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be結局
第十九章 be結局
校長室裏,米莉恩一直不見雙面鏡再次亮起,擔憂的皺皺眉。“多比?”“小姐叫多比?”穿着霍格沃茨毛巾的小精靈出現在父女二人和一屋子畫像面前。
“多比,找到哈利·波特一行人,帶他們到安全的地方去。”咬了咬下唇,緊盯着他,“記住多比,你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回來,別受傷知道嗎?!”
多比大眼睛裏撲滿淚水,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多比明白了,會保證哈利·波特他們的安全。還有保證多比自己,要完整的出現在小姐面前。”一個響指過後,消失在房間裏。
米莉恩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斯內普看向女孩,暗嘆了口氣。她太看重感情,但對現在來說,不見得是件好事。
最近每天都有那些他們無力相救的人。
斯內普走過去覆上米莉恩的肩膀,只覺得越發單薄瘦弱,自己到底沒能按時看着她用餐。
哈利三人好不容易再次彙合,又被流竄的食死徒捕獲。好在赫敏機警,千鈞一發之際給哈利的臉上來了個腫脹咒。雖然不美觀到了極點,好歹最開始檢查血統的食死徒沒發現不對。
可惜最終還是讓揪着他亂糟糟頭發的格雷伯克看到了閃電傷疤,三人被粗暴地帶到了馬爾福莊園。
德拉科被貝拉特裏克斯拽回了家,接着就被要求認人。
“怎麽樣,德拉科?”盧修斯·馬爾福急切地問,“是嗎?是哈利·波特嗎?”
德拉科看到雖然面容腫脹眼睛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但那張臉,他無論如何也記得,是哈利·波特,那個該死的要把米莉恩搶走的救世主。
“我不能——不能确定。”德拉科盯着那雙綠色的眼睛。
盧修斯失了往日的風度,或許他從阿茲卡班回來後就一直戰戰兢兢:“德拉科,如果是我們把波特交給了黑魔王,一切都會被原諒——”
“我不知道。”德拉科特意往前走了幾步,用自己擋着格雷伯克幾人窺探的目光。在衆人的視線盲區,将山楂木魔杖快速地塞到他極窄的袖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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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用那僅有的一只眼睛,驚詫地看着他。接着他就看到德拉科背對着他朝站在壁爐邊的納西莎走去。
“我們最好搞清楚,盧修斯,”納西莎用她那冷冷的聲音清楚地對她丈夫說,“完全确認是波特之後,再召喚黑魔王······他們說這是他的——”她正在仔細查看黑刺李木魔杖,“——但是它不像奧利凡德描述的······如果我們搞錯了,把黑魔王白白叫過來······記得他是怎麽對待羅爾和多洛霍夫的嗎?”
“那麽這個泥巴種呢?”格雷伯克吼道。搜捕隊員又把犯人們推得轉了過去,讓燈光照着赫敏,哈利幾乎被拽得摔了一跤,好險護住了魔杖。
“等一下,”納西莎尖叫道,“對——對,她和波特一起去過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我在《預言家日報》上見過她的照片!德拉科,看,這是格蘭傑小姐嗎?”
德拉科閉了閉眼睛,“或許,是吧。”他記得米莉恩跟那個格蘭傑經常在圖書館坐在一起,讨論着什麽。
“那麽,那個就是韋斯萊家的男孩!”納西莎喊道,大步繞過綁着的犯人,站到羅恩面前,“是他們,波特的朋友們——德拉科你看,他不是亞瑟·韋斯萊的兒子嗎,他叫什麽——?”
“嗯,也許。”德拉科不想再待下去了,頭一次覺得家裏這麽難捱。不,或許從四年級的暑假,他不被允許出房門,就已經變得陌生。唯一值得慶幸的,米莉恩那間房,一直被鎖的牢牢的。
貝拉特裏克斯用一種讓幾個孩子毛骨悚然地癡狂語氣說着,“哎喲,這不就是那個泥巴種女孩嗎?這不就是格蘭傑嗎?”
“是的,是的,是格蘭傑!”盧修斯叫喊道,“我們認為她旁邊是波特!波特和他的朋友們,終于抓到了!”
“波特?”貝拉特裏克斯尖叫道,退後了幾步,上下打量着哈利,“你确定嗎?那麽,必須馬上通知黑魔王!”
“我剛才正要召喚他!”盧修斯說着,一把抓住了貝拉特裏克斯的手腕,阻止她觸摸黑魔标記,“應該由我來召喚他,貝拉。波特是帶到我家的,因此我應該有權利——”
“你有權利!”她嘲笑道,試着甩開他的手,“你失去了魔杖,你就沒有權利了,盧修斯!你竟敢!把手拿開!”
“這和你沒有關系,抓到這男孩的不是你——”盧修斯緊緊攥着能扭轉他一家命運的手。
德拉科冷眼看着這場鬧劇,覺得了無生趣。他的家被糟踐成了這個鬼樣子,爸爸唯唯諾諾再也挺不直背脊,媽媽一個人應對這些不速之客。他受夠了。
“把他們關到地牢,等我想想該怎麽辦!”當哈利剛松了口氣,準備三人商量着怎樣用一根魔杖應對一屋子食死徒逃出生天。沒想到貝拉特裏克斯的一句話,給他們潑了盆冷水。“除了這個泥巴種。”
不!”羅恩大叫道,“可以留下我,留下我!”話音未落就被箍着脖子帶走,腳還拼命的勾着什麽,想要留下。
貝拉特裏克斯一拳砸在他的臉上,“如果她在審訊中死了,下一個就是你。泥巴種下面就是純血統叛徒。格雷伯克,把他們帶下去,看牢了,但是別動他們——暫時。”
哈利也被揪着頭發,往下拖着,他拼命掙着僅有的那一只眼睛看到貝拉特裏克斯掐着赫敏的脖子拽到屋子中央。再想看什麽,哈利就被扔在了一間潮濕發黴的陰暗房間。
德拉科別開眼卻還是有嘶啞的尖叫聲穿透耳朵。鑽心剜骨還不夠,貝拉特裏克斯将赫敏拿魔杖的右臂拉直,一筆一劃地刻着“mudblood”,痛苦的慘叫聲傳遍了整間屋子。
羅恩用拳頭砸着牆,抽噎着,而哈利從窄袖裏掏出德拉科的魔杖擊昏了背對着他言語放蕩的格雷伯克,卻被探頭探腦走下來的蟲尾巴撞個正着。
射向哈利的咒語憑空被阻攔,一個網球般的大眼睛的小精靈出現在地牢裏。“Stupefy”哈利補上一道昏迷咒,小矮星彼得正面朝上倒在樓梯上。
多比從腳到耳朵尖都在顫抖,他回到了舊主人的家裏,顯然吓呆了。
“哈利·波特,”他吱吱地發出十分微弱的顫聲,“多比救你來了。”
“可你是怎麽——?”“是小姐” 一聲恐怖的尖叫淹沒了他們的聲音,
“你可以幻影移形離開這個地牢嗎?”哈利快速地問,多比點點頭,耳朵拍打了幾下。
“你可以帶人出去嗎?”
