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he結局上篇

第二十一章 he結局上篇

斯內普幾次用學來那個人的飛行魔法降落到陡坡，都沒有她的身影。

再繼續向下延伸，他發現一塊斜出的山石縫裏有半截魔杖，摩挲細看并非是米莉恩常用的那支，但他記着她最後施展神鋒無影手裏是有魔杖的。

斯內普撿起那半支深褐色的魔杖，他有種預感米莉恩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扒開前面沾有血漬的灌木叢，正下方一處低矮的岩石塊上女孩靜靜地躺在那裏。她穿着的灰色鬥篷裙下擺被血水浸濕，雙腿交錯疊着，那條蛇死前顯然并不想女孩好過，深可見骨的撕扯，源源不斷地還在流血。

幾乎趕得上幻影移形的速度，毫無儀态可言地快步奔向米莉恩。斯內普第一時間施了避雨咒，抱起她上半身摟在懷裏，極力控制自己顫抖的手探向女兒的脖頸，感受到細弱的幾不可聞的跳動。斯內普顧不得慶幸，趕忙将随身攜帶的蛇毒藥劑瓶塞拔開。

斯內普一手攬過米莉恩的肩膀，另一只手将藥瓶覆上她的唇邊。“咽下去，求你！米芮，喝下去！？聽話”調換姿勢讓女孩靠在自己胸前，輕輕掰開下颌，試圖盡可能多的讓藥流進她喉嚨裏。勉強傾倒進嘴邊的又會順着颌骨滴下來。斯內普匆忙騰出手擦拭着，聲音顫抖，“乖一點，米芮。你得咽下去！”

帶的兩瓶魔藥能有二分之一到女孩身體裏就算梅林保佑了，事實上大部分都沿着嘴角淌到了沾滿血跡灰塵的鬥篷上。

斯內普抱着米莉恩幻影移形到倫敦的清浸百貨公司街側的暗巷裏，始終把手掌放到女孩垂下來的細腕上，感受着無力脆弱的脈搏。

斯內普沉着聲音快速對櫥窗那只醜陋的玩偶說着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待它剛揮舞手指展露出一條窄徑時，就邁着步子疾走入大廳。

希伯克拉特·斯梅綏克接過米莉恩迅速帶着奧古斯都·派伊齊齊阖上病房門。斯內普佝偻着身子癱坐在椅子上，看着右手手心裏輕托女兒後腦留下來的一片殷紅，喉結滾了滾，像是承受着什麽劇烈苦難似的，低低的哀鳴與濃重的喘息聲交雜着。

二層的生物傷害科異常安靜，那則對整個巫師界的喜訊傳來的時候，斯內普能感覺到相鄰樓層的雀躍歡呼聲。可這裏，只有一片死寂。

又不知等待了多久，墨綠色長袍的治療師推開病房門走向他，斯內普只能聽見依稀的幾個詞，“及時，藥劑······脫離生命危險，醒來需要時間。”

他看着依舊嘴唇開合的斯梅綏克嗫嚅着重複着‘謝謝’，緊抿着唇試圖繞過他進去查看女孩的情況，卻被攔下。

“斯內普教授您或許還有喂她喝過的那種藥劑？”見男人颔首，提議道，“再攝入至少一劑，現在傷口暫時遏制住了不再流血，但蛇毒還殘存在身體裏。需要它來徹底清除。”斯梅綏克想了想，還是開口了，“您能否在斯內普小姐康複後把這份藥劑調配方法提供給聖芒戈，當然您也可以拒絕。”

斯內普沒心思考慮聖芒戈能不能依樣造出來成品魔藥，甩了一下頭後囑咐他幫忙看顧女孩的情況，就幻影移形到了蜘蛛尾巷。匆忙奔向地下室的儲藏櫃裏找出最後一瓶蛇毒藥劑，迅速返回聖芒戈。

這回扶起米莉恩躺倒他胸前，總算是能喂進去藥水了，一點一點傾倒着，耐心十足。直到最後瓶底也空了，男人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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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的手臂彎折支撐着頭上纏繞着繃帶的女孩重新躺到病床上，而後坐在床邊靜靜地望向她。

小臉依舊蒼白毫無血色，嘴唇紋理間還帶着星星點點的血痕。胸口有規律的輕柔起伏着，只要她還活着，他別無所求。

守了米莉恩兩天一夜，最終麥格教授的守護神短暫地讓他離開了會。待斯內普拿回女兒的魔杖又将一系列事務拜托給她，就以最快速度趕到米莉恩床邊，繼續注視着她的睡顏。

半年間斯內普詢問了斯梅綏克數遍米莉恩遲遲未醒的原因，都沒能得出準确結果。只有安靜地等待守在這裏，然後偶爾出去解決些需要校長出面的交涉。他不止一次地提出把職位騰給麥格教授，總被鄧布利多的畫像和她本人回絕。

又一次被迫得離開她，斯內普撫了撫女孩因拆掉繃帶重新光潔的額頭。短暫的告別後，攏着黑袍離開了。

米莉恩皺了皺眉，艱難地睜開眼皮。她依稀記得感受到了飛機的劇烈颠簸，再之後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米莉恩發現身體像是被碾碎打破再重新拼湊過似的，緩慢地蜷了蜷手指，費力地夠着枕邊希望能摸到手機。然而，長方體變成了一根細長的木棍？

她狐疑地把那根灰褐色魔杖拿到眼前端詳，心裏浮現了個隐隐的猜測，但願不會成真。

米莉恩試探的手肘撐着病床坐起來，看到了床邊櫃上有本銀色表皮的冊子，艱難往前挪動着夠到了它。抿着唇翻開希望能獲得些訊息，以及迫切地想打破她剛才大膽的設想。

事與願違，翻開的第一頁印在上面的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字樣，還有那會動的人骨魔杖交叉的标志。米莉恩眼前一黑，接着翻閱下去，患者姓名那一欄就足夠瞠目結舌：米莉恩·斯內普？？！

正當她想接着向下浏覽，就被快步走進來的黑袍男人打斷了。她只感受到了一陣風過，門就被從外面拉開了。

米莉恩擡眼看過去，鷹鈎鼻、蒼白枯黃的臉色、油膩膩的黑發，還有那身扣子系到領口的黑袍······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不錯開眼神的注視着女孩，她平靜地望向自己，一如當日在廊橋上沒有絲毫情緒洩露。短短片刻間對女兒醒來的欣喜、安慰和急轉直下的愧悔自責輪番淹沒着男人。

米莉恩抿了抿唇，斟酌着該怎樣開啓話題能了解更多屬于她在這裏的身份、經歷。就聽見他低沉又稍顯急切地詢問，“還有哪裏疼嗎？如果難受，不要強忍着。”斯內普并沒有挪動位置，眼睛卻一直在女孩身上查看着。

米莉恩搖搖頭，“我沒事，您不必擔心。”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這個樣子，多久了？”

斯內普胸口起伏了幾次，沉聲說，“從聖誕節那天到現在，半年多了。”他看着女孩眼神低垂，安慰道：“不用擔憂N.E.W.T.考試，會再安排單獨補考，只要你願意，也可以回學校再讀一年。當然即便沒有N.E.W.T.考核成績你也能被魔藥協會錄入的。”他有些氣惱沒随身帶着那份讓他深以為傲的成績單。

米莉恩點了點頭，眼神移向手心裏那根灰褐色魔杖，這是她的魔杖？

“你當天用的那根鵝耳枥木魔杖斷裂了，奧利凡德在嘗試修複它，但似乎并不是出自他的魔杖店裏，是你媽媽的魔杖嗎？”斯內普向她詢問着。

米莉恩繼續點頭應下，天知道現在只有少得可憐的訊息，又不敢貿然套教授的話。能夠游走在黑白雙方還能全身而退的諜報工作者想也知道相當敏銳。

斯內普見她沉默寡言的縮在床沿心裏一疼，在他的記憶裏女兒無時無刻都該是揚着絢爛溫暖的笑意，卻被生生折磨成了這樣。

抿抿唇，男人提議道：“或許你想回家看看，你原本的家。”米莉恩字斟句酌，“我都可以。”覺得有點冷淡，添上一句，“随您的心意。”

斯內普又一次感覺到心髒像是被蟄了下，略顯狼狽的錯開視線，“我去叫斯梅綏克先生再幫你檢查下，待在這兒別動，米芮。”攏着黑袍合上了房門，速度快的讓米莉恩半晌才反應過來，教授剛才怎麽叫自己來着？米芮？！這麽親近的嗎？

