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哄你
第12章 哄你
兩人回了前院正廳, 祁奶奶張羅着開飯。
眼下住在祁家老宅的人不多,只祁奶奶祁松年祁肆禮還有祁不敘,落座位置也沒講那麽多規矩, 祁奶奶跟溫奶奶挨着,祁松年跟祁不敘挨着,溫杳則跟祁肆禮挨着。
餐桌上溫杳才得知, 祁家眼下住在老宅裏就只有小輩祁肆禮祁思義和小小輩祁不敘,其餘旁人都已婚搬了出去, 包括祁松年, 祁肆禮已婚定居國外的小叔和祁肆禮大哥祁煜。
按理說,祁不敘應該跟祁煜住在一起, 溫杳聽祁奶奶說, 祁煜跟他妻子褚思思工作都很忙,經常不着家,沒人能帶祁不敘, 單獨要阿姨在家帶着,祁奶奶也不放心,才把祁不敘領回了老宅自己帶。
祁奶奶說着, 看一眼溫杳, 故意打趣道:“我年紀還不算太老,身體也還康健, 等到杳杳你畢業工作結婚生孩子,我也能幫你跟肆禮帶帶小孩。”
“……”這完全沒在溫杳的生活規劃裏,她堅信祁肆禮在某一年遇到真愛時會主動提及接觸婚約, 她咳了咳, 瞥一眼祁肆禮,想讓他接祁奶奶的話。
祁肆禮接收到溫杳的那一眼, 擱下白瓷湯勺,拿着餐巾紙擦了擦手指,淡淡道:“奶奶,她還小,您提這事未免太早。”
祁奶奶見祁肆禮給溫杳說話,跟溫奶奶對視一樣,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祁奶奶笑眯眯道:“好好好,太遠的事咱們就不提,咱們先提提眼前的事,後天江家兒子的訂婚宴,請柬已經遞了過來,到時候你過去一趟,看着點杳杳。”
祁奶奶說:“現在你們還不能公布婚約,但你在的話,可以借口是溫奶奶的孫女幫她撐撐腰。”
祁肆禮說:“知道,您放心。”
吃過午飯,祁奶奶跟溫奶奶在前院曬太陽聊天,溫杳被祁不敘拉走去後院看金魚,祁肆禮被祁奶奶催促着跟了上去。
周末那天祁肆禮微信上告知她祁不敘很鬧騰,她還不怎麽信,還讓祁肆禮不要小瞧了她,但眼下她跟着祁不敘繞着金魚池跑了兩圈,又被祁不敘拉着滿院子追了一圈蝴蝶,最後他又興致沖沖來到金魚池,樂此不疲地繼續追着一堆金魚跑,溫杳才覺得祁肆禮誠不欺她。
溫杳怕他一不小心跌進金魚池,只能跟着,但她體力有點跟不上了,忍不住出聲喊他,“不敘,讓姨姨歇一會好嗎?”
祁不敘跑的小臉紅潤,他黑葡萄似得眼珠明亮無比,他奶音嘹亮道:“好,姨姨你坐着歇歇我,我來幫你抓金魚!”
說着,他又倒騰兩條小短腿跑起來,溫杳哪裏敢放他一個人在水池邊跑,她輕呼一口氣,正要繼續去追祁不敘,卻見祁肆禮慢步從前院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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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近午後,日光暴曬,祁肆禮脫了身上的西裝外套,只穿一件白色襯衣,款式簡單布料考究,斯文雅致。
他過來瞧一眼溫杳額頭脖頸上跑出的薄汗,語氣低緩,“他精力很好,能跑一個下午,你不用管他,去坐着歇歇。”
溫杳有點擔心,“他一個人在水池邊沒事嗎?”