多比再次點點頭。
“好的。多比,我要你帶上盧娜、迪安和奧利凡德先生,把他們帶到——帶到——”
“比爾和芙蓉家,”羅恩說,“丁沃斯郊區的貝殼小屋。”
小精靈第三次點點頭。
“然後再回來。”哈利說,“你能做到嗎,多比?”
“當然,哈利·波特。多比就是要帶你們到安全的地方”小精靈低語道。他匆匆趕到幾乎人事不省的奧利凡德先生面前,抓住了魔杖制作人的手,然後把另一只手伸給了盧娜和迪安,兩人都沒有動。
“哈利,我們想幫助你!”盧娜輕聲說。
“我們不能把你留在這兒。”迪安說。
“快走,你們兩個!我們在比爾和芙蓉的家裏見。”哈利攥緊了魔杖踏上樓梯,繞過人事不省的小矮星彼得,撿起他的魔杖。
哈利和羅恩一起沖上了樓梯,到了通往客廳的昏暗過道裏。他們小心地悄悄往前移動,來到了客廳門口。
門微開着,貝拉特裏克斯正拽着德拉科的手臂說着什麽,納西莎站在一旁厲聲維護。赫敏躺在地板中央,幾乎不動了。
哈利的傷疤這時候劇烈疼痛了起來,和米莉恩跟他用雙面鏡對話之前的那段時間一樣。
他好像看見了什麽······一間牢房,伏地魔在威脅一個老人,“殺了我吧!”那個老人要求道,“你不會贏的,你不可能贏的!那根魔杖絕不會,永遠不會是你的——”
一道綠光充滿了幽暗的房間,年邁的老者頭低垂了下來,毫無生氣。
哈利捂着頭想看清楚那個人是誰,耳邊就清晰地傳來陰鸷的女聲:“我想,”貝拉特裏克斯說,“我們可以除掉這個泥巴種了。格雷伯克,你想要就拿去吧。”
“不——!”
羅恩沖進了客廳。貝拉特裏克斯吃驚地回過頭來,轉而把魔杖指向了羅恩的臉——
“Expelliarmus”羅恩咆哮道,用蟲尾巴的魔杖指向了貝拉特裏克斯,她的魔杖飛向空中,被飛奔在羅恩身後的哈利接到了。
“Stupefy”哈利用德拉科的魔杖将格雷伯克擊昏,納西莎詫異的側頭看向兒子。
“住手,不然就讓她死!”貝拉特裏克斯手持小銀刀指着赫敏的喉嚨,沒輕沒重地那裏已經被割開了一個小口子。
“放下魔杖,”她輕聲說道,“放下,否則我們就看看她的血到底有多髒!”
哈利和羅恩對視一眼,後者已經呆愣的不知該作出什麽反應。就在他們把魔杖接觸到地面的剎那,貝拉特裏克斯的頭頂水晶枝形吊燈開始震顫,挂墜叮當作響,向下墜落。
貝拉特裏克斯扔下赫敏,尖叫着撲向一邊。
羅恩幾乎撲到了碎片中央,将她抱住護在懷裏。多比此時一個響指,奪過了護着德拉科的納西莎手裏的魔杖。
貝拉特裏克斯叫罵道,“你竟敢奪走女巫的魔杖,你竟敢違抗主人?” “多比沒有主人!”小精靈尖聲說道,“多比是一個自由的小精靈,多比是來營救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們的!”
哈利拽過羅恩拉着多比的手原地旋轉着幻影移形,最後出現在他視線裏的是德拉科複雜閃着光的灰藍色眼睛,還有一道模糊的銀光。
他們降落在一個有着鹹濕微風的海岸邊,“赫敏?赫敏!?”羅恩這次幻影移形似乎有什麽信念支撐着,并沒有分體。抱着懷裏的姑娘喊着。
“多比,這是貝殼小屋嗎?”哈利輕聲問。多比尖着聲音回複:“多比把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們帶到了安全的地方!多比做到了!多比要返回霍格沃茨找小姐!!”
哈利急忙拉住要離開的小精靈,“多比,你去找米莉恩!讓她去二樓廢棄女盥洗室的密室裏,再取一顆蛇怪毒牙!讓她千萬小心!!記住了嗎?!”
多比的眼裏閃爍着光芒,腦袋點了又點,一個響指過後,消失在海邊。
“多比!”米莉恩坐立不安的在校長室待了一下午,看到憑空出現的小精靈,匆忙拉過他,用了些力氣将他轉了一圈。細細檢查過後沒有發現任何刀割的傷口。
多比大眼睛亮晶晶的,“多比完成了任務!哈利·波特沒事!朋友們也救出來了!多比也很完整!小姐放心!!”
