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事實上譚青南的确多慮了，段考成績出來，譚青南的成績依舊是毫不起色的中游偏下水平，而蘇鶴依然是大榜第一。相比于蘇鶴的穩定，一貫成績在年級前十的洪安卻在這次考試中排名一落千丈，排在年級六十八名。

蘇鶴得知此事的時候，心裏有三分得意，但仍然覺得不解氣，如果讓譚青南親自己一下，別說掉到六十八名了，就算掉到倒數第一，又有什麽關系。蘇鶴思來忖去，越發覺得心緒難平，又溜出去煩擾秦妙妙去了。

秦妙妙并不在家，宮玉坐在客廳打游戲，過了五分鐘才匆忙跑過來給蘇鶴開門。

“不好意思啊，剛太投入，沒聽見敲門。”宮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

“沒事。”蘇鶴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問，“我姐呢？”

“妙妙有事出去了。”宮玉又去電視櫃子裏翻了個手柄出來，問她，“一起玩嗎？”

“好。”蘇鶴點點頭，又提醒宮玉說，“但我很菜。”

“沒關系。”宮玉說。

“是那種會被隊友揍的菜。”蘇鶴又說。

“……沒事。”

譚青南穿着棕色的針織長裙，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拿着勺子反複攪拌着面前的拿鐵，事實上她一點糖也沒放，但是由于緊張，她便一直攪拌着。

對面原本坐着今天約她出來的秦妙妙，剛才因為工作電話和同事發生了激烈的争執，此刻去洗手間打電話去了。

譚青南接到秦妙妙電話的時候，上樓去找了蘇鶴，但是蘇鶴不在，譚青南正要給她打電話，卻收到秦妙妙的消息，說是希望她們倆見面的事不要告訴蘇鶴。譚青南權衡了一下，決定等見過面了，再來決定要不要告訴蘇鶴。但是此刻，她才同秦妙妙說了兩句話，竟然就覺得壓力很大，十分想要蘇鶴陪在身邊。

秦妙妙回到了她對面，十分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工作上的事情比較棘手。”

“沒關系的。”譚青南說，“如果秦小姐忙的話，我們可以下次……”

“不用，我剛剛已經處理好了。”秦妙妙笑着問她，“要吃什麽甜點？這家店的榴蓮千層很好吃。”

“謝謝，但我不吃甜食。”譚青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也不吃榴蓮。”

“啊，這樣。真是對不起，我應該先問一下你喜歡吃什麽的？”秦妙妙摁掉了一個電話，解釋道，“因為小鶴很喜歡來這家店，我就誤以為你也很喜歡。”

“沒關系沒關系，沒有對不起。”譚青南連連擺手說。

秦妙妙又問她：“那小南喜歡吃什麽呢？”

“火鍋。”譚青南不假思索地說。

“那我們換一家店，去吃火鍋。”秦妙妙站起來。

“啊，不用不用……”

“沒事，我也很久沒吃火鍋了，饞得很。”秦妙妙沖她笑着說。

秦妙妙開車帶她來到一家火鍋店，說是大學的時候經常會光顧這裏。

“他們家的腐乳醬一絕！”秦妙妙興奮地對她說，“我真的超級喜歡……就是我胃不好，和我女朋友在一起之後，她就幾乎不許我來吃這些。”

譚青南愣了愣，她雖然是知道同□□，但卻沒在現實中遇到過這樣的人。而且秦妙妙毫不遮掩地說出來，讓她有些震驚，但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就吞了吞口水，說：“我也很喜歡腐乳醬。”

兩個人坐下來吃火鍋，秦妙妙便開始問譚青南和蘇鶴是怎麽認識的。

“第一次的話，是在校門口，她和秦載斐他們站在一起，特別顯眼。小鶴在人群中總是出挑的那一個，身上像是會發光。”譚青南說完又覺得不好意思，撥了撥鬓角的頭發，掩飾自己的情緒。

秦妙妙笑了笑說：“小鶴和我提起你的時候也是這樣，有誇不完的好。”

譚青南害羞地笑了，又繼續說：“但我們第一次說話，是很久之後，她闖入了我的基地——天臺，我把那裏當作我的基地，哈哈，好像有點蠢。”

“不蠢，很可愛。我讀書的時候也喜歡去天臺，特別是晚風吹起來的時候，我會覺得自己有世界上最快樂最自由的靈魂。”秦妙妙說。

“對，天臺很安靜，胡思亂想，或者什麽也不想，都很舒适。”譚青南說。

“那蘇鶴上去了，不就很聒噪。”秦妙妙說完大笑起來。

“沒有，沒有。”譚青南搖搖頭，很認真地說，“小鶴來了之後，會讓我覺得熱鬧也很好。有她一起的時間裏，月光、星光都變得燦爛許多。”

“我這個妹妹，從小就喜歡粘着我，什麽都學我。”秦妙妙看着譚青南，斂去了大笑，正色道，“我甚至擔心，她在性取向方面也追随我，分不清友情和愛情。”

譚青南夾了一塊牛肉在嘴邊，雖然燙得很，但聽了這話，強忍着吞了下去。所以今天蘇鶴的姐姐找自己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情嗎？如果是這樣，找她來又能得到什麽答案呢？她把蘇鶴當作最好最好的朋友，她相信蘇鶴也是這樣的。她們之間并沒有越界到同性之愛，可是為什麽蘇鶴姐姐的眼神裏充滿了質問呢？

“小鶴很單純，而且認死理，很容易陷入死胡同裏。”秦妙妙又說，“我相信小南你是真誠善良的，以真心換真心是不錯的，但如果你只是把小鶴當做朋友的話，希望你能明确地告訴她。我不希望她和我一樣。”

譚青南抿了抿嘴，又喝了一大口檸檬水，擡眼看着秦妙妙說：“我和她的關系，我們自己會處理好。至于小鶴是怎麽樣的，和你一樣，或者不一樣，我希望是由她自己決定，而不是有你或者我來幹涉。無論她是怎樣的，她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喜歡的人。”

譚青南坐在窗邊，将那本《蟬》翻看完，往事諸多飄過心頭，只是她對于純真和永生沒有什麽執念了。心上人、閨中情也早就随風湮滅，非要論起的話，只是偶爾，午夜夢回時，她也想聽一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