祁肆禮:“他會游泳,掉進去也不會出事。”
“……”掉進去不出事也會受涼感冒的吧,溫杳想說這個時,右手被抓住,她眨了眨眼,掀眸看祁肆禮。
祁肆禮已經轉過身,牽着她的手,将她帶到了金魚池旁的椅子處。
他松開了她的手,祁肆禮垂眸看她,“坐一會,看他自己消磨精力就好。”
他這麽放心,看樣子應該是對祁不敘在水邊玩一事稀松平常,溫杳沒再多說,坐下後,擱在腿上的右手忍不住蜷了蜷。
他今天第二次牽她的手了,他竟然不排斥嗎?還是說,是祁奶奶叮囑他照拂她的威力太大,致使他壓着本性都要妥帖照顧好她?
祁肆禮在她身側坐下,黑眸看她蜷起的右手,問:“還是不習慣?”
“……一點點。”
祁肆禮攤開左手掌心,手心朝上,手背貼着西褲布料,低聲:“手放上來。”
溫杳咬唇,想說不要。
祁肆禮說:“你需要習慣。”
他說的在理,未婚夫妻哪能連牽手都不習慣,溫杳到嘴邊的‘不要’再也說不出口。
她去看祁肆禮的左手,五指修長如春日青竹,掌心寬厚,連上面脈絡都清晰規整,她沒擡頭,只緩慢着,羞囧着,主動着把自己的小手放進了祁肆禮的掌心中。
祁肆禮看她微紅的腮,和咬起的唇,他說:“像我剛才牽你的手一樣抓緊。”
這對此刻的溫杳來說,是比讓她重新經歷一次高考還要困難,她主動把手放進男人的掌心已經足夠有勇氣,但眼下他說還要握緊。
“可以循序漸進嗎?”溫杳知道自己問的問題太幼稚,牽手而已,難道還需要分好幾天完成嗎?這樣的話,未免太矯情。
更別說,以後他要是再想有一些其他不過分的親昵行為,那她豈不是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坦然接受。
所以溫杳說完,立即又道:“當我……沒說。”
祁肆禮不言語,只垂着黑眸看她赧然的腮和水潤的杏眸。
頭頂的視線不容忽視,溫杳知道祁肆禮在等她,再扭扭捏捏未免太小家子氣,她極輕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手指先輕輕地動了動,指腹蹭到了祁肆禮的掌心,像是癢,他的手指也動了動,就在此時,溫杳一鼓作氣用她纖細的五指攥住了他半只手掌,兩人掌心實打實貼在了一起。
此時此刻,溫杳想着,也沒有那麽難,即便此刻兩人相貼的掌心,讓她心裏湧起一丢丢怪異的感覺。
溫杳咳了咳,主動道:“就這樣牽一會吧,久了可能就習慣了。”
祁肆禮看她一個牽手都能害羞地臉紅,他喉結輕動,淡淡“嗯”了一聲,沒再看此刻臉頰豔麗的溫杳,後背靠着椅背,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桂花影牆。
溫杳學不來祁肆禮的淡定,她眼風總歸不自覺地放在祁肆禮西褲上兩人相握的手,她的小手跟他的大手形成鮮明對比,兩人雙手緊握的姿态是她主動。
越想越窘,再看下去,溫杳估計要忍不住直接抽出來了,她強迫自己擡頭,也學祁肆禮看向不遠處桂花樹在牆上落下的剪影。
只是目光還沒抵達不遠處的影牆,便先被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小家夥遮擋了。
祁不敘粘蔫蔫地,一副精神萎靡的狀态,可憐巴巴地走過來,身上每一個衣角都帶了濕漉漉的水漬,甚至連他的發梢還在往下滴水。
溫杳瞬間睜大了眼。
祁不敘走近,在溫杳祁肆禮兩人不遠處停了下來,一雙大眼看着溫杳,可憐巴巴地說,“姨姨,我掉水了,你帶我去換衣服。”
“……”溫杳還尚處在呆滞中,她沒想到祁不敘真的掉進金魚池了,還是在她跟祁肆禮在這裏習慣牽手的時候。
祁肆禮目光收回來,落在濕漉漉的祁不敘身上,他毫不意外,甚至習以為常,他平靜道:“自己去找阿姨。”
“哦,好吧。”祁不敘本想纏着溫杳的,結果見到溫杳跟他叔叔緊握的手,瞬間明了,乖乖地轉身拖着一身水往外走。
溫杳回過神來,忍不住起身松開了祁肆禮的手,追了上去,“等等,我帶你去找奶奶!”