米莉恩眼眶微紅的拉着他,艱澀的問,“赫敏羅恩他們呢?”“格蘭傑小姐被施了鑽心咒,還沒有清醒過來。”多比沒忘記哈利的叮囑,“哈利·波特要小姐去二樓廢棄女盥洗室的密室裏取一顆蛇怪毒牙,他要您千萬注意安全!!”
米莉恩咬着下唇,狠狠皺眉:“哪裏還有什麽蛇怪,就連最後一點鱗片都被磨成粉末了······”該死的,她只顧着做能救教授的蛇毒藥劑,根本沒想過它還能有用武之地。
“西弗勒斯,是時候了。把這寶劍和我留下的記憶都帶給哈利吧,哦別忘了把它縮小也帶去。”鄧布利多畫像看着冥想盆的方向對斯內普說。
斯內普不着痕跡的颔首,輕輕揮動着魔杖低念了一句:“Expecto Patronum”,一只銀白色的牝鹿從杖尖裏輕躍了幾步,繞着校長室靈巧的跳動,臨走前蹭了蹭米莉恩的腰腹,卻沒得到女孩的回應。帶着寶劍、鄧布利多的記憶、縮小的冥想盆和多比一起消失了。
米莉恩閉了閉眼,胸口像堵塞着什麽,沉重地喘不過氣來。她其實都清楚,比誰都明白,可親眼看見的沖擊還是那麽驚心。那頭外表嬌小可愛的守護神,往她身邊湊過來,卻是冰冷的刺骨。
斯內普放下魔杖,剛想安慰懊惱自責讓蛇怪物盡其用的女兒,卻見到她望着窗口牝鹿消失的地方不作聲。
“米芮?”“我沒事,我去看看低年級的學生們。”米莉恩別開眼沒看教授,匆匆離開了校長室。
斯內普皺了皺眉,他總覺得米莉恩知道了些什麽。
接下來一個多月,意外地風平浪靜,除了卡羅兄妹時不時的懲罰演示,米莉恩将受到傷害的孩子們送到有求必應室,在那裏讓龐弗雷女士進行治療。
米莉恩不明白哈利為什麽還沒去古靈閣找赫奇帕奇的冠冕,他們已經知道了明确地點不是嗎?也有了銷毀魂器的格蘭芬多寶劍,還在等什麽呢?
另一邊被施了十幾道鑽心剜骨的赫敏經過這麽長時間的休養,終于能正常行動,手臂上的那道傷卻怎麽也祛除不了,一個噩夢般的烙印。
哈利自從得知了自己活下去的原因就是為了更好地去送死,一切只為了消滅伏地魔,也失望過、懷疑過,但最終更堅定結束這一切的決心讓他鼓足了勇氣。
他嘗試過深夜裏一個人背着包準備去米莉恩說的古靈閣銷毀魂器,他們耽誤得太久了。但最終被羅恩拖回來,他們是一起的,羅恩說。
赫敏喝了複方湯劑變成了貝拉特裏克斯的樣子,有些不适應的走路姿勢格外诙諧,更顯得瘋癫。三人和小天狼星一起趕往古靈閣尋找金杯。
同一時間伏地魔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從戈德裏克山谷鄧布利多的墓裏取出老魔杖後就召集了一衆食死徒。
“畏首畏尾的男孩,我已經等的夠久的了!”陰恻恻的聲音傳到在座的每一個黑袍人耳朵裏。
伏地魔瞥向右手邊的斯內普,“西弗勒斯,聖誕節是個好時間對嗎?我需要你打開霍格沃茨大門,迎接同伴們到來!”
斯內普雙手輕攤在桌子上,忽略納吉尼在桌前的爬行,低沉的語氣毫無變化:“遵命,我的主人。”
伏地魔輕輕揮着老魔杖,似乎已經見到魔法界被他踐踏在腳下,眼睛半眯着,用蛇語跟納吉尼呢喃着什麽。
斯內普回到了霍格沃茨,沉着臉和鄧布利多說了伏地魔決定侵入學校的時間。畫像嘆息了一聲:“哈利還是沒有消息嗎?”斯內普冷哼一聲,“或許他根本配不上這一個個前赴後繼的信任和救世主的頭銜。一個魯莽輕狂、只要會喘氣就能獲得各方幫助的蠢貨而已。”
鄧布利多嚴厲的瞪視着他,“你會因為哈利的外表而遷怒他、仇視他。而不可否認的,他有來自他母親的柔軟的內心。西弗勒斯,到現在,你還不承認已經是真心想要保護這個孩子了嗎?”
斯內普鼻子裏呼出了一口氣,沒有作聲。
米莉恩沒想到這一次大戰提前了這麽多,她和各學院級長疏散着大廳裏學生們。有的低年級扒着長桌想盡一份力,被麥格教授好一通訓斥強行帶走。
斯萊特林長桌上發出一陣讓人不适的尖銳女聲,“為什麽要走?!這裏馬上就要‘恢複正常’了不是嗎?”麥格教授肅着臉,“謝謝你,帕金森小姐。費爾奇先生麻煩你将不予配合的同學帶到疏散地點,不論何種方式!”
米莉恩冷眼看着她和‘朋友們’被揪着領子拖走,不住地還在嘴裏謾罵。忍不住給她個封舌鎖喉,當然用的是兒童魔杖。
弗立維教授、麥格教授、斯普勞特教授,和趕來的鳳凰社成員們統統高舉着魔杖,嘴裏振振有詞。很快,霍格沃茨上空形成了一道藍白色的厚重的防護網,一點一點籠罩了整座城堡。
“弗立維、斯普勞特和麥格教授分別帶領戰鬥隊登上三個最高的塔樓——拉文克勞塔、天文塔和格蘭芬多塔——那裏視野開闊,位置有利,便于施魔法。萊姆斯,亞瑟和我帶領隊伍進入操場。”金斯萊有條不紊地指揮着,力求讓每一個關口不出纰漏。
“我們需要有人組織把守進入學校的各個通道入口——” “聽着像是我們的活兒。”弗雷德指指他自己和喬治大聲說,卻被莫麗一人打了一下頭,讓他們跟着自己守住學生們在的樓層。
米莉恩擡眼望着窗戶,那裏已經蒙蒙亮了,就快要到了。可哈利你在哪兒?還沒有銷毀金杯嗎?
