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六載光陰

尖銳的匕首刺入腹中,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而來,疼得溫梓然忍不住身子微顫。可哪怕身上再疼,也抵不過心中的荒蕪,那份荒蕪讓人沒了活下去的勇氣。

就這樣死去吧,靠在阿兄懷裏,抱着他冰冷的身軀,生不同衾死同穴也挺好。

迷迷糊糊間,四周的吵雜喧嚣逐漸遠去,腹部的疼痛也漸漸消失,溫梓然閉上了本就無神的雙眼,第一次感覺到了安然與解脫……

“梓然,梓然,快醒醒!”耳邊忽然有人輕喚,聲音是那般熟悉。

溫梓然猛然睜開了眼睛,可眼前仍舊是那片熟悉的黑暗。原來人死之後,該瞎的還是瞎着嗎,那她投胎之後是不是依然只能做個瞎子?好可惜,她還想着死後若真有陰曹地府就去找阿兄,還想真正看看阿兄長什麽模樣,是不是與她摸索猜測的一般俊秀?

床邊的溫婉婦人見溫梓然醒了,這才松了口氣,可旋即又發現她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麽,便又擔憂的問道:“梓然,回神了,你在想些什麽?”

溫梓然終于被這一聲喚得回過神來。她無神的雙眸略微動了動,繼而轉頭“看”向了婦人所在的方向,遲疑着喊了一聲:“阿娘?”

秦雲書輕輕地答應了一聲,又擡手摸了摸女兒額頭,這才問道:“怎麽樣,還難受嗎?”

溫梓然仍有些回不過神來,阿娘過世已有三載,原來竟還沒有投胎去嗎?那她看見自己那般違背倫理,又輕賤性命,可會惱了自己?

這樣一想,溫梓然頓時有些局促不安。她擡手就抓住了秦雲書還未收回的手,想要開口解釋兩句,卻後知後覺發現似乎有什麽不對,于是低喃了一句:“熱的?!”

大病初醒的女兒變得奇奇怪怪,說起話來更是牛頭不對馬嘴,秦雲書不禁擔心是不是之前那一場高熱燒壞了她的腦子。她越發憂慮起來,握着女兒的手擔憂道:“什麽熱的?梓然,是不是身上熱還沒退,你是不是還不舒服?阿娘這就去給你找大夫。”

死人也會生病嗎?陰曹地府裏也有大夫?溫梓然越發摸不着頭腦了。

若是她雙目未盲,或許便不會有這許多疑惑,因為只需睜眼一看她就能發現,眼前是比死時更年輕的母親,而她目前所處之處卻是六年前自己和娘親在邊城的家!

可惜,溫梓然看不見,所以她懵懵懂懂不明所以,也吓壞了一旁的秦雲書——溫梓然的眼睛就是幼時一場高熱導致的失明,如今她又連燒了三日,秦雲書真擔心這孩子再把腦子燒壞了。

秦雲書剛因女兒蘇醒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慌慌張張的就要去找大夫。好在這時溫梓然終于壓下了各種紛亂的思緒,她一把拉住了母親,說道:“阿娘放心,我沒事,也沒有哪裏難受。”說完之後頓了頓,又試探着問道:“這是哪裏,發生了什麽事?”

***************************************************************************

溫梓然獨自站在小院裏,白皙消瘦的小手輕輕地撫摸着院中唯一的那棵海棠樹。小院不知建了多久,這棵海棠樹也不知在這裏待了多久,然而那高大的樹幹之上,樹皮的每一分皺褶起伏對于溫梓然來說都是那麽的熟悉——她只在這裏住過一年,卻一直記得院中的這棵海棠。

世事就是那般神奇,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以為再也見不到阿兄,以為是在陰曹地府裏再次見到了早逝的阿娘。可誰曾想一切都不是那樣的,她那一刀下去,再醒過來時竟是時光扭轉,回溯了六載光陰,回到了她十四歲這一年。

這一年母親尚在,這一年她尚未及笄,甚至這時阿娘還未嫁與繼父,她和宴黎也還不是兄妹!

每念及此,溫梓然心中都是悲喜交加,悲的是她與阿兄唯一的牽扯就這麽斷了,喜的是一切還未開始便有無盡可能。若是阿娘沒有嫁給宴将軍,若是她和宴黎不是兄妹,是不是就可以……

不不不,他是名門之後,是陛下最為看重的年輕将領,還破了胡人王庭立下不世之功,封妻蔭子不在話下。她卻只是個人人看不起,什麽都做不好的瞎子,又怎麽配得上他?

扶在海棠樹上的手略微用力了些,也正在此時,小院的院門被推開了。

秦雲書提着幾包藥回來了,一進院門就看見溫梓然穿着一身白色長裙站在海棠樹下。此時正值四月,海棠花開,有粉紅的花瓣被風刮落,飄飄揚揚落在了少女白色裙擺墨色長發上,點綴了一抹紅,卻是為她蒼白的容顏平添了一抹豔色。

溫梓然其實是個美人,哪怕尚未及笄,尚顯稚嫩的容貌已能窺見來日風華。見過她的人沒有不誇她生得好的,然而在下一刻知道她目盲之後,所有的誇贊又都成了可惜——可惜美玉有瑕,那樣的一張美人臉卻配了一雙無神的眸子,于是再好的風華也都打了折扣。

秦雲書也覺惋惜,然而此刻見着溫梓然站在院中,她卻是顧不得欣賞女兒容色,急急忙忙走上前去:“梓然你怎麽出來了?外面風大,你身子剛好,不能出來吹風的。”

溫梓然回頭,容貌姣好的小臉蒼白消瘦。不僅是臉上消瘦,事實上病了這幾日後,她整個人都消瘦得厲害,往日裏合身的長裙穿在身上也空了許多。被院中清風一吹,那單薄的身體裹在飄揚的長裙中,直似要憑風而去一般,讓人看得無端心驚。

“阿娘,我沒事,就是在房中待得久了有些悶,才想出來透透氣。”溫梓然淺淺笑着,那笑容與秦雲書溫婉的笑有七分相似,只是那溫婉之中又多了三分秦雲書沒有的執拗。她說完,又回頭摸了摸身邊的海棠樹:“而且海棠花開了,我也想出來看看。”

秦雲書無奈,上前拉了女兒往房中走:“海棠花會開很久,等你身體好了再來看也不遲。”

溫梓然并不反抗,乖乖的任由母親牽着回房。只是母女倆剛走了幾步,還沒來得及走到房門口,忽然便聽到緊閉的院門被敲響了。

秦雲書有些奇怪,她與女兒已經在這邊城住了一年了,卻未與什麽人相交熟識,尋常這院門可是沒人敲的。不過小院臨街,她倒不怕有歹人強入,于是聽那敲門聲久不停歇便對女兒道:“梓然你先回房,阿娘去看看是什麽人敲門。”

溫梓然點頭答應了,卻又在秦雲書轉身離開時悄悄捏住了衣袖。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