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if線結局
第二十章 if線結局
1998年1月9日,斯內普先是幻影移形到漢普斯特德荒野南側,在确定了加固的保護魔法依舊安穩後,踏進了沙菲克莊園步行到了那片埋葬着女兒的土地。
斯內普将那捧還帶着晶瑩露珠的薔薇放到了冰冷堅硬的石碑前,半跪在她身前也不在乎拖着的黑袍是否沾惹了草屑。閉了閉眼,手覆上雕刻她名字的碑文,沒有作聲,就只是順着痕跡輕輕摩挲。
自從女孩靜靜地躺在這裏,斯內普每天都會抽出時間過來陪她,當然今日也不例外。原本就不是什麽值得慶祝的日子,也就只有米莉恩會記得。
把她接來身邊,漸漸地自己竟然也願意去在意一個微不足道的日期。樂意去配合、縱容女兒熨帖溫暖的行為,嘗試去學着做一個相對稱職的父親。
可他顯然還是失敗了,承擔結果的是米莉恩。斯內普再清楚不過這生活從來就沒有善待過他,他只有她了,但依舊把她奪走了。
或許是梅林窺見到他猶豫動搖的決心,也或者從自己答應鄧布利多親手結束他的生命但卻最終沒能實現承諾。總之,帶走了她。那麽痛苦屈辱的離開,如果要懲罰,為什麽死的不是他?為什麽他還好好的活着?!
陪她待到了下午,斯內普才略略移動自己僵硬的身體,輕撫墓碑邊緣,和女孩告別着。轉身離去後,再次加固了莊園魔法接着幻影移形回了蜘蛛尾巷。
從壁爐蔓延到樓梯的血跡還被保留着,刺眼的鮮紅已經逐漸幹涸,那兩張相片并肩演繹着再不會被複制出來的虛幻美好。斯內普不知出于什麽原因,不敢上前,就只是勉力睜着幹澀的雙眼望向那兒。
站了不知道多久,斯內普攏着袍子上了樓梯,走到了米莉恩的房門前。那天抱她走得急,門還是半敞的,他緩慢踏入尚有馨香的房間。
床單上那暈開的血液根本來不及清理一新,不祥的血腥氣逐漸占據主導。斯內普握着魔杖的手指向床鋪的位置,眉頭皺了皺,他最擅長的清潔魔法此時卻像飽含着綠光的索命咒一般。
最終胸膛劇烈起伏了幾次,還是用魔咒将房間清理幹淨,遂了女孩的心願。他知道的,米莉恩哪怕有一點意識,都不會希望自己的家搞成這樣。
輕輕合上房門,斯內普又将殘餘的血跡清理一新,屋子又恢複成了溫馨明亮的樣子,和暑假的時候沒有區別。除了再也不會有人興致勃勃地研究房間布置和制作點心,以及那個總愛穿裙子的姑娘不見了。
大戰後平靜日子裏他接到了兩封魔藥協會寄來的信件,是米莉恩考核成績單和藥劑師資格證書,跟米莉恩預計的沒有出入。他毫不懷疑她的成就會超過自己,如果她還在。
金斯萊·沙克爾為此次參與霍格沃茨保衛戰的教職人員及為此負傷的高年級學生們都頒發了梅林勳章,斯內普返回學校後遇見正要去找他的麥格教授。
“西弗勒斯,收下吧,這是你和斯內普小姐應得的。”斯內普胸膛猛烈起伏了下,拿過那兩枚諷刺的勳章就往地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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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教授,您能夠告訴我米芮,她在哪兒嗎?”德拉科艱澀地近乎祈求的語氣問着。回應他的是翻騰起的黑袍和緊閉的大門。
這天是女孩的生日,他照例提前準備好了禮物,将它擱在米莉恩慣常放零用錢的衣櫃裏層的木盒子裏,挨挨擠擠的跟原先的17個小布包作伴。
拿上了多比特地現身地窖讓他帶給米莉恩的蛋糕,斯內普踏上了如今最熟悉的路,依舊先查看了有無保護魔法松動的跡象,接着沒有選擇進入大廳而是繞到了花園幽靜處。
“米芮,生日快樂。”低沉的語氣難得的有了柔和的溫度,又想到了昨晚的真實殘忍的夢,喉嚨有了澀意,“還會再疼麽?我的女孩。”
斯內普不清楚自己是化為了什麽物質,正在以全新的形态漂浮着,他看到了大戰那日的霍格沃茨,被壓傷的低年級學生們,還有被納吉尼纏繞游走的米莉恩。
斯內普看到那時候的自己還在試圖轉圜找了些現在看來格外可笑的說辭,他知道,他為什麽不說?哈利·波特不會死,他到底為什麽不說??!
米莉恩也沒有開口,斯內普還看到了某些自己錯過的東西,比如女孩看向他那一眼。沒有眼淚,沒有委屈,沒有怨恨,是平靜到坦然接受自己被親生父親放棄了這個事實。他猶豫了,他沒選她。
該死的,所以為什麽不說!??告密這種事不是第一次做了,為什麽不去做!!?
他看到米莉恩撇過頭望向城堡臉上甚至還帶着笑,他不是沒經歷過被鑽心剜骨,比那還要更疼些。
那根魔杖他确信從沒見女孩使用過,竟然能完全聽從她的指令,施展出神鋒無影攻擊那條蛇。米莉恩是怎麽學會的?他不記得在她面前有展示過。
為什麽沒能接住她,只差一點點,就能趕到她身邊的?!就算那條蛇要攻擊,也該他擋下,抱她護在懷裏的!他當時為什麽不跑快一點!??