“爸爸?你”米莉恩被斯內普送到了莫麗的身邊,這裏目前是整間學校最安全的地方。她看着教授臉色驟然緊繃,難看到了極點。右手死死攥着左手臂黑魔标記的位置。
斯內普用力壓抑着喘息,對她說:“待在這兒,哪都不許去!聽到了沒有?!?”米莉恩咬着下唇點點頭,仍擔憂的望向他。“我沒事,別擔心。”斯內普翻騰着長袍離開了,他得再以校長的身份命令整座霍格沃茨城堡啓用最後的保護魔法,盡可能抵擋住黑魔王的襲擊。
莫麗安撫的抱了抱她,“都會過去的,在這兒幫我看着這些孩子們好嗎?米莉恩?”米莉恩輕輕回抱住,悶着聲音嗯了一聲。
伏地魔捋着老魔杖,撫摸光潔的頭顱,“啊,西弗勒斯。你真是給了我個驚喜。以為這樣就能攔下自己偉大的主人了嗎?天真的可笑!”
以貝拉特裏克斯為首的食死徒們早已等候在了距離城堡不過一條吊橋距離的山坡上。在以為霍格沃茨大門向他們敞開時,有些按捺不住的食死徒如入無人之境般大步向前走,頃刻化作飛灰。一道藍色的光圈死死地攔在他們腳下。
“是斯內普,主人,我早說過”“閉嘴,貝拉!嘶,我最忠實的仆人突然不那麽聽話了,該怎麽懲罰他呢?!”伏地魔不知想到了什麽,咧開嘴嘿嘿的笑了起來。
“主人,我們要強行攻打嗎?只要您一個命令”“噓——阿瓦達索命!”伏地魔随手解決了一個聒噪的食死徒,吸了口氣,再次嘗試召喚斯內普,依舊無果。徹底被激怒了,沖着那個防護網就是一道綠光。很快,身後的食死徒衆也随着舉起魔杖,發射咒語。
數道紅綠色光束交疊林立劃破了天光熹微裏城堡的寧靜,□□厚重的防護網如蛛絲般蔓延着裂縫,然後是小洞,慢慢擴大,直到揭開個口子。
貝拉特裏克斯率先從裂縫裏闖入,就對上了矗立在最前端的穆迪。被那雙魔眼死死盯住,怒斥了一句,狠狠甩了幾個鑽心剜骨都被躲開。
後面陸續從破開的洞裏鑽出了一隊食死徒,穆迪應接不暇只能聽着貝拉特裏克斯瘋癫的笑聲從他身後溜走。
貝拉特裏克斯故地重游先去了最熟悉的地窖,見到了被費爾奇用繩索捆起來的潘西和同伴們,輕輕一挑手腕,就解開了幾個女生身上的禁锢。“他們在四樓的魔咒課教室!”潘西迫不及待地尖吼道。
貝拉特裏克斯用搶來的魔杖戳着潘西的肩膀,“好姑娘!四樓嗎?帶路就現在!”潘西沒有絲毫猶豫地爬上樓梯,經過了變形課教室、校醫務室、獎品陳列室······“就在這兒!”扭曲喑啞的女聲說道。
“Alohomora”普通的開鎖咒顯然無用,貝拉特裏克斯從杖尖射出了道綠光,無形的屏障被打碎,咧開嘴笑着推開了門。
“噢,看我找到了什麽?——小寶寶們”莫麗第一時間擋在了最前面,米莉恩、秋·張、金妮,所有還在這裏的高年級的學生們都舉起魔杖。
“Crucio”貝拉特裏克斯突然向教室的斜後方射出一道鑽心剜骨,擊中了一個格蘭芬多校袍的學生。“Expelliarmus”“Immobulus”“Stupefy”反應過來的學生們盡力的釋放着所學魔咒,統統被女人擋下。反彈過來的咒語不斷地往學生們的身上落。
米莉恩、金妮幾人分散開站到教室一角,高舉着魔杖,“Salvio Hexia”“Repello Inimicumt”“Fianto Duri”形成了四個藍白色的小型的防護罩,那些紅綠光束一時間沒能進入內裏,全都打在了魔咒教室的牆壁、窗戶上。
但也只是暫時的,很快防護罩的外表上就形成了裂痕,繼而完全碎裂。米莉恩急忙揮動魔杖擋下沖着書櫃邊上赫奇帕奇男孩來的一個粉身碎骨,卻沒注意到身後射向她的一道綠光。
莫麗急忙施咒将一只被擊散的椅子腿變成了堅硬的石板,隔斷了索命咒的軌跡。
“不許碰我女兒!你這母狗!”莫麗眼裏閃爍着怒火,平舉着魔杖,無聲地施加咒語。
前兩個被貝拉特裏克斯揮動魔杖截斷,緊接着又是一道石化咒将她定在原地。正當莫麗要補上一道粉身碎骨時,一道黑影現身将貝拉特裏克斯救下,掀翻了教室內的桌椅書架,又使許多孩子被壓傷。
“主人!”女人顫抖的聲音飽含了激動和敬慕,也宣告了來人的身份。伏地魔輕捋着不那麽順從他的老魔杖,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遍屋子裏每張尚且稚嫩的面容。定格在了米莉恩的臉上,“有更好的懲罰方式供我選擇,西弗勒斯。”
幾乎陰恻恻的聲音剛落下,一道黑霧就從窗戶飛出去,玻璃碎了一地,貝拉特裏克斯和米莉恩消失在原地。
“納吉尼,好好對待她,她不止有這點用途。”米莉恩再睜眼就已經站在學校斷裂一半的廊橋上,右手握着的魔杖被繳。試着動了動,卻引來了那條濕滑的蟒蛇突然收緊的纏繞。被伏地魔低喃了幾聲,納吉尼稍稍松開了些。
緊接着她便感覺腦海裏突然出現一道聲音:“我知道你們在準備抵抗。”米莉恩死死皺着眉,聲音越發的尖利刺痛着她的頭,“你們的努力是沒有用的。你們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想殺死你們。我不想讓巫師流血。”
伏地魔愉悅的欣賞着斷壁殘垣下霍格沃茨的景致,“其實本來不必如此,對嗎我最忠誠的仆人?你或許願意到這兒來看看?一幅再美妙不過的畫面。你知道如何更快速地到我身邊,是嗎?”