怎麽可以讓他一個小孩子拖着一身水去找阿姨,再者,溫杳眼下心裏無比愧疚,祁奶奶讓她跟祁不敘玩,結果卻讓祁不敘落了水……她牽着祁不敘的手,往前院走的時候,心裏難免有點欲哭無淚。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跟祁肆禮在那裏習慣牽手了。
如果沒有牽手一事,祁不敘完全不會落進水中的。
想到此,溫杳回頭看了眼祁肆禮,眸光不由得帶上了一點哀怨。
祁肆禮被松了手,也起了身,瞧見溫杳哀怨的一眼,他幾步跟了上去,看了眼祁不敘,才去看溫杳,“奶奶沒有嬌養他,一向是放開了帶他,他身體好,幾乎每天都會因為貪玩落水,也不會因此生病感冒,不要覺得愧疚。”
溫杳還是覺得有點愧疚,畢竟第一次做客帶娃,就把人帶成這副落湯雞模樣,她忍不住小聲道:“以後,我不聽你的話了。”
她絲毫沒意識到這話有多像撒嬌。
祁肆禮垂眸瞧她面上微惱的鮮活神态,他“嗯”了聲,說了句,“好,剛才那事是我不對。”
他這麽坦然認錯,溫杳又覺得自己不好,她剛才是不是把錯全然怪在了祁肆禮頭上……想着想着,溫杳又分神想,他脾氣似乎很好,被她這麽責怪嗔怒,也不惱。
到了前院,祁奶奶見祁不敘這副落湯雞模樣,真的沒絲毫訝異,甚至連一句責怪都沒,自然而然喊阿姨帶祁不敘去換衣服,顯然就如祁肆禮所說,祁不敘在家落水一事,幾乎每天都發生。
反倒是溫奶奶看見祁不敘的落湯雞模樣,笑的前俯後仰,“哈哈哈哎呦喂,你們倆帶小孩是真會帶,直接把人帶水坑裏是吧?”
溫杳直接羞愧地紅了臉。
祁奶奶拍了下笑的毫不收斂的溫奶奶,“喂,你這個小老太怎麽一點都沒同情心,我重孫子都這樣呢,你還高興上了?”
溫奶奶這時目露促狹看向溫杳跟祁肆禮,“來來來,杳杳,你直說,你跟肆禮是不是躲哪做小情侶的事忘記了看小孩的事?”
“……”溫杳這次直接鬧了個大紅臉,她根本沒辦法反駁溫奶奶的話,即便在她看來,牽手不算什麽多暧昧的事,但她确實是跟祁肆禮在做情侶間,準确來說是未婚夫妻間會做的事。
祁奶奶見溫杳害羞的面,心領神會,跟溫奶奶對視一眼,高興上了。
溫杳見狀生怕兩位奶奶誤會,她只能紅着臉出聲,“沒有做那種事,奶奶你們別想多了!”