每一次女孩被樹杈尖銳的山石劃傷剮蹭,他都只能無力的看着,連幫她施加個盔甲護身都做不到。明明不忍再看,可他卻怕錯過了還活生生的米莉恩,強撐着沒移開眼。
終于仿佛無休止的墜落停了下來,重重地撞上了那塊熟悉的岩石,斯內普發現了致使女孩腦後淌血的罪魁禍首,那顆棱角鋒利的碎石強硬的紮進了米莉恩的後腦處。
他絕望的發現女兒還是有呼吸的,她得有多疼啊,只能生生的耗着,熬到生命靜止那一刻,所以他為什麽不趕緊下來救她?!他在等什麽?等發現救世主再一次逃脫死咒?!!
如果,如果他能趕過來,米莉恩是不是還有希望活下來。一定會,斯內普确信。
他看着女孩不知想到什麽,嘴角抿出了個安心釋然的微笑,合上眼睛然後胸口不再微弱起伏,睡着了。
再沒有比這一刻更讓他痛恨自己的了,什麽都做不了,眼睜睜的看着米莉恩受盡了煎熬死去。
現實裏的自己還是找來了,于事無補,難道還能讓米莉恩醒過來叫爸爸然後原諒你嗎?!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兒,都是他。
而米莉恩甚至到最後都沒有怨恨過他,心甘情願奔赴死亡,他知道她是個多好的女孩,她愛他,而他辜負了這份愛與信任。
傍晚返回地窖,斯內普最終還是沒有喝下拿到床邊櫃上的無夢藥劑,哪怕可能會再次經歷那段血色苦痛的回憶,他也期待見到生動的米莉恩。
鑽心剜骨?他熟悉這種身體裏每個器官瞬間絞動蹂躏的懲罰,會感覺到疼痛?不可饒恕咒沒有被保護魔法反彈?
“顯然你們對我的耐心有着錯誤的評估,一個女人而已,是沒有傳達清楚我的旨意嗎?皮爾斯·辛克尼斯?”伏地魔居高臨下地對這一地跪倒的食死徒衆們說着,斯內普克制住腦子裏想要探尋的欲望,重新啓動着大腦封閉術。
皮爾斯·辛克尼斯強撐着回應道,“主人,我們并未見到沙菲克女士,是否有人惡意提供給您錯誤訊息,此次險些被鳳凰社暗中埋伏。”
“你的意思是,你們中間有叛徒了?”伏地魔輕捋着紫衫木魔杖,似笑非笑地注視着他。
“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把她帶到您面前。主人!”男人沒有正面回答,壓低了聲音懇求着。
伏地魔嘴唇微動,一道紅光就從杖尖射出,中了鑽心咒的男人倒在地上抽搐着。“滾下去!還有你們——”斯內普沒有握緊魔杖抵擋,也順着咒語的力道滑落在牆壁上。
“西弗勒斯,你知道為什麽他會對沙菲克這麽熱衷嗎?這麽費盡心思招攬她?”盧修斯和斯內普并行悄聲說。
斯內普緊抿着嘴,晃了下腦袋。
盧修斯見套不出話也就先放過,“我需要請你幫個小忙了,能否熬一劑适用于嬰兒的無夢酣睡藥劑?或許我和西茜過于重視德拉科,帶他去聖芒戈檢查毫無幫助,依舊每晚哭鬧不止。”
斯內普颔首,他現在迫切需要證實一件事,還好旁邊的男人提出來了,“我忘了你還沒見過他呢!”盧修斯遞過來一枚懷表,揭開蓋子就是納西莎抱着一個嬰兒在躺椅上愛不釋手得逗弄着。
“我會把藥劑通過壁爐傳送給你,我先走了。”斯內普匆匆攏着袍子離開,像是急着去見什麽人。
斯內普幻影移形前觀測了許多遍确定身後無人跟随才行動,他先是轉移到蜘蛛尾巷,陰冷昏暗窺見不出一絲溫暖存在。看了眼二樓的方向就繼續移動着,到了最熟悉的漢普斯特德荒野南側。他胸口起伏了下,走向了被保護魔法屏蔽着的沙菲克莊園。
“斯內普?你怎麽會?!”蜜妮安把孩子交給瑞希,用魔杖指着不懷好意的入侵者。她不敢想象,如果眼前這個食死徒把莊園暴露給他的主子,一切就全完了,她的孩子才······
斯內普沉靜地看着眼前棕發綠眼的女人,聲音帶了絲懇求,“我沒有惡意,能夠确保黑魔王不會知道這裏發生的事,讓我看看她好嗎?”
“她?你還知道什麽?!你別想傷害她!我警告你!!”蜜妮安走向黑袍男人,魔杖握得越發緊實。
斯內普動用着僅有的耐心去應對一個渾身豎起尖刺防備他的偉大母親,“相信我,如果你還想實現最初想要從我身上獲得的好處。我不會傷害她,也會替你加固這裏的保護魔法。”看到她仍然質疑的神色,暗嘆了口氣,“作為交換,讓我看看她,可以嗎?作為父親。”
蜜妮安咬着下唇,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讓瑞希往前挪了幾步,當然手裏的魔杖仍指着斯內普。
近乎貪婪的看着還在熟睡的女嬰,深邃漆黑的眼珠閃了閃,也不敢伸手觸碰,她還太小了,更何況女孩的媽媽顯然沒大度至此。
為了取得信任同時也讓莊園裏的兩人更安全,斯內普為那道防護魔法又注入了自身的魔力,以此維持運轉。只要他還活着,這裏就是安全的。
米莉恩剛醒過來整個人都是懵的,多出來個黑袍男人,在跟蜜妮安交談語氣和善。
“米芮,餓了嗎?”蜜妮安時刻關注着搖籃裏的嬰兒,熟練地抱起她,“瑞希,把奶粉拿過來。”衣着體面的小精靈應聲遞過。
米莉恩眨眨眼,象征性的喝了兩口,就不再動作。斯內普微皺着眉,他沒想到原來這麽小就有預兆了?