斯內普揮動着魔杖解決了跟弗立維教授纏鬥的安東寧·多洛霍夫,突然腦子裏不受控制的湧入了一段聲音。再看向四周,鳳凰社衆人和教授們也大多皺眉或捂住耳朵抵抗這來歷不明的指令。
是黑魔王,他又一次試圖召喚自己,能明顯感覺到标記再次滾燙。
斯內普在聽到他特意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就隐隐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時亞瑟·韋斯萊跑過來對他說,“是莫麗的守護神,伏地魔侵入教室,帶走了米莉恩。”斯內普不可置信的側過頭,卻看到亞瑟·韋斯萊用焦急同情的眼神看向他。
斯內普立時就要摸上左臂,他不敢想象這種時候黑魔王會怎麽對待米莉恩。耳邊隐隐傳來勸阻聲,以及唐克斯和盧平兩人特意用了聲音洪亮的通知:伏地魔,在廊橋上,其他食死徒也往那去了!
斯內普将魔力注入了黑魔标記的位置,立刻就被轉移到了伏地魔的跟前。“西弗勒斯,你違背了我的指令,非但沒有迎接我們,還和霍格沃茨裏的教授,以及······鳳凰社,一起試圖來抵抗?!告訴我原因,我或許可以減輕些懲罰!”納吉尼領悟的吐了吐信子,米莉恩抿着唇沒有作聲。
她聽見耳邊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勉力揚了揚下巴眯着眼睛,是鳳凰社的人還有幾乎所有的教授們、高年級自發加入戰鬥的學生們。
伏地魔咧開嘴笑了,一時也不急着等待斯內普的答案,“讓我想想,那個男孩不在這裏嗎?不來救他日思夜想的姑娘?哦,德拉科,你也在。”像突然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向他招了招手,“你應該站在這邊。”指了指身後納西莎和盧修斯站的地方。“我們的隊伍裏不應該再出現一個叛徒了,不是嗎?”
德拉科攥緊拳頭,手上拿着納西莎給自己的魔杖,沒有作聲。“過來!德拉科!”盧修斯急切的喊道。
納西莎看着米莉恩的背影,閉了閉眼,卻也說道:“德拉科,到媽媽這兒來。聽話。”
德拉科緊抿着唇,眼神不住的往被那條蛇纏繞住的米莉恩身上瞥,終于下定什麽決心似的,堅定地站在原地,再無動作。
伏地魔眯起了那雙細長的紅色眼睛,他被一而再的脫離掌控徹底激怒了。剛想下令讓納吉尼做些什麽,突然一陣劇烈地靈魂被灼痛的感覺再次出現。
伏地魔躁動難耐地連發了幾道咒語,或被鳳凰社衆人聯手抵擋,或是賞賜了食死徒提前退休。米莉恩也感覺環繞她身體的那條蛇在強忍着難以承受劇痛,因為它收的更緊了,她咬着下唇卻還是有輕聲痛呼從齒縫裏擠出。
斯內普握着魔杖的手都在顫抖,随時準備給那條蛇一個神鋒無影,卻又顧忌着女孩。
伏地魔沉重喘息了幾次,才找回說話的語調,“哈利·波特!把哈利·波特交出來,”看向對面的那群頑強抵抗的人,“你們誰也不會受傷,包括她!”伏地魔用老魔杖指着米莉恩。
“把哈利·波特交出來,你們會得到獎賞!學校不會再受到攻擊!交出哈利·波特,現在!!”伏地魔惱怒憤然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傳遍霍格沃茨的每一塊瓦礫牆壁。
沒有人應答,靜谧的連那條蛇蠕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你呢,西弗勒斯。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兒,告訴我,我會嘗試着赦免你。”伏地魔對上那雙幽深的黑眼睛,“讓你的小姑娘不再受罪,我的耐心有限,你應該清楚。”
“主人,請您給我些時間,讓我去找——”“你不知道?不,你既然投靠了鄧布利多,如今被我恩賜坐在了校長室裏,一定見到了他的畫像。他,肯定告訴你哈利·波特如今的藏身地。”伏地魔示意斯內普往右看,納吉尼正盤旋扭動着身體在女孩的腰腹處起舞。
“說出來,西弗勒斯。”伏地魔顏色有些變淺的鬥篷在獵獵風聲裏沙沙作響,久久凝視着他曾經的仆人。
米莉恩再清楚不過,如今這裏大概只有他們兩個清楚哈利的動向。她聽見教授艱澀的回應道:“我——我回答不上來,主人。”
米莉恩平靜地看向那雙空洞深邃的眼睛,他不會說,她知道。
就像明明規避了所有可能造成的傷害後,依舊會進行的霍格沃茨決戰。她清楚教授曾經的黑暗過往,也了解為了保護那個男孩所做的一切。
米莉恩已經很滿足了,從開始到現在,就好像沉浸式的做了一場盛大瑰麗的魔法幻夢。夢裏盡自己所能改變着身邊人原本的悲慘走向。她篡改了那麽多,沒有一件後悔過,只是可能到了該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米莉恩先是側了側頭望向主城堡的位置,或許在衆人眼裏只是徒勞的躲避着納吉尼黏膩的蛇信舔舐。
微微露出了個欣慰釋然的笑容,米莉恩不動聲色的在心裏默念了幾遍‘魔杖飛來’,原本在灰色鬥篷裙左胸前裏兜的兒童魔杖如她所願下滑到手裏。
拿到的瞬間舉起左手,“Sectum sempra”猶如一把利劍将游走的蟒蛇切割,不合時宜的,讓米莉恩想到了最初給教授做的那一餐飯裏的配菜蘆筍,一段一段的。