在主治療師松口她只需要定期過來檢測一下身體數據，可以獲準離開聖芒戈回家休養。斯內普才徹底松了口氣，她會健康平安的長大，二十歲，三十歲······他絕不會讓這種情況再次發生，他會受不了的。

斯內普把手遞到女孩面前，見她有些疑惑地擡眼，解釋道：“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不會放心你單獨幻影移形，等身體完全恢複了随時可以。”

米莉恩颔首後将右手放到他伸向她的掌心裏，一段不怎麽愉悅的壓縮颠倒後，來到了一條充斥着廢棄物和動物屍體的巷子裏。米莉恩強壓着幾欲作嘔的感受臉色慘白。

斯內普暗自咒罵着為什麽不事先連好蜘蛛尾巷和聖芒戈的壁爐，松開緊握着的手，微微俯身試圖抱起她，卻被米莉恩下意識的躲避後退釘在了原地。

“我，我自己可以。您不用麻煩的。”米莉恩側頭對教授露出個禮貌的微笑，可斯內普眼裏湧動的錯愕讓她覺得有些抱歉。

斯內普喉嚨動了動，像是咽下了什麽生澀尖銳的東西。“跟緊我。”看了一眼米莉恩轉身向着尾巷走去。

門內外俨然泾渭分明的兩個空間，完全不複書中和電影裏的描述，格外溫馨安寧尤其······正廳裏擡眼就能看到的兩幅照片。米莉恩能認出來縮小版的自己，以及另一張明顯是複制的以前紅毯穿過的禮裙。還有，身邊的教授。

斯內普瞧見米莉恩有些怔楞的看着照片，心下不忍。快步走去廚房端來杯蘋果汁，其他食材果蔬早已不确定購買日期，就只有女孩愛喝的果汁永遠是新鮮的。

米莉恩伸手接過道了聲謝，一時間也沒随便挪動位置，直立站在原地。

“你先上樓休息下，米娅在伯斯德那裏，我會幫你接回來。”他見女孩有些躊躇，開口道：“過會兒我去霍格沃茨借只家養小精靈回來，你不必操心午餐，回房間休息吧。”

米莉恩低垂着眼點了下頭，轉過身往樓梯那邊移動，還好把手上有門挂得以讓她分辨，徑直走向最裏側那間。

阖上門靠在牆壁上嘆了口氣，一頭霧水地直起身來到梳妝臺前，米莉恩仔細端詳了下這個世界自己的模樣。除了面容略顯稚嫩了些，她沒看出有什麽差異。

盡可能在屋內搜索着有效訊息，很好至少知道所處的年份，以及她在這裏的成績還不賴。翻閱着一到六年級的課本，還有一份O.W.L.S試卷，除了占蔔和變形術······其他都是O，不過後者有些差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一本三年級變形課筆記本倒數幾頁上勾畫着期末考試內容，而厚重的龜殼下是她的腦袋，看到這米莉恩大概能體會到這裏的自己對這門課有明顯的抵觸抗拒情緒。別說，還挺可愛的。

轉而又向衣櫃探尋線索，映入眼簾的就是各種繁複風格迥異的裙子。這很米莉恩，她确信。當還在逐一欣賞貌美的禮裙時，一只半開的木箱子吸引了她。裏面挨挨擠擠的放了18個小布包，米莉恩拿起靠近自己的那只，解開系帶，是一枚枚錢幣，大多都是金黃色雕刻着張牙舞爪的巨龍圖案；少部分是銀色的半身龍和一位長胡子老人的頭像并列着。

是這裏的通用貨幣？金加隆、銀西可？

米莉恩将系帶重新綁好，推回原位。半靠在床背上，眼神有些迷離也不知在想什麽。

還沒等她有動作，門就被敲響了，米莉恩應了一聲。打開門果然是教授，給了他個微笑就被一只異瞳色的白色貓咪撲進懷裏。

米莉恩輕捋着格外親近她的小家夥，縱容着它舔舐自己的頸側，突然降臨這裏卻一無所知的不安無措好像被撫平了些許。

斯內普眼神越發柔和地看向女兒，他能分辨的出此時的米莉恩是完全松弛的。應該把貓早點接回來的。

米莉恩的午餐時間在多比的異常激動關切地舉動下顯得尤為漫長，那些不倫不類的中餐擺滿了整張桌子，“真的夠用了，多比。吃不下的。”小精靈睜着網球大的眼睛泫然欲泣，米莉恩無奈地笑笑，求救似的看向斯內普。

顯然現任校長的命令他還是遵從的，在多比期待渴盼的目光裏，米莉恩挑挑揀揀插着花菜和豆角放到盤子裏。味同嚼蠟地吃下去畢竟被人死盯着進食并非什麽好體驗。

當她放下刀叉準備拿起桌上備用的帕子擦拭嘴角，面前被推過來一碗排骨湯，強撐着擠出個笑容試圖拒絕。“喝掉它，我不想再因為胃的問題送你回聖芒戈。”斯內普不容置疑地看着女孩。

暗嘆了口氣，小口小口地舀着湯，聽見教授繼續說，“你是願意直接參加終極考試，還是希望回去學習一段時間？”“您知道我的變形術，我還是再讀一年吧。”米莉恩并不确定以她現在全然懵懂的水平能正常通過不惹人生疑。

斯內普颔首，看女孩開始戳着碗裏的玉米條玩弄，暗嘆口氣。最終還是遂了她的心意，一揮魔杖讓剩餘的鍋碗盤碟去到廚房自行清潔。

7月末斯內普帶女孩回聖芒戈檢查，中途被金斯萊·沙克爾叫走再三叮囑了米莉恩在房間裏等他，她乖巧應聲後又施加了數道防護咒語才轉身離開。

“米芮，你還好嗎？身體都痊愈了？還有沒有哪裏疼？”實習治療師奧古斯都·派伊推門進來後緊跟着他的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問。

米莉恩抿嘴笑了笑，右手摩挲了下袖口裏藏着的魔杖，大半個月以來跟着原先自己的筆記基本上掌握了七八成，也養成了如遇危險依賴魔杖的習慣。“我還好，謝謝關心。”解鎖了新的人物關系，面上卻不顯。

德拉科往前走了幾步，剛想握着女孩的手腕，卻顧忌着不想讓她再感覺被冒犯，在半空攏了攏手心便放下。“我只能這樣來找你，米芮，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這麽久才來看你。我們一家都被拉到威森加摩審判，回來之後斯內普教授根本不告訴我你被送去哪兒？找到聖芒戈被斯梅綏克攔在門外······”

米莉恩暗嘆了口氣，擡眼打量着男人，鉑金色頭發、灰藍色眼睛、略顯單薄的肩膀。“馬爾福先生，您無需挂懷”“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似乎這個生疏的稱謂徹底觸怒了他，又向前跨了一步，看到米莉恩微皺着眉意圖撤後保持安全距離，德拉科一把将女孩攬進懷裏。

埋在她的頸側久違的喟嘆一聲，“米芮，你是我的，一直都是。你不會知道我看到你摔下廊橋是什麽感受。眼睜睜的看着，我再也不能讓你······”看到米莉恩側了側頭，箍住她的手臂緊了緊，“在學校這半年，每次去上天文課我都會特意繞遠不經過相連的那座橋。兩次了，你渾身淌血倒在我面前，我真的受不了了。”與哭腔同時傳來的，還有濕潤滾燙的眼淚。滴在米莉恩右側鎖骨凹陷處，順着胸腔骨往下滑落，沒入衣裙。

米莉恩擡手拍了拍他的背部，她并非感受不到年輕男人的苦悶痛楚，只是從她睜開眼就被迫接受着有悖于自己對哈利波特世界理解的人物關系和劇情線。

就比如斯內普教授多出了個女兒，決戰過後幾乎無傷亡，除了她。現在德拉科又哭訴對自己的感情······

“馬爾福先生，你先放開我。”“德拉科，是你告訴我先是我自己再是之後綴的姓氏。”他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能看到米莉恩紅潤細膩的唇，鬼使神差地向那闊別了兩年多的曾經的栖息地，如今的失樂園靠近。

米莉恩掙紮着想逃離對她而言格外陌生的角色，卻被德拉科用了些力的握住了右手手腕。他太清楚女孩慣用的防備姿勢，阻止她抽魔杖的動作。同時已經将嘴唇貼到了米莉恩的唇邊。一點點細細研磨着，像是對待夢寐以求的珍寶，只敢朝聖般的輕吻。