但在女孩看過來時,他還是壓下了不滿嘗試着勾了勾唇,露出了個不大成功的微笑。
蜜妮安對女孩的好奇心好笑卻生出些許的澀意,她沒能給孩子一個正常的家庭。甚至一開始就抱着不純的目的,有了她是意外也是驚喜。
“斯內普,希望你說到做到。別做任何會傷害到米莉恩的事,拜托你。”蜜妮安放低了姿态對他說。
斯內普眼神一直落在女嬰身上,“我向你保證。”剛想提議可以用牢不可破誓言約束他,發現沒有見證人,總不能指望一個才滿月的嬰孩做這種事。
米莉恩得感謝幼小的身體做不出什麽驚恐懷疑的表情,是她想得那個斯內普嗎?老天,原著還是電影,都沒說過這件粉紅韻事,他不是一直深愛着莉莉·伊萬斯嗎?怎麽會跟蜜妮安·沙菲克有瓜葛,甚至還······
見女兒眼都不眨的望着黑袍男人,蜜妮安苦笑了一下,也看向斯內普,“她好像很喜歡你,你要不要,抱抱她。”
斯內普抿緊了唇,用對待絕音鳥羽毛的輕柔程度将手腕放松,如臨大敵地看着蜜妮安托着孩子的背部和後腦交給他。
女孩柔軟到不可思議,斯內普不是沒抱過長大以後的米莉恩,但輕盈馨香的觸感還是讓心髒猛地一熱。
米莉恩大着膽子觀察他,鷹鈎鼻、蒼白的臉色、油膩膩的黑發,他與蜜妮安交談時低沉磁性的嗓音。無論如何比對,他都和描述裏的斯內普教授一般無二,就是年輕了點。
在對于教授的片面了解和已知劇情的嚴重崩塌下,她實在有些不知該如何自處的無措。稚嫩濕潤的黑眼睛對上另一雙,相顧無言。
斯內普抱了一會兒就交回給蜜妮安,看她妥善的把女嬰放到搖籃裏,給了仍在瞥着自己的小女孩一個淺淡的笑。
再次确認了保護屏障的安穩後,斯內普回到了蜘蛛尾巷,他還有事情要做,那個能轉移黑魔王視線的預言,還有那些他已經制作完成的魂器。
“西弗勒斯?伏地魔大人有什麽口信給我?”老人不像他記憶裏最後的疲憊虛弱,帶着審視和厭惡的語氣詢問。
斯內普暗嘆了口氣,“我是帶着最大誠意渴望和您做這筆交易。為了我自己和一定要保護的人。”堅定不移地注視着那雙睿智的藍眼睛。
“一個食死徒能對我有何幫助?”“我想您需要一個能夠準确深入傳達情報的人,了解到他下一步的動向,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我可以做到。另外,如果您願意還可以命令布萊克去老宅從家養小精靈那裏取一樣東西,會窺探到他隐藏在最深處暴露野心秘密的一角。”斯內普盡力說服着。
鄧布利多眼神閃了閃,半晌後開口道:“那麽,作為交換,你需要我提供給你什麽回報?”“一個承諾,校長。等一切結束後,我需要您做個見證人。還有,給予我盡可能多的信任。”斯內普直視穿着銀灰色巫師袍的老人。
直到鄧布利多也跟随小天狼星到布萊克老宅,他才意識到昔日的學生為了追求永生已經喪心病狂到此等地步。同樣的,斯內普打探到的訊息對他們而言是多麽珍貴。
斯內普依舊做了魔藥課教授、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只不過這次是他主動選擇的道路,再一次踏進黑暗。
當他回到沙菲克莊園看到米莉恩正小心翼翼地扶着欄杆嘗試站起來時,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從未有過的充盈和滿足。
越發熟練的将她抱起,斯內普叫來小精靈,接過水果泥準備喂給臂彎裏的女孩。沒兩口米莉恩就側過頭躲避,臉蛋埋在褶皺的黑袍裏。他緊皺着眉總不能強硬的塞給她。自從女孩懂事後已經很久沒讓他頭疼過了。
米莉恩不明白為什麽教授每次見她都要這麽執着的投喂,自己能在蜜妮安逗哄她的時候叫出媽媽,扭捏的撒嬌。可對他,那句稱謂怎麽也擠不出來。
她也并非看不懂男人的失落,但理智和情感都束縛在那。在過完一歲生日蜜妮安試探性的把自己擱到地毯上行走時,米莉恩不小心踩到褶皺處往前撲,被他一把撈起。之後護在懷裏上下打量查看着,女孩眨了眨眼睛,小聲叫了句‘爸爸’。
她看到男人的眼睛有些波動,聚集在底層的水光有蔓延的趨勢。米莉恩想了想鑽回斯內普懷裏,小臉蹭了蹭他粗粝、藥香氣揮散不去的胸前衣襟當做安慰。
斯內普閉了閉眼,失去她的半年裏沒有一天不活在痛悔愧恨中。就像是闊別了近百年的苦難時光,他終于又聽到了女兒細軟的聲線。将手攏在她的後腦處,護着失而複得的珍寶。
米莉恩發現一旦脫口也就不那麽艱難,在他又一次緊盯着自己進食,她甚至能前傾身子拉住斯內普趕忙俯身查看的袖口,輕聲喊着‘爸爸’同時搖了搖頭,示意他放過自己。盯着坩埚裏的魔藥材料不好嗎?