在場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預料到女孩徒然地暴起,伏地魔更像是徹底被激怒向四面施展着不可饒恕咒,斯內普忙給女孩所在的位置補了幾層防護魔咒,同時快速移動着想把她接到身邊。
納吉尼顯然對這位已是盤中餐的囚鳥的反抗舉動深惡痛絕,還能活動的蛇頭勉力一撲咬上了米莉恩的腿。而伏地魔本身就将她擱置在接近懸空的斷裂廊橋石臺邊緣,米莉恩也因本能躲避後退了幾步,靠近自己的臺欄早就在剛才四射的魔咒裏徹底化為齑粉。
一腳踏空而繼而下墜,她不清楚這城堡下終年籠罩的濃霧裏到底潛藏着什麽,這下或許能做率先探索的人,那張活點地圖覆蓋的範圍說不定要增加了。
墜落的過程不是那麽令人愉悅,中途枝丫怪石林立斜出,無端又增加了許多道傷口,不能忽略的還是緊緊撕咬着她的那張嘴,太疼了。
也許很漫長,也可能瞬息,米莉恩感覺背部猛地一撞,後腦像是硌到了什麽硬物,再睜眼血糊糊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晰。
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疼痛和透骨的陰冷,每次從胸腔裏汲取氧氣都是種折磨,想用魔杖施幾個保暖咒,只是微微蜷了蜷手指,再也使不上力氣。
她苦笑了一下,覺得索命咒說不定真的是種恩賜,心髒抽痛一瞬,呼吸定格在剎那。沒有傷口,離開的體面。可她呢,只能在無休止的痛苦裏熬着,等待死神最後的降臨。
這樣真的好難看,米莉恩想。
感覺到了身體裏的熱度在一點點流逝,雖然看不清,卻還是睜着眼睛留戀着。米莉恩直到連眼皮也變得沉重,放任的合上,腦子裏卻還在想着那條蛇再也不會害死教授了,自己做得很好,就是可惜了那幾瓶蛇毒藥劑······
斯內普眼睜睜看着女孩被納吉尼咬傷墜下廊橋,他只晚了那麽一點,就還差幾步他就能接住她護在懷裏,那條蛇也會率先襲擊他。跪在懸崖邊緣看到從米莉恩身體裏噴撒出的那些血,愧悔痛恨的情緒要将自己徹底淹沒,他得下去找她。
正當他有所動作,伏地魔說話了:“看見了嗎?這就是背叛的代價,西弗勒斯。還有,德拉科?”他微微側頭看到同樣被痛苦席卷了滿臉的德拉科,覺得尤為快意。
德拉科緊緊蜷着手指,指尖狠狠戳在手心裏,也比不過他剛才看見的殘忍的一幕來得灼痛。他知道米莉恩只會比他更疼。
伏地魔、哈利·波特他此刻更恨誰,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哈利·波特?!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你希望更多的朋友、師長為你流血犧牲?”伏地魔又将問話傳遍了城堡,還是無人回應。
伏地魔饒有興致地看着跪在那的斯內普,“鑽心剜骨”,意外地,不可饒恕咒竟然被反彈回來,生生承受了一個自己的鑽心咒。這讓伏地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記憶,又看了看自己這根不聽使喚的老魔杖。
“貝拉,有件事要你為我——效力。”他輕聲說,轉過目光看向用敬慕眼神對着他的貝拉特裏克斯,他毫不懷疑她的忠誠。果然,“我的榮幸,主人。”瘋癫的女人至死都在用眷戀的目光注視着他,就像為他而死是件莫大的幸事。
這下,伏地魔确信老魔杖能夠好好服從他了。正當他想在昔日的仆人身上測試一遍時,有一道令他厭惡期待的聲音出現了。
“Expelliarmus”從古靈閣騎着龍匆匆趕過來的男孩用山楂木魔杖堅定地指着伏地魔,後者顯然早有準備他不會允許任何可能的魔咒傷害到他,包括一個可笑的繳械咒。
羅恩手裏握着格蘭芬多寶劍,他和赫敏剛剛用它刺向了赫奇帕奇的金杯,四處尋覓着,卻沒有看到二人描述的差點襲擊了他們的那條蟒蛇。
赫敏卻看到了斷崖邊緣的血跡還有跪在那兒的斯內普,她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哈利·波特,你來晚了!?錯過了最該看到的畫面,又一個可愛的女孩為你而死,我很遺憾。本來她不用結束年輕的生命,是你害死了她!!害死了日思夜想的女孩!”哈利不可置信地望向四周,沒有米莉恩,她不在這兒。求救似的望向赫敏,她緊抿着下唇眼裏有淚。
洩憤似的,伏地魔繼續說着擊潰男孩心理防線的話,“先是你媽媽,然後又是這個女孩,跟你扯上關系的,都沒有好下場。哈利·波特,接受你的命運吧。阿瓦達索命——”“不!”哈利重重地倒在地上,赫敏羅恩互相攙扶着想上前查看,卻被食死徒衆裏打來的咒語阻礙腳步。
“看見了嗎?”伏地魔說,“哈利·波特死了!他根本什麽都不是,只是一個依賴別人為他犧牲的小男孩!”他在繞着哈利的身體來回走動。
“Sectum sempra”咒語的發明者杖尖揮出了一道紅光,閃過了那張了無生氣的黯淡枯黃的臉。伏地魔将那道魔咒擊飛,瘡痍斑駁的石牆上又多了十幾道刻骨的刮痕。在他又一次顧忌着什麽而使出鑽心咒時,還是同樣的結果。不可饒恕咒被反彈,同時老魔杖上也出現了裂痕。
像突然被驚醒了一樣,哈利猛然跳起,奮力攥緊着魔杖,“你不配擁有這根魔杖,它也不會真正的屬于你。你這個不懂愛的怪物——Expelliarmus!”