祁奶奶道:“沒想多,沒想多,杳杳你別害羞。”她嘴裏說着,臉上卻洋溢着看破不說破的促狹笑意。
溫杳急的臉越發紅,生怕祁奶奶跟溫奶奶腦補些有的沒的,又見祁肆禮置身事外,忙抓住祁肆禮的手,将他拽到跟前,臉紅撲撲地道:“你來跟奶奶說一聲呀,我們真的沒做什麽。”
于是,兩位奶奶登時把打趣的目光放在祁肆禮身上。
祁肆禮反握住溫杳抓上來的小手,在兩位奶奶跟前揚了下,淡聲說:“嗯,沒做其他,只是牽手而已,奶奶。”
“哦~牽手手呢~”祁奶奶拉長語音,标準一個磕cp的神态。
溫杳更窘了,尤其對上自家奶奶的促狹視線,她覺得祁肆禮的大手更燙了,忙不疊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咬着唇,臉紅如霞,催促道:“好了,奶奶時間不早了,我們不要打擾祁奶奶了,該走了。”
溫奶奶見自家孫女實打實害羞了,體貼道:“好好好,這就走。”
祁奶奶笑眯眯道:“肆禮去送送。”
溫杳忙推拒道:“不用!您歇着就好。”
她一害羞就喜歡用敬語,祁肆禮看着她紅潤的腮和濕潤的眸,低聲,“我送送溫奶奶。”
他說要送溫奶奶,溫杳再不能推拒,只能任由祁肆禮跟在她身後往老宅外走。
到了門外,溫杳也不管是否失禮,拉開車門就上了車,溫奶奶都沒來得及扯住她,只能自己跟祁肆禮在外面說了幾句話才上了車。
王姨開車離開祁家老宅門前。 溫杳這才扭頭透過車窗瞧了一眼祁肆禮,他還站在大門外,長身玉立,身姿挺拔,望着車子這邊。
明知他看不見車內情況,溫杳還是眼皮微顫忙扭過頭,正襟危坐看向了車子正前方。
溫奶奶見自家孫女這副模樣,心裏開心,也不多說,只道:“剛才肆禮問訂婚宴的禮服你有沒有準備好?奶奶說沒有,他說明天要帶你去店裏選。”
“……”溫杳說:“柯姨不是送到您那邊了嗎?”
“她選的能有什麽好東西,再好看都是虛的,說不定都是什麽不入流的牌子呢。”溫奶奶嗔道,“再說了,你這個腦子平日裏那麽聰明,怎麽眼下就這麽笨了,奶奶答應下來,當然是為了讓你跟他多處處,明天讓他做主給你選禮服,保準又漂亮又得體!”
“您下次做決定前知會我一聲哇,我明天滿課呢,奶奶。”溫杳忍不住道。
溫奶奶敲了敲溫杳的額頭,佯哼道:“知會你幹嘛?你天天課都多,我要知會你,你鐵定不願意抽出時間去跟肆禮逛街!奶奶已經給你做好打算了,你明天下午那節體育課翹了,肆禮說會開車來學校接你。”
“……”溫杳嘀咕道:“早知道就不跟你說我的課表了,奶奶。”
“嘀咕我什麽壞話呢!”
“沒說您壞話~”事情已成定局,溫杳多說無益,免得讓溫奶奶再揪着她唠叨,她甜滋滋笑着打了句哈哈,“誇您聰明呢~”
“哼,不跟你這個臭丫頭計較。”溫奶奶傲嬌道。
車子行至半路,溫杳突然記起來一件事,好奇問溫奶奶,“祁家那邊為什麽不能公布婚約?”姜如茵那天問她,溫杳想來想去也沒弄明白。
溫奶奶顯然知曉,她道:“嗯?我沒跟你說嗎?”
“您貴人多忘事,沒說。”
“肆禮的母親早幾年跟祁松年離婚後就削發為尼進了寺廟遁入空門,這幾年她一點也不過問紅塵往事,肆禮跟他大哥去寺廟無數次也僅僅只能見幾次,你祁奶奶說,肆禮想着他有婚約的事想先告知母親後才公布,但是他母親近期不見外人,所以還要等等。”說到這,溫奶奶感慨道:“肆禮那個孩子,孝順着呢。”
“這樣啊。”溫杳非常能理解,這種人生大事自然是想要父母第一個知曉,而不是滿城都聽聞之後,才傳到母親耳朵裏,倘若嵇雪還活着,溫杳也一定會第一個告訴嵇雪。
隔天下午第一節 課是體育課,溫杳想起昨天溫奶奶說的話打算翹課,吃過午飯便在宿舍邊看書邊等祁肆禮的消息。
一點左右,溫杳看書看的正入神,手機桌子上了震動起來,她眼神沒離開書,手去摸手機,按了接聽鍵後,放在耳邊,全然忘了祁肆禮來找她的事,偏軟的聲調,問:“你好。”
電話那邊一時沒聲音,溫杳眼睛繼續放在書上,嘴裏接着道:“你好?請問你是?”