斯內普胸膛起伏了幾次,把餐勺往前遞了遞,“為你的身體找想,米芮。最後一次。”他難道真的認為能和一歲的小女巫交談嗎?米莉恩小臉皺巴巴的,扁着嘴但還是探了探身子,咽下了那勺蔬果泥。立刻就往後挪了挪,背部靠近了椅子,控訴的眼神看着他。
斯內普無奈地瞥了眼跟椅子融為一體的女孩,将還剩下大半碗的果泥遞給小精靈。
“西弗勒斯,我需要你來校長室一趟,盡快孩子。”鳳凰守護神消散了身形,斯內普摸了摸米莉恩的腦袋,起身後跟蜜妮安點頭示意就攏着黑袍幻影移形了。
米莉恩看着男人消失的身影歪了歪頭,是鄧布利多校長找教授,這個時間點。她在努力回憶着哈利·波特成為救世主前的故事背景時間線。
“我想我有告訴過你們有人一直為他傳遞消息,包括每次執行任務的名單,校長。”斯內普黑沉着臉,看向眼前這個對格蘭芬多一向寬宏大量的老人,冷冷地哼了一聲。“或許我得承認,分院帽有時的決定太過草率。”又是這句熟悉的話,可他沒心思跟米莉恩一樣與鄧布利多争論。
斯內普眯着眼睛不得不從嘴裏擠出那些個讓人憎惡的名字,“布萊克,盧平,顯然這老兩口的厭煩程度和他們對你的忠誠一樣;看着他們,別指望蠢笨魯莽的腦子能按部就班的執行,誰知道會想出什麽逞英雄的事情!”“雖然你對他們有很大成見,但我看得出你還是信任那些孩子的。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眨了眨含着笑意的藍眼睛,欣喜男人的改變。
“哈。我信任他們?!”斯內普的嘴唇扭動出了譏諷的弧度,如果那條蠢狗和該死的狼人站在他面前,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幫助他們提前退休。
鄧布利多善意的笑笑,充滿了對迷途羔羊的包容。斯內普覺得自己再待下去會被氣到動用緩和劑,肅着張臉攏着袍子離開了。
一連銷毀了斯萊特林挂墜盒和鄧布利多親自在有求必應室找到的拉文克勞冠冕後,理所當然的,又将下一個目标放在赫奇帕奇的寶物上。
為了取到貝拉特裏克斯的頭發,普威特兄弟佯裝不敵被那瘋癫的女人折磨,最終薅下一大撮彎彎繞繞的黑發,在布萊克一行的掩護下順利逃脫。
金杯被毀後,伏地魔收回了賞賜給盧修斯·馬爾福的日記本貼身保管着,又殺了前任魔法部部長哈羅德·敏坎繼續分裂靈魂。斯內普在食死徒衆會議時看到那條蛇,快要抑制不住要向它甩一個神鋒無影。他永遠不會忘記女兒那條淋漓血紅的腿,和她無聲無息倒在岩石上的景象。
傍晚斯內普終于脫身返回沙菲克莊園,看到米莉恩被小精靈護着朝他顫顫巍巍走過來,他只來得及疾走兩步俯身将她抱在懷裏,感受到她柔軟溫暖的身體,淺淺呼了口氣。
“爸爸?”女孩悶悶的細弱聲音傳來,他很快反應過來稍稍松開了她,安撫地拍了拍米莉恩的後背。
斯內普遞給桌前的女人幾小瓶藥劑,見她疑惑地挑了挑眉,“你也不希望過早離開她,起碼能多維持幾年身體魔力的運轉。”“謝謝你,斯內普先生。”蜜妮安接下後擡頭望向男人,見他颔首後不再出聲就只是靜靜地看着有些昏昏欲睡的米莉恩,心下感激和安慰并存。
斯內普見女孩幾番費力開合眼睛,将她往胸口處壓了壓,輕拍着背部,誘哄她入睡。等均勻細軟的呼吸聲傳來,他平穩地向搖籃處走去,動作輕緩的把米莉恩放到床墊上,蓋上毯子。
手扶在圍欄處安靜地注視着女兒的睡顏,一時無話。
到了記憶裏的10月31日淩晨,伏地魔帶着納吉尼孤身來尋覓預言裏的命定對手。一個嬰兒如何具備戰勝他的實力,就連鄧布利多也只敢背後損毀他的成果。
站到了一間二層小屋門前,意味深長地跟納吉尼用蛇語溝通,蟒蛇領會的破開了大門,游走在這座充滿着生活痕跡與溫情的房子裏。連閣樓碗櫥都沒有放過,仍舊一無所獲。
伏地魔盛怒之下用厲火将整間屋子焚燒殆盡,不堪重負的木板帶着不祥的噼啪聲搖搖欲墜,在掉下來的瞬間屋子裏響起了幾聲幻影移形的爆裂聲。
鄧布利多強硬的一己之力拖住了伏地魔想要喚回納吉尼的動作,布萊克、波特、盧平三人将那條蛇用咒語困在了原地,聯手舉着劍斬殺了它。一陣黑霧從蛇頭斷裂處噴湧而出,尖銳嘶啞的聲音透露着濃烈的不甘和怨怼。伏地魔更是因靈魂劇痛導致應對鄧布利多施向他的魔咒反擊的速度僵硬了片刻。
鄧布利多并未産生不合時宜的憐憫,而是擊落了他的魔杖,把伏地魔包裹在湍急洶湧的水牢裏。火勢絲毫沒有被澆滅的意思,反而讓刺骨的冰冷劇烈沸騰。
布萊克一句‘魔杖飛來’将那根白骨式樣的紫衫木魔杖拿在手裏,毫不猶豫地折斷。
“好樣的兄弟!!”亂糟糟頭發的男人仍擡着頭看向被困住的伏地魔,像是準備随時接手校長給他補上致命一擊。