耀眼的綠光與堅定的紅光相撞,一時竟難分伯仲,此時老魔杖似乎感應到了真正主人的召喚,迫不及待地從伏地魔手中脫離,飛到了半空中。而那兩種咒語齊齊打在了他身上,只見伏地魔踉跄後退,雙臂張開,通紅的眼睛裏細長的瞳孔往上翻着。
倒在地上,癱軟、抽搐,蒼白的手裏空無一物,那張蛇臉空洞而茫然。湯姆·裏德爾像凡人一樣死去了。
然而卻并沒有人歡呼雀躍,鳳凰社衆人和教授們繼續應對着那些無主之人,斯內普早已不見人影。
德拉科穿過幾道厮打的咒語,來到哈利·波特面前,一拳頭打在他臉上。“為什麽,為什麽不是你去死!!?把她還給我,你把米莉恩還給我!!”他奪回了魔杖,死死用身體地壓着哈利,此時一切咒語都不如最原始的沖動。
最終兩人被拉開,哈利四處尋找着斯內普,卻不見蹤影。“米莉恩呢?她沒在這兒,可斯內普會把她保護的好好的,他答應過的!!”哈利不想看到麥格教授臉上的痛楚與同情,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斯內普幾次用學來那個人的飛行魔法降落到陡坡,都沒有她的身影。
再繼續向下延伸,他發現一塊斜出的山石縫裏有半截魔杖,摩挲細看并非是米莉恩常用的灰褐色那支,但他記着她最後施展神鋒無影手裏是有魔杖的。
斯內普撿起那半支深褐色的魔杖,他有種預感米莉恩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扒開前面沾有血漬的灌木叢,正下方一處低矮的岩石塊上女孩靜靜地躺在那裏。她穿着的灰色鬥篷裙下擺被血水浸濕,雙腿交錯疊着,那條蛇死前顯然并不想女孩好過,深可見骨的撕扯,源源不斷地還在流血。
幾乎趕得上幻影移形的速度,毫無儀态可言地快步奔向米莉恩。
斯內普第一時間施了避雨咒,抱起她上半身摟在懷裏,極力控制自己顫抖的手探向女兒的脖頸,沒有跳動沒有任何動靜。接着乞求般再次伸向手腕、鼻尖;結果無一例外。米莉恩就像自己來時撿到的那半根魔杖,失去了生命力。
單薄冰冷的軀體無論怎麽疊加保溫咒都暖不起來,大腿動脈處還在湧着血,誓要流盡全部似的,他一遍遍低吟着“Vulnera Sanentur”,那道撕咬傷口卻沒有絲毫變化。
斯內普将女兒的頭枕在他蜷起的膝蓋上,想讓她好受些。移動時發現前襟部分洇透了水漬,反應過來将手從米莉恩腦後輕輕撤下,血紅一片。
幾乎所有理智都被抽走,只剩下刻骨模糊的紅色,就像這幾年期末格蘭芬多的旗幟一齊勒住他。
再也不能欺騙自己她只是累了、害怕了,很快就會醒來。斯內普彌補似的,抱孩子般的環着她,額頭貼着米莉恩的額發,喃喃叫着“米芮”眼淚不自覺的沒入和他同樣黑色的頭發裏。
輕晃着像是學着哄孩子入睡一樣,腦子卻像被人攝取魂念,仿佛自虐般回憶着曾經的溫馨。
“我們不能一起回家嗎?我不想一個人”因為雙面間諜工作的繼續,把她留在蜘蛛尾巷太過危險,很容易被那個人抓去。只能把米莉恩放到格裏莫廣場12號。自己每次把消息傳遞過去都不能久留,避免突然被召喚或是有心人跟蹤而暴露鳳凰社據點。
“我很擔心,別去了,求您!”對于接下鄧布利多的“拯救靈魂善舉”自己只來得及叮囑她在宿舍休息哪裏都不要去,就匆匆離開。或許是父女天性,不然根本無法解釋為什麽在緊要時刻米莉恩會被盧平劫持,這個該死的狼人,敢對她施咒!鄧布利多讓他拯救德拉科的靈魂,而他的靈魂終于還是被米莉恩救贖了。
畫面一轉就是米莉恩望向霍格沃茨城堡那一眼,然後就是讓他心疼的笑意。
再往後他一遍遍回想也不能原諒自己為什麽要學習格蘭芬多的自大,妄想米莉恩就在他眼前,拼盡全力也能護住她。所以沒有說出波特的動态,讓她被那條該死的蛇折磨。
原來自創的黑魔法也能淨化成保護魔法殺死那個人的魂片,納吉尼被切成一段一段的,第六個魂器被銷毀。代價是他的女兒。
無數次怨恨救世主為什麽不管好他的腦子,為什麽敢恬不知恥、膽大妄為愛上米莉恩。為什麽他找金杯這麽久,為什麽不及時趕回霍格沃茨,為什麽他被阿瓦達索命擊中能逃過一次又一次!!?
