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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是已故之人。
承祜這麽理所當然的認為,所以他毫不避諱地叫着人家的谥號。
他并不知道秦孝公的名字,自然也就無法獲得更多的信息。
承祜的“上司”,戴着鬥笠,駕着車馬,又上街巡游了。
地府的日子總是很熱鬧的,從來都不會“安靜”,緣何?人多,事情就多!
現在地府中人,些許人打架,是為了生前的不能解之仇,可也有很多,實則是閑的慌,偏要惹出一番事端。
有很多區域,都是兩頭作戰,初代君主與前朝相互往來厮殺,末代君主則與下一朝的開國之君再度開戰。
“上司”一直戴着鬥笠,輕易不以真面目示人。與他共事之人,也鮮少稱呼他的姓名,只知他曾是清朝人罷了,人很勤奮,做事盡責,自然走到哪兒都受歡迎。
一路走來,路過十三區與十二區的交界之處,接連罰了朱由檢、朱由校、努爾哈赤、皇太極。
不知為何,在提到後兩者的時候,總覺得他的神情不似表面上的平靜,反而有點扭曲的傾向。
還未進入十二區的中部地帶,他便接到了十二區的管理者——朱允炆的求救信號。
微微嘆一口氣,看着屏幕上滿頭是汗,急得團團轉的人,他真的很想說,其實,你并不适合做管理者。
不适合做這種需要鐵面無私的工作,不适合做這種需要與昔日長輩相背的工作。
地府工作人員緊缺,對于難得自動報名的朱允炆自然來者不拒,可苦了管着十三區的他,連帶着前面的好幾個區都要跟着管。
接近零區的幾個區域現在基本上已處于無人管轄的狀态,所以地府的上級要他“能者多勞”,時不時地開車從那裏晃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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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幹着好幾個人的工作,他還能說什麽?
罷了罷了。
處理老朱家和黃金家族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都快要當成習慣了。
今天,為了防止被朱元璋手下一班猛員虎将合圍,他還刻意穿上了防護衣……
…………
這麽拼命地幹下來,地府也不是不給報酬的,只是,他自己用不到罷了。
可就在今天,他剛剛忙完手頭的工作,就有管轄着第六區的同行來告訴他:“高層的那幫家夥說,你一直勤勤懇懇地工作,卻長期都不肯要工作報酬,他們很是過意不去,所以,特地把你生前的母親送到你住的地方去了,怎麽樣,開心吧?”
他愣了愣,旋即沉着臉道:“多事!”
“是嗎?我覺得上層挺照顧你的呀,你那小孫子想回陽間,就讓他回去了,還在陽間待了那麽長時間;你想念母親,就把你的母親送來跟你團員了,多好的事兒啊!你還不知足!”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他揮了揮手,那人果真不再說什麽了,只是咕哝了一句“怪人”,便起身駕着車也去巡游去了。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上司”回過身來,驅着車馬,慢慢地回了住地。
這是一處與尋常的居民區相隔起來的住地,房屋的結構由磚石搭建而成,樣式也有些奇怪。
據說是,由“後世”的房屋改建而來的。
“上司”将馬拴在柱子上,讓它自行吃草,然後慢慢地推開了房門。
屋中,坐着一個年過七旬的老太太,滿頭銀絲華發,老态龍鐘,再也沒有了年輕時候的精幹模樣。
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手顫抖了一下,一聲“娘”卻是哽在了口頭,怎麽也叫不出口。
老太太早已不佩戴華貴的首飾,連衣服也不如記憶中的華貴,反倒是樸實無華,頭上只插根銀釵子。
見到他,面前的老人顯然更為激動,慢慢地、有些吃力地站起,有好幾次都險險地咬跌回去,看得人直揪心。
“福臨,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怨着我嗎?”老太太悠悠地一陣嘆息,仿佛劃破了時空,将面前這個被稱為“福臨”之人帶回了陽世,數十年之前。
福臨将面上的鬥笠取下,眼中含淚,卻倔強地轉過身,不讓面前之人看到,“額娘多慮了。這麽多年了,該看開的,我早已看開。”
“只是,你所留戀的,卻更加少了。”老太太,或者說是孝莊,紅了眼眶,有些沉痛:“想當年,董鄂氏一走,你便心灰意冷,想要遁入空門,那時候,你說你已看破世俗紅塵,如今……如今身已死……你卻又……”
“額娘多慮了!這一次,我是真的看開了。說到牽絆,卻也不是沒有——”想到那個生氣時喜歡鼓着腮幫子、總是一身白衣、赤着小腳丫的孩子,福臨的眼中劃過一絲笑意,“額娘啊,玄烨給我生了個好孫子啊!”