米莉恩一邊被迫承受着突如其來的剖心告白帶來的後續，一邊還能分出神感嘆這個世界的自己拿的到底是個什麽劇本。

德拉科見女孩沒有回應也不氣餒，依舊細密地吮吸着絲毫不敢帶上以前的霸道啃咬，他害怕被愛的姑娘嫌惡。

等到男人終于肯松開自己，米莉恩趕忙掙脫後退一步，微皺着眉，“馬爾福先生，強迫人接受道歉的方式還真是別具一格。不覺得太失禮了嗎？”

“抱歉，我真的太想你了！原諒我，米芮。”德拉科觑着她的神色，經驗告訴他當下适時承認錯誤的重要性，遠比事後糾結反複暗自後悔有用得多。

米莉恩瞥了眼病房門的方向，暗道教授怎麽還不回來。眼下這位要如何收場？

德拉科抿出個笑，依稀有米莉恩印象中意氣風發的模樣。“戒指還在你那兒，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們說好的要一直在一起。米芮，嫁給我吧！”米莉恩挑了挑眉，沒控制住鎮靜的表情半眯着眼，信息量有些過載······

“馬爾福先生，您應該和格林格拉斯小姐共赴殿堂，恩愛生子。而不是，在這裏浪費時間的追憶過去，與我糾纏。”米莉恩注意到原本志得意滿的面容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德拉科提高了些語氣，竭力控制住怒火，“只有你，從始至終。我知道你也許還沒消氣，可你不能把我随便安排給別人！什麽格林格拉斯？！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米莉恩還要再勸，眼底卻略過一抹黑色，緊接着就被往後一拉。“我不知道聖芒戈也是馬爾福家的産業？還是新上任的馬爾福家主處理完零碎冗雜的事務後想來這安寝，或許我可以讓你睡得更久一點。”斯內普陰沉地盯着德拉科。

還沒等他解釋什麽，斯內普拉着女孩向外推開門就大步離開。

疾走到了花園因為顧忌着米莉恩的身體逐漸放緩了步調。将她帶到長椅前示意女孩坐下，“我并不是很累，應該還要去買新課本？您，”“臨近開學，對角巷會很嘈雜，我可以幫你帶回來。或者你想去脫凡成衣店添置些衣物？”斯內普低着頭俯看女孩。

“嗯，我想去那兒看看。”米莉恩擡眼微笑着回答道。斯內普已經很久沒再看到她主動提什麽需求了，自然颔首滿足。

米莉恩不着痕跡地逡巡浏覽着充斥着魔法氣息的對角巷，先被男人護着領到了麗痕書店，買齊了這學年的教材即将離開的時候，被一道溫和的女聲叫住。

還沒等米莉恩有什麽動作，就被身材豐滿的中年女性一把摟在了懷裏。“我的孩子，你還好嗎？”稍稍拉開距離托着女孩的臉仔細查看，“怎麽瘦成這樣？答應我聖誕節一定要來陋居好嗎？！”“謝謝您夫人，如果學校沒有其他安排沖撞，我會去的。感謝您的邀請。”米莉恩對莫麗柔聲說道。

一旁的金妮挽住米莉恩在她耳邊建議着，“要不要去喬治、弗雷德開的笑話商店。有趣極了，在戲弄人這方面他們沒得說！”擡眼瞥了下教授，見他不置可否，米莉恩也就遂了心意輕笑着點頭。

“我們的連屆女學生會長”“斯萊特林之花”

“終于肯光臨了——”韋斯萊兄弟邊說着迎賓的話，手裏也不清閑将愛情魔藥遞給了一個把臉蒙得只剩一雙琥珀色眼睛的姑娘；另一個把裝着小型煙花的盒子很有儀式感的交接給了鼻子上有雀斑的男孩。

米莉恩打量着這間亂中有序的鋪子，櫃臺上放着可免費品嘗的“速效逃課糖”，絢麗多彩的會自行變換色彩的小球裝點着各個角落；最中央還有個碩大的人偶不斷向外嘔吐着糖果，頭上頂着只站立的兔子。

她拿起一根假魔杖正端詳着，就被金妮摁住放回了原貨架，“這玩意兒會從手柄處攻擊人，而且惡作劇咒語随機。羅恩就讓它打腫了鼻子，半個月沒消。“米莉恩心有戚戚的看了眼那根兇器。

旁邊放着一頂其貌不揚的帽子，帽檐插着羽毛。“戴上之後會體驗到我們格蘭芬多的尼古拉斯爵士一樣的待遇”“你們會有共同語言，脖子以上涼飕飕的。”兩位依舊分不清的雙胞胎相互攬着把活交給新招入的可憐的小學弟。

兩人在米莉恩面前點燃了支手持的煙花棒，遞給女孩。

米莉恩狐疑的接下後，原本燃着的銀白色焰火瞬間變成了嫣紅色的玫瑰，由花苞緩慢盛綻。“謝謝你們，不得不說創造性和巧思真的令人嘆服。”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拿出來早準備好的一小盒煙花棒推給她。就像知道女孩要說什麽，提前截住，“那麽些好吃的點心”“現在才回禮”“玫瑰就該永遠盛放——你該早點來的，這會讓你充滿快樂！”

米莉恩抿了抿唇，眉眼俱笑，“我真的很開心，來到這兒，遇見你們。”金妮悄悄松了口氣，自從她媽媽接到斯內普校長的來信說米莉恩狀态很不對，不大愛說話了。全家包括去參加傲羅培訓的羅恩和在神奇動物管理和控制司任職的赫敏都急忙探讨對策，尤其是赫敏說她這種情況在麻瓜術語裏叫‘創傷後應激精神障礙’，如果一直拖下去不強行幹預，米莉恩就完了。

總之，這個任務被派發給家裏最靠譜的金妮，要不是赫敏走不開，她都想跟着過來。

他們一家都希望米莉恩能趕緊好起來，別真像赫敏說得有那個念頭。

等到所有用具都買齊了，米莉恩疑惑地看着面前把她帶到弗洛林冷飲店的教授。“您想要哪種口味呢？我可以幫”“選自己喜歡的，最多只能兩種，不然你的身體”斯內普皺着眉看向那溜冒着冷氣的冰淇淋，他會多準備些緩和劑和補血劑備着的。

但願她能高興點，格蘭傑的回信描述有些駭人。

米莉恩側了側頭，一頭霧水的擡眼觑了觑斯內普，見他無聲催促自己，點點頭就往櫥窗的方向走。

“您好，要百香果白巧和朗姆櫻桃口味這兩種，謝謝”米莉恩端着盛放着冰淇淋球的高腳杯，坐到了臨近人流的這一側，家長們帶着孩子穿梭在商鋪林立的對角巷，生活氣息極其濃厚。

米莉恩在用勺子舀動前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男人，果然他擺了下頭拒絕，索性行雲流水的送到了自己口中。

正細細品味着魔法界的甜品和現實裏的區別，就聽到耳邊有道男聲傳來，“米莉恩？你”剛轉過頭年輕男人的話就被陰恻恻的聲音截斷，“看來救世主并不滿意目前的太平，傲羅司已經清閑到可以任由職員亂竄騷擾民衆了嗎？”斯內普瞪視着棕黃色外套的哈利·波特。

“還有你，韋斯萊先生。如果我沒記錯，你的家人應該在三把掃帚稍作休憩順便等你。到底是什麽讓你情願抛下一大家子人來這兒湊熱鬧？可笑的兄弟情誼？”羅恩即使畢業了拜哈利所賜，依舊籠罩在老蝙蝠的陰影裏不自在的縮了縮腳。

米莉恩抿着唇将最後一勺解決，有些迫不及待想離開這六只眼睛的注視。給了顧忌着什麽不敢踏進來的哈利和羅恩一個淺笑，就起身詢問的看向教授。

原本斯內普還惦記着她三年級醫療翼想讓女孩多停留休整，但這兩個腦袋過于礙眼，攏着袍子向米莉恩伸出手。拉着她越過一黑一紅的兩頂頭發，向脫凡成衣店走去。

交給了塔汀娜女士幾張自己躲在屋子裏畫的幾張手稿，原諒她實在不知道同一屋檐下要怎麽面對教授，好在有米娅陪她。

重新測量過身材數據後，米莉恩剛想從随手拎來的手包裏找出她放進去的1/18個小布包準備付錢，就被轉過身來的黑袍男人攔下。

事實上，這一路都是教授在支付，同樣材質的布料不難看出那18個也出自斯內普，看數量米莉恩猜測很大可能是生日禮物。簡單、直接，沒有任何浪漫驚喜因子出現，但相當厚重實用。

