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
第1章 序
春日多夢。
薛首輔年紀大了,夜裏做個發癫的夢也屬正常,夢中新帝身披佛衣,眉目華貴,“薛卿,朕要成佛了。”
“不!” 可憐的老頭尖叫醒來!
當日,文淵閣裏,薛首輔講起此夢,憂心忡忡,“陛下已登基一年,不選妃不立後,我們多次勸谏都無果,再這般下去,老夫怕他真要做和尚。”
程次輔是個樂觀的老人家,“別怕,這夢是上天給予我們的啓示,提醒我們快快在陛下成佛前阻止他!”
快樂的氣息被薛首輔一個白眼掐斷了,“如何阻止?咱們先前也不是沒用法子,都無用吶!”
程次輔湊過來低語,“下官私下聽說,陛下孑然一身,是因陽城那位王妃……”
“荒謬!陛下天命所在,清正高潔,金玉其質,什麽樣的姑娘要不到,豈會沾染這般污糟之事!”
薛首輔惱怒的眼神在說:你腦子不清楚就遞折子回鄉養老!
程次輔也不惱,神秘地抿了口茶。
薛首輔神色遲疑,“此事幹系重大,你聽何人說的?”
再大也大不過新帝要做和尚,若能揪出新帝症結所在,也好對症下藥,程次輔并不打算隐瞞,“驸馬爺楊編修。”
薛首輔咬牙下令: “請楊文州編修過來一趟。”
楊文州步履飛快地進了廳堂,知了前因後果,幹笑着如實告知,“此是長公主告知。”
楊文州又道:“正巧今日長公主也來了,長公主亦為陛下尚未立後苦惱,不妨請長公主過來一敘,也好商量出個法子來。”
Advertisement
“此言甚對!”
長公主施施然地進廳了,免了兩位大人的禮,就帶着楊文州坐在了上座。
楊文州笑着講了緣由,驚得長公主瞪圓了眼,“我何時與你說過這個!”
楊文州一怔,忙把話說清楚,“幾年前,公主在東宮醉了酒,召了我去,當時公主道……道……”
“我道什麽?” 長公主催促。
楊文州預感不妙,“公主道這宮裏有個人,傻得很,知曉眼前人非自己想要……”
“停!”長公主眼神飄忽。
其餘三人不解,她張了張嘴,“此事誤會了,當年雖是在東宮,但本公主口中的那人并非皇兄。”
其餘三人發出疑惑:“啊?”
長公主飛快結束這個話題:“總而言之,皇兄并非中意陽城那位王妃,想想其他原因吧。”
幾人苦思甚久,渾然入了戲。
楊文州仍在懷疑,“若非陛下在意陽城那位,當年看到那話本,怎會笑呢?”
薛首輔一瞬如猛虎捕食,“什麽話本!”
楊文州回憶道:“幾年前,坊間流傳一話本,講一對男女自幼相交,門第相當,情意相通,倒也沒什麽過人之處。後來我在陛下手裏見了,陛下倒瞧得開心。”
楊文州羞愧坦陳,“話本裏那對與陛下和陽城王妃處境相似,加上公主的話,我就以為陛下待陽城王妃不同些。”
薛首輔氣得要蹦起來,“何人寫出這般亂七八糟的東西!竟險些毀了陛下清譽!”
楊文州阖眸,一臉憐憫,“是薛編修。”
薛仲何,薛首輔的次子。
薛仲何一進廳,被薛首輔狠狠錘了幾下,撲到地上哀呼,“我已幾年不寫了,我再也不寫了……”
他甚覺冤枉,“看個話本豈能作為證據!”
幾人深以為然,唯有楊文州死心不改,“可若不是陽城王妃,陛下何故在意王妃那個妹妹?”
薛仲何恍然大悟,亦小心翼翼,“竟在意到了與太子妃和離的程度。”
薛首輔震驚:“陛下何曾在意過王妃妹妹!”
“您不曉得?前幾年,陛下還為太子時,曾讓禮部送過王妃妹妹大禮,那禮快趕上太子妃的規制了。”
幾人回想往事。
程次輔訓斥,“休要胡言,那禮豈是送給王妃妹妹的?”
“确實是,當時顧侍郎親口說送到溫府!”
程次輔大吼:“讓顧侍郎過來!”
禮部顧侍郎匆匆而來,猶猶豫豫,“下官說過這話?”
幾人氣得阖眼:“你最好想清楚!”
顧侍郎吓了一跳,費盡腦筋地從陳年記憶裏扒出一點印象,哦了一聲,“是有這回事,當時陛下氣極了,說要把禮送到溫府,後來到底沒送,送了些別的。”
“陛下為何生氣?”
“記得是與太子妃吵架了。”
“為何吵架?”
顧侍郎沉思,“因一本話本?哎呀,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話本的事情過不去了。
薛首輔與程次輔開始對薛仲何進行混合雙打。
薛仲何倒在地上,自強不息地戴罪立功,“這麽講,陛下與太子妃和離不是因王妃妹妹,而因陛下燒了婚書?”
衆人感覺喘不上氣了:“陛下何時燒婚書了!”
薛首輔要力挽狂瀾:“陛下的婚書分明好好地放在……”挽到一半,聲音急促,“讓秦尚書來一趟!”
兵部秦尚書一進廳堂,數道目光直射而來。
薛首輔急道:“我曾在東宮書房見過陛下的婚書,挨着一堆兵書,後來陛下把那堆兵書統統賞給了你,你抱書時可有碰婚書?”
秦尚書是個老實人,實話實說,“下官不确定。”
薛首輔臉色難看,“難不成抱回去後,你未看過?”