盧平也贊同的給了布萊克肩膀一下,想到什麽,對詹姆·波特說:“你不該來的,莉莉和哈利需要你。”“夥計,我怎麽可能放過想要傷害妻兒的敗類,無論是伏地魔,還是蟲尾巴!”最後那個名字說得咬牙切齒,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是不可能相信自己視為兄弟的人會将他們一家的藏身處說出去。若不是鄧布利多在食死徒裏有密探······
不等他把這可怖的預想持續下去,那邊的水牢已經旋渦式的降落到地板上,一個脖頸脹紅面容浮腫的人顯露身形。“通通石化”“四分五裂”“粉身碎骨”,沒等鄧布利多的指示,三人指着地上的男巫齊齊施着咒語。
掀起了巫師界血雨腥風的怪物倒在了還在冒着蒸汽和氣泡的地板上,死得透徹決絕。鄧布利多又拿着魔杖施展了幾個檢測魔法,證實昔日學生湯姆·裏德爾确實如一個凡人一般心髒驟停,沒有任何生命體征的死去了。
他有些為難地四處望了望這間已然不能居住的房子,“但願米莉森·巴諾德女士能夠感念伏地魔被消滅這一喜訊毫不吝啬地撥款重建你的家,孩子。如果沒記錯這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別在意教授,相信我父母很樂意看到這間屋子為戰勝伏地魔盡了一份力。更何況,只要一家人都在,哪裏都是家園。”詹姆·波特一手攬着一個兄弟,揚着灑脫的笑意。
威森加摩法庭上輪到斯內普被審問時,鄧布利多起身為他擔保,語氣不容置疑的堅定,“西弗勒斯·斯內普曾經确實是個食死徒,可他在伏地魔垮臺前就投向了我們這一邊,冒着極大的危險為我們做間諜。從他那裏傳遞給我們的情報挽救了無數的家庭,摧毀了伏地魔最邪惡的隐秘野心。他現在和我們一樣,沒人可以為他扣上罪名。”斯內普對上他的視線,看到了老人沖他眨了眨眼。
坐在底下觀看的盧平死死地拽着不敢接受現實有些抓狂的布萊克,他們都沒想到鄧布利多安插在食死徒裏的暗線竟然是斯內普。詹姆·波特糾結着一張臉,想到自己一家的命是他救下的,就像不得不咽下一條醜陋的火龍,如鲠在喉。
沒等三人上前詢問鄧布利多事情原委,兩人就跟商量好似的齊齊幻影移形,先是來到了蜘蛛尾巷,緊接着鄧布利多就見到男人向他伸出手。“已經太久沒被帶着幻影移形了,我還怕出現些小毛病。”老人笑呵呵地面對男人不想透露要去的地址也沒惱。
看見憑空出現的莊園鄧布利多挑了挑眉,他大概窺見到斯內普為何突然甘願為他驅使做間諜的原因。
不過等到進入正廳看到個軟糯可愛的小姑娘朝斯內普慢吞吞地走過來,他還是覺得自己需要重新認識下新上任沒多久的同事。
“我想,她就是你要求的承諾?哦,西弗勒斯,你該提前告訴我的,沒能給斯內普小姐準備見面禮。”剛對着斯內普抱在懷裏的女孩擠了擠眼睛,就看向察覺動靜走出來的棕發女人。“夫人,打擾了。”
蜜妮安認出了眼前這位老者就是先後擊敗兩任黑魔王的鄧布利多,先是行了個禮,接着疑惑地看向斯內普。
黑袍男人先把米莉恩放回了搖籃,将被子拉上後重又走回兩人面前。
“你願意無論在何種境地下,盡你所能保護米莉恩不受傷害,必要時候放棄你現有的一切,包括生命,你願意嗎?”蜜妮安幽綠的眼睛閃着灼人的光芒,這些日子不是看不出他對女兒的用心,但還不夠,她必須得為米莉恩再增加些保障。
鄧布利多詫異的瞥了一眼斯內普,二人的關系有些耐人尋味,似乎并不像正常夫妻,畢竟沒有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會要求丈夫立下牢不可破誓言不惜一切保護女兒。
斯內普沉聲說道,“我願意。”一道閃着紅光的鎖鏈纏繞在二人相握的手臂上。
“你願意在我離開後妥善撫養米莉恩直至成年,在她身旁看顧教導成為合格的家主嗎?”蜜妮安繼續說着。
依舊沒有絲毫猶豫,“我願意。”可斯內普不止想看到女孩成年,她得繼續平安長大,二十歲,三十歲······他願意一直看護下去。
“你願意繼續維持莊園保護魔法,永不對外透露有關沙菲克保護魔文的一切秘密,即使昔日同伴用魔杖抵着你的脖子威脅?”蜜妮安又看向見證人覺得還需要再加上一個立誓人才行,顯然她并不盲目信任這個英國魔法界的中流砥柱。
這也是斯內普把鄧布利多帶過來的原因,當然不僅僅只是做個見證人。天知道他以前要求自己的回報那樣豐厚,不過索取一點幫助而已。
“我願意。”三條火舌縱橫交錯的在兩條手臂上盤桓,這也是斯內普心甘情願給女孩的誓言。
斯內普側了側身,面對着剛把魔杖放下的鄧布利多,“校長,我需要保證不會再有別人知道這裏以及今天的談話。”
鄧布利多無奈地笑笑,點點頭順着男人的意思舉起手臂,“你願意不向任何人透露沙菲克莊園的所在地和今日看到聽到的一切,永不把算計的目光投向米莉恩嗎?”斯內普示意蜜妮安做見證人一字一句的說着。
“我願意。”鄧布利多對斯內普眼中的自己産生了懷疑,他看起來像是會喪心病狂到對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姑娘不懷好意的人嗎?