米莉恩開合手包的時候摸到了放在最靠前端的圓環形物體，微皺着眉用指尖勾起，一枚蛇形銀戒中間嵌了顆绀色寶石。腦子裏頓時想起在聖芒戈德拉科·馬爾福提起過的二人關系。

咬了咬下唇，目光糾結審視，突然被誰叫了一聲“米芮”，米莉恩應了一聲就将食指拇指撚着的戒圈擱回包裏。

米莉恩把手遞給等待在門邊的教授，逐漸習慣了幻影移形帶來的壓縮空間的不适感。二人回到了蜘蛛尾巷，将縮小後的課本用具擱在桌上。

仍處在思緒混亂中的米莉恩接過斯內普拿給她的蘋果汁，随口就說了句‘謝謝教授’，還是抿了一口後之後，沒看到他像往常那樣走去地下室熬制魔藥才突然反應過來脫口而出的稱謂。

斯內普僵立在原地，艱澀的從喉嚨裏擠出一句，“你叫我什麽？”“教、教授，抱歉。”米莉恩将視線下移不敢面對男人可能會有的受傷驚愕。

斯內普胸膛劇烈起伏了幾次，卻最終歸為平靜。“距離開學還有些日子，不必過早的用這個稱呼。另外，我不再教授魔藥學，擔不起這句‘教授’。上樓休息吧。”

米莉恩又小聲道了‘對不起’，将杯子放在餐桌上轉身走向樓梯。

聽見房門被合上的聲響，斯內普才将目光從液面下降了幾不可查高度的水杯上移開。轉而看向正廳裏那兩幅緊挨着的合照，執拗的一遍遍經歷着定格在當下時刻的美好。

斯內普直到眼睛幹澀才偏過頭緊閉着，像是經歷了什麽再不能忍受的酷刑，手臂支撐着踉跄的坐到椅子上。

自從米莉恩醒過來，對他的疏離客套并非看不出來，也再沒有叫過一句‘爸爸’，她在怨恨他，斯內普無比清楚這一點。

臨近開學她又被帶去聖芒戈檢查，斯梅綏克告知二人可以聖誕節前後再過來診察。有些猶豫的向斯內普開口，“您那裏還有剩餘的蛇毒藥劑嗎？”見男人輕輕擺頭，試探性說，“那或者有可替代的草藥材料？蛇怪的血只存在古魔法書裏，被咬傷的患者的血液倒是······”

斯內普不善地瞥了一眼治療師，不得不說在他女兒随時都可能喪命的危急情況下，斯梅綏克還能分出精力取走她的血，如果不是看在他救了米莉恩······

“米莉恩？我還以為只能在陋居過聖誕的時候看見你！韋斯萊夫人說你會去的是嗎？！”斯內普叮囑女孩在六樓茶室等他，匆匆趕往魔法部，無論換了多少個部長，都能有罪犯從阿茲卡班逃脫。

米莉恩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下手臂上纏着厚重繃帶的年輕男人，蓬亂的黑發，圓框眼鏡下湖綠色的眼睛，以及那道沒有被刻意遮擋的閃電傷疤。

“你好些了嗎？上次在對角巷，因為斯內普，校長在······”“謝謝挂心我沒事了，你這是，執行任務的時候傷到了？”米莉恩擡了擡下巴示意他注意下自己那條胳膊。

哈利和羅恩那小支隊伍也算迎面對上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天知道他們只是去搜查私藏麻瓜武器研究沒有及時上報的一家子拉文克勞，卻在小隔間裏發現了本該在阿茲卡班終身□□的羅道夫斯的兄弟。面容枯槁肌瘦的食死徒拿起手中的漆黑色冰冷只有巴掌大小的機械對準了他們。

羅恩顯然認為失去魔杖的黑巫師不足為懼，也不躲避就直挺挺地站在那兒，準備施一記速速禁锢。男人扣動了扳機，哈利的繳械咒只來得及打掉黑色的器械，已經發出去的如石子一般大小的彈丸仍沿着預先設置好的軌跡飛速移動。

哈利一把推開了兄弟，臂膀上生生挨了一個血洞。隊伍裏都是曾經的同學們，驚慌紛亂的查看救世主的傷勢。讓那個罪魁禍首幻影移形逃脫了。

“沒什麽，只是看着嚴重，其實不疼的。”哈利安慰面前的女孩。“米莉恩，我，一直想跟你說抱歉。如果我沒耽誤那一個月，早點找齊銷毀金杯。你就不會······”

米莉恩眨眨眼，看向那雙綠眼睛，“都過去了，大家都還好好的活着，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往前看，哈利。”

哈利微抿着唇笑了，好像兩人相處一直都是這樣。女孩溫柔勸谏，他被撫平焦躁不安的情緒。

哈利挺直了身子，像有什麽迫不及待地從胸腔裏宣之于口，“米莉恩，六年級我說的那些話，都是最真實的感受。我喜歡你，從開始到現在，也會一直持續下去！你，願不願意，嘗試，接受和我在一起？”

米莉恩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勉強揚出了個笑，“哈利，或許你應該把目光投向身邊的同院女生，金妮，她就很好。無論是溫馨和善的家庭還是對你的用心程度。總之，不該是我。”

“金妮？？我對她完全沒有任何超出朋友以外的感情，他是羅恩的妹妹，有什麽讓你誤會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但我真的，我以為你明白的！七年前就開始了，我喜歡你，米莉恩！”

米莉恩又叫了一杯紅茶，往裏面添着牛奶，推給男人。“現在一切太平，你不用再被推着走了。或許是我以前支持你的做法讓你産生了誤解，但哈利，你得再好好考慮下，我不可能”“小天狼星、萊姆斯他們也支持我，沒有人會更好了。米莉恩，你······”哈利極力想證明什麽，但眼前出現了一席黑袍。他有種預感，不是好的。

斯內普竭力沒抽出魔杖指着這個腦子裏空無一物的傲羅司吉祥物，“滾回你該待得病房！波特先生，如果你并不想另一條胳膊也被綁起來，立刻離開這兒！！”

斯內普剜了眼梗着脖子的年輕男人，他真的跟他父親一樣可憎，無論是那張臉還是騷擾女孩的做法。拉過坐在沙發上的米莉恩，快步走向樓梯。

斯內普詢問米莉恩回學校的方式，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坐火車，她想親眼看看九又四分之三月臺，以及那輛紅黑色的蒸汽列車。

七年級沒能送她上火車的遺憾算是勉強彌補上了。斯內普看着米莉恩抱着有些懶散的米娅坐在包廂裏沖他微笑，輕輕颔首後又注視了會才離去。

望向窗外呼嘯而過的山野景致，米莉恩不由得對即将到站的霍格沃茨越發期待。

下了火車她看到一個魁梧憨厚的拿着煤油燈的男人正朝自己走過來，“海格？”“米莉恩，真好，我還能在學校見到你！都痊愈了嗎？還會難受嗎？”海格控制着力道将她環抱住，低頭問女孩。

“我沒事了，不用擔心。”埋在守林人有些粗粝的衣袍裏喃喃地說，“你還得去領着一年級新生渡船吧？！”“對對，一定要來小屋找我！米莉恩！我先喊他們過去。一年級新生！！這邊，跟我來！”米莉恩看着一群能夠在一切風平浪靜後入學的孩子們難掩欣慰地笑了笑。

那是夜骐？□□嶙峋骨架分明，背部長有一對寬闊的翅膀，那雙眼睛沒有瞳孔白的驚人。

“五年級跟着哈利一起去神秘事務司多虧了它們幫忙，沒想到有一天能見到它的真容。說實在的，有些可怕對嗎？”金妮拉過米莉恩的手臂，将她帶上馬車。“那天還留在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都親眼目睹了貝拉特裏克斯和伏地魔的死亡。所以，可這也并不是件壞事！至少我們一家都這麽認為！！”金妮朝她笑笑，手安撫性的放在米莉恩的胳膊上。

米莉恩也輕點着頭，“當然，有時候死亡也是新生。對于魔法界來說。”回給紅發姑娘一個淺笑。

金妮卻覺得這句話好像隐隐潛藏着什麽，她得寫信給赫敏，但願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

斯內普作為校長別指望他能像鄧布利多那樣舉着胳膊擁抱迎接學生們。先是肅着臉把不得入禁林的規矩重申，又拿着羊皮紙毫無起伏的念着費爾奇對于禁止學生帶入城堡的違禁物品，大多都是韋斯萊兄弟笑話店的産品，還在不斷更疊着最新版。

最後将仍在逃的食死徒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告訴在座師生，這學年去霍格莫德村需要教師陪同。