“看過,未看完……”
“為何?”
“前幾年,下官一時疏忽,屋裏起了火,那堆兵書不幸被燒毀了。”
廳裏一靜!
秦尚書遺憾道,“都怪下官不小心,陛下也很惋惜,那日匆匆奔到下官屋裏,不顧未滅的火勢動手翻找,陛下何止惜才呀,對這些書籍亦是……”
“秦尚書……”
“臣在。”
秦尚書眼神質樸,長公主不忍直視,偏過頭看向楊文州,“一字不落地告訴他。”
沒過多久,秦尚書恨不得以命相抵,“下官……下官……”磕巴了半響,頹廢地蹲地上了。
此時,廳中響起一道疑惑聲音,“看來婚書是陛下不小心燒毀的,那薛編修何故說是陛下燒的?”
數道目光直刺薛仲何。
薛仲何舉手,“是襄王爺說的!”
“請皇叔來一趟。”長公主苦惱地揉了揉眉心。
襄王爺懷裏揣着小酒瓶,哼着小曲進廳了,猛一對上衆人,目露詫異,“今日這般熱鬧。”
衆人面色各異地行了禮,襄王爺抿口小酒,惬意地往上座一落,“為何事找本王啊?”
長公主将事由一說,襄王爺聽罷一口酒水噴向四面八方,“哈?”
下方幾人抹了把臉,神态自如。
襄王爺不自如了,身輕如燕地跳下座,直逼薛仲何,“你聽何人說的本王說陛下燒了婚書!”
薛仲何被打怕了,有“老頭恐懼症”,渾身一抖,“太醫院王太醫、李太醫、趙太醫。”
怎麽還有太醫院的事!
這麽扯下去,全京城都不清白了!
襄王爺尖叫:“讓他們過來!”
長公主嘆息,“皇叔,王太醫已去了。”
好在另外兩個太醫還健在。
廳裏再進兩個老頭,老齡化嚴重了,薛仲何很想跑,奈何襄王爺已先發制人,“薛家小子說幾年前,你們聽到本王說陛下燒了婚書。”
兩個老太醫回憶過往,誠懇點頭。
廳裏靜了。
襄王爺尴尬地捋捋胡須,“怎麽回事啊?”
老太醫道,前幾年,兩人随王太醫去給太子妃診脈,診過了脈,三人在道上遇到新帝與襄王,行禮時新帝似乎神思不屬,襄王爺倒是興致很高,口中念叨,“你便燒了婚書也無妨,左右你不在意姜家那丫頭……”
只聽到這裏,三人就起身離開,回去路上湊一起議論幾聲,正巧薛仲何路過,聽了個大概。
襄王爺踱了幾步,訓斥衆人,“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做什麽,本王那些戲言哪能讓他倆和離?”
“莫說陛下與姜家丫頭已和離,姜家丫頭也離京幾年,便是當初,本王瞧陛下對姜家丫頭也沒幾分心思,姜家丫頭亦是不喜陛下,對陛下冷心冷情的,兩人硬湊一起也結不出好果子來。”
“皇叔此言差矣。”長公主皺眉,心頭猜想尚不明晰,也不好貿然出口。
正在此刻,廳外傳來腳步聲,一道興奮的聲音傳來,“回來了!”
卻是宣王疾步進來,直奔長公主,“皇姐,皇嫂回來了!”
衆人渾身一震,陽城王妃若此時回京,這……
宣王神秘道:“你們猜是哪位?”
衆人渾身又是一震,這麽說肯定不是陽城王妃,莫非是離京幾年的太子妃?哦,不是太子妃了,是姜家姑娘,宣王不肯改口而已。
長公主眨眼,“姜纓?”
宣王點頭,伸出雙臂比劃着,“不是她一個人哦,還帶個孩子,大致這麽高,我偷偷跟了好久,看了許久,孩子長得好像皇兄!”
襄王滿眼放光,“多大的孩子?”
宣王:“約莫五歲?”
薛首輔興奮,“五歲,太子妃六年前離京,太醫!六年前,你們給太子妃把平安脈,真無特別發現?”
兩位太醫也跟着興奮,“是王太醫……”
艹
王太醫作古了!
“當時他就沒說什麽?”
兩位太醫搖頭。
“莫怕,那孩子與皇兄太像了,一瞧就是皇兄的孩子!”宣王拍着胸脯做保證。
衆人歡喜。
襄王笑道,“陛下有孩子了,五歲的小皇子!”
“先別歡喜,皇嫂後來發現了我,不認我呢,皇侄也不搭理我,皇姐,這可如何是好?”
好大一盆冷水,澆滅了廳裏快活的氣息。
襄王嘆息,“當初兩人鬧到和離,彼此也無甚的情意……”
“也許并非沒有情意。”長公主道,“當年之事究竟如何,我們也不知真相,這裏面定有許多誤會巧合,需得慢慢理清。”
“公主所言極是。”
秦尚書憶起當年新帝要徒手扒火堆的架勢,倘若真是為尋那婚書,怎能對太子妃無意?
只是……
衆人赧然,“都怪我們當年攪和了許多事,讓兩人錯了意,說來對不住姜姑娘。”
襄王還蠻有良心,“本王還說了那些話,哎……”
只有宣王眨巴着大眼,“你們別這樣,其實當年皇嫂要和離,還是我給她提的建議呢!”
衆人:“……”
你有病啊!
襄王開始錘宣王。
在宣王的嚎叫聲中,薛仲何躲到了門邊,他的“老頭恐懼症”在這一刻達到了巅峰。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