“孫子……?”孝莊感到一陣詫異,仔細一想,早夭的皇子不算少,實在不知道兒子說的是哪個。
“是承祜那小子,他說,從前您最疼他了!”
“原來是他!”提及承祜,孝莊的面上也帶了幾分歡喜,漸次低沉的語氣表明了老人的懷念,“這一晃眼啊,我也有三十多年沒見過承祜了。從前他年紀雖小,卻最是機靈的。你如今這麽一說,我倒也有些想念——我的重孫兒現在在哪裏呢?”
承祜現在在哪裏?
自然是在危機四伏的秦國。
現如今秦國剛剛經過四代君王的亂政,國力式微,民生艱辛。征戰之時,手中沒有完好的兵器;受傷之時,沒有藥材可用,沒有醫師可見;吃飯時,很多時候都揭不開鍋,極為缺糧。
可偏偏,人家已經說了,是長期任務,不完成不給回去,想要快些完成,可承祜卻是遇了難。
對于魏軍丞相公叔痤,現在他是想都別想,否則就算有幾條命都不夠他賠的。
再者,現在的秦軍也不是魏軍的對手,就算憑借那強烈的戰鬥意志,也只能在一時與魏軍相持,時間長了,消耗不起,輸的還将是秦軍。
可秦孝公……怎麽會沒有人知道呢?
承祜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已身為亡者,谥號卻不被人知曉,而他又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唉,真是麻煩……
承祜撓了撓頭,望着外面漆黑夜色中的茫茫草原。草原與天際的交界處剛剛露出一抹魚肚白,他便聽到了戰時的號角,這是在命他們這些兵快點集合,看來,魏國又要進攻了。
真是,連個覺都睡不好,原先看嬴政和劉徹那兩人鬥毆也沒見鬥這麽狠的!
這一戰,主戰場上,又多了個公子卬。
承祜這一群“老弱殘兵”再一次成為消耗品。真正用來當做主力的,還是那些正規軍隊。
戰場畢竟是戰場,刀劍無情,縱然承祜身手靈活,也被傷了胳膊劃了腿。
稍稍一動,便是一種被百蟻啃食一般的疼痛。
從沒有見過這等仗勢的承祜昂着小腦袋,差點沒兩眼淚汪汪,只是終究還是忍住了。
現在,要是還有這個閑情逸致在這裏呼痛,指不定下一秒就讓人給分屍了!
這不是第一次,承祜見識到戰場的殘酷,然而論及感受之直觀,卻是再也沒有其他能夠勝過此番的戰役。
除了決戰的意志,什麽都比不過人家,卻要和人家拼命,看着身旁的同伴一個個地被殺,活下來的人卻依舊前仆後繼,聽着那些人嘴中唱着的歌,低沉而悲壯,承祜卻覺得,這一刻,他仿佛,也被感染了。
——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幹,死不休戰!
盡管他們是平民,然而在這一刻,他們是戰士,視死如歸,誓與國家共患難。
也是他第一次抛開了所謂的理智,朝着敵方的魏武卒方陣沖了過去,之後大腦竟是一片空白……
他是被人夾在胳膊之下帶出來的,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的手腳還在不斷的掙紮。
“小子,小子,不要再動了,你的傷口還流着血呢,不要命了!”夾着他的那人正騎在馬上,一手攬着他,一手拉着缰繩,此刻承祜的不配合顯然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承祜目光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之人,“原來是你,你是昨天的那個……”
見承祜總算安靜下來了,那人便把承祜拉到自己身後,安置好,低頭看了他一眼,才又道:“原來是你小子,我說怎麽看着那麽眼熟!你小子也真是命大,單槍匹馬地沖進魏武卒方陣居然還能只受些皮肉傷。”
承祜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果然,自己的雙手雙腿都有被簡單處理過的跡象。
一般來說貴族是不會管平頭百姓的死活的,即便是傷了,傷口也不會怎麽認真處理,看來面前這人對自己還算不錯的了。
“不過,這一戰總算是擒獲了魏軍丞相公叔痤。只是我的公父現在也身中魏軍的狼毒箭,唉,性命堪憂啊!”
聽到這句話,承祜只有兩個念頭。
一:平時那麽難接近的公叔痤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二:現任秦公究竟是不是那個秦孝公?要他真是秦孝公,萬一還沒來得及等他把坐标打上,人就‘死’了,那該怎麽辦?
不用懷疑,在地府,‘死’了就直接被送去輪回轉世了。
到時候地府想要懲罰擾亂紀律者,結果找不到人,那他承祜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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