本以為斯內普還會要求他做什麽,但男人沒再作聲,而是颔首感謝。
鄧布利多有些好奇的望向剛才男人消失的地方,“米莉恩?她的名字嗎?”見斯內普微皺着眉漆黑的眼睛注視着他,連忙搖了搖手臂,證明自己毫無惡意。
斯內普并沒有滿足一個格蘭芬多領頭人多餘的探索欲,把手伸過去。鄧布利多诙諧地笑笑,“回學校的路我還是很熟悉的,你留在這陪孩子吧。”
他看向蜜妮安,點頭致意後幻影移形離開了莊園。
斯內普對于那枚戒指和日記本毫無頭緒,只記得米莉恩五年級那會鄧布利多總是不在學校,頻繁地游離在英國各個區域。等得知那枚嵌着複活石的戒指也是魂器時,毒素已經開始蔓延到只能讓他存活不到一年的時間。
還好鄧布利多注意到了伏地魔此前曾多次出入過已成廢墟的岡特老屋,阿米莉亞·蘇珊·博恩斯告訴他,他哥哥一家在這裏被殘忍殺害。
在詢問過斯內普後,兩人一齊來到了這片淩亂不詳的土地。
用魔杖警惕的打量了四周,見沒有尚在逃竄的食死徒,二人對視一眼,翻找着雜亂髒污的舊家具。斯內普暗中咒罵着黑魔王的審美,決定換洗過全身衣袍和多次清理手掌後再回去抱米莉恩。
正當他有些詫異的看着鄧布利多忽然停駐,像是看見了什麽可望不可即的情景。然後利落地翻出藏在舊椅腿裏的戒指,就要往手上戴。斯內普趕忙一記蜇人咒讓老人縮了縮手,又怕他繼續神志不清幹脆施了一道‘清泉如水’。
被淋了一臉的老校長苦笑着道謝,剛想說什麽就看見斯內普急切的上前想要撲向誰,動作大到從他要阻攔的手裏掙紮着逃脫。
“西弗勒斯?醒醒!”用老魔杖施了道‘快快複蘇’顯然有些太溫和了,正想如法炮制再來一個‘清泉如水’,就看到男人支撐不住的跪倒在地上眼睛緊閉着。但最後還是強迫着自己收回了伸向戒指的手。
鄧布利多扶起斯內普,将那枚蠱惑人心的戒指漂浮在半空,“你比我勇敢,分得清現實和虛幻。”斯內普還沉浸在面容明顯成熟的米莉恩微笑着喊他爸爸的畫面裏,沒有應聲。
事實上,如果不是有尚且作為嬰兒給他留有念想的米莉恩還活生生的待在家裏,斯內普不敢保證自己能拒絕這個美好的誘惑。他多想能看到長大後的女兒,哪怕只是個幻夢。
二人緩了緩繼續搜尋着,在傾倒下的沙發背夾層發現了一本紅褐色封皮的本子,鄧布利多施了咒語讓其騰空翻開。皆是空白,只有扉頁标注着湯姆·裏德爾的小字。
鄧布利多從分院帽裏拿出一柄泛着銀白光亮的寶劍,一把刺向它們。日記本裏鑽出一道充滿戾氣怨怼的俊美男人剪影,似乎想說什麽,卻又因魔力無以為繼迅速消散了。摞在本子上的戒指也瞬間變得焦黑,那枚複活石自動脫落滾到了黑灰的地毯上。
鄧布利多嘆息一聲将它撿起,斯內普剛想阻止老人無謂的幻想就聽到了一聲爆破般的聲響,“Incendio”。火球向那枚石頭剛被抛下的方向迅速靠攏,焰紅色吞噬了一切,包括眼前紛亂的廢棄老宅。
一切終将落幕,消弭無聲,已是最好的結局。
“西弗勒斯,或許你該讓斯內普小姐嘗試邁出莊園,去和同齡孩子嬉笑玩鬧。”鄧布利多拆開深藍色的包裹,撚起一枚雪白色的軟糕建議着。
斯內普緊皺着眉,毫不客氣的開口,“我并不認為那些魯莽沖動的人會起到什麽好作用。”更何況女孩的媽媽給她安排的那些課程,他甚至認為霍格沃茨的教學會更輕松。有些懷疑當初給蜜妮安熬藥的做法,他本意是希望能多陪伴米莉恩些日子,不想卻給她的母親延長了嚴苛對待她的時間。
很快斯內普隐隐的擔憂成真,米莉恩就連休息時間也是抱着本家族名冊在看。終于在女孩結束舞蹈課後蒼白着臉一只手半撐在牆壁上,另一只緊抓着腹部上移一點的位置,忍着疼抿嘴不作聲的時候爆發了。
斯內普抱起米莉恩快步走向樓梯,一路奔去女孩房間,将她放到床上。拿出随身攜帶的緩和劑先讓她喝下三分之一,又忙用魔杖施了幾個檢測魔咒。皺起的眉頭形成了個淺淺的川字,果真還是胃的問題。
“爸爸,我沒事。你別擔心。”米莉恩額頭上出了薄薄一層虛汗,軟着嗓子安慰道。斯內普也無意在這種時候斥責她一貫的逞強倔強,直接将外袍脫下裹着女孩輕聲跟她說了句‘閉上眼睛,會有些難受’就帶着米莉恩幻影移形到了倫敦的清浸百貨公司對側的暗巷裏。
将女孩的臉往胸膛處輕貼了下,斯內普就對着那扇擺着醜陋玩偶的櫥窗開合嘴唇說了句‘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着實稱不上美觀的玩偶點了一下頭,揮舞連在一起的手指錯開了幾步。展露出一條挨挨擠擠的通道。