這次約莫有兩秒鐘的停頓,電話那邊道:“祁肆禮。”
低低沉沉的三個字瞬間将溫杳心神從書上拉了回來,她眨了下眼,把手機拿離耳朵邊,看了眼上面陌生的一串號碼,她慢吞吞把書合上,抵在下巴上,她說:“我沒有你的電話號碼,所以——”
所以問他是誰也情有可原。
祁肆禮聽懂她沒說完的話,嗓音淡淡“嗯”了聲,說:“現在可以出來嗎?”
“可以……,你在哪個門?”
“北門。”
“哦。”溫杳從椅子上起身,拿了椅背上的包包,開始往宿舍外走,“我五分鐘後到。”
“不急。”祁肆禮說:“慢慢來。”
“嗯。”溫杳挂了電話,嘴裏說着嗯,步伐卻邁的很快,走到宿舍門口,她記起什麽又走了回去,拿起化妝鏡前的唇膏在唇上補了點。
五分鐘後,溫杳準時抵達學校北門,剛出校門,一眼看見校門口那輛一點也不低調的純黑邁巴赫。
周遭路過的女大學生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了那輛車上,溫杳也不例外。她看着那輛車,車玻璃擋着車內,溫杳一時不太确定這輛高調的邁巴赫是否是祁肆禮開來的。
遲疑着是否要敲窗戶确認時,祁肆禮從駕駛室下來,瞧她一眼,繞過車前,走到副駕駛跟前,打開了車門,側身看她。
他西裝革履,一身氣度斐然,更不用說還有俊美長相加持,此刻站在邁巴赫跟前,原本是随意路過偶爾瞥一眼車子的女生眼下都忍不住停了步伐,紛紛拿躲閃又情不自禁地的目光看向了祁肆禮。
顯然此刻,祁肆禮人比那輛價值千萬的邁巴赫更要引人注目。
甚至還有人拿手機拍照,溫杳直覺再不進車子,她很快就要在北林大學的論壇裏出名了。
溫杳不做停頓,幾步向前,彎腰坐進副駕駛,随後,她看着周遭舉起的好幾個手機,忍不住咳了咳,仰頭朝祁肆禮小聲道:“快點上車。”
祁肆禮給她關上門,繞過車前回了駕駛室的位置。
車子駛離北林大學的校門,溫杳坐在副駕駛上立即打開校園論壇,果不其然已經有人在閑聊區發邁巴赫的帖子了。
标題矚目:【北門剛才有輛邁巴赫接走了一位美人校友!關鍵是邁巴赫車主不只有錢,臉跟身材真的頂,卧槽,不坑你們,有圖有真相。】 溫杳點開帖子,入目就是祁肆禮的偷拍照,入鏡的一張側臉和全身照。
祁肆禮的五官和身材随意一拍都很上鏡,更別說拍攝的人一看就是個氛圍高手,琳琅滿目高低錯落的商鋪和人來人往的人流做背景,祁肆禮置身其中,一手插進西褲口袋,一手開着車門,動作松弛卻不乏矜貴,那雙黑眸引人深陷,但眼尾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冷淡又令人望而卻步。
溫杳沒看下面湊熱鬧的回帖,關掉論壇,扭頭對祁肆禮道:“那個,你應該不介意被暴露在網絡上供人——”
她一時找不到合适的詞,話頭便卡在那。
祁肆禮問:“嗯?”
溫杳咬了下唇,說:“就是你剛才被我們學校的人偷拍了,放在了校園論壇上,有人好像挺垂涎你的美貌和身材……”
祁肆禮淡淡瞥她一眼,“這句話應該問你。”
“啊?”溫杳沒聽明白,“問我?”
祁肆禮說:“你介不介意你的未婚夫被你們學校的學生垂涎身材和……美貌?”
