的，也有說我換了老公的，剛剛還有人說你生了大病，我圖你遺産的……”

“圖我遺産？”盛亦淮都傻眼了。

就去趟醫院，他就直接不治之症了？？？

“是不是很離譜！”

“噗嗤，你別這個表情！”

南秋本來還很氣，現在反倒是被他的表情給逗笑了。

她拿起抹布掀開蓋子，用筷子攪了攪，一邊跟他開玩笑：“所以啊，老公，你可得快點痊愈，不然我就真的變成了貪慕虛榮，圖你遺産的壞女人了。”

“老公？”

頭一回私下裏這樣叫他，盛亦淮還真有點不适應。

“嗯吶！”

南秋也未在意，吐氣道：“我們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呵，好。”

盛亦淮被她的語氣可愛到，很配合地點了點頭，寵道：“我争取早日痊愈。”

“來吧，一鼓作氣喝下去！”

南秋關了燃氣竈，想要将砂鍋端起來倒藥汁。

不過上面那蓋子又沒拿，這樣倒的話會掉下來，她不得不将砂鍋放下來，伸手去拿蓋子，卻又忘了用抹布，“嘶”了一下她被燙得縮回手。

“沒事吧？”盛亦淮心頭一緊。

他下意識抓住她的手看了看，三根手指被燙紅了，忙吹了吹。

他的氣息呵在她手指頭上。

溫溫的，麻麻的，廚房裏也很熱，她的臉随之升溫。

她慌亂地想抽回手來。

盛亦淮一怔，這才察覺，他這樣的舉動實屬越界了。

“去水池那沖一會。”

他自己找了個臺階，拉着她到水龍頭底下，囑咐她：“沖半個小時。”

“知道了。”南秋吐舌。

熬藥那麽多次，她其實很少會燙到手，剛剛因為照片事情心煩意亂，導致第一回 幫他熬藥就出這種幺蛾子。她也太沒用了。

盛亦淮将藥汁倒在碗裏。

黑沉沉的一大碗，味道直鑽天靈蓋。

“稍微冷一下就喝。”

“涼了沒效果。”她提醒一聲。

盛亦淮點頭，拿着勺子攪了攪，涼了一會，才屏息一口氣灌了下去。

南秋看她放下碗的剎那，難受的差點吐出來，趕忙關了水龍頭，從口袋裏掏出一根山楂糖，撕了包裝，塞到他嘴裏。

“唔？”山楂的酸甜掩蓋了剛才的苦澀。

盛亦淮對上她亮晶晶的眸子，唇邊染上幾分笑。

“好了，我沒事了！”就稍微燙了下手問題不大，他在這兒她還怪不自在的，南秋催促道，“這裏我收拾，你快去樓上睡吧！”

“沒事。”

“等你一起。”

“一起？”南秋接過他手裏的碗，邊打開水龍頭，邊笑着說道：“不用不用，我們又不睡一塊。”

他頓了片刻，說道：“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