沒在候診區耽誤,斯內普徑直走上了四樓,希伯克拉特·斯梅綏克正指導着實習治療師奧古斯都·派伊給一個皮疹的孩子塗藥膏。那男孩看到斯內普翻滾着黑袍進來就抑制不住的瑟瑟發抖,俨然是霍格沃茨領教過魔藥課教授權威的低年級學生。他沒想到暑假裏還能見着最害怕的老師。
喃喃地抖着嗓子叫了聲‘教授’,黑袍男人沒分給他一個眼神。将懷裏抱着的女孩放到空餘的床位上,就應對着主治治療師的詢問。
米莉恩接下了老先生遞過來哄孩子的玩偶,配合的做着一系列檢查。
斯內普沉着臉聽着希伯克拉特·斯梅綏克對他闡述着女孩不甚理想的病情和千瘡百孔的腸胃。散發的陰郁氣勢讓皮疹男孩死死拽着實習治療師借此擋住弱小無助的自己。
看着乖巧喝藥的米莉恩,男人坐在床邊撫了撫她有些翹起的發辮。心下暗嘆自己當年最起碼沒把女兒照顧到要去聖芒戈的地步。她這個母親心狠的令人嘆為觀止。
“我有必要對你教育孩子的手段提出質疑和反對,如果你所期待的只是一個合格的沙菲克家主,那麽我有權利義務保護她,帶走她。”斯內普将女兒安頓好,推給蜜妮安一本銀制表皮的冊子。
蜜妮安看着這一項項下行的紅色批注,表情由愠怒逐漸轉為不知所措的驚慌歉疚。怎麽會這樣呢?她只是想把米莉恩打造成最完美的精細的藝術品······
斯內普絲毫不顧及眼前女人的心情,“停止你對她無休止的摧殘行為,等米莉恩身體恢複,我會将她帶在身邊。沙菲克女士,這是警告。”充滿怨怼和審視的瞥了她一眼後,離開了莊園回到聖芒戈。
斯內普進了大廳直接拐上樓梯,卻差點撞上了一個額頭包的嚴實的小男孩。莫名有些熟悉,長得很像學生時代最痛恨的人。很快一道聲音就證實了他的猜測:“哈利,你還想把眼睛也纏上嗎?!快站住!西弗?”紅發女人看向居高臨下站在兒子面前的男人,自從得知了是他救下了一家人心裏的芥蒂就蕩然無存了。
斯內普輕輕颔首,回應了莉莉·波特的友好的致意,沒有溫度的眼神掃了一眼哈利·波特惹得男孩脖子一縮。
遠遠地看着一頭蓬亂的黑發向這邊走過來,斯內普半眯着眼攏着黑袍快步上着樓,他沒心思跟老對頭抽魔杖對決,女兒還躺在病床上等他。
莉莉·波特揉了揉哈利和詹姆如出一轍的頭發,攬着他走向男人一邊囑咐,“不許再私自玩那把掃帚,小心你教父。哈利。”
“爸爸?我們不回家嗎?”斯內普抱着米莉恩幻影移形到蜘蛛尾巷,面對久違的陰冷昏暗房間擰了擰眉。他忘記了這裏目前并不适合她居住。
米莉恩四下打量着這間軟壁牢房似的屋子,遠比她想象的環境還要惡劣。起毛磨損的沙發,極具壓迫感的書架,搖搖欲墜的吊燈······一個不甚成熟的想法形成了,“我們把這裏變得更像家好不好?爸爸。”斯內普眼神動了動,輕輕摩挲着她的額發。
米莉恩欣喜地發現被帶到了家裝店,全程揚着笑意挑選着軟裝擺件。小到聖誕雪景球、木偶擺件、栩栩如生的貓咪雕塑;大到嶄新挺括的沙發皮具、雕花餐椅、成品窗簾······斯內普站在一旁靜靜地凝視着她一點一點把原本的家複原。
把最後一個垂墜着雙腿的木偶小人擺放在書架沿,米莉恩心滿意足地逡巡着這間明亮和煦的屋子,擡頭看了眼空蕩蕩的正廳牆壁,咬了咬下唇,覺得下回應該買上兩三幅風景油畫嵌在上面。跟教授一提,他卻久久地望向那裏,輕輕擺了下頭。
缺失了的照片總會以另一種方式回到這裏,就像這座由女孩帶來的溫暖奇跡的房子一樣。
米莉恩被教授拉在手裏護着來到了奧利凡德魔杖店,其實蜜妮安送給過她一根兒童魔杖,只是後來被斯內普阻止了過早學會控制魔力的危險行為。雖然他不贊同卻也在兩人去蜘蛛尾巷時遞給米莉恩一只自己桦木魔杖的附屬兒童魔杖。
她接過時斯內普還格外叮囑了‘小心使用,盡量做到不離身。’,米莉恩端詳着通體黑色手柄處有繁複花紋的教授魔杖,乖順地點頭應了。
斯內普看着女兒拿到原本屬于她的花楸木魔杖心下觸動。在那個他不願回想的聖誕節,黑魔王繳了她的魔杖,最後移動他的屍體,在褪了色的袍子下掉出來的那根他在熟悉不過的灰褐色魔杖。
“花楸木施展出的任何防禦咒語都堅不可摧,在頭腦清醒,心靈純潔的人手中最為适合。沒有一根被用作邪惡,小姐,是它選擇了你。”斯內普揚着唇看向回到她手裏的魔杖被輕輕撫摸着,心下安慰。
很快,失而複得的好心情全毀在了先後遇見的兩個男孩身上。先是從魔杖店出來迎面撞上了納西莎攬着德拉科,女人微笑着點頭示意。旁邊鉑金發的小男孩原本心不在焉的眼神釘在了露着甜笑穿着棕白相間的層層疊疊繡着蕾絲花邊裙子的女孩身上,久久不曾移開。就像是有什麽生生從他身體裏抽去了的血肉重新填補回來似的。
