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一夜（一）

第一夜（一）

月清雲疏，遠處霧隐山巅，疊峰寂寥。你倚靠在302房露臺門邊思索，吹着夏日的夜風。蘇麗琴被你扶床上後坐着發懵，一人自言自語着。

這裏也是這樣，超過公館範圍外，看得模糊不清只有環境的大致輪廓。紫楹公館是處于郊區嗎？你猜大概率是的，且還是偏僻的。視線追逐到莊重的大門前後，就無法看到入口來時的道路。

只能說是劇本場地的特質麽？它不希望有人出去，想要有人來這......诶，剛剛太匆忙離開，應該問問負責人有沒有酒。

公館的綠化區域開了燈，能把三條小路與灌木花叢看得更明了，露臺外似有攀挂的綠植，綻有點點小花。你沒太分辨清顏色，這時他們應該去一樓了吧？

吹完夜風，你不再觀察他們的動靜，徑自往屋裏走。302房跟你所在的房間風格完全不同，主打是白灰藍三色，采用的現代幾何元素也頗多。比如，白牆上的三角與正方組成的小房子壁挂架，擺有一盆多肉。床頭的背景牆是張烏雲陰郁下的翻卷巨浪的大海報，主色為藍。

你打算在屋裏找找棉拖，電視櫃下邊總歸是有的。你實在不願再穿着配這禮裙的高跟鞋了，它就這樣被抛在302房的門口處。這邊一拉，沒有，右邊一拉，倒是有一雙。

穿上棉拖，你覺着平實舒心回來了。蘇麗琴還在那兒斷斷續續哼卿什麽，一副折腿雙手抱臂當窩的樣。

不過，倒是沒在扒自個的左臂了。一張床，隔出兩界，你選個靠吧臺的單人椅坐下休息，直盯白門。

指甲敲桌，喃喃自語道：“淩晨過有什麽危險存在？嗯，他倒是沒說客人排除在外，不作死的話。”

“什麽危險？”她敏感注意到你話語裏的字眼，許是只望到你後背有了點勇氣，又或者她在受驚過度漸漸恢複正常。

你腦瓜子裏直接蹦出，神經過敏四個字。易驚的文鳥，稍有動靜便串回窩，發出尖利叫聲。這類人亦然，一方必須穩定自己的情緒，不受其影響，這也是你沒外出的理由之一。蘇歆已經明顯表達疲于應付，其餘兩人并不适合，剩下的也就你了。

你感受到她的視線，仍舊坐在單人椅淡淡回答：“沒什麽，你睡一覺吧。你的小腦瓜消耗太多，它已經疲勞了。我就坐這。”

“你不睡嗎？這張床足夠兩人的。”

你猶豫一會，很快給予回複：“我不太想，你睡不着的話，需要我看着你麽？”

你轉過身去，她的腿放平了，整個人依在床頭，右手仍舊習慣磨蹭左臂。慢慢緩過來了，但還未結束。

你直接抓起單人椅搬在她床前，又再坐下：“睡吧，我在這。啊對了，過會借用你這的衛生間，我得去洗洗臉。”

說完，打量下她的表情還算好，然後去找衛生間洗臉卸妝。挎包也不離身，被挂一旁，你慶幸裏頭有帶卸妝水。

樸素的白燈在你頭上遠處，洗完臉的你正要回去卧室。你聽到一段水流聲，目光落在洗手池的水龍頭。它剛被擰得緊實，也沒見流水啊。哪裏來的水聲，難不成是......？

沒待你深思，接下來的一幕讓你背後一激靈。

是鏡面溢出了水，從上往下，由急變緩。直到水鋪滿洗手臺滴幾下水，它才戛然而止，鏡子裏朦胧之中有微小的影子增大的趨勢。

可你哪給它機會，抄起牆壁上的毛巾，直接給蒙了上去。嘴裏罵咧，隔布朝上砸一拳：“你什玩意，吓我丫的你欠打，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