唉聲嘆氣只持續了片刻，就被簌簌飛來的眼刀截斷。一個個的噤若寒蟬，全然不複剛才試圖反抗的模樣。

米莉恩看着好笑，就又聽到教授說魁地奇恢複，人選将由每位院長考核後根據分數決定。不等衆人反應過來，就說了句晚宴結束。

米莉恩正在收拾單人寝室，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斯內普小姐，校長叫您去他辦公室。”“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把金發女生送走，她半眯着眼睛猶豫不決。早知道該找哈利借來活點地圖的。校長室還是地窖？她記着一個在八樓另一個是地下。

但對于教授把校長室口令設置為鄧布利多這件事她還是有把握的，米莉恩上到三樓剛好螺旋扶梯轉向她這邊，邁上臺階後旋轉着升高。看到一件龐大的石鳥雕塑後試探地說了句‘鄧布利多’，就像突然活過來一般，将最後的幾節臺階露出來。

“您找我嗎？”看着空蕩蕩的校長椅和一屋子盯緊她的畫像，米莉恩暗嘆了口氣，不明白為什麽要舍近求遠。可暑假教授明明說過不再教魔藥課了，為什麽辦公地點還在地窖呢？

不出片刻米莉恩就意會了，任誰也不想被這麽多會思考的畫像盯着，這遠比她想象的多出了一倍。

“米莉恩？真高興還能見到你，身體都好了嗎孩子？”鄧布利多和藹的眨着藍眼睛問她。

米莉恩微微俯身對着畫像行了個禮，“謝謝您挂懷，已經沒事了。鄧布利多校長。”

畫像裏的老人嘆了口氣，“為什麽你一直不肯稱呼我鄧布利多教授呢？我還是更懷念以前在霍格沃茨教書的日子。”

米莉恩大概能明白自己的想法，教授只有一個啊。

卻也不能說明，只能抱歉地笑笑。“對了，你和哈利······”“米芮，跟我回去。”黑袍男人匆匆趕來，被拉走的米莉恩只能回過頭對鄧布利多快速作別。

“我還在地窖教研辦公，你之後還跟以前一樣，三餐在我眼前進食，月底那一周盡量還是住在卧室，現在住的單人寝不能指望有人會幫忙看着你喝藥。”斯內普敲了兩下桌子，晚餐被送上來總算不是那些不倫不類的中餐。相當成熟傳統的法國菜。

見米莉恩并不抗拒地插着鳕魚肉沾了醬汁送進嘴裏，還主動舀着海鮮湯。斯內普覺得特意囑咐多比還是必要的。

米莉恩猜到或許會跟不上變形課，現實終究還是給她上了一課。人體變形還沒搞明白就要學召喚咒。

被金發姑娘叫走處理學院間鬥毆行為，米莉恩口中念念有詞說着咒語，原本憤然不平的獅子和小蛇們還以為她要施無杖魔法，頓時吓得縮了下脖子，在‘友好’的氛圍下互相道歉致意。

聖誕節假期，斯內普帶着米莉恩從地窖聯通的壁爐去了聖芒戈，斯梅綏克告訴兩人，女孩身體裏的蛇毒基本已經完全清除，不會對今後生活造成任何影響。

看見斯內普緩和的神色，回了他一個淺笑。緊接着，在韋斯萊夫人守護神的催促下，一起幻影移形到了陋居。

“米莉恩，神奇動物管理和控制司的事情太多了，原諒我一直沒能抽出時間跟你聊聊。還好嗎？傷都好了嗎？”赫敏不顧羅恩剛給她拿來的茶點，起身抱住米莉恩。

米莉恩輕拍棕發姑娘後背，“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看了一眼拿起司康自己吃的紅發男人，挑了挑眉對赫敏說：“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訂婚？”

赫敏臉色微微發紅，側頭看了一眼大快朵頤的羅恩，“等部裏的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傲羅司也把逃犯抓捕歸案······”“記得我的請柬，希望有幸見證你們的美好時刻。”米莉恩輕笑着提醒道。

赫敏有些羞澀的點了下頭，旁邊再三無法忽視的強烈視線讓她暗自皺了皺眉。但還是順着好友心意說了，“米莉恩，去椅子上休息會吧？”

米莉恩自然也注意到了等在那兒的哈利，抿了抿唇，大大方方的坐到了靠樓梯這邊的空位上。

“米莉恩，過得還好嗎？霍格沃茨還是那個樣子嗎？”哈利握着半涼的水杯拼命想着話題。“還不錯，城堡裏安寧和諧，偶爾一兩個調皮的低年級搗亂惡作劇，不過總能解決。你們呢？出勤很頻繁吧應該？特別是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還在逃竄。要注意安全，你和羅恩！”米莉恩瞥了一眼哈利的胳膊，反倒讓男人虛攏了下手。

哈利點點頭，把準備好的禮物遞給她，“希望會喜歡，沒再用我父母存在古靈閣裏的錢。你喜歡的花是薔薇？我沒記錯的話。”

在男人殷切的目光下，米莉恩揭開了盒子，一件煙粉色的中長裙。三層裙擺長短不一的蕾絲挂着奶油白色的紗幔皺褶，每道接縫處都有兩三朵小巧精細的薔薇花。

挑了挑眉，米莉恩覺得自己一視同仁準備的軟糕有些太不重視了。“哈利，謝謝你，可這太”“沒什麽，你能喜歡我就很滿足了。呃，韋斯萊先生好像在叫我？我先過去了！”看着哈利落荒而逃的背影，輕輕合上蓋子。

米莉恩嘆息了一口氣，放在桌上。“漂亮的小蛇居然會在我們的地盤出現其他情緒”“這是不被允許的”“一點也不錯——”

弗雷德喬治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各自手裏拿着杯色彩絢麗的果汁，類似于調配過後的雞尾酒。米莉恩想。

“嘗嘗看，放心已經在店裏推廣過，有不少年輕女巫幫你測試了。我們唯一的小妹妹金妮也誇呢。”“多美妙的顏色啊！來一杯嗎？”二人一左一右的把米莉恩夾在中間，兩雙棕褐色的眼睛飽含期待熱切。

盛情難卻，米莉恩端起其中一杯橙綠色混合飲品淺酌了一口。确實很有新意，薄荷味振奮精神又有着橘子的清甜。挑了挑眉，就着桌上的酥皮糕點喝了有三分之二。

弗雷德又把另一杯像極了霧霭天空的藍紫色飲料推到她面前，“它會難過的，厚此薄彼的話。就像我們倆，落下了誰都會遺憾的。”

米莉恩露出了欣慰釋然的微笑，“當然，會一直不分開的，它們也是。”将杯子舉了舉像在慶祝什麽，入口是淡雅花草香，片刻後檸檬的酸逐漸返上來，最後舌尖上蔓延着略帶苦藥草的甜。

“我有預感，一定會是繼黃油啤酒後的爆品。”米莉恩忍不住将第一杯也喝盡了。

“孩子們，可以來吃午餐了！？喬治弗雷德不許捉弄米莉恩！！”莫麗端着牛肉湯提高了些音量說道。

雙生子同時挑了挑眉，沖她眨眨眼，“怎麽可能媽媽？我們怕她無聊，”“逗她開心，要知道這是我們的專長！”

米莉恩被兩人簇擁着來到了擁擠的餐桌上，鳳凰社的大半都勉強擠在不大的木桌旁，還有這群孩子們。

布萊克舉起酒杯，“讓我們為現在的平靜安穩幹杯！夥計們！”米莉恩瞥了眼對面坐在韋斯萊先生左手邊的教授，見他也稍稍抿了口杯子裏的火焰威士忌，心裏暗笑了一聲。

杯子裏的液體已經落進咽喉，她才意識到拿錯了本該是哈利的酒杯，不過除二人外沒有再發現這個細節的。斯內普側過頭跟亞瑟說着什麽，端正身體發現波特臉上可疑的紅暈。緊緊眯着眼睛，又一次埋怨韋斯萊夫人的座位安排。

米莉恩重新喝着自己的香槟，不得不說剛剛那兩杯特飲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連無意間飲下的一口烈酒也沒能掩蓋。口中還淡淡彌漫着紫羅蘭與薄荷的香氣。