“咳咳咳……”溫杳完全沒料到祁肆禮會這麽說,她怎麽會介意!她一點不介意,她也沒資格介意好吧,兩人又不是那種情誼深厚的未婚夫妻,但他這麽說,好像他已經把自己代入到了未婚夫的位置,那她是不是也應該盡快适應未婚妻的身份才是……
想到這,溫杳偷偷瞥了一眼祁肆禮,卻沒想正被他撞見個正着,她臉微微紅了下,忙把眼神收了回來,她含糊道:“我不介意,你如果也不介意的話,我就不聯系我一個管理論壇的朋友幫忙删帖了。”
祁肆禮說:“嗯。”
*
溫杳大學離祁肆禮要帶她去看晚禮服的專櫃不遠,開車只用了十分鐘便到了目的地。
她跟在祁肆禮身側被店門口的四個銷售迎了進去,沒在一樓店面停留,她直接被邀請到了二樓VIP間。
銷售領班是一個身量高挑的女士,她穿着工作制服單膝跪在膝上笑眼柔和問溫杳,“溫小姐,祁先生預定了所有新款,請問您是想看模特試穿還是親自試穿?”
溫杳怕麻煩本要說看模特試穿就好,一堆模特試穿,她只用選擇喜歡的,效率也快,但餘光注意到身側祁肆禮,她記起來祁肆禮不近女色的脾性,如果一堆模特在他面前走來走去,他應該會很煩吧……
今天是工作日,既然他已經撂下公司事務陪她選禮服,她也應該體恤下,所以她道:“你把所有款都拿過來,我看眼緣試穿幾件。”
銷售領班說了聲好,讓其餘銷售把小禮服都從庫房抱了上來。
等到所有新款都放在了溫杳面前時,溫杳只能說設計師今年靈感估計大爆發,新款起碼有二十件,件件款式都不相同,唯有一點出奇一致,那就是漂亮的矚目。
溫杳只選了五件打算上身試穿,想起溫奶奶的話,她扭頭看坐在沙發上的祁肆禮,說道:“你幫我再選一件吧。”
祁肆禮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她身後,并沒花費太多時間便從一堆時尚衣裙中挑出來一件米白帶細閃的褶皺包臀小禮服。
“這件很适合你。”他大手拎着那件柔軟的裙子,遞過來,黑眸瞧着溫杳說道,“雖然是v領,但不深,适合你這種年輕女生,穿上不會讓人覺得太性感,更多是覺得鮮活嬌俏。”
溫杳忍不住仰頭看他一眼,眸中難掩驚訝,她接過祁肆禮手上的衣裙,聽見祁肆禮問她,“怎麽了?”
她如實道:“聽說你的脾性,以為你對這種女性衣裙沒什麽研究,可你好像很懂。”
祁肆禮垂眸看她,眸色瞧着平靜,他說:“不能說是對女性衣裙有研究,只能說,你的性格和身材特別鮮明,所以我可以迅速判斷出适合你的衣裙。”
溫杳乍一聽這話好似沒什麽,但細想,這話好像在說,他只是對她熟悉一點,所以才能為她挑選漂亮得體的衣裙,如果是旁人,他便什麽也不懂。
“咳咳……”溫杳覺得祁肆禮這話絕對沒這種深層含義,她又自戀了,溫杳咳了一聲,說:“我先去試衣服。”
祁肆禮看她躲閃的眼神微紅的腮,颔首,“去吧。”
誠實來說,祁肆禮确實很紳士,一個頂級商業精英白白浪費兩三個小時的時間陪她試衣服,并且沒任何不耐煩的情緒,溫杳每一次換好衣裙出去,都能對上祁肆禮的眸光。
他就坐在試衣間正對着的沙發上,雙膝交疊,後背自然靠向椅背,他也沒看雜志,只專心等待着溫杳一件一件衣服換好出來。
溫杳覺得祁肆禮目光有點奇怪,每次她穿好衣服出試衣間,祁肆禮都會習慣性眯一下黑眸,并不太明顯,但溫杳總是能捕捉到,以至于她被看的有點忐忑,每換完一件就要問祁肆禮的意見,“這件……可以嗎?”