也不知道跪坐了多久,斯內普閉了閉眼,抱起了無知無覺的女兒,平靜地往回走着那條下來尋她的路,很快降落到了平地上。沒人歡呼擁抱,一片死寂······
斯內普往前走着,步伐一如往昔翻滾着黑袍,手裏卻異常平穩,盡量沒讓她受到一絲颠簸。
“米芮?”德拉科掙開納西莎的胳膊想離米莉恩更近,伸出手卻只能夠到灰色的袍角,留在手心裏的是滴落的血珠。
哈利也立刻從地上站起來,剛想沖過去卻被斯內普幽暗無光的眼神釘在原地,眼睜睜看着他抱着米莉恩往學校裏走。
斯內普沒回校長室而是去了最熟悉的地窖,一路上淅淅瀝瀝的血跡就沒斷絕過。他沒有辦法,随身帶着的蛇毒藥劑根本無法喂給她,他找不到任何一條魔咒可以讓女孩止住血。
斯內普抓了一把飛路粉念着蜘蛛尾巷,帶着米莉恩回了她心心念念的家。
正廳裏那兩張并排而立的照片,一遍遍上演着最珍貴美好的瞬間。斯內普眼睛似乎被蟄了一下,閉起雙眼沉重地吐息着。接着大步走向樓梯,一節一節的攀着,最終在她房門口停下來。
低下頭看了眼安睡的女兒,斯內普推開了那道門,離開了四個月這裏還是充斥着馨香,把她輕放在床上,剛想掀開被子蓋上,餘光就看到從門口延伸過來的刺眼的紅色。床單上也漸漸暈開了血跡,他別過頭苦皺着眉,滿臉無措。
他救不了她,他害死了她。
做了什麽決定似的,斯內普将外袍披在米莉恩身上,重又抱起她,他記得沙菲克莊園的地點,雖然只去過一次,将女孩帶走。
斯內普幻影移形到了漢普斯特德荒野的南側,低頭看了眼她,繼續向前大步行進着。女孩的血滴落在一處空曠的草坪上,瞬間無形的屏障破裂開,精致華美的沙菲克莊園顯露人前。
剛踏進自動敞開的圍欄,一只雌性家養小精靈憑空出現,“小主人?!”欣喜了不到片刻,豆大的淚珠就挂在臉上。
“蜜妮安·沙菲克的畫像在哪兒,帶我去見她。如果可以,請幫忙給米莉恩換件衣服。”斯內普小心翼翼地将女孩交給她,注視了米莉恩好一會兒,就往正廳裏大步走着。
“我以為你要等到米芮畢業才肯放她回來,”蜜妮安四處逡巡,沒有發現長大了的米莉恩。顯得有些疑惑,和身邊的父母外祖對視了一眼,有些擔憂的問:“米莉恩呢?她不願意回來嗎?還是她······怨恨我?”有些不忍往下想,畫像咬緊下唇。
斯內普久久直視着那張冗長古老的族譜,那裏現在黯然無光,最底下原本唯一亮起的米莉恩·珍妮特·沙菲克此時也是一片昏暗。
原本沉默的畫像們突然被驚醒了,齊齊望着那張羊皮紙。“斯內普先生,米莉恩呢?!”蜜妮安的畫像厲聲诘問道。“我沒能保護好她······對不起。”斯內普艱澀地回應着。
“我今早看還好好的!她才十七歲!!?你,”蜜妮安近乎崩潰,指責他:“我當初為什麽會把她交給你?!我居然······相信你會照顧她!信任了一個食死徒!?為什麽死的不是你?!!”畫像留下了兩行淚,卻沒能滑落到畫框外。
斯內普沒有一句反駁,相反地他覺得此時這些質疑責罵都是恩賜。他最怕是那些人同情規勸的安慰眼神。
他把米莉恩帶走,卻不能讓她完好無損的回來。
“瑞希給小姐換完了衣裙。”穿着體面的小精靈抽噎得對斯內普說。蜜妮安貪婪地望着,女兒遠比她想象的更漂亮,可是,她再也不會叫自己一句媽媽。
蜜妮安吩咐瑞希将米莉恩帶到家族世代沉睡的地方,不允許斯內普再碰一下女兒。小精靈嚴格的執行着,直到女孩被放進棺椁,斯內普也只能遠遠在一旁看着。瑰麗明媚的面容被一點點遮蓋,她沉睡的地方被豎起了一座墓碑:
米莉恩·珍妮特·沙菲克
1980年6月3日——1997年12月25日
“薔薇不是玫瑰,她連刺都沒有”
魔法界徹底消滅了伏地魔的日子,阖家共度聖誕的一天,他永遠的失去了女兒。
斯內普靜靜地陪了米莉恩許久,到了傍晚他回到了霍格沃茨,決戰時候殘破的廊橋還是斷裂的樣子。
麥格教授、斯普勞特教授、弗立維教授都想跟他說些什麽,斯內普加快了腳步黑袍呼嘯而過,沒做絲毫停留,他有些話要問鄧布利多。
“西弗勒斯,我很抱歉。”鄧布利多那雙睿智的藍眼睛裏有不做假的惋惜遺憾,斯內普受夠了他只會在事情發生後輕易道出的抱歉。
斯內普怨怼的看着他,“波特無論如何都不會死,又一次躲過了索命咒。鄧布利多,你很滿意這個結果吧!”嘴唇扭曲着像忍受着劇痛,“這裏每一個都是他的保護神,前赴後繼地為他獻身,都要救他,保護他。我女兒呢?!誰來救救她!!?”
鄧布利多沒有打斷他的控訴,事實上他也真的不希望那個孩子這麽早的奔赴死亡。
斯內普胸膛起伏了幾次,努力平穩着聲線向他詢問道:“或許你已經聽人提過發生在大戰裏的事,我要知道為什麽波特可以屢次逃脫死咒。以及當年黑魔王對他施咒卻被反彈的原因。”
鄧布利多憐憫的看着他,“愛的魔法,或者說血緣魔咒。莉莉自願犧牲用身體擋在哈利面前,形成了足夠反彈伏地魔施向那孩子的索命咒的保護魔法。我以為你知道的,我們說起過的不是嗎?”
斯內普像正經歷着什麽難以承受的苦難,抿了抿唇,“他向我發出了兩道鑽心咒,都被······”
鄧布利多了然的苦澀一笑,“她愛你勝過一切,西弗勒斯。”
斯內普再也承受不住地佝偻着身子,無聲的哭泣着,眼淚砸在了校長室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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