莫麗将孩子們趕離廚房，不讓插手整理清潔的步驟。

米莉恩被赫敏金妮帶到沙發上，感覺渾身輕飄飄的，不過一杯香槟而已。她堅信自己不會這麽沒用。

“米莉恩，你有什麽都可以跟我說的，比如比較在意的人或事情······藏在心裏的糾結難過，你最真實的感受？”赫敏探着頭不放過一點女孩臉上的表情。

米莉恩抿出了個安撫的笑，“我沒事，真的很開心遇到了你們，有幸參與這個故事。童話就該有個圓滿結局，對吧？！”攏了把頭發，情不自禁地笑問，“今天的我才是真的我嗎？我才不想管別人的想法！這樣就會很開心啊”

赫敏金妮面面相觑，又仔細觀察女孩的狀态，臉頰沒有泛紅，依舊規矩的坐着，甚至後背都沒有靠上坐墊。她不像是醉酒的樣子。

赫敏放柔了聲線，“你是我見過最真實美好的姑娘，相信我有很多人在愛着你，你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所以，我們都希望你能放開自己、高興一點······”米莉恩慈愛的看着眼前的兩位主人公，輕點着頭，雖然只能看到她們嘴唇開合，但已經心滿意足。

“金妮，你得勇敢一點，追求屠龍的勇士，哦不，屠蛇”看着紅發姑娘疑惑不解的望着自己，接着開口勸慰道，“哈利對你并非沒有感覺，把握住愛情。就是一點，給下一代起名字這件事全靠你了。我不認為名字裏有兩任校長的教名能給他加分。”

金妮舔了舔嘴唇，她不覺得自己是米莉恩跟哈利現在仍沒有确認關系的絆腳石。但顯然這個女孩誤會極深，“聽着，我對哈利只是同伴間的關懷鼓勵，以前那些童年崇拜也早就化為了支持。米莉恩，如果是因為我，你完全可以放心！”

米莉恩深吸了口氣，胸腔裏都是特調的冷冽味道，看着迎面走過來的哈利，半眯着眼睛：“哈利，我不清楚你為什麽沒有選擇金妮，她是你的最終歸宿，你必須相信我。”看到男人皺着臉慌忙要解釋，縱容無奈地搖搖頭。拉過身邊的兩個女孩抱了下，就往前廳的方向走。

“米芮？想回去了嗎？”斯內普注意到米莉恩拿起茶幾上的禮盒向大門走，也披上外袍準備離開。“教授？我自己可以的！您不用管我。”追出來的三人和門廳裏的鳳凰社人員們都聽到了女孩脆生生的語氣和那句稱呼。房間裏異常安靜。

斯內普閉了閉眼，再開口聲音帶了些澀意，“跟我回家。過來！”思考了一會，米莉恩對上那雙黯淡的黑眼睛，“我在這裏沒有家。準确來說，你們的故事裏沒有我，不該有我！”

米莉恩又想到什麽，将埋在心裏很久的疑問脫口而出，“事實上，真的沒有弄錯嗎？我，不可能會是您的女兒！！？”

赫敏突然不敢看黑袍男人的臉色，她沒想到米莉恩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

布萊克看着死對頭如今頹喪僵直的立在那兒，活像自己當年被攝魂怪啃食靈魂時的模樣，竟也多了些對他的‘憐憫’。

斯內普壓抑着胸膛裏翻騰的情緒，看着女兒堅定炯然的眼睛，輕聲挽留，“米芮，你不回來要去哪呢？還有那只貓，她還在房間等着你。”

米莉恩眨眨眼，對那只格外親近她的波斯貓有印象。不大清醒的腦子維持着站在原地的動作。

斯內普上前試探性的拉過女孩的手，見她沒有甩開，心下嘆息帶着她幻影移形了。

剩下一屋子的人尤其赫敏，飛快地翻出施了無痕伸展咒的珠串小包裏的書籍資料。嘴裏喃喃叫着‘遭了，完了’。

回到蜘蛛尾巷米莉恩緩過些體力向教授道了謝就上了樓梯，開門一團白色就縮在梳妝臺的矮凳上小聲地叫着。

米莉恩撓了撓她的下巴，逗弄一會就支撐不住地倒在床上，伴着米娅的呼嚕聲睡着了。

看着她合上房門，斯內普又一次擡眼望向那兩張合照。一遍遍上演着彌足珍貴再不可能複制的景象。

她憎恨他，不肯認他。

他不是個好父親，比起托比亞的無視、打罵，他舍棄、斷送女兒也好不到哪裏去。

斯內普踉跄的倒在那張她選的沙發上，貪婪地注視着畫面中小女孩一次次的奔向自己，擁抱、頰吻。長大一點了，和他相擁着跳舞，他從沒邀請過誰，更沒有人主動邀請他。只有米莉恩，他生命裏僅剩的溫暖，終于也被他弄丢了。

第二天一早斯內普就去了陋居，韋斯萊夫人用守護神催促了好幾次，也怕看見女孩眼裏的疏離不喜，逃避似的離開了。關門前還特地施了數道保護咒語。

“斯內普校長，現在情況相當嚴重了，米莉恩已經出現認知功能障礙了，她否定和您的親緣關系以及不承認和我們任何一個有聯系。她把自己單獨隔開了，這一步實在太危險了。”赫敏拿着紅褐色的相當有重量的麻瓜心理書翻給斯內普，自己着重标出來的那頁上。

斯內普皺眉掃視着，緊挨着那些勾勾畫畫的下一個序號，就是急劇惡化、終身不愈、自毀傾向。

斯內普最近都不大敢回想自己最初見到米莉恩時候的場景，乖巧懂事的姑娘對自己處處維護，毫不吝啬地給予愛······

他又把一切搞砸了，她才18歲，不能就這麽毀了。

那些麻瓜的治療方法藥物、類似于奪魂咒的催眠，還有讓女孩處于自己認為安全平和的環境。

除了最後一條其他統統被否決掉了，一堆人叽叽喳喳讨論也沒個結果。無疑都需要米莉恩主動配合，可誰知道會不會又刺激到她？

到了返校這日，米莉恩有些詫異有必要這麽興師動衆的來送自己嗎？“米莉恩，真的不需要我把海德威給你嗎？這樣随時都能得到你的近況。你也不用去到貓頭鷹棚屋去借了，天氣那麽冷。”哈利把籠子往女孩跟前舉了舉。

“真的不用了，我也沒什麽機會給誰寄信。更何況，還有一個終極巫師考試，實在沒精力再多照顧一個寵物。”米莉恩柔聲拒絕。

正當赫敏覺得她前一句話有什麽預兆，就聽見月臺上傳來尖叫聲。衆人回過頭看見個邋遢不修邊幅的男人高舉着魔杖，發射着不祥的綠光。

哈利羅恩對視了一眼，擋在最前面随時準備迎戰逃獄的食死徒。“粉身碎骨”“四分五裂”“速速禁锢”二人配合默契，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不再向着無辜的低年級學生們攻擊，被激怒後轉向他們這邊。

“米莉恩、金妮，你們快上車！”莫麗急聲催促，這裏已經不安全了，得确保她們趕緊返回學校，霍格沃茨裏才最安全。

金妮拿好行李，跟衆人點點頭就邁上了臺階。米莉恩微皺着眉也從教授手裏接過米娅和皮箱，左腳剛踩上黑色的踏板，耳邊就傳來道驚呼。同時一席黑袍從她眼前掠過，将自己牢牢抱在懷裏。

斯內普發現隐藏在慌亂中有些熟悉的人影，是穆爾塞伯。猛然轉頭看到米莉恩将上未上火車，正好完全将後背暴露。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做出動作。

像是為彌補什麽遺憾似的，去年聖誕他沒能早一步護住她，現在拼盡全力死死地将女兒摟在懷裏。

電光火石間，原本射向車門方向的綠光被層無形的屏障彈開，秘密出逃的食死徒被自己的索命咒擊中了。四肢癱軟地倒在地上，差點壓到一個腳腕來不及躲避的受傷的男孩。

米莉恩從被教授撲過來抱住那刻就怔在原地，後背也被環着感受不到車門硌人的堅硬。好像有些熟悉，并不是影片中他踉跄跌撞地奔向誰的屍體。而是，她親身經歷過的，只是，差了一步，就晚了那麽一點點。

“米芮？米芮！”斯內普将脫力倒在他胸膛前的女孩抱起，直奔聖芒戈。他确信自己将女兒護住了，怎麽還會這樣？

斯內普又想起剛才那道足以反彈索命咒的防護魔法，皺了皺眉，等确定米莉恩身體無恙後，他有必要去趟沙菲克莊園了。

抱着米莉恩徑直上了五樓魔咒傷害科，等主治療師将病房門合上，斯內普皺眉回憶起殘酷血色的決戰日，黑魔王向他射出的兩道鑽心剜骨也被抵擋住。他隐約有個猜測，如果再聯系波特的存活，大概明白了黑魔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搜捕沙菲克家主的原因。