祁肆禮總是點頭,話并不多,語氣也淡,“好看。”
五件全都試完,每一件都得了祁肆禮一個“好看”,也不全是,還有一件得了一句漂亮,最後輪到祁肆禮選的那一件米色細閃褶皺裙。
溫杳換後出了試衣間,一手往後伸着,正打算讓原先候在試衣間外的銷售幫她拉拉鏈時,出去才發現銷售小姐已經不在了,偌大的vip間眼下只剩她跟祁肆禮。
她掀眸看向祁肆禮,不解道:“她們人呢?”
“好像有事,下去開會去了。”
“……”溫杳信才怪!一看那群銷售對祁肆禮的恭敬态度就知道祁肆禮絕對是他們家的貴賓客戶,那群銷售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小會議就放下祁肆禮不聞不問走人的。
但祁肆禮面色清淡,不像是說謊。
溫杳遲疑着,看祁肆禮,沒辦法,再耽誤下去,她下午那節課要遲到了,她臉紅着背過身,微微扭頭祁肆禮說道:“你幫我拉下拉鏈,要是不能拉上,我看看要不要換一個碼數。”
祁肆禮一開始沒動,他瞧着不遠處試衣間背對着他的溫杳,他不近視,視力可以說是很好,瞧得見柔軟的絲綢布遮不住的地方,是溫杳盈盈一握的後腰和雪白纖薄的後背。
溫杳一直沒聽見動靜,以為祁肆禮沒聽見她剛才的話,她正要再說一遍,剛剛扭頭,便覺身後趨近一抹溫熱寬厚的高大身軀,那身軀幾乎要貼着她,溫和帶點涼意的西裝布料像是貼到了她裸露的後背上,激地她身體輕微地顫了一下,她咬唇,下意識把頭扭了回去,不知道為什麽,此刻她有點不敢直視祁肆禮的黑眸。
她咬了下唇,說:“你離得好……近。”
“抱歉。”
低低沉沉的一個字帶着暖熱的鼻息拂在溫杳耳朵最上面,她微微縮了縮腦袋,察覺到祁肆禮後退了一步,緊接着一只大手似是抓住了她的拉鏈。
溫杳心跳聲不受控制随着拉鏈運行的軌跡逐步攀升,她覺得自己好奇怪,但應當是從沒跟男人這麽近才會這麽不争氣到心跳快要失衡。
她咬着唇,心神也随之緊繃。
直到頭頂響起一聲偏低磁性的嗓音,“好了。”
溫杳想要把危險的後背收回來,她沒深思,徑直在祁肆禮跟前轉了身。
她轉身轉的很快,完全沒辦法思考祁肆禮還沒退開,她這麽一轉身,正面對着他寬厚的胸膛,好似整個人都被他抱住。
祁肆禮垂眸看溫杳。
“……”溫杳竭力讓自己不那麽緊張,即便在這狹小範圍內,體溫都要被哄熱,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濃郁的冷檀木香。
她問:這件……可以嗎?
祁肆禮說:“襯你。”
溫杳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再後退一步,以免她臉燒成水煮蝦,她暫時沒話找話,“這還有個配套的珍珠項鏈……”
祁肆禮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項鏈,自然而然伸了手。
溫杳只能給他。
“冒犯了。”他說。然後欺身向前一步。
溫杳下意識想退,一只大手虛虛攔住她後腰,低沉偏淡的聲,“怎麽了。”
“……沒事。”實際上溫杳都緊張地咬嘴角了。
他繼續欺身,然後跟溫杳保持幾寸距離,雙手繞過她脖子,幫她在後面扣上珍珠項鏈。
稍頓,祁肆禮垂眸,看近在咫尺的細膩頸肉,牛奶般白,橙花似的香。
溫杳覺得頸間很熱,連帶她耳朵也泛紅,他幫忙戴項鏈,她要微微仰着頭,露着纖細脆弱的脖頸,察覺到祁肆禮的停頓,她小聲道:“戴不上嗎?”
“好了。”
祁肆禮适時退開。
溫杳好像頃刻間有了可以大口呼吸的空氣,她止不住吸了口氣,發覺祁肆禮在看她。
那眸光靜而深。
溫杳被看的臉熱,她說:“怎麽了?”
祁肆禮說:“你唇膏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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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