米莉恩只來得及匆匆拎着裙子行了個禮,就被教授拉着走向摩金夫人長袍店。
被留下的德拉科久久注視着女孩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麽,連納西莎提高了聲線喊他進去都沒聽到。
看着櫥窗門口并肩而立站着的蠢狗和狼人,斯內普從鼻子裏深深吐了一口氣,準備帶着米莉恩先去帕特奇坩埚店買用具,卻被眼神瞥向窗外查看的紅發女人叫住,“西弗?你這是引導新生嗎?”莉莉·波特叮囑了丈夫看着哈利做長袍,自己匆匆迎出來。
米莉恩眨了眨眼,心中不知略過了多少驚愕質疑,自己穿的到底是個什麽世界。揚了個不會出錯的淺笑,對女人行禮。
“夫人,請問店裏前一位客人定制好了嗎?如果還需要時間,我和爸爸就先去選購其他用具。”米莉恩對上那雙綠眼睛,不卑不亢的宣誓主權。
莉莉·波特在瞬間恍惚詫異過後,很快調整好了情緒,友善地沖女孩笑笑,“不會太久了,我想,哦,他出來了!如果可以,或許能提前認識一下?哈利,過來!!”看見額頭上平坦光潔的小男孩朝這邊跑過來,米莉恩平靜地接受了現實。這是個沒有伏地魔存在的魔鏡裏的童話故事。
男孩眼鏡後的湖綠色眼睛亮了亮,抓了抓零亂的頭發,“哈利·波特,很高興見到你!呃,你叫什麽名字?”“米莉恩,米莉恩·斯內普,請多指教。”米莉恩把那一長串名字省略掉,她的中間名珍妮特·沙菲克有些太過顯眼,特別是對于某些純血家族來說,就像一塊待分的蛋糕。
斯內普的額角跳了跳,想盡快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攀談。特別是已經不是救世主的小子露出刺眼的傻笑對着他女兒。
和波特夫人點頭致意後,就拉着米莉恩進了長袍店。另一只手狠狠攥緊着魔杖時刻準備對上那三人。
看着米莉恩安穩的坐到圓凳上準備量體,斯內普背過身看向櫥窗的方向。陰沉地瞪走了戀戀不舍望向店內的前救世主,又走進來一個小孔雀。
德拉科在黑袍男人的嚴厲注視下縮了縮脖子,仍鼓着氣沒離開,也沒有失禮的闖進去,安安分分地等在門口。
“德拉科·馬爾福,你也是今年的新生嗎?”德拉科看到已經測量完身體數據的女孩熟練地牽上斯內普空着的手掌,迫不及待地交流着。
米莉恩微笑着回應,“米莉恩·斯內普,期待在學校見到你。”納西莎看見兒子的小心思暗自哂笑,剛想幫他多留一會兒女孩,面前的男人就鐵青着臉把女兒拉走。
九又四分之三月臺上,蜜妮安看着女兒放好行李和米娅向自己站的位置招手,勉強維持着笑意揮揮手就別過頭拭淚,旁邊适時遞過了一條手帕。“我能感覺到你是真心疼愛米莉恩,以後就拜托你了,別讓人欺負她。”蜜妮安能感覺到再充沛的藥劑也補充不了越發滞澀的魔力運轉,“別告訴她,等再見面我還會在畫像裏看到她。所以,也不算分別。”
斯內普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他會一直看護着米莉恩,親眼見到她長大的樣子。
斯內普坐在教師席位上,莫名擔心着。尤其在意七年級米莉恩輕易地拔出格蘭芬多寶劍的行為。
但有驚無險,長時間的糾結徘徊後女孩還是被分到了斯萊特林,看着坐在長桌上對他露出笑容的米莉恩,斯內普強壓着對馬爾福家小子的不滿跟落座在他旁邊的女兒輕輕颔首。
離他兩個空位的布萊克順着親愛的教子有些失落的神色看向了那個除了黑發黑眼之外一點不像鼻涕精的女孩。感慨哈利繼承了詹姆的一切,包括一見鐘情了他喜歡的女孩子。
可惜啊,父子倆的情路都不是一帆風順,詹姆那會有這女孩的父親,哈利又碰上了馬爾福家的小混蛋。暗嘆了口氣,祝他成功吧。
落座的米莉恩對德拉科明晃晃的示好挑了挑眉,然後輕聲道謝,接下了他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青蘋果。
看向教師席,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會是安寧祥和、風平浪靜,她有種預感,這才是這部童話最美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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