米莉恩清醒過來已經是開學的第三天，只覺得沒由來的疲憊，上一秒還是在那塊冷硬的岩石上失溫疼痛中睡去。費力地撐開眼皮，就見到熟悉的黑袍一閃而過。

“爸爸？”米莉恩側了側頭，半眯着眼試圖更清晰些。卻看到男人眼底聚集了一層薄霧，嘴唇嗫嚅數次，才勉強找回一貫的低沉音色。“我在，有哪裏難受嗎？不用忍着告訴我。”

米莉恩搖搖頭，枕頭也發出簌簌的聲響。

像是有什麽呼之欲出，斯內普匆忙轉過身說了句“我去叫斯梅綏克過來，你在這兒乖乖等一會。”左手臂迅速地擡了一下，攏着袍子開門離去。

主治療師再三檢測都是無害的白光，排除了蛇毒殘存引起的再度傷害。但保險起見，還是讓米莉恩休養一兩天。

“米芮，等N.E.W.T考試結束我帶你回沙菲克莊園，我有些事情要問你母親······你大概也很想念她？”斯內普見女孩半靠在床背乖順地點頭同意，眼神卻在他身上查看。“怎麽了？”

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對米莉恩來講如霧裏看花般全無邏輯，摸不着頭腦。只有他撲過來護住自己印象深刻，以及那道奪目刺眼的綠光。

“爸爸，您沒受傷吧？那道魔咒，究竟發生了什麽？”“我沒事，別擔心。穆爾塞伯趁半數傲羅出動搜捕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時，阿茲卡班守衛松散之際奪取了一個年輕傲羅的魔杖，也逃出來了。”男人難掩怒氣為什麽不能判攝魂怪挨個執刑，他女兒差點就又······

米莉恩也無奈地嘆了口氣，阿茲卡班要不拆了重建吧，她覺得風水差點意思。牢獄關不住囚犯，快變成食死徒的後花園了。

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些重要的東西，遭了！變形術？！教授剛剛是說終極巫師考試吧！！

“我覺得其實應該早些回學校，沒多少時間了。爸爸，我的變形術！？”米莉恩一臉頹喪的說。

斯內普記不清多久沒看到她鮮活生動地朝他抱怨撒嬌了，心下柔軟了片刻。嘴上卻說，“你能維持住O.W.L.S考試時的成績通過就很好了。”見她抿起嘴控訴的看向自己，給她端了杯水。或許該回趟蜘蛛尾巷把蘋果汁拿來些。

等回到學校，米莉恩發現自己不僅要面臨人體變形和召喚術的摧殘，每天三四封信的郵寄頻率，讓她懷疑魔法部管轄的兩個司長都是飯囊衣架無所作為。職員們都空閑到這個程度了，來天天騷擾一個即将高考（劃掉）巫師終極考的複讀生。

字裏行間處處都是小心翼翼地勸解，這是怕她會得考前綜合征嗎？不理解但大為震撼，可米莉恩還是很感激他們的關心的。

N.E.W.T考試前兩天她還能在和教授用晚餐時志得意滿的揚着笑預測成績，等到第三天傍晚，米莉恩托着沉重的軀殼進了辦公室，癱在了單人沙發上。剛才考的什麽，她都不是很确定了。

斯內普看她的樣子也能猜到被變形術考試打擊摧殘到喪失信心，可後面還有九門。輕輕敲了敲桌子，叫來晚餐順帶要了兩個冰淇淋球算作安慰，好再現在還是月初。

米莉恩小口的舀着香草榛子口味的，算是稍微撫平了一點她的焦躁情緒。

等拿到成績的那天，不出意料的一排O裏兩個A，和五年級時候的一樣，但米莉恩已經很滿足了。

父女二人決定先去沙菲克莊園見過蜜妮安，之後再到魔藥協會提交她的測試成績和資格證書，順便領會酊劑的成品魔藥。

當米莉恩踏進那片空曠的草地，無形的屏障像被人用利劍破開了一般，一座灰頂淺杏色的精致莊園顯露身形。“小主人！”穿着體面整潔柔軟的毛巾上印着家族圖騰的雌性小精靈憑空出現。

“瑞希，太久沒見了！”米莉恩有些感慨，時間流逝仿佛沒在這裏體現，依舊是她記憶裏的瑰麗庭院。

斯內普跟着米莉恩進到了正廳，上次匆匆帶走她根本沒踏入這裏。雕塑、立柱，嵌了油畫的穹頂，垂落剔透的水晶吊燈。可即使身處在最開始陰暗局促的蜘蛛尾巷，女孩也沒有表露出嫌惡不适。複雜暗含愧疚的眼神注視着前方米莉恩的背影。

“米芮？你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願意······”蜜妮安的畫像激動地看向正朝這個方向走來的女兒。“媽媽！”米莉恩也有些情緒上湧，見蜜妮安連眼都不眨的觀察自己，小幅度的轉了個圈。淺米色的長裙劃出了輕盈的弧度。

“我的女兒，是最美的姑娘。長大了，也更漂亮了。”畫中女人哽咽地說道，又看向始終站在米莉恩身後的黑袍男人。“謝謝你，斯內普先生。多虧了您！”

斯內普暗中嘆息，他有些愧對這句感謝和信任。不得不承認，米莉恩的到來，更多地是在陪伴照亮他原本昏暗無光的前路。她上學這幾年沒什麽平靜的時候，去年還差點就······

他擺了下頭，柔和的瞥了眼鼻尖微微聳動的米莉恩，眼神直視畫像，“關于沙菲克家族的保護魔法，我想您有必要向我說明，以便能更好的保護她。”

畫像微顫着聲音，勉強從母女相見的情緒裏抽離，“每個沙菲克從血脈裏都有着來自先祖的守護魔法，當生命受到威脅或是自願為保護個人、家園而主動放棄求生時，便會啓用。這也是我為什麽會把她托付給你，剩餘的時間裏我必須為保護這座古老的莊園不被惡徒窺伺。”

深深嘆了口氣，歉疚的看向米莉恩，“對不起寶貝，可如果我不這樣做，這裏的一切包括當時只有六歲的你，都會被暴露，毀于一旦。原諒媽媽，好嗎？”

米莉恩理解地笑笑，柔聲勸慰：“我都明白的，您的責任和不舍。我現在很好，也謝謝您找來爸爸，我很幸福真的！”

斯內普胸膛起伏了幾次，見米莉恩回望自己，嘴角勾出了個笑。而在女孩轉過頭和母親對話時，閉了閉眼。為了他，主動放棄嗎？她似乎總也學不會愛自己更多一些，傻姑娘。

在非凡藥劑師協會署名時依舊還是米莉恩·斯內普，金棕色卷發女士将那瓶保存好的酊劑交給她，帶着笑祝賀米莉恩。她側過頭對着教授露了個甜笑，也獲得男人的淺淡回應。

霍格沃茨空缺的校董席位新上任的沙菲克家主不會錯過，雖然剩下的11位也沒有哪個敢指點斯內普做事的，但她還是去了。以米莉恩·珍妮特·沙菲克的身份，身邊的老古董們唯唯諾諾的異常安分，也沒人在敢拿血統倫教。這樣很好，不是嗎？

“沙菲克小姐，你是豔美春天的唯一信使，能有幸請你跳支舞嗎？”米莉恩微笑着拒絕男人，看向那座精美的小型石雕噴水池。

米莉恩對這種觥籌交錯的無用社交厭煩透頂，但礙于身份不得不硬着頭皮參加。黑金色的裙擺沾惹過樓梯後就找了個藤椅坐下，輕啄着一杯猩紅與純黑交織的飲品。顯然是韋斯萊雙子的傑作。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這飲料比火焰威士忌度數就低了那麽一點。

串酒害人不淺。她畢業那個暑假，又被邀請到陋居，說是布萊克要為孩子們舉辦成人禮？要知道，他的教子已經19了，無論巫師界還是麻瓜世界早就過了。

最猝不及防的還是哈利當天鮮有的換上了西裝，把她領到依舊有地精逃竄的花園草地，向她求婚。

在衆人期待鼓掌的哄鬧聲裏，米莉恩勉強勾了個笑，快速道着歉就拎着裙子跑向了唯一黑着臉的教授身邊，把手伸給他。

斯內普也果斷地帶着女兒幻影移形，該死的沒人告訴他這個慶祝會另有深意。另外，韋斯萊夫人跟他說是為了幫米莉恩更好地走出陰影。所以，只有他們兩個被蒙在鼓裏嗎？

波特他休想！！蠢狗絕對逃不開幹系！！！

大概真的繼承了他爸爸百折不撓的精神，以及布萊克熟悉的助攻。再次遇見時，哈利沒有絲毫怯懦放棄的意思，致力于在女孩眼前高頻次的出現。

讓米莉恩不堪其擾的幹脆接下了幾張舞會請柬，甚至都沒注意到有一封夾雜在諾特家族信封裏層的、每每被排除在外的，墨綠色銀色滾邊賀卡。

米莉恩确定自己來到的是位于牛津郡伍德斯托克鎮的諾特莊園。但眼前從正廳向她走來的德拉科·馬爾福一副晚宴主人姿态。西奧多·諾特是做時間轉換器把自己搭進去了？

“米芮，能和我跳支舞嗎？像小時候那樣，拜托。”西裝男人俯下身子做了極為正式的邀請動作，越來越多的目光湧過來。嘆了口氣，将右手遞過去。

德拉科嘴角揚起了志得意滿的弧度，伴随着旋轉、托舉，将手規矩的放在女孩的腰間。笑容有加大的趨勢，米莉恩還願意在外人面前配合自己，不至于給他難堪。

他想起聽到的流言說救世主跟她求婚，吓得人家當場幻影移形，覺得自己還是有勝算的。最起碼，從小到大的情意，總是不會變的。

無論德拉科多麽沉浸不舍，這支舞也終究是到了尾聲。他剛想效仿四年級聖誕舞會時，再向米莉恩伸手邀請，女孩已經拎着裙擺往桌子那走去。

摸了摸兜裏的戒指，那是今年他收過的最貴重，也是他絕不期待被送回的他媽媽的戒指。

德拉科望了眼花園盡頭的小亭子，他之所以答應幫西奧多應付魔法部那些難纏的法律執行司管理人員，就是為了讓他幫忙掩護邀請來米莉恩。

他沒有辦法再回去學校布置跟當年一樣的景致，只能委屈她在這裏和自己共赴對兩人而言的美好回憶。

米莉恩越發看不懂德拉科的做法，不容拒絕的力道拉着自己跑過玫瑰花叢進入幽谧的小徑。等到了灰藍色頂的亭子，他倒是體貼的把過長裙擺沾到的草葉，仔細用帕子清理幹淨。

還沒等她開口質問，德拉科就扶着肩膀讓她坐在長凳上。“米芮，這個情景會很熟悉嗎？對不起，我只能用這種方法。原諒我，那麽多封信沒有回音，還有斯莫蘭幾次飛往蜘蛛尾巷，你的窗戶永遠是窗簾緊閉。我真的沒辦法了！我不能讓人搶走你！！你是我的，從小就是！我知道因為那些刻薄沖動的話，你還在怪我。但你得相信，我不會再那麽幼稚了！”德拉科扔将手搭在女孩肩膀上，俯下身子注視着她那雙始終未變的烏黑澄澈的眼睛。

“這兩年我盡自己所能撐起馬爾福家族，把莊園恢複到和以前一樣。那些白孔雀走路姿勢都昂首挺胸的，和我拔它們毛的時候都沒有區別。”輕笑了聲，繼續道：“你的房間即使最黑暗的時候都沒有被那幫人玷污，它在等你，我也在等，會一直等下去。我愛你，米莉恩！你是斯內普小姐還是沙菲克小姐，我深愛的都是陪我長大的那個姑娘！”

德拉科眼神微微下移，将兜裏的戒指拿出來，“它已經是你的了，從四年級的時候甚至更早，從你到我家來的那天開始就是了。還有我的心，整個人，都是屬于你的。你願不願意，回到我身邊？！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米莉恩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銳利地直視德拉科，“一切都過去了，好的壞的也都該停留在霍格沃茨裏。向前看吧，會有更值得你愛護，陪伴你一生的姑娘。娶妻生子，去過屬于你的真實的生活！和愛自己一樣喜愛你的女孩一起奔赴日落！只是，再與我無關。”

德拉科抿了抿唇，故作輕松地笑笑，“別在意，米芮。這真是個蹩腳的求愛對嗎？！”藍灰色的眼睛快速地眨動，像是拼命把呼之欲出的水漬蒸騰。“只要你還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就絕不會有別人！我保證！我們，還是朋友對嗎？！最起碼，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米莉恩無奈縱容地點點頭，眼前的大男孩都快碎掉了。

德拉科舔了舔嘴唇，啞着嗓子笑了一聲，重新拉開了與她的距離，讓米莉恩不至于更厭煩自己。

看着女孩起身整理皺褶的裙擺，德拉科喉嚨滾了滾，沒忍住還是問了，“可以不要在拒絕斯莫蘭送信嗎？只是平常的問候，我想知道你的近況而已。米芮，可以嗎？”

“事實上現在很少回去，包括我爸爸我們更多的時間待在沙菲克莊園裏。一周大概回去一兩次，已經是最多了。”米莉恩嘆息着解釋道。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按捺下有些失禮想直接去拜訪的心思。看了眼天色，又瞥見米莉恩穿的禮裙。将純黑色西裝外套脫下往前遞了遞，“已經很晚了，穿上它，我送你離開莊園吧。”

米莉恩搖搖頭，用魔杖施了道保溫咒，然後叮囑德拉科記得幫她向西奧多問候，直接幻影移形離開了。

德拉科望向她剛才坐的位置沉沉呼了口氣，也沒再穿上外套，一路走回了正廳。

“怎麽樣和好了嗎？”支着手肘撐在皮質沙發上的西奧多·諾特看向來人。見德拉科面色頹喪，朝他扔了個青蘋果。

德拉科敏捷的接住，把外套随意撇在扶手上。任由自己陷進座位裏，“沒有，還是老樣子。但總不會更差了。”

深藍色眼睛眨了眨，黑發男人拿着條類似懷表的鏈子，墜在眼前輕晃了晃。“你會放棄嗎？”幽幽的聲音不知道在問屋子裏的誰。

“當然不，她只能是我的！沒有其他可能。尤其是那個哈利·波特！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她！！絕不！！！”德拉科擡了擡下巴，食指拇指輕輕摩挲着。

西奧多·諾特挑了挑眉，重新把那只時間轉換器擱到最貼近心髒的口袋，淺淺勾了個笑。“我拭目以待，如果最後是個好結局，記得給我寄封請柬！”

德拉科将襯衫領口整了整，又恢複了馬爾福家主的自傲驕矜。“忘不了你，謝了，西奧多。”

沙發上的男人搖搖頭，看着德拉科拿着外套向着壁爐走去，“祝你好運，兄弟！”又輕輕地說了句，“我也一樣。”

米莉恩發現不僅需要提防一個随時随地出現的綠眼救世主，又多出來個事無巨細跟她報備的鉑金前任。

沒有一個地方能讓她安生，除了莊園、蜘蛛尾巷和霍格沃茨。

很快，她就發現莊園也不是那麽安全了。那些畫像祖先們不知道着了什麽魔，各種詢問她目前感情狀态以及準備什麽時間找個純正血統繁衍後代。

斯內普在這裏的時候還好些，絲毫不給面子地揮了揮手，施了道改良後的封舌鎖喉（專門适用于畫像）。能讓他們不再聒噪刺耳地想盡辦法把女孩嫁出去。

而教授必須要離開處理事物的時候，到底是先祖們也不好太過苛責，她只能躲去房間和米娅一起玩。

到米莉恩25歲時，蜜妮安也按捺不住規勸她要考慮下未來血脈的延續。在後世這個年歲單身未婚明明再正常不過，怎麽到這裏就受人诟病？！

好在斯內普并不心急甚至全然支持女兒的做法，他看不出那些腦子裏空空如也的家夥，有哪點配得上米莉恩。

在搬回蜘蛛尾巷後，斯莫蘭愈發勤快地來去自如。米莉恩很好奇納西莎都不催促德拉科的嗎？還有她在學校裏見過的金發姑娘，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為什麽沒有動靜呢？

根據推算他倆應該至少也在今年初結婚，才能趕得及跟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同年入學。不過，眼下後者是不可能了。金妮早就在她20歲的時候嫁給了邁克爾·科納。

那一年米莉恩記得自己參加了多場婚禮，塞德裏克·迪戈裏和秋·張的、納威和漢娜、羅恩和赫敏、弗雷德和安吉麗娜、羅夫·斯卡曼德和盧娜······當了三次伴娘，雖然這裏沒有這種說法，但對她而言能親眼見證這些美好時刻已然是最大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